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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秀愣了一下,他看了看邓禹,这要怎么办?他总不能现场翻找那书简吧?
“这并不着急,”刘秀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邓禹的肩头,“仲华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正值申时,今日仲华便在这宫中用食吧。”
“这……”邓禹一愣。
刘秀却扬声道:“去长秋宫告诉皇后,今日邓大人一起用食,叫皇后准备妥当。”
“诺,诺。”外间的小黄门兴奋地应道。
☆、第47章
已值秋日。
郭圣通早早便穿上了薄衾。此时她正看着面前那小黄门:“陛下说;他要同邓大人一起过来用食?”
“是的;娘娘。”那小黄门道;“此时恐已在路上。”
郭圣通眉头微皱,摆了摆手:“知道了。”
阿雨自袖中掏出荷包来;塞到了那小黄门手中:“大人辛苦了;不知陛下今日心情如何?”
那小黄门用手一掂;心头十分满意:“陛下心情仿佛有些烦闷。我听了一句。仿佛是因了吴汉将军要粮草之事。便是邓大人也是为这事进宫的。”
“多谢大人了,”阿雨忙道;“大人为陛下效力,真是劳苦功高。”
好话谁都爱听;小黄门也不例外,他便听了阿雨之言便连忙谢过。
待他走后;葵女才上前一步:“娘娘;陛下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意外被他听了我心里的话,但利用得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葵女;我如此苦心教你;你可懂得?”郭圣通看向身侧的这个大丫鬟。
“婢子懂得,”葵女叹息,“娘娘既然心不在宫闱中……婢子怎能不随从?”
“宫人于我无用,既然懂得了。你便将我给你的书好好温读。”
“诺,诺。”葵女应道。
“阿露,”郭圣通道,“去置备哺食。”
“诺。”
————
这头郭圣通正在安排事物,那头的刘秀正同邓禹携手往长秋宫而来。
他为了显示对邓禹的亲近,此次是弃了撵的。
两人一路便就吴汉与冯异的区别进行了讨论。从讨论中,邓禹发现,比起文武双全颇有贤名的冯异,刘秀果然更欣赏自污其名的吴汉。
其实汉时好南风乃雅事。只是吴汉做的太过,竟强抢民男,还冲冠一怒,为了一男子,竟差点屠一城百姓。虽是未遂,但这消息却尤为让人不耻。特别是,那男子竟是南风馆小倌的消息传出后。
“吴汉虽私节有所不妥,却不失为我大好儿郎。”刘秀道,“如此人才,岂可因私节之过弃之不用?”
邓禹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大义凛然的话后心头竟有些冷意:‘陛下你说的的确大义凛然,只是,若吴汉不这般自污其身,你如今还会这般大义凛然说会用他吗?’
想到此处,他便又想起吴汉当时和他私聊时候的想法,吴汉乃粗人,想了半天知道要自污才能保全,才能获得刘秀信任后。竟想出了要杀烧抢掠的方式来自污。若不是郭圣通那锦囊所授之法,想必如今的吴汉,声明更加狼藉……
‘郭圣通,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吴汉竟想如此自污其身?’邓禹想着,心头更多了一层疑惑。而最让他疑惑的是,明明那传国玉玺是她授意他送给刘秀的。可如今,她却半句不提再将传国玉玺交出的事情了。
当然,他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此时关内已定,不若那时,那时他交出传国玉玺尚能解释说是自己特意为刘秀取来。而如今,刘秀进关中后,第一件事便是大肆搜寻传国玉玺。因刘盆子道传国玉玺已然被汉军所掠。他彼时手中并无玉玺,又不能扯到郭圣通身上,便称从未寻见。
既然已称从未寻见,那么再将玉玺交出。未免要让刘秀更加疑心。
可这般按捺不动,却不似郭圣通的作风。邓禹虽同郭圣通打交道不长。但作为唯一知道锦囊真相的外臣。邓禹真的很难相信,郭圣通会将玉玺之事彻底瞒下。
‘她应当会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将玉玺拿出来的吧?’邓禹这般想,但他却想不通,这恰当的时机,到底应该是在何时。
越近长秋宫,刘秀心头也越加纠结。
“仲华,”他道,“什么情况下,一人会为另一人乱了心神?”
邓禹不知道刘秀到底想说什么,他想了想,用最中庸的方式答:“那便要看那两人是何种关系,若是敌我关系,那便是探不清对方的情况,或因获得的情况同表面不一致;若是同泽关系,却是关心所致,这关心说透,便也是因为对方表现出的样子,和自己了解的不一致,却什么都不说;若是恋人关系,只怕,却是一方担心另一方心里有没有自己了……”
他这边说着,刘秀那头便用之一一对比自己与郭圣通。
首先,敌我关系排除。其次,同泽……额,这个有些相似,先保留。再次,恋人……
“仲华,你觉得前朝薄后如何?”
邓禹一愣:“薄后自然是贤后,她容忍栗姬生下皇长子,她为帝后,后宫子女少夭。后宫和睦,雨露均沾。此乃史册所载。”
“贤后呵,”刘秀叹息,“贤后啊,后宫雨露均沾,和睦融融。只是,她却并未为景帝生下一儿半女。此贤后,心里可有景帝?”
邓禹道:“陛下,万事安得两全?说句不应当的,女子若是不知吃醋,心头岂有真心?可这女子要懂得吃醋,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故。你不要来五女?”
邓禹心头一个激灵,忙伏身道:“来氏身份高贵。可禹福薄,只求如阿父阿母一般足矣。那齐人之福,不是禹想要的。”
“你怎么断定世上还有比来五女更好的?”
“禹不能断定,只是当她还未出现之时,禹并不想将就。因为若是将就当禹真心喜爱的女子出现后,禹便是害了来五女。”邓禹道。
“真心呵。”
恍然间,刘秀忽然想到曾经郭圣通同他言:若你予我真心,我便还你真心……
真心是什么?刘秀自己其实也想不透。
如果说,最希望的做的便是他的真心。如果说,所有的帝王都需要在江山和美人中做抉择。那么——
他的真心……他最希望的。依旧是做着江山之主。可是郭圣通……
他忆起从小至大的遭遇,心头越加明了:她是世上唯一一个会以真心对他的人呵。可如今呢,她等不了,等不到他的真心,所以,她也要放弃了吗……
不!他舍不得这份温暖了!他不想放弃!
万事为什么不能双全?他不能坐着帝王,同时要她的真心吗?
他突然想冲进长秋宫问她:‘我给不了你真心,但是我可以给你无上荣耀,可以给你帝后之位,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所以,你依旧真心对我可好?依旧为我吃醋,为我担忧。而不要那么大方可好?’
尔后呢。他为了南地平衡,依旧会让阴丽华受孕生子。可,这多平常啊。哪个皇帝不是为了大局,为了避免皇后母族独大而纳妃无数?莫说皇帝,纵是这世间普通男子也如是啊。
异类。只怕唯邓禹一个吧。
郭圣通为何不能给他真心,吃着飞醋,心不甘情不愿的看他去其他女人哪里?为何不能如此?为何不能继续给他真心,而是去学那等子无心的贤后做派?
刘秀为这些日子的彷惶找到了理由。都是郭圣通。
他已然给了她这世间最高贵的后位,她为何不能继续给他真心?
她何其贪心也!
“陛下,陛下。”邓禹见刘秀脸色难看,便唤道。
“走,去长秋宫。”刘秀袍袖一甩。
他要去问问,这贪心的女人究竟还想要什么?他要去问问,是不是因为他太过纵容她,而让她忘乎所以?他要去问问,她的真心不给他,要放到哪儿去?他要去问问,她究竟要怎样,才会同当年征战河北时那般鲜活?他宁愿要当年那个不懂事,不懂的顾全大局一心只为了他考虑的女子,也不要如今这个大方,将他随意推给其他女人的‘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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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三人吃的很是安静。
刘秀的满腔恼骚依旧来不及出口。郭圣通继续完美的扮演了贤后的角色,端庄大气,无一处不彰显出身为帝后的雍容之态来。
哺食用罢。郭圣通便柔声劝刘秀和邓禹去前殿继续商议大事。她乃后宫女子,不想知道什么朝政的机密。
漫说刘秀同邓禹已无大事需商议,便道这后宫女子干政之事。呵,哪朝哪代的有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了?这明显是推脱之词!
刘秀心头不满。郭圣通却柔柔道了句:“妾乃北地之人,文叔商议大事中,定不得少南北调和之道。妾若在旁,难免会有私心。文叔还是带着邓大人去前殿商议才是妥当。”
刘秀一时气从中来,只觉得郭圣通简直无趣透顶,且过分之极。
邓禹正要解释自己将要离宫,岂料刘秀袍袖一挥:“走,仲华,继续去商议军国大事!”
“啊?”邓禹微楞,实在不知有何军国大事需要他也参与商议的。
可刘秀说完这话却已然拂袖去了。
他无奈只得同郭圣通告辞一句:“陛下今日似乎有些怪异。”
“他心头只怕是是想用我已有的一切来同我交换他想要的东西吧,”郭圣通浅笑一声,表情有些悲伤,“可,世界上不止他一个是聪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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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这头因为自己没有真心给郭圣通,又见郭圣通如今不再同初时那般对他痴缠,便疑心,她已收回了真心。
他算是被郭圣通惯坏了,只觉得她应该永远如此对他:凡事最先想到他,会为他冲动,做各种失去理智之事。
可如今,明显不是。她已一心去学贤后做派。
从未被一人如此放在心上的他,再终于被如此对待过之后,哪里还能容忍她再退回原地。放手,放开曾对他的满腔热忱?
说来说去,也当真好笑。向来善于工于心计计的光武皇帝,不过也是个贪心之人罢了。
而他想用来同郭圣通交换的物什更是好笑。
帝后之位本来就是郭圣通的。而他竟想用她费尽心思得到的帝后之位来同她交换……
“刘秀,你给我的一切都是我已有的。是我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而我想要的,我仍会自己取得。既然如此,为何我要用我本来的东西,同你交换?”她冷笑。若是上辈子的她,估计会对刘秀的想法感动无比,继而死心塌地更加爱他。
可,不一样了,早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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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这头回到前殿,便让邓禹先走。尔后他将吴汉书简翻找出来,批阅后,便让人送至邓府。
在一气呵成将所有积攒的奏章皆批复后,他起身才发现竟已接近子时。
“陛下,”小黄门战战兢兢道,“陛下今晚歇在何处?”
“我……”刘秀还未说完,便听外头一阵骚乱——
“你是何人?”‘唰’地一声,有人拔出佩刀来。
“我……妾乃是,乃是许……”那声音端的怯弱无比。
“我家主子乃许少使。陛下亲封的。”婢女扬声道,但听得出来,婢女也是很紧张的。
“问问她,来做什么。”刘秀对小黄门道。
那小黄门领会了意思,忙去了。
片刻,外间便响起了两人的对话:“许少使。陛下正在批阅奏章,你深夜来此作甚?”
“大人,”那声音怯弱依旧,却战战巍巍的提高了几度,“妾,妾之婢女,听闻前殿灯未熄灭。故……故,妾私以为陛下仍未就寝。妾做了些哺食,送来……”
“大胆,私窥帝踪乃大罪!你竟敢如此……”那小黄门喝道。
“妾有罪!”许少使登时哭了起来,“妾,妾只是想着陛下深夜劳苦。如今已值深秋。妾恐陛下冷着……”
刘秀在里间听得分明。他叹了口气。心头不由想到:是了,这后宫中又不止郭圣通一个女子。这许氏虽然貌不佳,胆又小,但对他却真是一片真心!
“外间怎如此嘈杂?”他拉开了门,看向外头的众人,“许氏,你怎在此?”
“陛下。”许少使看向他,眼泪扑簌簌直落。
刘秀情深叹息:“外间凉,进来说吧。”
“诺。诺。”许少使慌忙拎着食盒,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刘秀看向她。要知道这入夜后的宫禁乃大事。所有宫人都不得擅自乱走。而许少使如今住在漪澜殿,漪澜殿离此尚远,她竟能走来。这宫内的禁卫难道竟如此松懈?
许少使闻言慌忙跪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婢子,婢子之前是做前殿洒扫。因为每晚都是临近酉时来前殿。所以偶然得知一条秘路。今夜,便是走的这条秘路。”
“秘路?”刘秀睁大了眼,“这宫内竟有如此之地!”
许少使怯弱道:“陛下,陛下若是感兴趣,我愿带陛下前去一观,秘路位于林深处,深秋之时,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复又道:“那树枝叶凋零,更显出天空黑的惊人,星辰闪烁,美丽之处言语无法形容。更有秋风习习,微有寂寥之感。万籁俱寂,秋景醉人。陛下若是有意,我可为陛下唱一二小曲……”
“走吧,”刘秀起身,小黄门赶紧取下薄衾为他穿上,“去看看你口中所说美景。”
“诺,诺。”许少使面目似惊似喜。也不管那食盒,便慌忙随着刘秀而出。
“带上侍卫。”刘秀道,“这宫内必不止一处秘路。且需一一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