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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仕宁的瞳仁浅浅的眯了下,跟着又抿了嘴笑了笑,说道:“要一次记下这么多规矩是有些难,回头我将这些内容整理下来,你拿回去细细的看了记下。以免以后犯错。”
“那就多谢张大人了。”白咏秋摆着标准的微笑略颔了首,再垂下眼时刚好错过了张仕宁眼底的波光以及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城楼上的鼓声突然响了起来,很有节奏感的催促着众人。所有到场的大臣们便很有秩序的排了队。就连沈承砚和沈承桓也各站了队伍之中。此时唯有不知道应该站哪儿的白咏秋,以及陪在白咏秋身边的张仕宁还没在列队里。
“你去队尾就好了。”张仕宁看出白咏秋在找站的地方。便很轻声建议了一句,他自己则去了队伍的最前面。
看他站的位置有些与众不同,白咏秋只是看了却没多嘴,也没理睬对她投来诧异目光的年青官员,从容淡定的走到了队尾站好。跟着队伍便开始移动了起来。
这是朝着金銮殿去的。
随着大队进了殿内,蓝令宇已经很有派头的坐在了龙椅上,还不等白咏秋看个仔细,众大臣已经纷纷的跪了下来。她稍慢了半拍也跪了下来,嘴里似乎跟着众人一起三呼着万岁,实则她却很有喜感及有几分故意的喊着,“吾皇万碎万碎万万碎。”
当然,她这话如不写出来,就算蓝令宇让她单独的喊出来,也不见得会穿梆。
听了“平身”二字,白咏秋仍然慢了众人半拍才站起。下跪是她没那种意识于是比别人慢了半拍,但站起却是她有意的比众人慢的,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她天生就像慢半拍,而非无意间的怠慢天。
谁知道蓝令宇会不会借题发挥呢。白咏秋埋着头站在最尾上,耳里听着蓝令宇与位高权重的一些大臣议着事,心里却想着回去得补个觉的事。
“……诸位爱卿应该也看到了,今日有位女官在朝。”话音一落,正无聊到连站着都能睡着的白咏秋,突然感觉无数道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由一个激灵,不用培养就已经很有的瞌睡顿时跑了个干净。
白咏秋尽量平静的扫了众人一圈,忽略掉一干好奇的视线,再无视掉一些审视的目光,她看到除了沈将安这个老辈在看向她时露出紧张的神色之外,沈承桓及沈承砚的视线里也带了几分程度不同,意思不一的紧张。分明是在替她迷茫的表情捏了把汗。
另外,她注意到,还有一人也很关注她。那个人就是之前教她礼法规矩的张仕宁。他看来的目光里,不是紧张也不是什么好奇与审视,而是浅浅的担忧以及莫名其妙的欣赏。当她与他的视线相触的瞬间,他却像被撞破了什么秘密般的回避了一下。
白咏秋轻挑了下眉。
“白咏秋。”蓝令宇的声音没什么情绪的从前面传了过来,喊得白咏秋不得不放弃弄明白张仕宁的诡异举动,略低着头出了列。
“民女在。”白咏秋还不习惯称自己为“卑职、下官”什么的,只自称了民女。
蓝令宇并没纠正她的自称,只是淡淡地说道:“朕效仿极夜国,专设的女官一职,白咏秋,你下朝之后就去礼部赴任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白咏秋给安排到了礼部,却没说是个什么职,也没说清官居个几品。
白咏秋本来就对官职不了解,只是听蓝令宇的话说得没了下文,她便习惯性的愣了半拍才跪地谢了恩。
本来这谢恩之后就是一句随口的“平身”,但不知是蓝令宇忘了,还是他刻意憋着不说,居然任由着白咏秋这么跪在殿下,他便开始安排起了别的事情。
白咏秋平静的跪着,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波澜,垂着的眼睑下去是带着闪烁的瞳仁。她在心里暗骂,他娘的,这才第一天来就送了这么大个下马威给她,谁不知道这些个朝里做事的官可都是极为势力之辈,丫的这么公然的一无视,她今后在礼部的日可有得苦吃了。
她偷偷的扫过众人一圈,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里露出了不屑与轻视。
看吧!果然……
白咏秋暗撇了下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过委曲的,继续这么一动不动的跪着。她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反正就这么突兀的跪着,终于让人忍不住的出了声。
“皇上,白……这白丫头可是跪了有些时间了。”说这话的人,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白咏秋抬了眼睑瞄去一眼,看那老人目光炯炯有神,身上着的是银色战甲,知道这位大爷绝对是在战场上打滚的人。
蓝令宇从才传到手里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很惊讶地道了句,“咦?白咏秋还跪着么?”
可不是还跪着么,她不信这么大个活人跪着,丫的会看不到!白咏秋只在心里暗骂,嘴里却没敢搭腔。
显然蓝令宇也没打算让白咏秋说话,他惊呼完了之后再说了一句,“若不是上官将军提醒,朕都没注意。”说着他放下奏折从殿上走下,直接到了白咏秋面前,将这位双腿早就跪得发麻的女给扶了起来。
只听大殿里传出无数抽凉气的声音,再落到白咏秋的身上的视线顿时变得炙热了几分。
卧槽……她要不要摆个受宠若惊的表情,以示她真的和这厮没男女关系?白咏秋的嘴角轻抖了下,最后只是平淡地道了句,“谢皇上。”三个字落下,她只觉被蓝令宇扶着的手臂微微的紧了紧。
白咏秋侧目,却看不明白蓝令宇黑瞳中的意思。
步微有蹒跚的回了队尾,白咏秋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好像很认真的听着蓝令宇与几位大臣的对话,其实是在心里面思索蓝令宇的真意。然而直到公公喊了退朝,她仍没揣测出蓝令宇究竟要干嘛。
果然是君心难测!再若遇上个变态的皇上,那就更是难测了!
随着众人离开金銮殿,心不在焉的女倒是想起了她要去礼部报道一事。那个礼部在哪儿?白咏秋回头找了下沈承砚,发现他已被沈将安拍着走远,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追过去问,便看张仕宁出现在了身边。
“你是不是不知道礼部在哪儿?”张仕宁问过直接说道:“正好我也要回礼部,要不要随我一起?”
&^^%#夫君难缠154_154 她还跪着?更新完毕!
155 其实我们见过!
夫君难缠155_155 其实我们见过!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白咏秋向来没什么话可说,加上之前沈承砚特意的说过让她在宫里要少说多听,于是当白咏秋随着一片好心来带路的张仕宁往着礼部去的路上,她是一路的安静,除了必要时张个嘴以外,其于的时间都缄默着。
张仕宁好像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同样是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说话。他的话少,其实让白咏秋很是意外。毕竟张仕宁之前的表现,好像对她有些熟悉的样,然而他却连一句攀谈的话都没有,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太多心,又或是太紧张之下产生了某些幻想。
好吧,就算她自恋了吧,反正她又没说出来丢人,自恋就自恋呗。
走出一个宫门,张仕宁便会介绍一句这是什么什么门,还有多久多久就到礼部。听他那话的意思是离礼部不太远了,仍然将白咏秋的脚底板走得发疼。
看到宽大的朱色大门朝内开着,露出干净整洁的庭院,大门顶上挂着写有“礼部”二字的牌匾,白咏秋终于忍不住的暗呲了牙,同时偷摸的伸了手捶了捶腿。她不知她分明做得隐蔽的动作却被张仕宁收入了眼底。
张仕宁看到但未动声色,只是不舍的收回落身边女精致脸蛋上的目光,唇角却无意识的滑过一丝愉悦的浅笑。他站在门前停了下来,说道:“礼部尚书蔡大人,上个月告老还乡了,在新的尚书大人到任之前,都暂时由我代为处理着礼部的事。”
白咏秋微点了个头,心说。难怪他会特意的来教她规矩,又专程的给她带路,原来是下任尚书的候选。这么想过之后她才发现,好像蓝令宇安排她的时候,少安排了些什么。
“那——我……”她本来是想问张仕宁。她在礼部算是侍郎还是什么,但转念一想,这么问了岂不是暗指皇上安排不周。如果这位姓张的侍郎多个心眼来个上岗上线什么的,那她不就死啦死啦滴了么?于是,都已出了口的话。在两个字后转成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张仕宁的瞳仁浅不易见的亮了一下。
“我可以叫你咏秋么?”张仕宁很礼貌的问了一句。在看白咏秋微愕了下还是点了头后才说道:“皇上现在还未安排咏秋具体的官职,咏秋先去书库熟悉熟悉吧。 ”
书库?白咏秋没什么概念的点了个头,随着张仕宁进了礼部的大门,而后直就直接将她带到了后院的书库门前。
说是书库,其实就是个小型的图书馆,里面收罗了北国的大部分的书籍。书库的门只是关着,并没上锁,应该是能进到礼部的人都可以随意的出入书库。张仕宁推门入内。白咏秋随在后面,开门的瞬间书香飘来,她不禁做了个深呼吸。
听到声音。张仕宁侧目睨了白咏秋一眼,随后问道:“喜欢么?”
突兀的三个字问得白咏秋愣了下。反问道:“什么?”
张仕宁的脾气好像不错,性也不算太急,就算白咏秋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木讷也没让他有丝毫的不悦。他指了指排排整齐摆满书的书架,再问道:“咏秋喜欢书香味么?”
原来是这个喜不喜欢。白咏秋抿嘴笑了笑,说道:“嗯,这味道很香。”
张仕宁也抿嘴一笑,没再说什么的走了进去。
书库里没有烛火一类照明的设备,但屋的设计很特别,采光也比寻常的屋要好不少,就算没有烛光照明,仍然也不觉得阴暗。往着最里走去,视线越过张仕宁,白咏秋看到那里摆了两张桌,放了几把椅,墙上的窗户半开半闭,阳光投进来刚好落到桌上。
桌上摆了文房四宝,整齐规矩,好像有些时间没有动过了。
“咏秋可以在这里看书。”张仕宁指了桌椅说完又往旁边阴影处一指,道:“看累了,那里有榻,可以休息。”
只是几步之遥,那边却是一片阴暗,一张软榻放在那里,榻上还有枕头和叠好的薄被。看样平时就有人在这里休息。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把榻移到有光亮的这里。当然,这只是想法而已。
“知道了,张大人。”白咏秋才说完便听张仕宁说道:“咏秋不必如此见外,可叫我仕宁。”
他喊她名字,她都觉得有些不妥了,但想他怎么也算是她的前辈,说不定还会成为她的上司,便就有点勉强的答应了,却没想他要求她也要喊他的名字。不见外?啧,她何时和他熟到可以这样称呼了?白咏秋动了动唇,明显犹豫的表情里有几分不情愿。
“其实我们见过。”就在她斟酌要不要妥协时,张仕宁突然说道:“可能你不记得了。”
白咏秋讶了下,仔细的看了张仕宁几眼,仍然对他只有眼熟的感觉,却怎么还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嗯——咏秋可能不想听到那个地方的名字,但若不提起,或许咏秋会一直想不起我来。”张仕宁此刻与之前的少言少语有些不同,好像巴不得立马让白咏秋想起他来般,就算他知道说出那四个字会让她难堪,他仍然说道:“我们在四季酒楼见过。当时我还撞到了你。”
白咏秋的脸色微变了下,同时垂下眼睑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她脑里倒是对他有了印象。
卧槽,他也是看了全过程的人!?那今天早上她坐着沈承砚的马车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咏秋与沈承砚已没了关系了吧?”
关丫屁事!白咏秋听到这问题,真的很想丢这么一句出来,不过考虑到她是初来乍道,在没摸清蓝令宇的意图前她都不能暴露本性,那要出口的话还是让她给强忍了下来。然而她不骂出口,却不代表她会好好回答张仕宁的问题,就在须臾之间,她缓缓的抬起眼来,目不转睛的瞧着眼前不知要干个什么的男,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大人,您,问得太多了。”严肃的表情配上平静的眼神,一种不怒种威的气势自白咏秋的身上散发出来,与之同来的还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咏秋别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
张仕宁并非胆小或怕事之人,就算白咏秋有种女不应该有的威严,仍然不能轻易的震撼到他,但他却突然的退缩了,其原因全在那个生疏的回答。
他不想被她冷漠的对待。
张仕宁说了句下台阶的话,末了再说了书库的一些注意事项,便没再多留的离开。
看他走掉,并听到轻轻的掩门声,白咏秋轻吁了口气,拖过椅坐了下来,等到歇够了气她这才起身去了书架前。
之前张仕宁有说让她在书库里熟悉,但没说让她熟悉什么,看到这么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