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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川惊疑不定地后退了半步。
实验服右侧的袖子空荡荡的,他已经被这个该死的诱人的实验体攻击过一次,虽然事后他狠狠地惩罚了她泄愤,但彻底粉碎的右臂却再无法挽回。
当然了,他完全可以装上机械义肢,但这哪有用手指触摸到那些美妙的玻璃器皿来的让人兴奋?实验的快感只有亲手触摸到那些仪器才能体会!
“绪方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病态地注视着被束缚挂起的少女,浅川良太的神色阴冷而疯狂。
他一把掐住少女的咽喉,暴怒道:“你在威胁我?就凭你!向我跪下、臣服于我!我说不定可以考虑替你免去击杀第三王权者的任务,还是说你想要每次失败都体验一遍被剥离萨克森之树再重新植入的痛感!?”
绪方被他的动作逼得微微仰起脸,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俯视着他低声道:“不。”
猩红之枪是绪方透的最强武器,也是她最后的依仗。
未被召唤的时候,一般以血液的形式存在于绪方的体内,而当凝结为实体的时候,则是以抽取她生命力为代价,射杀敌人。
虽然强大,但对绪方透本身而言却也是超过极限的负荷,动用猩红之枪,从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为了杀伤敌方,而是抱有同归于尽的觉悟了。
触及灵魂的疼痛感已经将绪方逼迫到想要发动枪的地步了。
“改变主意了么?绪方。”棕发的疯狂研究员用手术刀的刀背挑起黑发少女的下巴,温柔地询问。
碧色的眼睛中是一片混沌,双目失神而无聚焦。
她空洞地望着斜下方的地面,刚刚被从体内剥离出的萨克森之树残片还在扭动,被鲜血浸润的金黄色树须在不停抽搐,根须外粘连着已经生长在一起的血肉。
浅川良太将染血的手术刀丢下,用沾着血的手指抚上她左眼眼底的泪痣,扭曲地微笑着,语调轻柔地问道:“认错吗?绪方,看着我,看着我呀……”
他用双手捧起绪方的脸庞,“你在想什么?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啊!”
他突然暴躁地怒吼起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干涩的碧瞳中倒映出男人疯狂的神色,绪方麻木地承受着血肉被撕扯掉之后那种血淋淋的疼痛。
神经质的男人重新摸出一把手术刀,在她遍布伤痕的手臂上划开新的伤口,滚烫的血液从深而细窄的伤口中涌出,绪方被疼痛刺激得打了个颤,这种微小的反应令浅川良太兴奋得不能自已。
他用细小的镊子挑出肌体内生命之树的树须,接着缓慢地将树须从她体内抽拉而出。
黏膜混合着模糊的血肉,顺着树须被带出体表,少女凄惨地尖叫着,深入骨髓的疼痛肆意拉扯着神经末梢。
“疼吗?我的绪方。”浅川良太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随手丢下刚刚抽出的那条根须,俯身亲吻她新鲜的伤口。
他的脸上露出陶醉而忍耐的神色,动作柔和地用唇摩挲着她的伤口,“疼痛让你变得如此诱人……”
绪方透的眼眸中逐渐恢复神采,幽暗燃烧的愤怒在碧色的深渊中安静摇曳。
她被固定在十字架刑具之上,面色苍白,眸中的深绿却浓的接近墨色。
双臂鲜血淋漓,磅礴的恨意在眼底翻涌。
破碎的金黄色生命之树在血泊中扭动,鲜红的血迹在地面构成怪异血腥的图案,她像是异端所信奉的神明,冰冷地凝视着面前的狂妄之徒。
“你终于看着我了……”浅川痴迷地看着她,“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缓慢而坚定地重复,“永远不。”
浅川良太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阴冷,他阴鸷地盯着伤痕累累的少女,“你说不?是我听错了吗?”
绪方缓缓地勾起嘴角,笑意冰冷而嘲讽。
“很好,那么你就继续去做那该死的猎杀任务吧!失败了继续受刑,直到任务完成或者——”
病态的浅川研究员将一支装有粉色药液的玻璃试管塞入少女的伤口,享受地倾听着她抽气的声音,旋转着将抑制剂推入肌体深处,他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压低了嗓音道:“或者,在我跟前跪下。”
又一支抑制剂,连同先前的那支,总共足够维持绪方透三十天的正常生活。
小巧精致的金属制品被丢到绪方脚下,浅川良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双手,残酷而神经质地笑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没法保证击杀全盛状态下的赤王,不过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第一次,绪方,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三次失败后被销毁的景象。”棕发的研究员阴沉地笑着,饥渴地舔了舔嘴唇,“要知道Alpha级的消耗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浅川说罢,转身离开刑室,隔离门封闭后十字刑架自动解开,双臂鲜血淋漓的绪方跌坐在地。
黑发少女坐在刑架之下,伸出颤抖的手指,勉强地将那支抑制剂从伤口中拿出,疼痛已经快要麻痹神经,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要抓紧时间……在被丢进修复液里之前……
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她尝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捡起研究员丢下的物件。
那是一枚老旧的怀表。
虽然金属外壳上的纹路已经因为太多次的抚摸而显得不那么清晰,但却并不妨碍旁人辨认出那是一朵绽放的玫瑰。
手中的血迹染上外壳的花纹,令银白色的玫瑰看起来犹如真实盛放一般,鲜红糜烂的色泽,少女不自觉握紧了怀表,眼中浮现出一种近似缱绻的朦胧的表情。
良久,绪方缓缓松开手。
表链缠绕在她的中指之上,自手中落下的怀表在半空中摇晃着,最初混乱的节奏过去后,悬坠的银质怀表开始有韵律的摇摆,维持着稳定频率的晃动令人微微有些晕眩。
绪方半阖着眼,放松身心,不断暗示自己身体非常的疲惫,心脏的跳动声逐渐变强,直到清晰地回响在耳边,血液鼓动的声音则趋于平缓。
她缓慢地睁开眼,碧色的眼睛倒映出来回摇摆的怀表,银色的圆形在半空中晃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她的思绪也越来越混沌。
要想欺骗别人,首先要欺骗自己。
为了完成任务而给自己施加强制性的心理暗示,用最真实的谎言博取目标对象的信任,虽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但对无路可退的她而言反倒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我是绪方透。”
她抬起头,虽然是温柔微笑的表情,眼中却是一片朦胧,柔和的碧色掩饰了眼瞳深处的冰冷。
“我对赤组的成员抱有好感,渴望被他们所接受。”
“我会取得赤之王的信任,寻找他放下戒备的瞬间,在他认可我的那一刻……”
她的语调轻缓而柔和。
“亲手射杀他。”
第3章 Act。3对视
绪方透站在十字路口,因为长久的的等待而显现出几分疲倦。
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太阳已经从斜侧升到了正中的位置,虽然是凉爽的秋天,但太过明亮的光线依旧让她产生一种本能的反感。
她不愿意离开,或者说不能离开,虚无缥缈的使命感压在肩头,仿佛她必须在这里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接近他。】
在看到草薙出云的那个瞬间,突如其来的心理暗示如同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顿时将绪方透心中燥热的烦闷扑灭。
急躁的神色隐入深色的眼瞳深处,黑发少女下意识地用手指绕着发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街对面的金发青年。
他戴着深紫色的偏光镜,叼着烟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看起来就很眼熟的样子。
说到眼熟……奇怪,自己真的见过他吗?
记忆像是被放进万花筒里摇了摇,全是五光十色的碎片,可如果想要认认真真回想起一件完整的事,似乎又很是困难。如同被混合在一起的几幅拼图,即便知道可以搭出完整的图案,但“哪几块组合在一起”这个问题,还真是令人有点苦恼。
绪方皱起眉,破碎的记忆画面在她脑中闪现。
实验室、玻璃隔离间、摇曳的粉色液体……
她按住太阳穴,努力平复自己乱糟糟的心情,莫名丢失的记忆令她陷入一种难以言表的困境。绪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和那个金发青年打个招呼,也许对方认识她也说不定?毕竟站了这么久,只有他一个人给她这种熟悉的感觉。
“这位先生……先生!”惊呼声。
原本夹在指间的香烟掉落到地上,燃烧中的烟丝飘起淡香的烟雾,草薙出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卡住少女脖子的右手略微紧了紧。
“哟~这不是前几天恶作剧的那位小姐吗?今天想到什么新的捣乱方法了?”草薙懒洋洋地微笑着问话,动作却依旧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绪方被迫微微仰起头,她本能的用双手抓住青年的手指,为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空间,纯净的碧色瞳仁中满溢着疑惑。
现在的心情……很奇怪。
即使是被他这样扼住咽喉,心里也没有产生反感的情绪,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达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不仅不会觉得难堪,反倒是有着微小的雀跃,这到底是……为什么?
果然是……很在意的人吗?
绪方不明所以地问道:“先生?”喉间的疼痛令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话语声也有些断断续续,“请问你能……先放开我吗?这样子,说话不太舒服……”
草薙出云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放开你?”按在少女颈动脉之上的拇指清楚地感知出她的脉搏,虽然略快,但却并不紊乱,俨然是没有撒谎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专业的欺诈师。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要约束她的动作也很简单,倒不如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草薙这么思忖着,最终松开了手,他并起两指靠了靠自己的镜框,做了个略显痞气的敬礼动作,“一时激动,失礼了。”
绪方轻咳了几声,柔和地按压着自己的脖子。她能清楚地感受出前一刻这个人是真心将她视作敌人的,虽然有一瞬间的恐惧,但却反常地并不感到怨恨——这样看来,自己大概真的和他有过交际。
“午安,我是绪方透,冒昧打扰是想请问一下,阁下是否知道关于我的信息?虽然说起来有些冒犯……但确实在看到先生的那一瞬间就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她的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谦逊有礼地朝金发青年鞠了个躬,直起身,单手将右颊旁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温和地望向对方。
“熟悉?”草薙此刻拿不准该做何种回应。他研究了一下少女的表情,如果不是她伪装的太过成功,那么就是她真心诚意的这样认为。这样说起来还真是讽刺,明明之前还企图行刺赤色的王,今天就来对赤之氏族表达好感,这是……新战术吗?
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抱歉。”金发青年耸耸肩,从衬衣口袋里拈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进嘴里,银质的打火机在他手指间转了几个漂亮的圈,啪嗒一下被推开了雕满花纹的盖子,微小的火苗跃动着出现。
他点燃了口中的香烟,毫无诚意地对少女摊开手,“虽然我之前见到过你,但是那时候你可是在对着我想要保护的人开枪呢,绪方小姐。”
碧色的眼瞳中浮现出清晰的惊讶,绪方透显然对此感到十分意外,她抿紧了唇,微蹙着眉回忆了一会,“我曾经做过这种事吗?真是……”
她稍微有些为难,轻声叹息,抬起头望向草薙道:“真是非常抱歉,虽然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一定给先生造成了很多麻烦吧?对不起!”
说着又是深深的一鞠躬。
草薙出云斜退了一步,避开她的全礼,吸了口烟缓慢地吐出烟雾,“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绪方微微摇头,勉强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先生觉得很眼熟而已。大概我真的认错人了吧。”她显然处于一种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状态,低下了头,“打扰了,我……我再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吧。”
她刚转过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一队人,看起来像是什么游荡在街头的小团体。
所有的声音色彩在这一刻消减殆尽,眼中的世界一瞬间光华退却,碧色的瞳孔中只剩下那抹桀骜不驯的赤色。
【目标对象确认。】
绪方凝望着领队的赤发男人,一时间忘记了迈开离去的步伐。
清脆的外壳破碎声,心底似乎有微妙的情愫破茧而出。
不知为什么,“找到了”这个念头疯狂的闪现在脑海中——就好像他是她等待了许久的意义,是她不懈追寻的目标,漂亮得令她移不开眼睛。
“出云,我们来啦~”戴着头巾的滑板少年朝草薙用力挥手,元气十足,但在看见绪方透的那一瞬间,少年骤然暴走,“偷袭尊哥的那个家伙!你怎么还敢出现在吠舞罗的地盘上!”说着,就要冲过去和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