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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
“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何宁捡起几株枯草,“有同伴吗?没有的话,今后咱俩搭伙过日子吧。我给你水,抓到了猎物,咱们也平分……树皮?那个你自己吃吧,我咬不动……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我曾经听说过沙漠也有花海,虽然很短,不过肯定有不少能吃的……对了,沙漠西瓜你见过吗……”
就在何宁的唠叨中,一大一小的脚印,在他们身后蜿蜒,黄沙吹过,很快又被掩去,消失无踪。
傍晚前,何宁找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宿营地,几块高出地面的岩石,圈出了一片略微安全的地带。绿蜥也很满意,虽然不怕食腐鸟和其他猛兽,能安全点放心睡觉,谁不乐意?
顾虑到绿蜥,何宁没有再生火,借着天上的月光和星星,在黑夜中也能看得十分清楚。何宁以为这是长期野外生活造成的,自己适应了黑暗,却不知道,他的双眼正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像是夜行动物一样。
睡觉前,何宁在岩石的缝隙间摸索了一遍,锋利的指甲比水果刀好用许多,挖岩石像是在挖豆腐。
几只蝎子,一只沙鼠落进了何宁的“魔爪”,这是来自于那条蛇的灵感。
“这个给你。”
不能生火,何宁把个头大点的沙鼠递给了绿蜥,自己扯下蝎子的尾刺,闭着眼睛送进嘴里嚼,几下就吞进肚子。味道怎么样压根不知道,只要能缓解饥饿就行。
他知道蝎子能生吞,换成别的,何宁还不敢这么干。
一只沙鼠不够绿蜥塞牙缝,何宁却能感到它很高兴。容易满足,像个不大的孩子。
一人一蜥躺在沙地上,何宁靠在绿蜥的身旁,数着天上的星星,缓缓入睡。
远处,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无声无息的靠近,绿蜥警醒,抬起头,张开了大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
那几双眼睛貌似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离开了。
翌日,何宁比绿蜥早醒。昨夜的危险他不是毫无所觉,但有绿蜥在,他竟一点也不担心。
“谢谢。”
看着绿蜥,何宁笑了,即便沙尘满面,即便狼狈不堪,黑色的双眼仍旧明亮,笑容也同样的温暖。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狂风呼啸着由远及近,黑色的沙尘突然之间遮天蔽日,不用何宁叫,绿蜥猛地窜起,迈开腿就要跑,又脚步一顿,俯身示意何宁爬到自己背上。
沙暴越来越近,何宁顾不得许多,抱紧了绿蜥的脖子,两个刚建立起“情感纽带”的伙伴,在美好的清晨,撒开丫子开始逃命。
何宁不敢回头,只能闭紧双眼祈祷别被沙子埋了。
心中暗叹,人若是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能塞牙缝,平地都能起沙暴……
普兰城
丹妲从黑暗中醒来,手脚已经麻木,试着动了动,只听到一片铁链摩擦石板的声响。
睁开双眼,视线所及,看到她所在的囚室,被铁链捆绑的双脚,以及坐在她对面,姿态慵懒,单手支颊的男人。
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像是最美的月光,双眼如天空一般湛蓝,此刻,那双眼眸正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波澜,却依旧使人着迷,沉醉。
见丹妲醒来,穆狄从椅子上站起身,修长的身材被包裹在一袭白色的长袍中,腰间的皮带上镶嵌着蓝色的宝石,垂落的金色流苏随着他的走动摇摆,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丹妲的口很干,她想喝水。
穆狄停在她跟前,手中金制的权杖挑起了丹妲的下颌,“不想说些什么?”
“水……”
穆狄笑了,精致的轮廓,像是欧提拉姆斯神殿中描绘的天神。
“给她。”
清冽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沙哑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
自从回到普兰城,丹妲就被关进地牢,同她不和的族长,不会冒着触怒穆狄的危险来救她,要想活命只能自救。要么给出让穆狄满意的答案,要么就只能等死。
“现在,说吧。”
“城主大人,”丹妲费力的抬起头,长发黏在脸颊,样子有些狼狈,却不损她的美貌,反而更加惹人怜惜,“我不知道比提亚军队为何会出现在荒漠中,但我可以保证,祭品的事绝对是真的,我向天神发誓!”
见穆狄不为所动,丹妲咬了咬嘴唇,“大人,我能够感受到他在哪里,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将他抓来献给天神,天神必将赐福普兰城……”
“是吗?”
“是的,大人,他身上也有巫力……”
急于让穆狄相信,话出口,丹妲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神情顿时一变。
“巫力?”穆狄貌似有了兴趣,“他是个男人。”
丹妲低下头不再说话,下巴却再次被抬了起来,眼中映出了那双蓝色的眸子。
“巫女,告诉我真相。”
声音很温和,像是带着魔力。
丹妲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说了些什么?用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却发现根本不行……
半天之后,穆狄从囚室中走了出来,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眼中闪过一抹难解的意味。
男巫?怪物?必须杀死敬献给神?
他相信丹妲没有说谎,但肯定还有所隐瞒,要么,就是连她也不知道的秘密。想到这里,穆狄脚步一转,没有去议事厅,而是朝城主府的藏书馆走去。
能让他感兴趣的事不多,现在,他需要知道答案。
第六章
绿蜥背着何宁一路飞奔,风卷着黄沙,肆虐在身后的每一寸土地。
何宁紧紧趴在绿蜥的背上,丝毫不敢放松,风声就在耳边,完全可以肯定,一旦松手,绝对是被黄沙掩埋的命。
撒丫子逃命的不只是绿蜥,沿途还遇上几头长角羚羊和几只灰黑色的兔子。换做平时,何宁百分百双眼放光,扑上去挨个放血,如今看在同为“难友”的份上,还是“和平共处”逃命要紧。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渐小了,前方出现一个沙坡。
绿蜥的速度依旧,几乎是倾斜着跑上沙坡,又以更快的速度滑下了另一面,将黄沙和狂风甩在了身后。
等到绿蜥停下,何宁全身酸疼,尤其是胳膊,几乎是僵硬着从绿蜥的背上摔了下去,仰面躺在黄沙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大口的喘着气。
“谢了,兄弟。”
何宁躺在地上朝绿蜥招招手,要是没有这哥们,他今天就要和二十四年的人生说拜拜了。
绿蜥走到何宁身边,俯下身,张开大嘴,意思很明白,出力了,得给报酬。
何宁咧咧嘴,一股清澈的水流,在半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水流的出现,吸引了之前一起逃命的动物,几头长角羚羊在不远处看着,前蹄一下一下踏着地,颈部晃动,能够意识到对面的危险,快点跑路才是最佳选择,但对水的渴望却让它们犹豫不决。
何宁痛快的喝了几大口,还奢侈的用水打湿了头发。甩甩头,脸上被水冲出了一道道沙土留下的痕迹。一个多月没洗脸没洗澡,只是脏了些,没生虱子,真该谢天谢地。
聚集在附近的动物越来越多,绿蜥依旧在咕咚咕咚灌水,何宁四处瞅瞅,除了羚羊兔子,竟然还有两头沙漠狼和大耳朵狐狸。
何宁在沙地上盘腿坐着,打了个响指,又有两股水流出现,只是比之前的水流小了些。一头小个羚羊试探着走过去喝了一口,没有危险,更多的动物蜂拥而上。现在上去抓,应该相当容易。
摸摸肚子,算了,今天心情好,戒荤。
太阳依旧灼热,绿蜥却为何宁撑起了一片阴凉。何宁张开五指,透过指缝望向蓝天,肚子轰鸣,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水流持续了几分钟,渐渐消失,沙地被打湿了一小片,仔细看,十几只甲壳类的昆虫正在沙中忙碌。
喝水的动物陆续离去,何宁站起身,右手按在左肩上,左臂上下晃了两圈,不再像之前那么酸了。
“继续走吧。”
难得做一回好人,那么多的肉摆在在眼前,却硬生生的放走了。如果再给何宁一次机会,或许,他还会这么干。
果真是傻得冒烟了。
摇摇头,难得傻一次,却傻得开心啊。
抖了抖外套上的黄沙,包在头上,单手搭在额前,辨认了一下太阳所在的方向和位置,在这里,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月亮都有两个,谁知道太阳从哪边升起?只能认准一个方向,朝前走就对了。
“得找点吃的。”
肉是别想了,至少得给绿蜥找点树皮啃,这么大的个子,不能不吃东西。
走了一段距离,又爬过一个沙坡,何宁突然愣住了。
一座半掩埋在黄沙下的建筑群,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土黄色的城墙,矗立的石柱,宏伟的布局,即便已经破败,残垣断壁中,仍可寻觅到昔日的繁荣。
荒漠深处,没有植被水源,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建筑群?
心中惊疑不定,不确定该绕开还是走过去看看,心中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过去,快点过去。
喉结上下滚动,在好奇心趋势下,何宁终于迈出了脚步。
“咱们去那里看看。”
绿蜥只是跟着何宁向前走,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对。
从远处看,建筑群仿似很近,走下沙坡才发现还有相当距离。迟迟走不到,一度让何宁以为眼前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直到踏上一片倒伏的土墙,他才确定,自己看到的全部是真的。
巍峨的城墙,古早的建筑,断裂的石柱,被风吹开的黄沙下,是用方石铺设的街道。
蹲下身,拂开石头表面的沙土,上面竟雕刻有花纹,工艺略显得粗糙,图案也模糊不清,依稀只能辨认出是一种动物。
何宁蹙了一下眉头,又拂开一片黄沙,这次的图案清晰些,上面的动物有着粗壮的身体,有力的后腿,较短的前肢,一张大嘴,貌似在喷火?
无声的看了一会,何宁抬起头,瞅着绿蜥,“哥们,会喷火吗?”
绿蜥:“……”
何宁:“我知道了。”
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沙土,要么就是某种自然崇拜,要么就是身边这位哥们的“亲戚”。他都能能凭空弄出水来,会喷火的蜥蜴,不稀奇。
沿着还算完整的街道向前走,沿途没见到任何生物,也或许是荒漠中的生物都善于伪装隐藏。绿蜥倒是发现了几截断木,木头已经腐朽不堪,估计是当初造房子时用到的。
再不忌口,这样的东西也没法下肚。
何宁继续向前走,沿途经过一栋又一栋房屋,沙土和木头建造的墙壁和屋顶,似乎在述说着几百年前的故事。心思回转,耳边似乎飘来悠远古老的乐声,眼前的荒凉变作昔日的繁华,街边的房屋绘着鲜艳的色彩,牵着骆驼的商人擦肩而过,人群之中,身材婀娜的舞娘,在奇特的旋律中妖娆起舞,腰间晃动的流苏,额间闪烁的宝石,轻盈的面纱飞扬,美得如梦似幻。
小贩在叫卖水果,食物散发的香气是如此诱人,三四个男人在争吵,似乎是对骆驼的交易价格不满意……
几个孩子从身边跑过,猛然间撞了何宁一下,太过真实的触感,让他悚然一惊,瞬间回神,繁华的景象迅速褪去,眼前又是残垣一片。
怎么回事?
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很疼。颈后出了一层冷汗,刚刚是他在做梦吗?背部被顶了一下,回过头,绿蜥正看着他,带着疑惑。
何宁心惊,这地方有点邪门。正想原路退出去,一直安静跟在身边的绿蜥却猛地抬起头,探了探舌头,迈开腿就朝前飞奔。
“喂!”
顾不得发愣,也不去想邪门不邪门,何宁紧跟绿蜥跑了起来。相处时间不长,他对绿蜥也算有所了解,能让这位如此激动,除了吃,还是吃。
绿蜥的速度太快,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何宁只能跟着“烟尘”跑,在古老的建筑中左转右转,差点迷路。
越过一面坍塌的屋墙,眼前豁然开朗,高大的石柱撑起尖锥形的屋顶,一个圆形的水池被围在石柱中央,白色的砖石和周围的建筑材料迥然不同。
一尊有些奇怪的雕塑立在池中,像是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手中还托举着一个圆盘,面部轮廓却已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绿蜥站在池边,嘴里正咬着一截灰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有巴掌大的叶子,叶子下还有几颗拇指大小的果子。青绿色,看起来很诱人。
何宁走上前才发现,池中的水并未完全干涸,在雕像的下部,一股涓涓细流正汩汩涌出,正因如此,池边才会有藤蔓和青苔生长。水池周围的温度似乎“很低”,由圆柱包围的区域仿佛自成天地。
绿蜥用力撕扯着藤蔓,大口嚼着,何宁从藤蔓上揪下一颗果子,椭圆形,硬硬的,口感应该很脆。
这是种什么植物,何宁不了解,是不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