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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难得思索,略有惆怅。
——喜欢一人,就会变得异常勇敢?所以溪风敢携神将私奔,云楚敢带上工作费时费力地找去人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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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仙界进去难出来容易,魔界则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可两者又有相同之处,好比是,都认牌子办事。
这几个月差点没把阿楚给逼疯了,才住进去没多久的小楼被重楼和几个魔将混战弄塌,那些文书全部被盖住,她气得也加入了战局,结果以和几个魔将一起战败告终。事后她换了居所,想着,她住大殿总不会有事了吧?结果……又塌了。重楼回魔界,几个魔将也玩疯了,都不做事,甚至将仓库的钥匙给她保管。她这一次居所仍旧是大殿,不过是重建的,重建期间她去了几位魔将的家居住。新建的大殿建好,她又搬回去,结果又塌……塌了又建,周而复始。
第一回将文书从废墟下理出,重楼他们还有有些良心,教了她不少属于魔族的法术,又丢给了她一些卷轴心得便又去寻衅他人,偶尔回来看看她结果发现一切顺利,便再不操心。阿楚唯有认命自学,这才发现半面位这一说。原来不论哪一道的生灵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半面位。阿楚这才明白为何欧阳少恭的琴总是神出鬼没,明明没有她这种阵法包裹,却也携带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还有炼丹的药材等等,原来是他放在了半面位里。
终于从神魔之井出来,阿楚为魔界之事烦心的坏心情总算好了些。将从重楼寝宫盗出来的牌子狠狠丢进半面位,又将外面穿的黑袍子解了,露出里面的嫩黄绸缎衣裙,兔毛小裘衣贴身扣上了扣子,将黑袍子狠狠抖了抖灰,才放入了半面位去。
她又将束发的丝带换成了毛球发带,晃了晃头,两个小毛球在脸颊边轻轻碰撞,痒痒的柔顺毛皮,也是兔毛。
都是之前欧阳少恭准备的。虽然不知道为何都是兔毛,不过兔毛的确要比狐狸毛合她心意——山野中偶尔打猎,火红的狐狸皮她也剥过,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有打理好的缘故,总是很粗糙,始终没有兔毛摸着舒服,这也是她一直喜欢阿白的原因,鲜活的兔子,温温热热冬日里可以暖手,柔柔顺顺手感上佳。
迈开腿往前,才没几步,阿楚止步,扬起笑容来,杏眸潋滟,笑达眼底,她静静站立,看向来人。
草地松软,踏步其上,发出沙沙的好听的声音,那人不缓不慢,不迂不急,不骄不躁,含着一抹微笑,温柔看她。仿若时光回溯,阿楚觉得,正好像她踏入仙境,初遇他另一世时,那人亦是一脸淡泊平静,嘴畔的笑意温和优雅,又好似她前脚还未踏入方家大厅,闻得他浅笑话语时的心中一动。
样貌纵使会变,世界纵使会变,阿楚却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人永不会变。他会一直微笑,会与她一起活下去。
老者身影远去,却留在了心底。与他初遇的惊艳也被她暗藏角落。
可是,关于他的一切是那么的充实。
欧阳少恭这个人,无论他以后还叫其他的名字,可依然是他。
或许,早已融合了太子长琴远古最初的半数魂灵,远古的记忆复苏之后,叫他太子长琴更为妥帖。
不论怎样,他这人在她心里,如此鲜活,从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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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一个地方。”
定居青鸾峰之后的某一日,欧阳少恭突然道。
阿楚疑惑看他,乖巧点了点头,也未追问。
欧阳少恭好笑俯身看她,“为何不问问我去哪儿?不怕我一去不回?”
“为什么要问?”阿楚略仰头,挑眉浅笑,“听你言语,似乎还有凶险,我自然与你同路。”
欧阳少恭一怔,眼中蔓延开温暖之意,他继而轻轻一笑,缓缓摆首,“……那地方,你可不能去。”
阿楚侧首思忖,恍然想起一处地方,奇怪打量他,“……你要去神界?”
“不是。”他好笑摇头。
阿楚不解皱眉,“那还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尾音上翘,略有些娇憨。
他轻笑坐正,伸手将桌前的今年的新鲜花茶推至她面前,热水蒸腾,氤氲了眼,“渤海之东的,深渊归墟。”
“没去过,我不清楚。”阿楚眨眨眼,略有不解,迟疑开口,“你……要去救人?”
她是知道这一处地方的……在典籍上偶尔闻之。可是,许是因为和太子长琴有关,她记得尤为清楚。同样的错误,太子长琴永去仙籍,贬为凡人,孤寡之命。祝融、共工被罚入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短短一句浅评,却是道不尽的痛苦艰辛。
感觉不到任何事物,光阴流逝、天地变迁,什么都不会有,只余下永恒黑暗的禁锢……这便是归墟,度日如年。
阿楚看向欧阳少恭的眸子里,担忧之意浮现,却只抿抿唇,吱唔说了一句话,“那个地方……你还未恢复,只怕去了不好……”
她说的尤为婉转,压下想瞪他一眼的情绪。
——才魂魄归一多久就要乱来?神界禁锢神的地方,他这仙灵之体只怕即使被除了仙籍,可还是会被结界承认是真正仙灵的吧!还有,此时还是人身,去那种危险地方,若有什么损伤怎好?
阿楚心中担忧,不由皱了眉。欧阳少恭却只是笑,呷了口茶才徐徐道,“那一处只为囚禁犯错的神。我……早已不是,如今得回魂魄,再也不怕穿越结界会从此烟消云散,自然要去一趟。”他说完,轻笑一声,“本来还是想带你同去见我父上大人,可你体质与常人不同……终究不是十拿九稳……”
试问,一个魔,去神界的囚禁之地,如何脱身?
阿楚一怔,心中已思量了许多。像是他的担心,他的心意……还有他对往日待他好的人,的思念牵挂。
她回过神来对方语中意,俏脸微红,可却逞强扬起“自然”微笑,轻颔首,“那,一路小心。”说罢,她便侧头,自己狠狠羞了一羞,脸颊升温,等发现脸上热度降不下去,破罐子破摔转过头来,露齿一笑,明眸皓齿。
“记得,早日归来。”
……
青鸾峰上,房屋早已扩建成了瓦屋,起初欧阳少恭定居此处,房屋不多,树屋终究太过透风——考虑到青鸾峰上虽然分了两三层,可终究是平地居多,欧阳少恭毅然找来了工匠把青鸾峰分成了梯阶式两层,在上一层重新盖了从外观上颇有青玉坛风格的大屋子。
家之所在,自然要最好,可家毕竟最重要是温馨,所以这一次房屋并未建得有多么富丽堂皇,也并未建造多大多宽敞,足够自己住便好,至于朋友来访——树屋也是重新加固装潢过了的。等屋子建成,等一家人入住许久,云天河和云楚到没什么其他感觉,唯韩菱纱每次冲暗沉沉的鬼界回来,看着新房子都会有闪瞎眼的感觉。
再后来,秋去冬又尽,前阵子阿楚和自家老爹云天河又兴冲冲在河畔边搭了个凉棚,这几天来回折腾,总算有点厨房的样了。之所以选水边,其实还是冬天的缘故,天气冷了也不想来回跑,干脆在河畔庖丁的地方建个厨房,到时候再种上藤蔓,挂上竹帘子。不过阿楚因为担心还是会冷,干脆自告奋勇在竹帘和木柱上刻铭保暖恒温。只是木柱容易刻铭,而竹帘子——阿楚自第一天尝试把咒文编成竹帘花纹之后就铁青着脸逃走了。编竹帘也是一门技术活,她怎么学都笨拙编错。而韩菱纱虽然可以实体化,可以编,但是无奈这也是她不擅长的。结果,最后被云天河大手一挥,全包了!
编竹帘很花时间,而且因为是四方的木架一面挂两面竹帘,眼睛看不见的云天河还是很花了一番功夫。不过一想到是自家人用来享受的,他倒也没有丝毫怨言,拿韩菱纱的话就是——这野人拿着一堆竹片坐在竹片堆里成天傻呵呵的不知道在笑啥。
终于搞定最后一个刻铭,阿楚在已经收拾成书房卧榻的树屋里,斜靠在藤椅上琢磨着菜谱,懒懒晒着春日的暖阳,突然被阴影笼罩。
阿楚极缓的速度抬头,看向来人,嘴畔不自觉地勾勒令人惊艳的幅度。
不见丝毫黯然之色,说明什么她明白,经此一点她已经很为他高兴了。可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也不由有些嗔怨这人不好好照顾自己。
“昨年的茶没了,兰生又送了一罐今年的来,可是我泡了喝,怎么也没你泡得香。”她淡淡扬眉,复而垂首看向手中捧着的菜谱,仿佛是至高的秘诀,极为吸引她。
那人亦扬起浅笑,阳光洒在他身上,笑容模糊,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那……为夫便去泡上一壶,待夫人品茗。”
他话语暧昧之极,却一脸正经,仿佛最正常不过。
阿楚笑着将手上的菜谱盖到脸上,侧过身背向他,笑个不停,“得了!说得我好像很懂似的。”
她一顿,紧接着又是盈盈一笑。
“不过……这是你说要给我泡茶喝的。瞧你精神不错,那便去吧。”
说罢,她欢快地向后挥了挥手。
才回来的男子自知理亏,失笑摇了摇首,不再言语,转身下树,取山泉之水去了。
被主人无视许久的嫩黄小雀,展翅高飞,清脆的自然之曲,婉转悠扬,巨大的树木葱翠欲滴,摩挲着沙沙作响,似在应和。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暖日和煦,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正文完——
番外携伴
即墨附近的驿道旁,新开了一家小茶馆,茶算不得什么好茶,可胜在便宜,只需几个铜板即可坐下来休息休息,何况这茶亦是清香,虽不是顶好,却也不是拿来糊弄人的低等货。
只是,在即墨开茶铺……很需要勇气。
茶铺的伙计很惆怅,茶馆生意是不错,可一天幸苦下来,累不说,而且在茶馆里要酒喝的客人着实太多。真是的,虽然是在即墨开的店,但是并不是每一家都是卖即墨老酒的吧?!他们这里是茶馆!不是酒馆!真是的!
茶铺老板到无所谓,来人问他们要酒喝又如何?没有就是没有。他们这是茶馆。再说,赶路么……喝酒也不好。
这一日午时,乌云密布,老板百无聊赖的打算收摊,看这天色,只怕会有一场骤雨。茶铺老板直接吩咐,“把外面的桌椅收回来。”
伙计往返几次,将摆在外面的桌椅迅速收回。
果不其然,骤雨突降。
急雨中,却有几辆马车行近。
伙计精神一振,利索的将多余的、摆不下的桌椅堆到了墙角。
来往的,共有六辆马车,可多数都未曾停留,反而一路疾驰,最后停在茶馆门口的,只有两辆。
茶馆一共就老板和伙计两人。伙计为难的看了看老板,咬牙去取了把伞撑起,又拿了两把伞,冲进雨中。
伙计出去时,两辆马车上的人已经出来。
最奇妙的是,很巧,巧到——先出来的都是女子,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出来,都撑起一把大大的油纸伞,另一手去掀开车帘子。
伙计好奇的想,这样的女子,瞧这样貌瞧这衣着,不像丫鬟呀,里面的到底何人?有如此艳福?
更巧的是,里面出来的,都是男子。是男子不稀奇,这年头,多得是有娇妻美妾服侍的富商。可巧的是,马车内的男子显然有些岁数了,一身华服,再配上服侍他们的年轻美貌的女子……伙计,一瞬间在心底转过了无数猜测。
伙计左看看右看看,迟疑了好半天才望左边穿紫色衣服的女子身旁走去,不提紫衣女子扶着的男子岁数似乎要比右边的系了披风的女子扶的男子大些,光看这紫衣女子穿着不似中原人,而且……啧,太少了,外面风大雨大的,伙计的心底燃烧着熊熊烈火,如此异域佳人,受冻了可不好。
见多了各方来客的伙计也不会心中鄙夷,自然知道这姑娘多半是苗人,风俗与中原不同,穿的少也不代表这姑娘不正经。
伙计凑上去扶了老人的另一只手,进了茶馆。
紫衣的女子低声道了声谢,也是正经神情。
伙计帮了人,心情不错,呵呵傻笑,问了要喝什么茶之后便去倒茶去了。
老板见了,无语地摇了摇头,自个儿走了出来,走到另一桌去,笑问道:“两位客官要和什么茶?”
将披风取下,这一桌的女子居然穿着一身黑色锦衣,宽袖长裙窄素纨,金线暗纹镶边,有些老成的服装穿在她身上莫名有种盎然的活力。
“要新鲜,”这女子眨眨杏眼,还偏了偏头,“老板你喜欢什么茶就给我们什么茶,成么?”孩子气的动作,孩子气的神情,却有一股子娇俏。
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开店遇上这样的客人也是一件挺轻松的事。他临走之前又看了看旁边的男子,不由赞叹一声好。
若说之前还觉得这次进来的两桌客人,都是老者和妙龄女子,如今近看之后却觉得不然。这一桌的男子,并不像另一桌那个被紫衣姑娘照顾的那一位憔悴,反而容光焕发,且越看越觉得之前觉得他“老”是一种错误,分明不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