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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水声遮盖了房间里的许多声音,越过窗户,窗外的世界已经被雨水密密麻麻地连接为一体。就像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样。
就像渡边阳菜和宝生织音一样。
渡边阳菜看着宝生织音这样子,一咬牙狠心地就这么说了出来:“你的思念太强烈了,而且你算是半调子的阴阳师,这样有灵力的思念让你母亲灵魂残体留了下来。可是她毕竟是非滞留者——”
宝生织音从阳菜刚才的那段话里一瞬间抓住了什么,瞳孔放大,几乎耗尽了她全身力气地想要阻止渡边阳菜宣判死刑——
“不要说!”
“——所以她不该存在。”
‘轰隆’
窗外的雷声没有预兆地响了起来,轰鸣的声音似乎要震塌天空。隔着空气的震动感让宝生织音也浑身一震,她呆滞地抬起头来,眼睛的焦点好不容易地集中在了阳菜肃穆的脸上:“你,去除了她吗?”
“……”渡边阳菜别开了眼,目光不敢对上宝生织音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神的质问。
没有回答的回答。宝生织音倒吸了一口气,捧着手上那只木盒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你明明说过,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手掌心按在盒子的棱棱角角上,尖锐的刺痛感却刺激不了已经麻木了的心脏。
“你早就知道了吧……这种结果。”
宝生织音目不转睛地看着渡边阳菜,期待着她能拿出什么来反驳她。宝生织音已经近乎绝望了。
然而渡边阳菜始终没有回话,安静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骗子。”
宝生织音试着深呼吸了一下,眼睛毫不意外地酸涩了起来。所有过去的那些坦诚似乎烟消云散在了这里,死在了这里。宝生织音心中有点发寒,如果连渡边阳菜都开始说谎了,那她还能相信谁?
渡边阳菜闻言皱也没皱眉,只是退后了几步坐在了地上,抬起金棕色的眼睛仰视着宝生,“她是非滞留者,再滞留下去说不定会变成厉鬼,到时候就不再是承受这点痛苦了,那是双倍的痛苦。”渡边阳菜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过……”她撇过头看了看窗外细密的雨,“还是改天再说吧。”
说完,她苦涩地笑了笑,苍白的透明的脸颊闪了闪,似乎正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
宝生织音全然没有看见,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地盘旋着渡边阳菜所说的话,脑子里乱成了一摊浆糊。最终她虚弱地开口:“出去。”
渡边阳菜打开了房门,回头再望了眼神色决绝的宝生织音,没有再说一句话,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雨声更大了,落在屋檐上的响声回荡在宝生织音的耳边。一声一声层层叠进,最终凝结成了偌大的轰鸣声,爆发在了宝生的耳边。宝生织音紧紧地抱住木盒子,渐渐地蜷缩在地板上,由白炽灯光拖曳出来的影子小小的紧贴在宝生的身后。
慢慢地,有呜咽声响起,偶尔还能听到几乎细若蚊声的呢喃。
“……妈妈……”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渡边阳菜都没有出现。宝生织音在大门外面悬挂了一块「休业中」的木牌子,成天坐在桌子旁,捧着一杯热水漫无边际地发呆到水变成彻骨的凉水。
像是撤去了所有动力的机械娃娃,了无生气。
她试着去寻找母亲残留下来的灵力,却是如意料之中的无所收获。母亲她在多年前就死了一次,而今是她害的母亲又死了一次,作为儿女这是种多大的讽刺?
大门没有预料地被转开了,宝生织音整个人被吓得一跳,警戒地看着门慢慢地推开。入眼的先是一头蓝色的长发,紧接着是宝生织音所熟悉的脸庞。
“青井さん,今日本店关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牵扯出往常那样的笑容,宝生织音眼角微敛,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青井红眼睛一眯,眼中透露出什么危险讯号,“宝生,你不应该能看到「那个」。”声音十分冷静,和上次到来时候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们家三代以上都查不出任何迹象,却在你这里出现了奇迹。”青井红整个人闪进了屋内,大门被徐徐扣上,“而且,我并不相信任何奇迹。”
语音落下,室内有了片刻的宁静。随即宝生织音的吸气声响起。
“青井さん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那我不送客了,本店现在不欢迎客人。”宝生织音将视线从青井红身上挪开,漫不经心地又发起了呆。
青井红笑了起来,“怎么感觉宝生你变了?嘛,不过我也不是来说这个的。”青井红伸手把耳边的碎发都撩到耳后,露出一小片脸颊,她目光辗转而后逐渐变深,“如果渡边阳菜想让你帮她找回自己的身体的话,不要帮她。”
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地都扣在了宝生织音的心上。
“你怎么知道阳——”宝生织音收住了话,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关于青井红这个人。第一次是作为委托者来寻找渡边寻音,很显然渡边寻音是认得这个人,而且并不是像青井红所说只是邻居这么简单。
在脑海中有一条清晰的分析结果拨开了云雾,宝生织音湛蓝色的眸子看着她,颇为肯定地说:“你也是阴阳师。”
青井红微笑了起来,“脑子比想象中动得快。吾为青井家最小辈的阴阳师——红。刚才那句话不是请求,是命令,希望你好好思量一下这其中的分量。”
撂下这句话的青井红转身就想走,宝生织音疑惑没有解开,复又开口道:“为什么?你希望阳菜她一直死着吗?”
青井红的脚步停下但并没有转过头,声音和刚才一样不大,却仿佛魔障一般一直萦绕在耳边:“她死掉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选择。”语毕,她拉开门把手出了门。
最好的也是最后的选择……吗?
宝生织音匍匐在桌面上,闭上眼,感觉这一切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简单。青井红是敌是友还无法确定,渡边阳菜是生是死也同样无法做出决定。
现在该相信谁?
宝生织音抱起自己的脑袋为了做决定痛苦地j□j了一会儿后,湛蓝色的眼睛倏然睁开。
——已经做出了决定。
*
——织音,你相信命运这件事吗?
——相信哟,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在冥冥之中就早已注定了的。比如遇见你,比如遇见那个人。但是,命运是不公平的,所以有些时候我也并不想去相信它。
——因为不公平就不去相信它,似乎……有点任性呢。
——我就是任性的无可救药了,才会做了这一辈子都在后悔的事情。
*
宝生织音想要帮助渡边阳菜找到自己的身体,帮她活过来。尽管渡边阳菜对于母亲的事情含糊的辩解,但是相信了渡边阳菜这么久了,宝生织音能够确定她究竟是好是坏。
从抽屉里掏出罗盘,宝生织音拂了拂上面积攒下来的灰尘,便开始了搜寻工作。宝生织音眼神微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她脚下的地板上起先只出现了一个莹绿色的光圈,而后仿佛有只无形的笔在慢慢地添加上细节的咒文。
阵法成型的那一刻,宝生织音勾起了嘴角,势在必得地掌握住了渡边阳菜所在的具体方向。不过短短几秒,莹绿色的阵法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不见。
宝生织音放下罗盘,套好一件棕色的薄外套就准备出发,打开门的力道不比平常,变得更重也更有力道。
这让刚想开门的女生倒退了一大步,心有余悸地看着宝生织音。
“宝生织音?”
宝生听着女生开口。
“是。”宝生织音停了下来,莫名地感觉在这个女生身上有股熟悉的感觉,却又不能具体地说上来是怎么样子。
“我是柳泽安,我有个请求。”女生双手紧扣,不安地放在胸前,“我想找一个人,我想找渡边阳菜。”
渡边阳菜?!
宝生织音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柳泽安。她现在也正是要去找渡边阳菜啊……
“我知道她就在这里,能让我见见她,和她说说话吗?”
她知道?
宝生织音狠狠地皱起眉,不住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可不要第二个青井红了。
她的手放在身后,准备随时掐起阵法。像是拉开的弓上箭,正蓄势待发着。
VOL。11 坦白与寻找(二)
'5月10日''「巧合」的机率是多少呢?'
“好巧啊,宝生。”
宝生织音的手被人握住,手上的动作也就因此松懈了下来。宝生她回头看,是仁王雅治。他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但眼睛里却是一片审视的模样。很显然他并不想当场问出来,而且他也身体力行地制止了宝生。
目不转睛地盯着仁王看了良久,宝生织音才面无表情地算是应了刚才的那句话,“好巧。”转了转手腕,仁王也意识到自己抓得不太妥当,立即松开了手。
不过这也使气氛有了缓和的倾向。
这方的宝生织音着急想找到渡边阳菜,皱了皱眉,也不顾仁王就站在她旁边就开口问道:“你和青井红接触过吗?”语气直接得过分。
没有错的,柳泽安身上沾染上的气息,那种熟悉感是属于青井红的。
宝生织音的左手抚上右手手腕。
“青井红的话,是和我,也是和阳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柳泽安这么解释道,墨色的眼睛里被光线打得十分温和。这不是讲假话。
好朋友?!
宝生织音猛地抬头,那她为什么,青井红为什么要阻止阳菜恢复身体?
疑惑似乎越裹越庞大。
*
在宝生织音反反复复打了好几个马虎眼后,柳泽安终于也明白了现在渡边阳菜的处境,后来因为有事就先离开了。这时仁王才找到了个缝隙,开口说了话。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仁王雅治的右手不安分地摆弄着留在身后的小辫子,一双黄玉般的眼睛里总不知道藏着什么似的看着宝生,“其实是纪阳想要邀请你去看一个她同学的演出,她现在脱不开身,也没有你的号码,就派遣了我这个苦役来啦~”
“我……”还要找人。
“肯定是也觉得今天天太好了吧下一班车就要来了快出发吧!”
仁王雅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宝生织音的手腕就往站台的方向跑,宝生织音毫无征兆地被这么一拉,整个人步伐踉跄地跟在仁王后面。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好,天空澄澈得硬是找不到一丝云絮。当空的灿烂阳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奔跑的两人晃动的发梢上不停有光点在移动着。
青春正在进行着。
一路跑到了车站,似乎也正合仁王雅治所说的那样,一辆公车即刻便驶向站台。
仁王灵活地在奔跑中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硬币,车刚到站开门,拉着宝生织音的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车上跳,再往空的座位上一带。所幸车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的几个周末出行的学生,搭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也没有多注意这边的情况。
司机大叔倒是笑得很暧昧。
喘息声一下就变得大声起来。
宝生织音扶着胸口,细细地开始调整呼吸。幸好当初训练的身体素质还没有完全消失,宝生织音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仁王雅治却是呼吸未曾乱一下。
察觉到宝生打量的眼神,仁王的嘴巴一下咧开,“我说宝生,你的家里宅属性暴露了哟。”
“不是家里宅,只是体力不如你这个真汉子。”宝生织音因为后背遮拦得严严实实的头发早就产生了烦躁感,仁王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炸毛点。
宝生织音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家里宅,没有之一。
“噗,炸毛了。”仁王雅治继续戳。
宝生织音说不过他干脆就把头一扭,看向窗外流逝而过的街景不说话。
“宝生生气了?”
车子遇到了红灯而缓缓地刹车,景象渐渐不动了。停滞住的画面像是一幅画,宝生还记得她在刚开店的时候为了找个好地方几乎把整个神奈川给踏遍,一路上都是渡边阳菜在跟她唠家常。在她找店找得快绝望的时候,还是渡边阳菜把她往现在那个住址那儿一领。原来她早就找好地方装修好了。
那时候的感动不是骗人的。
“是我这个真汉子不好……”那一头的仁王还在油腔滑调地解释着什么。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宝生心里藏了什么,敏锐如他,一直是在故意地缓和气氛。
“仁王。”宝生织音温吞开口。车子马达发动的声音浮躁地响起,不一会儿就重新行驶了起来。
“我发现我弄丢了一个朋友。”
仁王雅治停下了无聊的拌嘴,安静地看了宝生几秒:“那就不管花什么代价也要找回来。”
也许是仁王的话太干脆太有力,宝生织音情绪翻涌升腾,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不管花什么代价吗?”
*
下车的时候本来宝生织音就想这样告辞仁王,然后就去找渡边阳菜,结果被仁王眼疾手快地抓住,说什么也要让她去看一看表演。宝生没能推辞成功,就半推半就地走到了现场。
一个搭好的中型舞台上只有空空摆设好的乐器,一个人也没有,台下亦是如此,这样一来被衬做背景的那块写有“梦想+努力现实”的塑料布也瞬间显得掉价起来。
“这里算是闹市区了,只不过时间还没到人还不太多。”仁王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