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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平淡安然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漾起了微微涟漪,自此便是跌宕起伏再无宁息。
那一天的黄昏,已经有了几分初夏的炎热。用过晚饭后,花满楼照例是坐在床边的夕阳下轻抚花瓣,而怕热的我觉得有些燥热,忽然想起下午似乎看到临街的铺子里还有卖山楂和梅子,便想着去买一些回来,做点果脯,也好下饭。
挑选不当季的水果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因此听到铺子外头隐约的吵嚷声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才会在回到小楼时直愣愣撞见这样一幕——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点畏惧的颜色急匆匆奔下楼来,而楼上花满楼一手揽着一个女子的腰身似是要将她拦腰抱起,另一手托着那只楼子牡丹的花盆,放在手边的架子上。
那个女子算不得顶美,可是一双大眼睛却十分明亮,满满地透着的都是灵敏慧黠。
她正轻声地对着他讲:“……我就是江南的上官飞燕。”
……一时间,我忽然浑身僵冷,遍体哀凉。
心如槁木
【八】
……我本是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原著小说里,花满楼在小楼初遇上官飞燕,英雄救美的那么一出使得“两心相许”这样的后果看起来理所应当得……令我发指。
他们终究是会相遇,然后花满楼会爱上她。
而我在其中又是什么身份?为何这样的迟迟意难平?
不知何时,暮霭沉沉,夜色已深。
我仍是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巷之间,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回小楼去。
来来往往,不断的人流漠然擦肩而过,面容模糊。偶有混熟了的大街大嫂们从集市上收摊回家,见了我便笑问:“黄姑娘,今儿个是一个人出门呀?花公子近日还好?”
我都一一笑答:“他自然好,好得不的了。”
慢慢走到了河堤,又沿着堤岸边繁盛的垂柳默默走去,脚下是漆黑的河水,眼前是茫茫的黑夜,如此应景只为着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带我行路的人。
曾经一起出门一起散心的时光终于彻底逝去。
只怕……很长一段时日,都不会再有了……
忽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风流倜傥的陌生公子哥儿轻佻地抬一抬折扇,恰恰抵在我的下巴,一双笑意深浓的眸子璨若繁星:“美人儿缘何深夜独自在此游荡?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的,倒教小生我好生怜惜啊。”
我看着他,微微笑了:“司空摘星,你这套行头儿定然又是跟那只小鸡学来的罢?”
一个人的漫步变成了两个人的散心,如此甚好。
司空摘星没有问我为何不回小楼,也没有问我要走去哪里,只是这么陪着我四下里慢慢晃荡,不时搭上一两句话。
“黄姑娘家乡是哪边人?”
“京城。”
“黄姑娘以为江南如何?”
“甚是美好。”
“黄姑娘……”
我无言了:“……叫那么客气做什么,你也不舒服我也很尴尬的……难道稍有不敬我还能砍了你不成?”
于是司空摘星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嗯,阿瑛。”
……平时花满楼等人这样叫我,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被他这么一喊……我居然想起了、想起了《射雕英雄传》里面的瑛姑
……!!!
“心情好些了?”过了一会儿,司空摘星偏头看我。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又迟疑一下。
他手里的折扇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双手闲闲地撑在脑后,哪还有半点方才那纨绔公子的模样:“会喝酒吗?”
“……会。”吧?
“那……难得今天我想请客,咱们去喝一杯?人都说啊,一醉解千愁……醉了睡上一觉,明天你就想开啦。”
我忍俊不禁:“你又不知道我为着何事烦恼,怎么就知道酒一定能消解我的心事呢?”
司空摘星懒洋洋道:“喝醉了不就没有时间想了嘛。”
……
是的。
也许醉梦人生也是一种算不得光明磊落的逃避态度,可是……像我这样,根本没有细细追究什么就仓皇遁走……岂不是更加没有志气?
我登时严肃道:“话先说好了,如果是你付账的话……我就跟你去喝酒!”
司空摘星大笑:“那是当然,即便是最风流浪荡的陆小凤,也断断不会让一介弱女子为他付银两。”
……原来这也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或者说封建社会重男轻女思想的产物么
最后竟然当真跟着司空摘星跑去买醉。不是很大的小作坊,不是很烈的酒,却意外的香醇浓厚,闻一下就仿佛要让人深深坠入一场迷离的醉梦。
司空摘星两根手指夹着酒杯,笑道:“世人常说,莫贪杯中物。可惜到头来自己也还是离不了它。”
我扬眉看他,那张不属于他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深寂的黯沉。
……于是轻轻笑起,举起手中的酒杯——好似曾经那些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宴会上举起高脚水晶杯时的优雅万千:“你作甚么发愁呢?……明明你也是浪子一个罢。”
他低了眉眼,片刻就又笑起来,带着点深意看我:“浪子回头可就是金不换了,只可惜浪子想要回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默然。
只听他悠悠道:“倒是你……又在愁着什么、愁着谁呢?”
……
我闭上眼,一口酒又苦又酸地呛住了哽在喉咙里。
我……
我是因为……
我……
帕子掩着口,咳得一个劲儿地直不起来腰,眼前早就是朦朦胧胧光怪陆离的一片虚影,再抬起头却又是繁华刹那的过眼云烟。
……我喜欢花满楼。
是这样的吧……因为我喜欢花满楼,所以……
那么排斥上官飞燕,伤心于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
“丫头,丫头?怎么还是这么失魂落魄的……”
我轻嗤:“喝你的酒罢,别给我愁上加愁了……哎,银两带够了没有?我可不想到喝完酒走人的时候又添上一段新愁!”
司空摘星大笑,拎起酒壶对我晃晃:“敬你一杯——一壶!”
……我好像醉得很安静。
或者说……根本不是喝醉了,而是……睡着了。
知觉醒来的时候非常清醒,身体感官却仿佛冻结似的迟滞沉重,眼皮根本抬不起来。
温热的毛巾敷在额头,继而是一声轻叹。
……花满楼?
没有错。
淡淡的草木辛香,温和如水的从容气度……温柔的手指,带着热毛巾轻轻擦拭过我的脸颊。虽然不能够睁开眼睛瞧上一瞧,我却清晰地感觉到颊上迅速蔓延开了的火烫温度。
这样温柔的一个男子……
门忽然“吱呀”一声。
轻柔而不失跳脱的脚步,以及环佩叮当衣裾摩挲的窸窣动静。有人脆生生唤道:“花公子……”
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像是猛地浇了桶冰水似的,狠狠一抖——虽然这实际上不过是梦呓似的一下轻轻挣扎。
……上官飞燕。
这时,只听得上官飞燕又柔声道:“花公子,你去歇一会儿,让我代为照顾令妹罢。”
于是听见花满楼温和却难掩疲惫的声音:“没有关系。”
上官飞燕却很是坚持:“花公子,你照顾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大方便的地方,倒不如由飞燕代劳。刚才管家命人烧了热水送去房间,我端来了一些,花公子也该回去好好沐浴一番……”
呃?
难道上官飞燕竟然是要给我……擦身子??!!
……苍天哪,你还是劈死我算了!
这时又听见花满楼的声音:“舍妹顽劣……真是麻烦上官姑娘了。”
那声音……
温柔得让我……心痛。
他对所有人都是习惯性的温柔,可是……这次的,不一样。
他一向是温柔而坚持的人。
可是上官飞燕一开口……他就从容微笑着妥协了。
我用尽力气,也只是轻轻挣动了一下。
花满楼却即刻就感觉到了,俯身过来:“阿瑛?”
我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室内的光线并不怎么亮,却仍是刺痛了干涩的双眼。
闭了下眼再睁开,于是看得分明,花满楼脸上担心的神色……
很是关爱,有一点点焦急憔悴的样子,却并不是……
心愈发疼得绞作一团,他只是把我挡作妹妹,只是妹妹……
最伤人的感情,便是这样无望的暗恋了罢?
我轻轻侧头,微笑了。
但曾相知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停更公告不知道有人看到没有……
四八因为是V文不敢拖更
今后……以日更为基础,向双更发展……
╮(╯▽)╭是我太不勤奋了,自抽三千【九】
上官飞燕对我很是亲热,而我对她很是客气。
倒不是因为花满楼对她……,而是……打心底里就喜欢不起来这么一个人。
因妒生恨、欲壑难填,玩弄感情的计谋——这样的女人总是可怖而可悲的,却让人很难生出同情来。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无需多言,只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是否有好感。
短短几日工夫,我再没有如前一般将大半时光都耗在小楼里百花上,因为上官飞燕几乎一手包揽了所有的琐碎事情。
所以我正好落得个清闲。
“这样似乎有些不大妥当。”司空摘星走在我旁边,抚着下巴悠悠然定论道。
我凉凉一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妥当不妥当的,哪里轮得到你我开口?”
上官飞燕的态度,俨然是以百花楼的女主人自居一般——尽管花满楼这个矜持传统的好童鞋明显还没有拿着什么传家之宝定情信物深情款款地送到她鼻子底下的心思。
然后呢?
怕是不日……就该动身前去大金鹏王的所在了罢?
我轻轻向着司空摘星瞥了一眼,他立即觉察到了:“怎么?”
我沉吟片刻:“请你做单生意。”
司空摘星向着我凝神片刻,终于有点无奈又随性地笑了:“说来听听。”
回到小楼时,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候。
让我意外的是,花满楼竟然一个人坐在花间,神情淡淡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明知他不会觉察不到的,我却还是刻意放重了脚步,他果然转过头来,看不出焦距的眸子空落落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故作疑惑道:“七哥怎么独自在此,上官姑娘人呢?”
他温声道:“飞燕有些事情要办,出门去了。”
这称呼改得是够快的。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身侧站定了,微微弯腰抚摸着露台上的花。这一架蔷薇发得正好,这一盆珠香枝叶稍有些芜杂了,而那一株新种的昙花似是长得不大好的样子……
忽听花满楼叹气道:“阿瑛。”
“哎?”我答得很是随意,手指还拈着一片花叶细细端详。
他的声音平缓而温柔,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是温柔得近乎残忍——“你是不是,对飞燕有什么成见?”
我一霎时愣住。
他又缓缓向我解释道:“那日的缘由,我也同你讲清楚了。飞燕她自幼长于江湖,许多想法规矩自是不比闺阁教养那般……”
我迷茫地眨了眨眼。
总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
便听他语气极是轻缓地道:“虽然她是偷了东西,又招惹上了仇家,可本质绝不是一个坏女子,何况她心地还善良得很,直爽又热心……所以,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怀,也莫要误解于她。”
我顿悟了。
轻轻地后退了一步,咬唇笑道:“那是自然,倒是我错待了上官姑娘了。”
那一种名为“哀凉”的情绪,缓缓地顺着四肢百骸漫了上来,又丝丝缕缕渗到了骨头缝儿里去,每一个细胞都生生地隐痛。
然而我是什么也不能多说的。
纵然我知道上官丹凤就是上官飞燕假扮的,纵然我知道上官飞燕乃至霍休的许多阴谋,纵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花满楼会对着上官飞燕动心。
……我也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是全然没有自保之力的一个人,在这个毕竟陌生的世界里孤立无援,纵是司空摘星他们当我是朋友,怕也不会轻易听信我说出的那些好似天方夜谭一样的真实。
我本就是不该身在此地的一个人,于是合该冷冷清清,做个毫无存在感的铺设背景。
可是即便这样想着,心里还是一阵抽痛,简直让我喘不过来气像要摔倒下去似的,慢慢弯腰撑住了一旁的栏杆。
“阿瑛?你怎么了?”大约是听到了些细微的动静儿,花满楼有点疑惑地向我“看”过来。
我平复了下紊乱的呼吸,摆手轻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困乏得厉害,略有点腰酸罢了,我去歇息一下就好的。”
他这才放下心来似的,“那便去罢,晚膳前我唤你起身。”
我一面带笑相应,一面强撑着发昏的脑袋走回到房里去。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不会比哭好看多少。
我想我必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了。
最后我在常去的一家小花坊帮忙。店里只有我和店主大姐两个人。她是寡妇,而这店面正是她亡夫给她这孤儿寡母留下的一点薄产,平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