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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汉抬起头来,看向那刘秀如今躺着的地方,想着军营中的二郎们,一时,竟生出无限悲哀来……
郭圣通并不知道,远在蜀地的吴汉等人如今有多么艰难。
“阿姐,你怎么不吃啊!这蛇肉还蛮香的!”郭况拿着段蛇肉正在啃食,突然见郭圣通半天没有动作,忙问。
郭圣通终于忍不住,快步起身离开篝火,捂着嘴,努力走远几步,终于撕心裂肺地吐了出来。
“阿姐怎么了?”郭况吓地扔掉了手中的烤蛇段,冲了过去,“阿姐……”
“我就说蛇这种东西,千万不要让女子看到。”邓成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开吃。
“不对!”邓禹扔下手中的兔子肉,起身便往郭圣通处走。
阿郑见了此情,便想要扔了手中蛇肉跟上……
“扔什么?”邓成阻住了他,“别浪费了这美味,我家郎君过去了,你家郎君也过去了。肯定不会有事。”
阿郑闻言,想了想,便继续埋头大口大口地同邓成抢起食物来。
郭况正与郭圣通轻拍后背,过了许久,郭圣通伸出手示意:“好些了。况儿。”
郭况收了手,关切问道:“阿姐,你刚刚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突然觉得那儿油烟味刺鼻的很。”郭圣通皱着眉答。
“禹略懂岐黄之术,娘娘可否伸出手来,容禹看看。”邓禹走了过来,手负在身后。
“你真懂岐黄之术?”郭况看向邓禹,面带怀疑之色。
郭圣通毫不迟疑地伸出手,挽起袖,露出一段莹白地手腕。邓禹刚要伸出手去,却被郭况喊住:“你等一下!”
他从怀中掏出张绣帕,搭在郭圣通的手腕上,这才让了一步:“好了!”
邓禹不以为忤,伸出手来,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他的手温热,仿佛带着火,轻轻地扣在她的脉搏上。郭圣通突然觉得原本该是一片冰冷的手腕,竟不冷了。
邓禹神情十分认真严肃,过了会儿,他终于收回手,看向郭圣通:“娘娘,您该回雒阳城去。”
“凭什么叫我阿姐回去?”郭况立刻炸了。
“娘娘如今不该出来乱跑,”邓禹道,“娘娘已然有孕两月余了。”
郭圣通一震:“竟……真有了。”
“什么?有了!”郭况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两月有余,那不是说是在姐夫出征之前……”
郭圣通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将袖子慢慢放下来:“仲华知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邓禹叹息了一声:“娘娘总喜欢乱跑,上回在旬邑,算来也是带着身孕乱跑,这回……娘娘,我该赞美娘娘同陛下情深如许吗?”
这绝不是什么真心的赞美。
如果说当旬邑之战时,邓禹还相信郭圣通是真爱刘秀,那么如今他却是半丝儿也不相信了:毕竟,若是真爱刘秀,她岂会挖了陛下的墙角?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郭圣通是不会做危害大汉江山社稷之事。
而这一点,也是他至今还愿意同她合作的重要原因。
“我是文叔的妻,自然对他情深如许,自然要与他生死与共。这一点,仲华不是早已知道了吗?”
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听上去,竟是理该如此,邓禹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可阿姐你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我们还是走慢些吧。”郭况皱着眉道。在他心里头,刘秀的死活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可他的阿姐却是万万不能累到的。
邓禹也点头道:“我同邓成去下一个城池买马先行,娘娘一行可以慢些。”
“不!”郭圣通道,“我的身子我是知道的,并无多大的事,只是有些闻不惯油烟味罢了。如今再无什么比陛下更重要了!”
不料这次邓禹却相当固执:“此事已定,我立刻便带邓成离开。”
“站住!”郭圣通叫住他,“况儿,去将邓将军一行的行李都叫阿郑收好,不能漏一分出去,把他们身上的荷包也都收了……”
“你!”邓禹气极了。
“我?我怎样?”郭圣通道,“邓仲华我告诉你,别想一个人溜走,你若是敢溜走。马匹,银财都在我这里,你除非步行,否则,休想走!”
“你!”邓禹气的脸都红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认了,“明日还是去找城池,先为你买些药,再添些对身子好的食物。白昼时,我们将马车里头被褥全部铺给你,我同郭况分坐两侧。车速……慢一些也无妨,只是走的时辰要比今日再长一点。”
“好,全听你的,”郭圣通点头道,“另有一事:吴汉将军不知是走哪条路,若是错过了,就难办了。”
“这事交予我!”郭况立刻说,“我会去办妥,只要吴汉将军的人去城池补充食物,我就能保证不错失消息……姓邓的,你别这样看我,我是看你真的是和我们在一条船上才当着你面讲的。你别看了,再看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三门峡小镇集市。
“将军,这是这里唯一一个稍繁华些的集市了,我问过,这集市上一共就两个药铺。”一个军士贴耳细禀。
“带路!”吴汉道。
那军士往前走了没几步,便听一阵喧哗
“你们的铺子医死了我男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过就是个风寒,怎么就给医死了?”一妇人蓬头赤足,伏在男尸上哭泣不止。
周围人指指戳戳说的都是那药铺郎中的医术如何不行。吴汉皱了皱眉,只身走了进去。刚要开口,便见一中年汉子赶人:“走走走!今日不做生意!走走……哎哟!大爷,几位大爷,您,您先把刀收起来,有话好好说。”
“这里可有紫草、玄参卖的?”吴汉不收刀,只上前一步问。
“什么?紫草?玄参?”那汉子愣住了,“没有。没有。”
吴汉不信,直接走过去,翻箱倒柜找他贴着标签的药柜,好不容易寻到紫草的药柜,抽开一看,里头唯有点碎叶子了:“你这是药铺?怎么比蟑螂爬过的还干净?”
“那东西是解毒用的,寻常人家哪里买啊?大爷,您把刀收起来,收起来……小人我胆儿小,心头怵的慌,我这里真没有紫草和玄参。对了……我有甘草!有甘草!您要甘草吗?我免费给您,全给您……”那汉子吓得两股战战,不断摆手道。
“走!”吴汉收起刀来,对那军士使了个眼色,两人便离开了这里,去了下一个药铺。
说实话,在那汉子说出寻常人家是不买紫草和玄参的时候,吴汉心头已然有了个猜测。如今果然如此。第二个药铺子里头是个耳背的大爷,他医术如何吴汉是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把这大爷抓回去给陛下问脉,只怕还未近身,这老大爷便要被陛下的亲卫给砍了。
吴汉等人并未找到解毒的草药,只能补充了一些干粮,便回到了道观中。
“将军,”陈大夫愁眉不展道,“陛下的毒性已然开始蔓延,眼瞅着是拖不得了。得尽快走。马上走!”
吴汉点了点头,他走进道观,将食物分了一些给韩歆:“这是我的信物,你立刻回军营,将其交给任光任伯卿。就说,让他暂代我全权处置军营之事。事后我一人会向陛下求罪。”
“吴将军您为何不亲自……”韩歆还有话说。
“快走!晚一刻,只怕我袍泽兄弟便有一刻之危!”吴汉何尝不想回去?可是在三门峡并未买到任何能延缓刘秀身上之毒的药材。
一头是君王,一头是袍泽兄弟。他要如何才能两全?
☆、第66章
“阿姐,我收到消息,十日前;吴将军一行出现在利州药铺;买了紫草一斤。”郭况贴在郭圣通耳边说道。
“买那么多紫草作甚?”郭圣通一愣。
“紫草是解毒用的,”郭况悄声道;“阿姐,那刘秀只怕是中毒了。”
“娘娘;”邓禹道;“娘娘,方便否?药已煎好了。”
“方便。”郭圣通忙道。
郭况下了马车,接过了药碗;便又走了进去。
“利州。”郭圣通正在沉思。
“利州乃不毛之地;”郭况道;“唯一有点意思的;便是它有条从汉水分出来的江水;名为嘉陵。”
郭圣通笑而不语:那利州后世又称为广元;乃这千年间唯一的女帝武则天的故土。而那嘉陵江;据说,当年的武曌曾为少女时,便在那里浣洗过衣裳……
“阿姐,你笑什么?”郭况疑惑地问道。
“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毒,竟要一斤紫草才够?”
“一斤紫草!”陈大夫欲哭无泪,这药材一般都是按钱算,最多,最多,按两称也足够顶天了。
“不对吗?”吴汉问,“那药铺无玄参卖,我就干脆多买了点紫草。说起来,这紫草才一斤而已,又不重,怎么看着就那么多呢?”
“一斤紫草,将军可否知道我十万大军,即使人人都需要用这紫草入药。多少便足矣?”陈大夫提问。
吴汉掰着指头一算:“少说也得来个一千多斤吧。”
他刚说完,便见几个军士捂嘴闷笑。
“你们笑什么?我哪里说的不对?”他立刻道。
“将军,您哪里说对了啊!”便有军士大笑道,“将军,谁家买药一次买一斤的啊?”
吴汉这才发觉自己可能是错了,他强梗着脖子道:“怎么了?我家就一次买一斤!哦,不,我小时候病了,我阿母一次给我买了五斤药煎了喝,然后第二天我就好了……”
“哈哈哈!”此言一出,不止是那些军士,就连刘秀的亲卫也捂着肚子笑了。
吴汉闹了个面红耳赤,他终于道:“笑什么?我没生过病没喝过药不行啊!”
“行自然是行的,可是将军,那一斤的紫草,用不完的您都背着?”陈大夫道。
“用不完?”吴汉一愣,继而道,“哦,用不完的都给我的赤红吃。解毒的药它多吃点对身体好。”
“将军,您的马也真是可怜。哈哈哈!”军士们立刻又笑倒一片了。
“还不快走!”吴汉恼羞成怒,“快走,我打听了,略阳郡的龟城里头就有个岐黄高手。都不许笑了,快走!”
吴汉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等到了略阳郡的龟城,见着了那传说中的杜大夫,陛下应该就有救了。如此一来,说不定他吴汉能早早地回成都城军营中去,杀那公孙小儿一个措手不及!所以略阳郡龟城需早些到方好!
略阳郡,龟城。
郭圣通坐在马车之中,看着手中地形图:“等过了略阳,便是利州,然后是旌阳城,绵阳城,最后”
她手指重重点在那一大点上:“便是这成都城!”
“如今,刘秀一行十日前已过了利州,那么,按照脚程算,若不是在这略阳郡中的某个城池,便是已到陈仓了。不过,既然在利州城中购置紫草,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少药,军中军医能解毒的或许有,但绝对不精。所以,这医也缺少,而龟城,却是略阳郡中最繁华的城池……”
“阿,兄长!兄长!”
“况儿?”郭圣通慢慢出了车厢,便见郭况跑了过来,“阿,兄长,我们需进龟城去!”
他跑的极快手中亦无拿任何物什,郭圣通看了看他身后的邓禹和邓成便是明了:“阿弟,他在城里?”
郭况一愣,旋即道:“我还未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郭圣通闻言便笑了:果然如此么。
“这马车需处理了。”郭圣通道,“这马牵进城区,车须得藏好,回雒阳城还得用呢。”
阿郑将车托付给了城外的农户,几人方牵了马,在快要关城门之时,方进了城去。
这城中,最好的医馆名曰济世,而刘秀一行,便是住在离济世医馆最近的略阳客栈中。
几人牵马缓步而行。时值二月,天还未暖和起来,这城里头地面白雪被践踏成了污浊的颜色,郭圣通几人慢慢走过去,罗履均已浸透,街上偶有几个行人,赤足在这地上走着,脚肿红不堪,看向他们时,眼中都带着羡慕和卑微之态。
毕竟,在这龟城中,能穿得起罗履,且还如此糟蹋罗履的人,实在不多。
走了几步,邓禹自己脚都失去了知觉,他看向郭圣通,见她神色自若,可所行之处,也同样是一脚下去便漾开水花。他想了想,便自身上撕下衣衫半幅,又分做两半:“二弟且将此缠于足上。”
罗履并不耐水,可木屐更不适合,如此一想,只能用衣衫多缠一层了。
郭圣通知道自己如今不比以往,便不再逞强,且用他的衣衫缠在了罗履之上,郭况见状忙从身上撕下一块更大的,蹲下身,为郭圣通缠好。
如此一番折腾,方才到了那略阳客栈。
至了客栈,进了客房,郭况早命小二将那热汤送上,几人便纷纷去各自梳洗。
邓禹还未出房间,便有人敲开了他的门:“是仲华兄否?”
邓禹心头一跳,抓起几上佩剑,‘噌’地一声,拔出了剑来,他慢慢走到门边:“某正是邓禹邓仲华,阁下何人焉?”
“我乃吴汉,吴子颜。”吴汉兴奋地道,“方才我的军士告诉我,有人牵马来住店。而且,来人还是穿的罗履和大氂。我去看了下头登记簿,便看到了你的名字。”
这是邓禹几人早已商量妥当的,用邓禹的真名住店,若吴汉有心,或可找来。
“你说你是子颜,有何证明?”邓禹问道。
“一年之前,仲华兄遗计于我,教我如何避嫌。”吴汉说了一半,却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