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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她脸色苍白,身子蜷缩起来,“孩子……我的孩子……”昭娖双手护住肚子声音痛苦。
“阿娖,阿娖!”张良看着怀中的人痛苦蜷缩起来,平日里的冷静全部消失无影。他紧紧抱住昭娖,嘶声力竭“来人!快来人!唤疾医——!!”
外头的军士听见帐中的大喊,赶紧入帐来看,发现张良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妇人,妇人脸色苍白。一看这架势,军士也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赶紧去叫疾医。
军中上工几乎是被军士们架着一路拖进营帐里。
张良袖着双手,看着疾医为昭娖针灸施药。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袖中的双手都在发抖。
他看着昭娖的衣裳被解开,上工手中施针刺于穴道,昭娖躺在榻上被汗水打湿的长发贴在脸颊上。施针完毕后,医者起身,令侍童取来竹片和刀笔。
张良见医者将药方写好,赶紧问“上工,内子如何?”
“妇人痛胎。胎气动矣。”疾医让侍童去准备药物后回答道。
张良听了面上一怔,赶快又问道“那眼下如何?”
“已无恙,不过重身妇人脾性本就无常,激怒之下动了胎气。此事以后莫要再有。”疾医答道。
“喏。”张良应下,让人送医者出营帐。自己坐到昭娖身边,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子房。”昭娖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有气无力“我不要去关中。”
张良攥住昭娖的手,唇角扯出一丝笑“嗯,不去关中。”
张良在汉营中向来以温润君子的形象居多,像今天这般大吼叫军士去唤来医者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
顿时引来好求知者的关注。
此事被刘邦知道了。刘邦当时正在和几个姬妾调笑,听见这个消息,挥手下令让军中的上工定时到成信侯那里为侯夫人诊治。
戚姬听到这个消息后偷笑,想起昭娖那一副一切都不在她眼中的样子,心中越发快意。
活该!腹中胎儿没了才好!她在心中想着。
昭娖在榻上一躺就是好几天,她也知道自己前几天的那场火闹过头了,老老实实躺榻上不敢动。
心里也后悔怎么和张良吵了那么一架。
新来的侍女将炖好的骨汤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给昭娖喝。昭娖将汤汁全部喝完又躺回去。此时张良从外面回来,侍女跪伏于地给张良行礼过后将收拾餐具退了出去。
“今日如何?还好么?”张良坐在昭娖身边,伸手给她顺顺头发问道。
昭娖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张良听见笑起来,去摸昭娖的肚子。
“似比昨日要大些了。”张良道。
“这都能看出来?”昭娖听见张良的话,自己也伸手去摸。手扶上隆起的肚子,张良的手覆了上来,将她的手包容在其中。
感受到张良手心的老茧,昭娖躺在那里直直的望着他。
“良所担忧者……无外乎妻与子平安是否。阿娖不要过于担忧……”顿了顿,“信我。”
那双昳丽的凤目望着她。
昭娖湿了眼眶,她转过头去。
半饷张良听见一声低不可闻的回应。
“嗯。”
145西行
汉王上次以纪信和两千女子作为替死鬼;出了荥阳进入关中休养一段时间后再卷土重来。项羽听见刘邦在宛县,立刻出兵攻打。这次刘邦却不肯与楚军直接面对面作战;在宛县加固城墙;任凭城墙外楚军如何挑衅,刘邦都不出城作战。
刘邦吃项羽的亏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他对自己和楚军谁强谁弱;清楚的很,自己在城中屯粮修城墙安然不动。
他安然不动可是项羽却是坐不住了;韩信平定燕赵等国;并且一路打进他东边的后院齐国,形势已经对西楚相当的不利了。他麾下原本的一员大将英布已经投靠刘邦,其他大将像是钟离昧,他心底里因为觉着他们对他并不是十分的忠心;也疏离了他们。
幕府里安安静静,楚军将领们保持安静。前两个月前,被汉军一挑拨项羽怀疑范增和刘邦有勾结,把老人家气的搁担子走人。那些楚将心里都清楚,范增都七十多岁了,从反秦之初就辅佐项梁,项梁甚至还要侄子认这位老谋士做亚父。如今只是汉军的一顿膳食就让项羽对亚父如此猜忌。
范增被赐骸骨离别后甚至都没有走到彭城毒疮发作死在了路上,气由心生,范增这病谁能说不是被气出来的呢。消息传来,一众的楚将对项羽更是心寒。
对亚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
项羽坐在几案前,看着上面的羊皮地图。他眉宇深锁,下首站着的那些楚将一个个只是盯着自己的靴尖,没有一个人为他出谋划策。
项羽遇事多有自己的决断,不管外人如何劝诫,都难使得他摇动半分。日月积累下来,楚将们也选择了沉默闭嘴。项羽下了命令,他们只管去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龙且!”项羽道。
“嗨!”一名大将出列。
“寡人命你带军立刻赶往齐国,将韩信这竖子的人头给寡人送来!”
“嗨!”龙且领命后,转身大步走出幕府。
他一走出幕府,众多楚将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韩信用兵幕府中的楚将都有目共睹。这个大将可不是当年楚军幕府前的执戟郎中。出三秦定京索,北征赵代,东伐齐国。这些功绩不管是哪一个楚将都难以匹敌。
与这么一个对手,众人心里难免有些胆寒。而项羽又是做不好不问原因统统重罚的做法。推出去一个挡着,正好。
龙且率领军队奔向齐国,下邳又传来坏消息:彭越在下邳与项声对上,楚军大败。
项羽是一个容不下失败的人,得到楚军大败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之下自己亲自带兵与下彭越一定胜负。
就在项羽怒气冲冲想要找彭越算账的点上,刘邦也出了宛城向北用兵拿下成皋。汉军主力也随着汉王的胜利开往成皋。
昭娖作为张良的家眷在得到汉军驻扎成皋也一并赶往成皋,家眷乘坐的马车帷帐拉的死死的。御者站在马车前,小心翼翼的驾驶,免得有什么颠簸让车中人不适。
昭娖肚腹中的胎儿已经五个月,比四个月的时候肚子更加膨大。随着肚子胀大昭娖的腰也有些酸疼,为了照顾孕妇车中加了厚厚的褥子。昭娖伸手撑住腰,靠在车壁上。
怀孕从来就不是一件舒服事情,昭娖伸手撩开车窗前的帷布,看着外头向后退去的风景。新鲜的空气从窗口处不断涌入让她有些郁卒的心情有些好转。
“夫人?”同车照顾她的侍女见昭娖开窗不解问道。
“无事。”昭娖摇摇头。因为是随军而动昭娖看到的是满满的汉军赤色的军服。刘邦是楚人,手下士兵的军服多着楚人所尚的赤色。士兵们头顶上也没梳发髻,只是将头发全都在后脑勺绾成发髻。
从马车一眼望过去赤色浩浩荡荡。昭娖想起以前自己在楚军的时候也是经常看到这种场景。
三年在楚军中,结果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等来项伯要她先逃命的消息。
正在回想间,郭石已经打马前来“夫人请放下帘子。此处丈夫太多,若是被哪个瞧见冒犯了就不好了。”
昭娖听了哑然失笑,此处男人多是没错。但是应该也没有人有胆子来冒犯她吧?
“眼下夫人腹中怀有大子,若是被风邪所侵,那就不妙了。”郭石见她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后说道。
孕妇怀孕最好不要有个什么病痛,不然很容易连累到腹中的孩子。昭娖听了立刻就把车窗拉的严严实实。
御者的驾驭技术相当好,昭娖坐在马车中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颠簸。即使如此昭娖还是有些不安的按住腹部。
前往关中待产,路途遥远再加上路上不可预料的因素使得昭娖不敢轻易上路。她决定留下来。
虽然知道非常任性,但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到达成皋汉军所在的地方,侍女小心翼翼的将昭娖从马车上扶了下来。五个月的肚子已经相当显怀,行动间颇为不便。
眼下张良还在刘邦幕府里议事,没有前来接她。昭娖知道他忙,也没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住处。
虽然五个月的肚子比不得八个月临盆的时候,但是跪坐对于昭娖来说还是有些辛苦。她只得手臂靠在凭几上,让身上轻快些许。
她刚刚在房中休息一段时间。外间侍女又来告诉她疾医前来为她诊治。昭娖赶紧让人进来。
昭娖身体比较好,疾医诊断之后说是腹中胎儿无虞。又吩咐了几点关于要注意的地方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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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幕府内,一群将领关于接下来如何要和楚军对战讨论的快要翻了天。
当日刘邦从荥阳城中逃出,一路逃到关中,武关以西的土地除了荥阳这座孤岛之外几乎全部落到楚军势力范围下。当时亏得周苛、枞公等人,荥阳才没有落入项羽之手。此次刘邦出武关盘踞在宛县,未必没有效前人围魏救赵的意思。
不过待到局势的转好,刘邦的目的还是回到原来的破楚去了。
众谋臣将领对着地图一番商议,张良望着地图眉头微皱。等到好不容易商议完毕,张良出了幕府,看到郭石挂剑而来。
“某不负君侯所托,夫人已经平安到府上了。”郭石走过来对张良叉手道。
张良浅笑持手还礼“内子有劳壮士了。”
“某既然答应了君侯,自然要做到。有劳二字过重了。”郭石道。说罢又是叉手转身离去。
张良站在那里见这个矫健的游侠远去,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正好看见昭娖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一张弓箭。挺着一个肚子动作颇为不便。昭娖虽然精通骑射,但是此时还是有些吃力。她手里提着弓正琢磨着要不要自己射一射试试看。
张良赶紧走上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弓。
“你这是要做什么?!”张良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弓,沉声问道。他眉头皱起,黑色的眼里浮现出怒气。
“弄弓为男,戴簪为女。你忘了?”昭娖手中的弓被夺下来,见张良面有不悦解释道。
秦汉时代的人相信胎儿的性别可以通过母亲来决定。孕妇怀孕的时候多摆弄弓箭,则胎儿为男。若是多戴耳簪之类的饰物,则腹中孩子为女。
昭娖自然不会信秦汉的这一套胡说,孩子的性别是男人决定的,和女人没关系。她也只是突然来了兴趣想回味一下当年而已。
“别人都说我腹中的是大子。”昭娖眉头皱起来,嘴也微微撅起。“都说你膝下空空,要有嫡长子才好。我也要多弄这些了。”她说着嘴唇朝张良手中夺下来的弓努了努。
张良沉默下来,袍袖一动,手已经伸到身后,身后跟来的竖仆弯下腰双手接过弓箭小步后退而去。
张良伸手扶住昭娖。他轻叹了一口气“委屈你了。”
昭娖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身上。虽然张良看起来有些弱不胜衣的瘦弱,但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觉得格外可靠。
“你想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昭娖手抚上明显显怀的腹部问道,下腹部已经凸出的很明显。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笑。
“道法自然。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顺应其道就是。”说着张良半扶半抱着怀中的人向室内走去。
昭娖不愿“别,要多走走呢。不然到生产的时候会不顺的。”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一手抓紧了张良在她腰间的手。
“你拿竹简来给孩子念几段。”昭娖转头笑着看张良。
张良面上一怔。
“你教教他。让他也知道你的声音。”昭娖笑道。她不知道胎儿几个月开始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但是她兴致一来就这么提议。
张良看着昭娖的笑脸,心里头不禁流出一股暖流。他叫人去取来几卷自己常看的竹简,自己扶着昭娖进屋子。
古人的胎教是从母亲做起:坐姿端正,多听金玉之声,不看丑陋之人多于相貌周正的人打交道。甚至哪怕是割的不周正的肉都是不吃的。
昭娖自然不可能完全搞古人的那一套,大着肚子正坐是相当自虐的一件事,而她最近因为怀孕双腿有些浮肿,更加不想坐的辛苦,索性半坐半躺在塌上。
张良拿过一卷竹简摊开来,“南郭子綦隐机而坐,仰天而嘘,苔焉似丧其耦。”嗓音低沉磁性。尤其是他垂眸看竹简时那刻的沉静如水,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只是昭娖到底还是从他的眉宇中看出了一丝的倦意。
昭娖对外面的战事并不是完全不知,她知道项羽亲自领军在下邳和彭越对上。按着项羽的那个脾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彭越和刘邦。如今荥阳虽然还未破城,但是也形势不佳。刘邦攻打成皋的时候杀了楚将终公,项羽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张良身为刘邦的头号谋臣,要思虑的自然要比其他人要多。
她手靠在凭几上,支着下巴看张良念书。张良读完一卷抬头望见昭娖手支着下巴看着他。怀孕五个月的她比以前脸型更加圆润一些。睁着一双杏眼望他似是回到了当年两人在下邳相处的时光里。
昭娖见他读完,让竖仆去取来温水给张良润喉。自己则轻轻拍了拍肚子,“阿父读的可好?”
秦汉时代的胎教讲究的便是一个严肃周正,昭娖这般倒是让张良楞了楞,而后又笑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竹简走过来坐在昭娖身边,伸手摸了摸昭娖的肚子。
“你们母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