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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冷静问,“欧阳先生所言玉横,听小徒相告,乃是一能吸取魂魄的邪物,以我看,倒与昔日铸魂石略有相似之处。”
欧阳少恭眉梢抽动,微微偏了头看向他,却含笑不语。
邪物?云天河微微不安,沉默一会儿面向欧阳少恭,轻轻问,“少恭,你弄这个做什么?跟你魂魄有关系?”
听及魂魄,紫胤与百里屠苏皆是一怔,继而看向一直微笑的青年。
欧阳少恭轻轻一笑,略敛目,悠悠道,“伯父知我……昔日我曾说过,我为何如此……只是夺我魂魄之人近在眼前,我回报一二,不是理所应当?”
回报,有报答之意,亦有报复之意。云天河虽然学识不高,却也不是蠢人,知晓他渡魂之身,又知晓他一直寻找半数魂魄,再听得这语气……云天河心中不安加剧,昔日兄长玄霄成魔之后收敛一身炙炎与寒冰,光华内敛,却有着蓬勃的怒意与不屈,亦如如今眼前的,欧阳少恭。
“找到了魂魄取回来就是啊,可是——他们说的琴川的那些人都被你取走魂魄,是不是不大好?”云天河难得凝重了些,微笑之间才隐隐有长者风采。
襄玲不知为什么,觉得他甚是亲切,遂不客气插了嘴,“就是就是!少恭哥哥,那玉横好可怕!为什么要用呢?”
方兰生呐呐想问魂魄,可他知道玉横束缚之力的可怕,最后也只是张了嘴,没有说话。
紫胤却是直接问,“那玉横魂魄,可还能引出?”他想知道,玉横与铸魂石,是否同一物件。
缓缓瞥去一眼,欧阳少恭目露惋惜,微微摇首,“可叹晚了一步,先前取走的那些,昨日我用来炼药,已然耗尽。”……即便是那所炼药,亦在今日用尽。
风晴雪诧异侧了头,“耗尽?”
“就是~没有了,比魂飞魄散,还要消逝得更加彻底。”欧阳少恭不以为意地缓缓道。
闻言,风晴雪喃喃道,“太残忍了……”
云天河却是紧紧皱了眉。
紫胤低垂了眼眸,心中有些认定此人不善,那玉横能聚集魂魄之力,与铸魂石收集魂魄为炼制名剑,果真相似。
红玉眼中掠过释然,果然她长久以来的怀疑并未出错,果真……物极必反。
她不由微微侧首,向那最落拓的同伴看去,只见尹千觞难得沉了眼,眸光复杂,眉峰微皱,一会儿闭目,一会儿睁开看向腰间竹筒,却是一言不发,与他往日性子不大一样。
她眼一沉,这个同伴,她向来看不透,只觉他每次来得太及时,对事物见解亦是不凡,压根儿不像市井之间混迹酒馆的赌徒。只是一路走来,此人却对他们帮助甚多……如果除去眼前无数焦冥,与他那日祖洲之上带走几大口袋的仙芝……她微微合目,活得久了,总事事多疑,一点小事,亦要思量无数可能。若是可以,她并不想怀疑一个风雨中走过的同伴。
“哦?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欧阳少恭闻言却是一笑,转向风晴雪看去,冷了眉眼,微笑的唇角也含了许冷冽,“我来告诉你~那是不由分说、不容辩解,只凭“天命”二字,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
他轻轻拂袖,带了些漫不经心,黑眸含笑,“我这样,不过物尽其用,又算得了什么?”
一忍再忍的百里屠苏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听他此番言语再也忍不下去,上前一步,厉声问,“仙芝漱魂丹并非只得一颗?!而效用如何,你也早就知道?!”
云天河本想说话,闻言再度不解,站了一旁听他们言语。紫胤亦想着徒儿的事,由徒儿自行处理,若是欧阳少恭真的太过,他再出手也不迟。
“百里少侠是指你母亲之事?”将众人表情一一看在眼里,欧阳少恭终于对上百里屠苏如烈火的双眸,扬眉浅笑,“呵呵,这却怪我不好,忍不住同你开了一个小小玩笑。”
青年淡淡瞥见他目露疑惑,不紧不慢道,“少侠心中定然疑惑,其实,她也算我的一位故人了,当初阻我一桩大事,如今这样,仅是回报一二。”
百里屠苏心一紧,焦急之余竟抽出利剑,横扫而过,“说清楚!什么故人?!”
欧阳少恭不答,幽幽凝视他许久,回想起多年等待付之一炬,千辛万苦得来阵法亦被他母亲破坏,他暗沉了眼,嘴畔扬起浅笑,有种莫名冷意。
他略眯了眼,惬意上扬了几分唇角,“当真可惜,没能看到你察觉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虽然~很想亲眼见一见,但许多东西如同酿酒,过上一段时日,或许变得更加美味也说不定~”
“如何?百里少侠,经过这些日子伤心抑郁,今日再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做伴,是不是~非常有趣呢?还是说……”
他挑了眉,悠然凝视他,一字一顿道。
“你已经亲手把她给烧了?”
“……!”百里屠苏蓦地煞气泛出体外,双目赤红,手执利剑剑身亦有黑色煞气溢流。
紫胤吃了一惊,想不到才几日功夫,这封印已然无用!
百里屠苏厉声道,“欧阳少恭!!我曾经、曾经对你毫无怀疑!!”
“得少侠此言,荣幸之至。”欧阳少恭笑靥不变,颔首致意。
煞气缠身的少年怒火攻心,“我杀了你!!”
“苏苏!”风晴雪担忧疾呼,言语之中包含急切祈求,祈求他,千万控制,不要被煞气迷了心智!
“屠苏哥哥!”襄玲也担忧呼喊,再非……铁柱观中那时,害怕他满身煞气,沉默不语竟不敢挪动一步,为他说一句好话。
欧阳少恭对此不置一词,转而担忧劝他,“少侠可要想清楚~是能够先杀死我,还是因为催动煞气先变为疯狂。”说罢,唇边是,再也掩饰不了的,喜悦笑意。
赤红的双瞳闪过清明,周身煞气一滞。
哦?已能有所控制?青年眯眼,笑容转冷,“焚寂之力……哼,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不过,尚未解封,到底成不来大气……这赤红眼瞳、腾腾黑煞,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
“焚祭?”云天河陡然听见自己曾听到的词汇,不由疑惑问,“少恭,焚祭不就是夺走你半数魂魄的剑吗?那你说的那具‘尸体’找到了?”
欧阳少恭闻言,眸中冷意尽数退去,对着与阿楚一样关心他的年轻长辈,轻轻颔首,“找到了……”
紫胤微感不妙。
“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一具,尸体。”话语间,他转了头面向百里屠苏,微笑的口吻亦遮掩不住眸中再一次泛起冷意。
“……!”百里屠苏以手抵额,血光闪过,昔日乌蒙灵谷记忆与梦境中的记忆相互交织,再分不清你我。
“少恭哥哥你胡说!”襄玲瞪眼,委屈反斥,“屠苏哥哥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尸体!”
其余人皆是不赞同看他,欧阳少恭也不在意,“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又是何人?”
百里屠苏抿唇不语。
“早些时候,蓬莱幻境之中,阿楚宠物阿白幻身为百里屠苏幼时模样,即韩云溪。可韩云溪早在十年前就已死去。这百里屠苏,从来也不存在,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不过一缕亡魂,偷走属于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
“如今,终于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你说呢,韩云溪?”他悠然问。
——‘若我……并不是我呢?’
——‘若不止是名字……?……苏苏,无论你有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们的事情……可你要记得,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苏苏,独一无二的,就是我身旁这个。名字、身份、样貌,什么都无所谓。想想看,你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东西,好的话的、开心的、难过的,统统都属于你,那才是我认识的这个苏苏呀。’
突然急促的呼吸想到风晴雪曾说过的话,渐渐平静下来。
百里屠苏凝眉,“你的东西?”
“自然。”欧阳少恭轻声道,“我遗失的一半魂魄,先是为焚寂所得,后来又被那女人使计藏到了眼前这具尸体里,难道~不该找你取回?”
他话语渐轻,然而一字一句却好像闷雷乍响,震得人心惶惶,“韩云溪,你算得我的半身,虽然仅仅是梦境偶至,其中滋味~是否也令你终生难忘呢?种种痛苦,想必感同身受!”
百里屠苏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自乌蒙灵谷灭族之后便时常入梦,如同阿楚一般,梦见的,都并非今生记忆。他梦境之中,总是一个白衣男子,在榣山水湄边抚琴,身侧有一只水虺,名叫悭臾。白衣男子温和沉静,似乎不喜修行,最爱去榣山旷野奏乐怡情,与水虺悭臾结为好友。梦中,白衣男子时常抚琴,而偶然梦境之中白衣男子跪地听训,只闻得脑中传来空旷严肃的旨意,他被贬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后,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有时也曾在梦中字句中知晓,那白衣男子是犯了错。只是想到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他亦心有所感,仿佛那人便是他的前世,他就是那人的今生……所以他生来无父,幼年遭逢劫难,身体受创,徘徊疯魔边际,一身煞气渐渐难以压抑,亦不知何时便会死去。
百里屠苏满目不可置信,颤声问道,“你……同太子长琴有何关系?!”
“若你想要唤我太子长琴,亦是无妨。”欧阳少恭抿唇微笑。
云天河搔头,太子长琴又是谁啊?
在场之人唯有紫胤知道太子长琴,“太古时代的仙人,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梦境,他并未告知同伴,连阿楚亦因为时间匆忙,并未告之。唯一知晓他梦境的,也只有紫胤。
“既是仙人,为何行此阴损手段,夺人魂魄?”红玉皱眉,一手扶了另一只手的手肘,大红的袖口露出雪白皓腕。
“仙人又当如何?任何生灵,皆是披毛戴角的畜生罢了。”欧阳少恭莞尔,夺人魂魄?他岂非正是一直在夺人魂魄么?
“漫长的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事情~你们是否曾经历过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离,失却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轮回,为活下去,只能抢夺他人、甚至畜生的肉体与魂灵……”
他嘴畔的笑越发清浅,如同山雾氤氲,温文尔雅亦是蒙上了轻纱,“渡魂换身……又有几人能明白?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毁,那种滋味想必你们都从未体会,亦是十分美妙。”
渡魂……云天河叹了口气,总算知晓了一些女儿经历的痛苦。一不小心便要形神俱毁……他,差点见不得阿楚,永远见不到,等不到……
“我便是说了……你们也不懂。”缓缓眨了眨眼,欧阳少恭于心中讥笑,轻轻摇首。
他看了看永夜的天,再复看向他们时,唇瓣含笑,如沐春风,“今日已晚,如有疑惑,倒不如先行休息。小兰不是要去看方家二姐?伯父与真人不也要找阿楚?百里公子若是得空,可愿意听我说些前尘旧事?”
他拂袖别手,毫不在意的转身,缓步上前,带了路。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云天河与紫胤,一个毫不在意,一个沉着以对,最先跟在了后面。
荒魂第一人
青玉坛的天色根本分不清楚,时辰更无法判断。百里屠苏他们是被门下弟子叫起的。门下弟子送来早饭,吃过之后出了门去了大殿,欧阳少恭早已等在此处。
“诸位休息的可好?”他掇着笑,自然的态度仿佛昨晚几欲翻脸只是众人的错觉。
“……”一晚没睡的几位要么搔头不语,要么沉默撇头,要么静静拿眼看他。
尹千觞哈哈大笑,打破了一室宁静,“还好、还好。”
“…………”方兰生捂脸,臭酒鬼你出人意表也太会挑时间了吧!
“少恭安排,自然是好。”红玉不多理会众人沉默,颔首谢过之后,直接问,“却不知今日,少恭对那焦冥,作何解释。”
千年的灵,总是心如明镜,分得清孰轻孰重。活得久,本身就是资本。知识在积累,阅历在积累,心境也不断上升,这就是活得久的好处。至于坏处,有的人觉得枯燥无趣,有的人觉得高人一等,有的人忘记了许多美好之事只记得无味的活在世上,有的人珍惜美好之事物想继续活着……
欧阳少恭黑眸带笑,对上红玉的双眸,眼前女子一身的火红之下是沉静婉约,他的瞳孔之中倒映着火红的人影,别手在后,袖袍鼓动继而静静贴在身侧,袖口下摆几乎落在地面,“焦冥?红玉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自认,已说得十分明白了。”他略挑了眉,恍然一笑,“莫不是,红玉有什么不明之处?”
红玉抿唇,刹那间扬起唇角,“欧阳先生所言,焦冥乃是玉横聚集魂魄炼制的,而疫病之人死后尸身都难以保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欧阳先生不觉得,他们的亲人会有多难过?”
欧阳少恭反问,“得见死去亲人犹如生前的形貌,红玉难道就不觉得,这正是他们该欣慰的吗?”
“……!”红玉凝眸,此人,当真巧言善辩,也当真让人心中发寒,此等惨烈诡道,在他口中却是好事一桩。
久不闻人语,云天河迷茫问,“……少恭,阿楚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少恭将眼眸挪开,红玉不由自主松了口气,那黑眸锁定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