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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么?
宝生织音看向空无一人的白色长椅,安静地想着。背部的凉意逐渐浸湿宝生的整副身心。
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
很久很久以后,宝生织音才从知念千早的口中知道,她和洋平其实见到了无比珍重的最后一面的。
“洋平说,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也许来世能再在一起。他会等我。洋平是这么承诺的。”知念千早面对宝生织音的无奈眼神笑得很开心。
宝生织音只知道,知念千早再也没有谈另一场恋爱。她的所有的爱都跟着叫洋平的男生,一起消失在了那个雨天,承诺地等待着他们的再次相遇。
多好。
宝生织音想。
VOL。09 坚守与失去
'5月5日''说出真相的力量。'
“你知道每天都有个小丫头坐在你店门口么?”
那天,仁王雅治在宝生织音开了门之后就飞快地窜进了屋子里后,反倒悠闲自在地拉开了一张椅子才开口问宝生织音。
看得出来他眼中有着担心,宝生织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将脑袋探出门口来回张望了几圈。街道上的青石板仿佛咏唱着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多少人经过街道,放远了的交叉路口能听到稀稀拉拉的车辆懒洋洋的引擎声。
并没有仁王雅治口中的那个小丫头。
宝生织音收回了向前倾的身体,关上了门。她知道仁王雅治是没有说谎的,虽然这家伙一直自诩是欺诈师,座右铭是“骑着白色的黑马向前后退。”什么的,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不需要撒谎。
所以宝生织音也开始留意门口的动静。
平时这件事情是渡边阳菜来做的,可是最近渡边阳菜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外出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连宝生织音也不知道渡边阳菜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在竭力隐藏着什么。宝生知道的,但并不想戳破。
于是就在苦守了几天后,那个仁王雅治口中的“小丫头”也终于被宝生织音所看到,宝生也明白了为什么仁王要这么叫她。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瘦弱了,风吹便会倒的孱弱样子,骨子里却是极其柔韧的。
女孩子蹲在距离‘长存’两三个窗户的位置,视线望着对楼的某一天亦或是天空,表情是要哭出来的那样难看。她身上穿着校服,藏青色的水手服衬得她很青涩。兴许是宝生织音目光的原因,并没有多久女孩子就回望过来,干净的脸上有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就是那种被丢弃在路旁的小猫的眼睛,湿漉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总有着不忍心的善心人抱起箱子,在蒙蒙细雨中把它带回了家。宝生此刻就像那个善心人。
“你真的有灵力吗?”女孩子的话语空洞,似乎并没有从天空的一隅中回过神来,“还是说你只是个说话好听点的骗子?”
啊呀,真是锐利的话。
宝生织音不为所动的样子也许刺激到了她,女孩子不稳地站起身来,皱起眉毛指责地口吻道:“真是虚伪的样子。”随即女孩子就大力转身,背对着宝生朝着十字路口走去。
宝生织音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了‘虚伪’这个词,再怎么说自己不想去争委托,宝生也耐不住心中跳跃了几天的好奇,略略放大了声音:“已经等了这么多天都不进来坐坐就在店门外大骂一通是为了博取什么?也许……你也挺虚伪的。”
女孩子腾地转过身,面上怒不可赦的表情让她的皮肤都泛出了红色:“明明、明明——”
宝生织音看着女孩子被刺激到却又纠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模样,坏心眼地勾起嘴角:“看吧,你也就不走了。”
这下女孩子一下就泄了气,根本没了刚才的反抗劲,墨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宝生织音,“我有事相求。”
宝生织音得逞地微笑了起来,嘴中还是不变的那句话:“欢迎来到‘长存’,我愿实现你的愿望。”湛蓝的眼睛里映着女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带有笑意,又似乎没有。
*
——你其实很恶劣吧,会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去说服阳菜什么的。
——嘛,谁知道呢。不过有些时候,我只是学着去走捷径罢了。
*
女孩子的名字叫本间爱子,是个小学生。
她要委托的事并不复杂,只是对她来说内心比较复杂。
本间爱子的家庭并不美满,在大约一年前的时候,本间父亲便不知所踪,只剩下姐姐和母亲相依为命,靠着母亲的收入支撑着整个家,在大约半年前的样子,本间的姐姐去打工了。
本间爱子是很敬爱着她父亲的,在她的死缠烂打下,前些日子本间的姐姐终于吐出了些什么。她说父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本间爱子便一路找到了这里,想要见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宝生织音大致了解了这些内容,按程序地摆好一道道工具,让本间爱子写上她父亲的名字。本间爱子拿着毛笔的手颤抖个不停,宝生织音本来想说她来写也是可以的,但是本间爱子的左手紧攥着右手,硬是将颤抖的手抚慰到平稳的状态,一笔一划地写出了名字。
自从开了长存这家店之后,宝生织音见得最多的就是「想要见最后一面」这样的委托。生前的人想要见死去的人,但是死去的人也许并不会想见谁去勾起谁的回忆啊。这么多年,宝生织音还都这么想着,却又一面做着前者所做的事情。
果然如同渡边阳菜所说的那样,有点贪得无厌啊。
自嘲地摇了摇头,宝生织音接过本间爱子所写的纸条,开始了召唤。纸条上的字符似乎被唤醒了意识一般,从雪白的纸上脱离而出,消失在了空中。
宝生织音几乎是立刻掐断了阵法,对着不明事理的本间爱子说道:“你父亲没死。”
本间爱子本来是坐着的,听到宝生的话语激动地拍案而起,“什么?!”声音颤抖,墨绿的眼睛真的是几分雾气蒙蒙的样子。
“你父亲没死,所以我的阵法是不起作用的。我感受不到任何吻合的气息。”宝生织音眨眨眼,在脑中理了理思路。似乎本间的姐姐也确实没有明确地说过例如父亲不在了的这种话,用模棱两可的话来解释真是太糟糕了。
仍处于震惊阶段的本间爱子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地想从宝生的脸上望出些什么端倪来,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张脸上尽是委屈又不甘的表情,然后眼泪刷地滑过脸庞。
宝生织音不语,拿过桌上的一盒纸巾递给本间爱子。
眼泪真是世界上最要命的东西。
看着本间爱子不动,宝生织音利索地抽了好几张纸塞进了她的掌心里,然后宝生撑着胳膊肘手托着下巴,看着原本渡边阳菜一直坐着的窗沿位置,心中转眼间就变得空荡荡。
终究是连阳菜也不要自己了吗?
“呐,店主,你说一个人如果没有死,那么他离开了他的妻女,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宝生织音猛地抬头看向眼神空洞无神的本间爱子,空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是离婚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定是离婚。
本间爱子像是失了心一样。
她是知道这种可能性的。
宝生织音看着这样子的本间爱子,心口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自己的父亲也是抛下了一切,抛下了自己。宝生甚至记不起来父亲的模样了。
窗户像是撞到什么一样发出钝响,宝生织音和本间爱子均愣了一下。宝生织音看着窗外卷动着树叶,快要掀倒树木的强风,开口道:“本间さん快回去吧。”
本间爱子刚回过神来,茫然地攥着手中的纸巾拭了拭脸上泪水。站起身后朝着宝生织音鞠了一躬,被打湿的苍白脸颊呈现一种快要消失的透明感。“再见,店主小姐。”本间爱子最后留给宝生的,是带着逞强笑容的侧颜。
宝生织音看着窗外骤然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还有自刚才起便未曾停止的狂风吹打着每一处地方。
“暴风雨要来了啊。”
湛蓝的眼睛里也同时卷起了什么变得深邃起来。
*
雨下了一整夜,现在看起来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宝生织音泡了杯奶茶,学着渡边阳菜的模样坐在窗沿。雨水带来的潮湿冷意从缝隙里钻入室内,宝生织音浑身上下除了手是暖着的,其他地方都开始感觉到凉意。
渡边阳菜没有回来。
宝生织音已经尝试过用罗盘定位,但是显然渡边阳菜不想让人找到她,所以她圈起了结界,导致宝生织音不仅找不到她还担心地一夜没睡好。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就好。
头搭在窗户上,宝生织音看到一个撑着红伞的女孩子行走在雨中,雨水让视线模糊,隐约能看到是立海大的那套校服。宝生织音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又掏出另一个白色茶杯,冲泡了一杯奶茶,金属的勺子在其中牵起层层涟漪,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敲门声就在此刻响起,宝生织音端着杯子开了门,潮湿的水汽立刻席卷而来。女生放下了伞,一头墨绿色的长发随风起起落落,明亮的墨绿色眸子让宝生联想起了昨天的小女孩。
“欢迎来到‘长存’。”宝生织音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外面冷,不如来里面坐坐?”
于是女生就跟着宝生织音进了屋,将伞挂在门把上,“看得出来的吧,我是本间铃,本间爱子的姐姐。”这时候她转过去的侧颜,和昨日本间爱子的侧颜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宝生织音随着本间铃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她,“我知道。所以,本间さん有什么事吗?”
本间铃很是惊讶地接过茶杯,嘴角的笑容甜蜜,“谢谢。”她浅尝了一口,宝生织音想这多多少少驱逐了她身上雨水带来的寒意。
“我只是来说声‘谢谢’的,爱子她昨天的事都跟我说了。”本间铃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沉浸在回忆里,“我们家并不幸福,所以在父亲走了之后,我尽量想保持这个家庭的完整。不过这似乎起了反作用,爱子她的疑心倒是越来越重。”
“父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终于他还是离了婚,离开了我们。母亲不希望我们留下阴霾地生活着,于是就说父亲去出差了,不过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我在父亲的抽屉里看到了不属于我们家庭的照片,还有那些信……”
“他最终离我们远去了。”
*
宝生织音送走了本间铃后,心中那些陈旧之事只感觉又翻涌了上来。宝生上了楼,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那个木盒子一如往常地躺在那里。
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变,只留下了这件不会变的事情。
自从第一天知道这个世界上还能传递思念,宝生织音就开始蓄起了所有对母亲的思念,将此和头发都封在了这个盒子里,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显然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宝生织音拿起这个木盒子,刚想翻开了,就听到了身后粗重的喘息声。
渡边阳菜自己掐了一个显身咒,让她变为存在于肉眼的实体。所以她身上颇为狼狈,雨水显然毫无阻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甚至还有许多水滴沿着阳菜的身体拖曳在地板上。墨蓝色的长发全打湿了贴在她的身上、脸上,只有金棕色的眸子一如往昔,神采熠熠地望着宝生织音。
“阳菜?”宝生织音实在是吃惊渡边阳菜现在的模样,要知道就是宝生织音她本人也没有见过阳菜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在她的印象里,渡边阳菜一直维持着她良师益友的形象,然后也自然而然地对她心生憧憬。
渡边阳菜紧皱着眉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件事。”显然她才注意到宝生织音手中还拿着这只木盒子,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宝生织音尴尬地才反应过来往身后一摆,试图遮掩,“阳菜……对不起。”
虽然渡边阳菜告诉过宝生织音传递思念的方法,但是渡边阳菜是不希望宝生用的,并且好言相劝了许久,宝生织音也是答应了的。
渡边阳菜摇了摇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副有言难说的表情:“我接下来要讲的事,就是这件事。”
“就是关于你母亲的事,织音。”
金棕色的眼睛带着凌厉的眼神看向宝生,宝生织音浑身一震,手上的木盒子也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坠物声,盒子里的头发跌落出来撒了满地。
暴风雨来了。
VOL。10 坦白与寻找(一)
'5月10日''最好的也是最后的选择。'
天空中积蓄了足够久的乌云团终于在这一刻落下了雨,沉重的雨像是打在宝生织音身上一样,在她的心上积起了沉甸甸的雨水。
“什、什么?”宝生织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尤为不自然。她蹲下身子去盲目地捡着洒落了满地的发丝。发丝细密缠绕在宝生的手指上,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东西却紧紧地附和在皮肤上,似乎离不开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阳菜也不要乱说啊。”宝生织音将手中勉强捡起来的一撮头发理顺了,放进木盒子里。木盒子的底层血红的阵法很是古老的样子,已经变得沧桑斑驳。“我妈妈……已经死了啊。”
窗外的雨水声遮盖了房间里的许多声音,越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