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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阳城外,隗嚣听闻诸将领都已投靠刘秀之后,仰天大笑三声,当天夜里,他便带着一家老小同数十名亲卫跑了。公孙述派去支援隗嚣的大将军见隗嚣跑了,只好撤军。
隗嚣放弃略阳城后,便直奔了西县。而西县的守将,便是他的心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背叛他的将领:杨广!杨广虽然年老,却绝不体弱,不仅不体弱,还同耿弇一样战功赫赫,未尝一败。
因此,吴汉同盖延等人包围西县后,皆不敢轻举妄动。可惜,仿佛上天已经舍弃了隗嚣一般,杨广将军竟然突生了一场疾病,撒手人寰。
西县风景秀美,可隗嚣却失去了欣赏风景的兴致,看着杨广之子披麻戴孝为杨广哭丧,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多么荒谬!恍然一瞬间,他便从那个豪气云天的大将军隗嚣变成了如今的丧家之犬。隗嚣心头有些苦楚,仿佛意识到了,西县或许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在这一点上,隗嚣很不幸的同吴汉盖延等人达成了共识,他们也觉得,杨广死了,这西县挺合适做隗嚣葬身之地的。
耿弇如今同郭家接了亲,吴汉又早就投靠了郭圣通,于是,吴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隗嚣当时对耿弇做了水攻,那么如今,便也让隗嚣尝尝被大水淹着的滋味。
如今,两军便是在胶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郭圣通抚着自己的腹部叹息,“隗嚣没有打下略阳城,却学了耿弇的守城之法,又是一番僵持不休……啊,痛!快来人,叫稳婆来!”
刘秀是被一片痛呼之声惊醒的:“怎么了?”
亲卫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正在产子。”
刘秀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扶我去……”
他不说话了,眼中一片黯然:如今,他哪里能去?哪里走的了路?
突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之声传入刘秀耳中:“快去问问是皇子还是公主?”
那亲卫闻言立刻转身要出去,忽又听到一声婴儿啼哭,两个哭声交织在一起,刘秀忍不住流下泪来:“果然是两个,果然是两个啊!”
“陛下,娘娘产下龙凤双胎!”帐外有人疾步跑来报喜。
“龙凤双胎!龙凤双胎!”刘秀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谁为长?谁为次?”
“皇子为长,公主为次!”那人道。
“好,好,好!”刘秀连叹三声,“孩子呢,孩子抱来与我看看?”
“报!”传令兵大喊道,“陛下,西县大捷!隗嚣贼子已死!”
☆、第77章
郭圣通这两个孩子来的太巧了!前脚刚刚出生;后脚便听到了隗嚣已死的好消息。
早已迫不得待要回雒阳城去的刘秀,在见到两个襁褓中的孩子时;一时也激动地落下了热泪不出意外;这大概是他此生最后的子嗣了吧。
他与郭圣通互隔一座营帐,却仿佛隔了一天涯。
实在没有想到这场战役竟然打了那么久,稳婆自然是这周边寻得,可是乳娘,却不如在雒阳城那般好寻。作为这大汉最尊贵的妇人;郭圣通不得已干起了这亲自哺乳的事来。
刘秀等了三日,便下令回雒阳城。于是,本该好好坐月子的郭圣通只能同他一车;往雒阳城而去。
“通儿;对不起,我如今不能再耽搁了,”刘秀苦笑道,“我昨日想要在纸上为孩子写几个名字选。可是;刚刚拿起笔;写了一半;便掉了下去。一时竟都拾不起来。上天薄我;我……”刘秀有些难过,“或许此次回了雒阳城,我便要立刻将皇位禅让给疆儿了。”
“疆儿才一岁,话都说不全,”郭圣通皱了皱眉,“陛下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的身体,我是知道的,”刘秀摇了摇头,眉间是坚定之色,“与其到了我无法控制局面的时候再禅让,不若现在便将皇位传给疆儿,若是有什么人敢反对,我便好趁了机会将其铲除,以免到了最后有心无力。”
疆儿毕竟还是太小了啊!
郭圣通曾想过,是否让刘秀在多活几年,可是系统并无那种药。且当时,给他下药是最好的,最不设防的时候了。也只有那时候,刘秀才不会怀疑自己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在下药之后,郭况也曾经问过她,是否找一个傀儡来假作刘秀,这样不仅能省却无数麻烦,还能让她随心所欲。可是她仔细思考后,却是不愿: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圆,就算那个傀儡能将刘秀扮演的天衣无缝,会对她无比忠诚,会让她省却无数麻烦。但是,这也意味着,她将再也无法同‘刘秀’这个名字彻底的分离开来。
她希望,大汉的平定是在她和疆儿手上完成,她希望,后世无论功与过,责与夸,在被人们提到的时候,会首先说‘郭圣通’,而非光武皇后郭氏。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做皇后的,不能比皇帝能得到更多的荣耀?此生的开头不能选,可过程和结局,她却要自己来选!
这是最辛苦的路,也是最好的路,隗嚣虽死,可他的儿子隗纯却继承了他的事业。公孙述还未败,凉州畔匈奴还在虎视眈眈……这一切,她都可以亲手来完成……人生如此,岂不快哉!
仿佛是看到了大汉未来的疆域和富饶。郭圣通胸中顿时生出万千豪情壮志来。
可她此时仍不能立刻表露,只得低下头,看着胸前正在吃奶的孩子:“陛下,给他兄妹二人拟了什么好名字?”
“他为辅,她为翊。”刘秀笑着指着那两个孩子道,“若车之有辅,辅者,帮助,佐助也;飞貌,翊者,翊天也。通儿,这辅与翊便是我对他们的全部期望。”
郭圣通明了,这一世的,她的女儿为刘翊,翊天,乃辅佐天子的意思。次儿仍为刘辅。刘秀对两个孩子的期望,从名字便能见一斑。
“到了雒阳城,我便让他们拜大姐为干母。”刘秀心头微微有些歉意,“你需谅解,这是最好的办法。”
郭圣通自然是谅解的,或许对于别的母亲来说,孩子刚刚一出生便多了个同样被他们喊作‘阿母’,同样要他们养老送终的干母来说是十分难以忍受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两个孩子正值婚嫁之龄,却因为干母逝去,不得不守孝三年,这当亲母难免心头不会多想。
可郭圣通不会。刘黄的为人暂且不论,只说她对孩子的心,便是郭圣通最在意的地方。多一个人来保护她的孩子,她求之不得。
“我知道文叔是为我好。”郭圣通低声道。
马车急速往雒阳城而去。因他们所在之地离雒阳不算太远,七八日后。便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的雒阳城城门。
“停!”在雒阳城外,刘秀突然喊停了前进的脚步。
他慢慢地掀开了那车窗。
风吹进来,有些冷,郭圣通把孩子抱着缩了缩身子。
刘秀看了很久,很久。
他幼时顽劣不堪,后颠沛流离,一路浮浮沉沉,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栖身之地……这是他的江山,他的大汉,他的雒阳城呵。这是他的,他的啊……
公孙述!公孙述!
刘秀一想到自己如今这悲惨遭遇的始作俑者,便恨不得要生啖了他!
好半会儿,他才清醒了过来:“我忘了你如今不能见风了。”
他这般说,却没有关上车窗,只是让人慢慢的启行了。
郭圣通没有说话,她知道,那是一个走到了末路的帝王,在怀念他曾经的荣光。
可是她一点都不可怜他。她曾经被废,被一点点夺取希望,成为中山王太后之后,没多久又因刘疆被废太子,变成了沛太后……
如今,她不过是将曾经的痛,一点点还在他身上罢了。
爱情和孩子是她的最重,他曾一样样的夺走,一样样的毁灭。江山,是他的最重,她如今便要让他将江山一点点的双手奉上,给她的爱子!
雒阳城,长秋宫中。
“邓轩,邓轩,你昨儿功课做了没?前天我们比的那不算,你现在来同我比,再来追我啊!”耿秉对着站在刘疆身后的耿秉做了个鬼脸。
邓轩站在那里,连一个表情都欠奉给他。
“邓轩,邓轩……”耿秉受不了被人忽视,跳上去扯他。
结果没扯动不说,自己还摔倒了。
郭况过来的时候,耿秉正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揉屁股呢。见郭况过来,眼珠子转了转:“小太子,我这摔得好不好看。”
郭况忍不住捂脸:“真丢人。”
耿秉是耿弇的侄子,大司农耿国的嫡子。郭况已经和耿弇的亲妹子定了亲。算起来,这耿秉也是他亲戚了。这孩子同邓轩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如果说邓轩是在邓家被人彻底忽视的存在,那么耿秉在耿家则说是小皇帝也毫不为过。性格方面更是截然相反,邓轩不爱说话,可耿秉简直就是个话篓子,一天说的话只怕比邓轩一年说的还要多。
可奇怪的是,他偏偏喜欢找邓轩比试,邓轩是个天生巨力的。耿秉自然只有被虐的份儿。偏偏他还屡败屡战。无视身后那一帮小跟班,见天儿的就爱来找邓轩比试。
别说邓禹和郭况了,就连刘黄看了都忍不住感叹:这两个孩子感情真好啊!
感情好个屁!
刘疆转了个身:“无聊。”
是的,小太子刘疆在继‘阿父’‘阿母’‘姑姑’之后,又学会了一个新词:‘无聊!’且专门在这种时候用,百战百胜!
耿秉觉得他被狠狠地伤害了。
于是,他忧伤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捧着他那颗碎成了渣渣的心,慢慢地去旁边疗伤了。
郭况也不理他,反正他过一会儿又会活蹦乱跳的回来。
刘黄端着盘果子对刘疆招了招手:“疆儿,站着累了吧,过来,姑姑给你……”
“报!”小黄门匆匆走了过来,对着刘黄做了个揖,“城门候来报,陛下已从东城入了雒阳!”
此时的雒阳城贵族们,还不知道,刘秀的归来将会带来多么震撼的消息。
是的,刘秀如今正值壮年,照世人的估计,谁都想不到,他会在眼看便要一统天下之时,突然想要禅位的。
正在嬉笑玩乐的太子和他的同伴们并不知道,再过数十日后,他们便要成为大汉人仰望、世家子所羡慕的存在。是的,只需要数十日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秀归来后,只匆匆在牛车中露了个面,便秘密使人将竹若、强华和严光请进了宫。刘秀定都雒阳城后,因大力推行佛教,强华心头是有些不喜的。但他深知若是和帝王赌气,只会得不偿失。他是个聪明人,并不会因为当年同刘秀有同窗之情,便自大起来。
而严光,他本就是士子尊崇的名士,生性耿直不喜功名利禄,却为了刘秀弄虚作假了一次,由此可见。他与刘秀的感情之笃。
而竹若更不必说,刘秀实现了他当日的承诺,将佛教推行了下去。如今刘秀相邀,他自然是允的。
刘秀这一次见他三人,是带了太子刘疆的。
这一日的未央宫,就连程立也只能在门外看守。这一日,除了刘秀、竹若、严光和强华还有那个不足两岁的小太子刘疆,无人知道,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
只是第二日,强华打扮的十分庄重,手捧一本古书进的大殿来,对着刘秀行了大礼,将那本名为《赤伏符》的古书献上:“此《赤伏符》乃我云游时,偶然得之古书,只翻一页,因有天机,不敢再看。如今献于陛下,乃顺应天意之举。”
刘秀端坐上首,做出很感兴趣的表情:“大司徒,你来看看这《赤伏符》。”
邓禹领命,上前从强华手中接过那《赤伏符》,只轻轻翻开一页,便大惊,继而跪下:“禹不敢再看!”
这下子才是真正的让众人俱惊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书,才会让邓禹只看了一眼便反应激烈成这样!?
程立下了台阶,从邓禹手中取过书,然后双手举在头顶上,躬身上台阶交给了刘秀。
刘秀翻开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强先生。这是真的?”
“我不敢怀疑!”强华道,“且,时间竟然是对上了,只恐。陛下……”
强华说罢竟然已头抢地。
满殿更加哗然。
此时,殿外忽闻一声:“竹若大师求见!”
刘秀脸色大变。百官亦然:如今佛学风气正热,这些氏族要么家中便有人笃信佛学,要么自己就是信的。此时听竹若大师来了,再一联想殿中强华等人的表现,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请大师入殿吧。”刘秀不自然地笑了。
‘陛下竟似乎是在强作镇定?’百官中大多数人都这般猜想着。
竹若本为世家子,生的面容极为俊美。沉浸在香火禅理之中,让他越加显得仙风道骨,光是这浑身的气度,便是强华比不上的。他此时脸上却隐约有些忧愁。入殿后,只做了个稽首:“陛下,我昨日坐禅之时,忽然心神一动,再也无法入定。向佛祖求来一谶语,今日贸然入宫求见,便是为此。”
郭圣通在后头听着这场戏,隐约有些明了接下来刘秀要做什么了。
“谶语?”殿中百官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谶语啊!他们没有听错吧?!那是谶语啊!昔年高祖因斩蛇而起义,靠的便是谶语。刘秀称帝,一是因他乃汉室正统,二是因谶语和神迹齐出。如今,竟又出了谶语?!
且看刘秀的脸色,仿佛一点也不意外,难道……
“大师所求来的谶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