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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妈不是怕你上当受骗吗!”雪琴自言自语的。
“我说,梦萍说的对,你这以后确实是越来越啰嗦了!”陆振华暖和过来后,坐在沙发上,把脸藏在报纸后面说道。
“你们父女俩都是一个德行!”雪琴气气的说着,顺手将外衣穿好。
“你又要做什么?这天气,你往哪里去?”陆振华奇怪的看着她。
“还能去哪里,依萍家呗!”雪琴冷着脸说。
“你闲不闲得慌呀,我说了她们母女肯定不会搬回来的!你去干什么呀?”陆振华起身拉住雪琴。“别去了,冻坏了怎么办?”
“老爷子,跟你说实话吧。日本人很快就会打过来了,租界比较安全,咱们不能眼看着她们娘俩还留在那边儿。万一要是出事儿了,我这心里,肯定会受不了的!”雪琴叹了口气,对陆振华说道。
“还有多久?”陆振华问道。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忘得差不多了,反正跑不了这几个月了!”雪琴是真的记不大清楚了。
“那咱俩一块儿去,不过不差这一天,外面雪停了,咱们再去。何况,家里的孩子们,你也得通通气儿不是吗?”陆振华说的很有道理,雪琴也知道自己是欠考虑了。
晚饭的时候,陆振华将此事说了出来,倒没说日本人会打进来,只是说今年天气冷,所以要接依萍母女回来过冬。
尓豪表示没有异议,尔杰人小鬼大,表示听妈妈的。
最出乎雪琴预料的是梦萍,梦萍听了只是耸耸肩,意思她无所谓。
“妈,你那是什么眼神?”梦萍看着雪琴的目光,觉得凉飕飕的。
“你,没有反对的意思?”雪琴忍不住问道。
“妈,我反对什么?”梦萍哭笑不得。“爸爸说的很对,这大冷天儿的,上海百年难得一遇。我跟依萍确实是有摩擦。可我也不可能看着她们冻死呀!再说了,佩姨回来有什么呀,我对妈你有信心!哦,不是,是我对爸爸有信心!”
听了梦萍的话,陆振华满意地点点头。
“嗯,梦萍长大了,懂事儿了!”
“看你那样儿!”雪琴暗暗撇嘴,小声地嘟囔着。
第二天清晨醒来,雪琴首先拉开了窗帘。昨天那飘飘洒洒的大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来的光,晃的雪琴的眼睛疼。
梦萍跟尓豪带着尔杰,在雪琴昨天与陆振华扫出得雪堆上面堆雪人。阿秀手里拿着帽子跟在尔杰后面直转圈,尔杰就是不肯听话的戴上。后来,还是梦萍喊了一句什么。尔杰这才乖乖站好,任由阿秀为他带好帽子。
“看什么呢?”陆振华站在雪琴身后,伸出双臂搂住雪琴。
“我在看,孩子们……”雪琴微微一笑,向后倚着,靠在陆振华的怀里。
“孩子们会幸福的,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们想不幸福也不行呀!”陆振华低低的笑着,雪琴可以清楚地感到他胸膛的震动。
“吃过早饭,咱们就去吧!不过我可是说好了,文佩姐回来,你得把心思给我收住了喽,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什么歪心思……”雪琴说着回过头,凶神恶煞的盯着陆振华。“就别怪我唱一休哥给你听!”
“一休哥?那是什么?”陆振华不解的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雪琴嘿嘿的笑着。
“这么严重?”陆振华一挑眉毛。
“你可以试试!”雪琴仰着头说道。
“那还是不要了,家有河东狮,我哪敢呀!”陆振华连连摇头。
吃过了早饭,雪琴与陆振华坐着汽车赶往依萍家。
到了依萍家的时候,这娘俩正围着一个炉子取暖呢。
“爸爸,雪姨,你们怎么来了?”依萍站起身迎了上去。
“我们这次来,这来接你们母女回去的!”陆振华说道。
“什么?接我们回去?”傅文佩与依萍面面相觑。“为什么?”
“文佩姐,依萍,你们听我说!”雪琴笑着开口。“现在的局势那么乱,陆家处于租界,相比较安全一些。你们没到外面去看看,到处是学生们在抗议,在游行,街头巷尾打架斗殴的事件层出不穷。你们母女俩两个女流之辈,住在这里我们怎么能放得下心!我与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决定要你们搬回来住。我知道,其实挺别扭的。可是文佩姐,咱们呢,岁数也都大了。以前那些事情呢,早就都已经放下了。现在是国难当头,我们只想保住家里每一个人的安危,其他的什么,就不要太计较了,好吗?”
雪琴说得很诚恳,这也本就是她的想法。傅文佩看了看依萍,又看了看陆振华。
“这样吧,依萍跟你们回去,我就不需要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依萍顿时大叫。
“就是呀,文佩姐,你这叫什么主意?你明知道我们不会撇下你不管的!”雪琴生气的说。
“可是我……”傅文佩知道雪琴说的很有道理,也知道雪琴是为了她们好。可是一想到陆振华现在对雪琴百依百顺的,自己这个身份回去算什么?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难保不是问题。
“我知道你心里顾忌什么!”陆振华忽然说道。
“振华……”傅文佩抬头看了看陆振华。
“文佩呀,我今天在这里也把话说明白了。当初,我强抢你嫁给我,确实是错了。误了你的一生我表示很对不起。这些年来,我也想得透彻了,人老了,有一个老伴足矣。我跟雪琴之间,也算是历尽磨难了。接你回去,我也没有想要坐拥齐人之福的念头。陆家,本就是你的家。你回去之后,该怎样就怎样。”
陆振华声音淡淡的,里面的意思却是很明显。
傅文佩自是明白的,她对陆振华早已经死了心,这样一来倒也不错。
“依萍,你的意思呢?”
“我听妈的!”依萍无所谓,陆家现在对于她来说,早已没有以前那样的难以接受了。她在意的是傅文佩的心情。
“那好,我们跟你们回去!”傅文佩点头说道。
“那就收拾东西吧,车在外面等着。出了什么贵重物品外就不要拿什么了,家里什么都有!”雪琴笑着说道。心中想着,她们母女搬回去了,这下子陆振华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吧?只要将他看住了,就让他呆在家里,她还就不信了,日本人能跑到租界来杀了他。
收拾东西的时候,依萍小声的对着傅文佩说:“妈,李副官他们……”
“好了,依萍!”傅文佩打断依萍的话。“这件事情以后再提,妈会跟你雪姨说,你这个时候提出来,很过分的!”
“哦,我知道了!”依萍应道。
简单的收拾了几年衣服,依萍母女踏上了回陆家的汽车。
车子到了陆家,尓豪与梦萍迎了出来,将依萍母女迎进屋内。
看到大家好像都很高兴,悬在傅文佩与依萍心上的顾虑也算是消失了。
搬回到她们以前在陆家的房间,傅文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房间的变动很大,早已看不出她曾经呆过的痕迹了。不过,能够回到这里,她已经很知足了。雪琴呀雪琴!你到底有了多少变化呀!
依萍已经大了,雪琴将傅文佩旁边的房间留给了她。装饰得很简单,一张大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衣柜。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想要什么就跟你爸爸说,你爸有钱着呢!”雪琴笑着说道。
“雪姨,谢谢你!”依萍眼睛红红的。
“谢什么呀!”雪琴笑了笑。“当初,可是我赶你们走的。你们只是回到本该就属于你们的家,有什么好谢的!”
“那不一样的!”依萍摇摇头。“东北那么多的太太与浮萍,她们也许早就死在了日本人的刺刀下了,我跟我妈能来到上海活了下来,就已经很知足了。一个家,本来就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我妈那性子……”说到这里依萍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你能想到我们母女,我就应该感谢你。更何况,我还要谢谢你那天的耳光!”
“你要说那天的事儿,这个感谢,我就收下了。想起那天我就生气,你个小没良心的,把你妈折磨那样儿!”雪琴说着还瞪了她一眼。
“扑哧!”依萍乐了。“我知道错了,雪姨!”
“知错能改到还是个好孩子,不过依萍,你真能放下吗?”雪琴可不相信依萍能这么快就忘记何书桓。
“哪有那么容易!”依萍自嘲的笑笑。“慢慢来吧,我还是需要时间疗伤的。不过,我可真是佩服如萍,她能有那样的魄力,去做随军护士。我好羡慕她!”
“有什么羡慕的,你要是舍得你妈,你也可以去呀!”雪琴伤感地说。“说你没良心,她才是没良心呢,居然就舍得我们一家子和石磊那么优秀的孩子!”
“雪姨,你不要难过,如萍人那么好,不会有事儿的!”依萍安慰道。心里,对雪琴说的话却是动心了。妈现在回到陆家了,看雪姨也不会刁难她。自己,是不是也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断网,才上传。
正文 如萍回来了
转眼间,又是新的一年。
过年的时候,如萍没有回来。雪琴因此觉得很失落,不过,石磊和方瑜都是在大年初一过来的,再加上依萍与傅文佩都回到了陆家。这个年过得到还算是热闹。
何书桓也是在年后才从绥远回到上海。对于申报来说,何书桓也算是个英雄了。主编因此对他很是嘉奖了一番。
从尓豪那里知道了依萍居然搬回了陆家,这让何书桓有些惊讶。不过,对于他来说,依萍早已经是过去了。他的现在以及将来,早就交给了另外一个女孩子。
他很郑重的像尓豪与杜飞介绍他的女朋友。
“认识一下,我的女朋友彭小燕!”
“你们好,叫我燕子就好,我总听书桓说起你们两个!”竟然是随军护士燕子,那个接受何书桓采访的女孩子。
“你好你好,我叫杜飞。我们三个人可是被称作是三剑客的!”杜飞笑嘻嘻的说道。
“你好,陆尓豪!”尓豪淡淡的一笑。
“你就是陆尓豪?陆如萍的哥哥?”燕子很高兴。
“你认识我妹妹?”尓豪问道。
“她和如萍都是随军护士,感情很好的!”何书桓说道。
“是呀,如萍是我的好朋友。说起来,我还真要谢谢她呢。要没有她,我与书桓也走不到一起!”燕子温柔的看着何书桓。
“傻瓜,那是我俩有缘分!”何书桓也温柔地看着她。
尓豪与杜飞齐齐的打了个冷颤,真是肉麻。
回到家后,尓豪很婉转的提到了何书桓,以及他的新女朋友,尽量使自己的言语不要刺激到依萍。
在知道了何书桓去了趟绥远回来,就带着一个女朋友后,依萍沉默了。闷不作声的吃过饭后,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看看,就怪你!”梦萍瞪了尓豪一眼。
“怪我做什么,这件事情,她早晚会知道的。我只是先说出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要是无意中被她撞见了,岂不是更糟!”尓豪自有他的道理。
“没关系的!”傅文佩笑了笑。“对于何书桓,依萍早就该死心了,这样子更好,让她能够看清楚何书桓的真面目,倒也不错!”
依萍回到房间后,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短短几个月而已,他居然就有了新的女朋友。到底是自己伤他伤得太深,还是他本就不是良人呢?想到雪琴曾说过,何书桓能被自己抢到手,自然也就会被别人再抢走。原来,抢来的东西到底还是保不住的!
思来想去一夜的依萍,在第二天的早饭上,宣布了一个消息。
她要去参军!
这可把一家人吓了一跳。
傅文佩是坚决反对,就差没有以死相逼了!
依萍却是立场坚定,说什么也不改变主意。
最后,还是雪琴说要与她谈谈,这才劝的依萍回心转意。
不过,依萍却提出了还要回大上海唱歌。在唱歌与参军之间选择,傅文佩很痛快的答应了。陆振华本要反对,雪琴一个眼刀过去,就没了声音。
依萍这次去唱歌,是雪琴带着去的。
在与秦五爷密谈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雪琴带着笑意离开了大上海。而清纯玉女白玫瑰重登大上海舞台的消息,再次的传了出去。
雪琴知道,自己让依萍与秦五爷连在一起,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主意。可是,总比去参军要好吧。而且,依萍以前就是做歌女的。跟秦五爷做一个行当,倒也算是合适。至于内战什么的,就要依萍自己的选择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上海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流血事件经常发生。
已经好久没有如萍的消息了,雪琴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妈,妈,你快下来,如萍回来了!”
雪琴正在如萍的房间里面翻看着如萍的相片,听到楼下梦萍几乎走调的声音后,手一抖,相册跌落在地上。雪琴哪有心情管它,飞快的开开门,几步跑到楼下。
“妈,我回来了!”如萍身边放着一个小箱子,正眼含热泪的站在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