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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砚让他离开的?”白咏迁诧异的重复了一遍,将白咏禾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而他却陷入沉思,直到半晌后才迷惑地问道:“沈承砚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白咏禾抢着答了一句,答完再瞅着苦笑着的白咏秋,说道:“小妹,那厮做法不厚道,人品绝对有问题。嫁人可是一辈的事,你可要想好了!”话外之意却是在说。她真要嫁他,他这当哥哥的也没法反对。
白咏秋听得嘴角暗抽抽。心说,白老二也好说别人不厚道,丫的不也是与“厚道”二字沾不上半毛钱关系的么?
她吐槽归吐槽,嘴里还是规矩地应了一声,尾音都还没完全的落下,便听白咏迁感叹道:“沈承砚做事还是挺牢靠的,而且……如果听了他的话,我其实可以免去牢狱之灾的。”
白咏秋心里一咯噔。
好不容易把话题延伸开去,却没想话题是说扯回来就扯了回来。白咏秋听得在心里暗暗叫苦,频频冲着白咏禾暗丢眼色,意思让他想办法再拉开,别绕着入狱这事说来说去的。
白咏禾应该没白咏秋那些纤细的顾虑。他只看到她正冲着自己挤眼,觉得这眼挤得很新鲜,便随意地揶揄道:“小妹终于发现二哥的好了么?居然朝着二哥抛媚眼,来来来,坐二哥身边来,让二哥稀罕稀罕。”
稀罕个屁!白咏秋有吐血的冲动。
白老禾的恋妹,基本上是白家人人皆知,白咏迁也就当成笑话看了没在意,但话题终究还是扯了回来,他自然在笑过之后又旧话重提地问道:“秋儿现在可以告诉我,蓝令宇究竟如何同意放了我的了么?”
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
白咏秋仍然不愿意将真相就这么说出来,她沉默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大哥,这话还别急着说,秋儿有另外的事要讲。”说着她再冲白咏禾说道:“二哥一会儿去通知三哥四哥来秋儿院里,有件着急的事忘记说了。”
她下午急匆匆的面了圣回来,和白绍言说了几句话后宫里的人就到了,然后她就吃饭出门,忙慌慌的接白咏迁回来,中间确实少做了一件事。此刻霍地想起来,还真是解了她的窘状。在让出白家产业的这事上,如果将说出口的顺序换一换,白咏迁的责任就轻了许多。毕竟这是快四十年前就种下的因,现在不过是开花结了果而已。
“……总的说来,事情就是这样了。”白咏秋一口气将推测出的内容说出,出不管四个哥哥能不能接受便结总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君若院里围坐在白咏秋身边的男人们,统一的保持着呆滞的表情,好像连呼吸也停止了一般。
纵是这样,白咏秋仍觉得她四个哥哥的承受还算不错。
白家在四十年前,不论是真不短还是假不知,反正是帮了骆妃抛了一具现在怀疑可能是许妃,也就是蓝令宇的生母的尸体,变态宇能忍到现在不对白家大肆动作,他们白家人就已经可以每天连睡着也会笑醒了。根本别再去奢望蓝令宇对白家手下留情。
“不对,照这么说来,蓝令宇第一次见到咱们的时候,怎么没表现出什么不一样呢?”白咏禾是最早恢复正常的,然后问了句他唯一能找到的破绽。
他这话是在问白咏秋。
对于此点,白咏秋在讲述的时候也思索过,最后她唯一能得出的答案只有两种。
“这个我想过,应该有两种可能。一,蓝令宇当时根本就不知情,之后才知晓了真相,于是策划了为母报仇的布局。二,蓝令宇从小就知道真相,由于势单力薄,于是隐忍到了此时才爆发出来。”她宁愿他是在无意间知道了真相,才一步步开始走向变态的,否则从小就变态的家伙,不是他们这种正常人能对付的。
“应该是之后才知道的吧。”显然白咏文也有白咏秋这种想法,说出的假设里带了些许能感觉到的期望。
一直就像没长骨头,依在白咏文身边的白咏铭,抬起头来斜了他兄弟一眼,随后好像很冷般将身体朝他的身边挤了挤,脑袋也顺势往白咏文的颈边贴近,贴得白咏文轻喊了一声痒。
扫了亲昵得可以算得上变态的双胞胎一眼,沉默着的白咏迁终于说道:“照秋儿的说法,我不过是蓝令宇对白家出手而找下的借口?哼,秋儿你也太会说话了。”
“不,大哥,你真是蓝令宇想动白家的借口而已。其实一开始蓝令宇是想在秋儿身上想办法的,真的!”白咏秋急切的解释着,将压在心里的猜测也一并地说了出来,“要不是沈承砚那么一闹,或许现在白家的处境更艰难。”弄不好连这些细枝末节都看不真切。
“那他还是咱们的恩人了?”白咏禾不服气的嚷了一句,说完却没像平日那般不依不饶的继续嚷嚷。他好像突然想了什么般,张了张嘴便收了音,然后压低声音自言自语,不知在嘟囔个什么,不过看起来,他分明是没底气又不服气,才会在那儿啐啐念。
沈承砚对于白家来说,算不上恩人这么伟大,就对于白咏秋她自己来说,沈承砚也与那么伟大的词汇沾不上边。然而她却觉得,他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还在极力的帮着他们,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再怎么说,变态宇也是沈承砚的生父。
白咏秋轻叹了一声,不再去解释什么而说道:“爹爹应该已经离开北宵城,他去问二叔当年爷爷如何处理女尸的事了,现在我们只能等消息。如果能带回个好消息,或许能保证白家的人员无恙。”至于家业……
难出口的话,余下的四人都心知肚明,虽说明白钱财是身外物的道理,仍觉得好端端的家业或许会说没就没,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们这个时候并没想到,一切可能不会如白咏秋假设中那般顺利。
这是个五五开的机率,全看蓝令宇的一念之差。
185 赐婚给白家!
蓝令宇倒是说话算话,当他拿到白家一半产业的转让时,倒是一点不带含糊的便将沈承雪赐婚给了白咏迁。 而且还是在第二天早朝时当着众大臣的面赐的婚,好像之前许家与沈家的婚事只是儿戏般。
随着蓝令宇话说出,白咏秋感觉到刺背的视线直逼过来,她没抬头去看也知道那绝对是来自许文甫的。她眼观鼻的站着,精致的脸蛋倒是看不出什么波澜,心里却在暗想,说来说去,沈承雪没嫁成许文甫,全因她在从中搅和了那么一下。眼下蓝令宇的事还不知结果的忐忑着,许文甫那连千万别再来个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白咏秋平静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动摇。说起落井下石,白咏秋认为,纵是再厚道的人,面对这样的夺未婚妻之恨,概率也能高达到九成九。苍勒个天的,不知道当年许妃那事,许家人是不是也同蓝令宇一样知晓了全部真相。
哇呀呀,她是不是要吼一句“天下之大,怎无容身之地”这种凄凉的话呢?看这样,还真只能逃到北国之外的地方避难了。
北国之外……极夜国么?白咏秋无意识的揉了揉想疼的额角。
心事重重的随着队列离开,还陷在思绪里的女甚至连张仕宁招呼了她的都不知道,同时也不清楚沈承砚是何时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的。
这次白咏秋不知道沈承砚跟来倒也正常。他今日好像转了性般,只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非但没在路间对她动手动脚,更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连她的衣角都不会沾一下。这个万不得已是指在白咏秋快走上岔路时,他会及时的伸手去拉她或推她一下。将她带到正确的路线上便不再碰她。
快到南门时,看白咏秋还没从思绪里抽离出来,沈承砚这才清了清嗓,有意提高音量地问道:“秋妹,今天要不要去看雪儿?”
比平日大的声音让白咏秋愕了下,斜目瞄去。贱兮兮的笑容映入眼底。一句“你怎么又在?”差点脱口而出。她定了定神,再看了看四周,末了自言自语地喃了句,“哇。我梦游了怎么的,然都到南门了。”她少有没在状态的模样有些可爱,落在沈承砚的眼底。那狭长的眼睑轻眯了下,眸里也泛出怜爱之色。
沈承砚很想问她在想什么会想得入神到忘了身在何处,但他却没敢问出口。 在殿上时。他是有瞧到许文甫对她投去憎恶的眼神的,再加上白家如今有一半的产业落在了他生父的手里,其实他不用花太多的时间也能琢磨出白咏秋在思索什么。
他已经将白家逼上了绝路,而他却只能从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是对他的生母报有遗憾么?他怎么丝毫也感觉不出来呢?沈承砚苦笑着轻摇了摇头,收起复杂的心情,温柔的看着少有迷糊的女。放柔了声音再问道:“今天要去看雪儿么?”
“当然要。”白咏秋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头也没回的往南门走去。走出几步看沈承砚跟了过来,便再说道:“不过我得先回去一趟,把好消息告诉大哥。”然后再找个机会她想喊白老大一起去看小妮。小妮的情况她还没告诉白老大,回头还得想个温和点的说法。
沈承砚点了个头,没有去质疑白咏秋的安排。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南门,却看来接人的白家马车的车头上,除了伍老伯之外,还坐着一人。
那人不是别人,然是两日前才回家的白咏迁。
“大哥?!”白咏秋惊了一下,丢下沈承砚,拎着裙摆朝马车小跑去,同时诧异地问道:“大哥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几日呢?”
白咏迁从容的从车头下来,先冲跟过来的沈承砚点了个头,再对白咏秋,说道:“还是出来走走好些,早就休息够了。”
白咏秋掀了掀唇,想说在狱中怎么能算休息,话才到嘴边就听身后传来一句“白大哥来得正好,正巧可以一同去看看雪儿。”
白咏秋一咯噔,心说,吖吖的这话听来,分明就是在说小妮出事了。哇呀呀,丫的不是来坏事的么?丫的不说话会被人当哑巴么?像白老大这么聪明的主,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她果然没白担心,白咏迁只用了一秒就分析出了沈承砚的话外音,脸上不由露出紧张的表情。
“雪儿出什么事了么?”他其实一直在怀疑白咏秋轻描淡写的话,心里面本来就不放心的惦记着。现在听沈承砚这话里有话,他自然敏锐的察觉到沈承雪绝不会真的没事。
白咏迁急急的问了一句,同时斜了想往沈承砚身后躲的妹妹一眼,目光中带了少许的责备,还有一些烦躁及无奈。
他很理解她故意不实话实说,定是为了让他安心待在家中。毕竟现在白家已不如从前,哪怕稍稍做个不对的动作,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照沈承砚的话听来,发生在雪儿身上的多半比他还糟糕。
说来说去都是他累了雪儿受苦……
白咏迁瞳仁里滑过黯然。
在白咏迁走神的片刻里,沈承砚侧目瞄了半个身都躲在了他身后的女一眼,立马明白她多半是没给她家大哥说实话。她定是不想让白大哥担心。她还真是细心。沈承砚的眼底滑过笑意,就连唇角也浮出一丝浅笑,好像丝毫没受现场低沉的气氛影响般,轻松地说道:“白大哥别急,咱们上车慢慢说。”
白咏迁收回思绪,轻叹了声,步沉重的去向车尾。再过几秒,车体微晃了几晃,想必是他上了车。
看白老大上了车,白咏秋也要走,却被沈承砚一把拉住。
他很顺手的握住她的小手,压着声音,说道:“秋妹,要不要砚哥帮帮你?”他说得没头没尾的,但白咏秋却是听得明白。
“这事就是你弄出来的!”谁叫丫的多嘴!白咏秋瞪了沈承砚一眼,不气地说道:“你愿帮就帮,不帮我也行,大不了回去被大哥说教一通。”现在的白老大,比起入狱之前少了些凛冽与锋芒,而且她发现最近她在家里的地位在直线的上升,估计再被戏弄的机会不大。
她想是这么想,不过常年处于被戏弄地位的女,心里面还是产生了无意识的忐忑。白咏秋暗想,实在不行,她就把沈承砚推出去,就说是他的意思!
还在想着,腕间突然一紧,跟着身体被力道往后一拽,末了温热的怀抱及时的圈了过来。白咏秋不用去看也知道,搂着她的绝对只可能是沈承砚。
在这大庭广众之处,敢这么搂抱她的,也只有沈承砚。他看白咏秋说了就要走,伸手就将她拉了回来,顺势还搂了。末了他厚着脸皮在她耳边贴着说道:“帮,当然帮。咱俩谁跟谁呀?”说完看女眉角一挑,似要发作,他立马收起嬉笑的表情,正色道:“但我也不能白帮秋妹,被秋妹占便宜呀!对不?”
听到“占便宜”仨字,白咏秋顿时一板脸,嘴上答了句,“随你!”心里却在暗骂,丫的在她这里讨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