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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的手扶上腰间的剑柄,踢了一下马腹。
此时冬日暖阳已经升了上来,雾气也渐渐散去。刘邦看清楚了那百来个人既没有统一着装一没有上好的武器,基本上都是由一群游侠组成的。
刘邦早年曾经做过游侠还做过张耳的食客,游侠他哪怕闭着眼用鼻子一嗅都知道是什么味儿。
游侠可不比普通的游兵散勇,别说打架就算是动刀子要命也是一个个野狼似的扑过来。
是谁竟然能驱动这一百个游侠儿?恐怕不好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何人!”前面的游侠看见前方行来的刘邦等人一声大喝。
刘邦拉住马,“在下沛公刘……邦!见君子车马辚辚。欲求之一见!”从沛县父老杀掉县令迎他入县,就改秦制为楚制。他也自称沛公,是谓楚制中的县公。刘邦这个名字还是后来萧何觉得他那个按照排行的名字太寒碜拿不出手,再给他起的。一时半会他还不太能适应。这文绉绉的话语说的刘邦痛苦无比,他本来就是粗人,要学士人说话还真的学不太来。
“沛公?”游侠上下打量一下刘邦,见着他乱蓬如草的发髻,和身上破布似的麻衣。怎么看都不像个县公样儿。正欲把这无理取闹的人赶走,郭石瞧见后面跟上的卢绾樊哙周勃等人。
“请沛公稍等!某去为沛公传达!”说罢,郭石拱手向刘邦一礼,转身就往马车走去。
昭娖和张良在马车里突然感觉到马车一停,过了一会外面传来郭石的声音“张子,邵先生。有一个自称是沛公刘邦的人想要求见!”
虽然刘邦自称是县公,可是这些游侠儿一个个眼睛忒毒都没把他当做县公看。
“刘邦?”昭娖闻言心中猛的一跳,不自觉的就望向了身边的张良。张良面上并没有多大变化,唇边还留着一丝方才说笑时候的温和笑意。
“哦?”张良饶有兴趣的弯起唇角,“我这就去。”说完他便敛衣起身。
昭娖突然按住他起身的那只手,“我也去。”她睁大了双眼,按着他的手不肯放他走。
“我去去就来。”张良俯□,轻言温语。
“我要去看看那个刘邦。”昭娖不为他温言细语所动,依旧按着他不许离开。
“一介粗俗丈夫,不值得阿娖去。良去就好。”张良靠得更近,昭娖闻见他发间里的皂荚香味。不自觉松开了手。
外间申深早已经摆放好了供踩踏的盒子。车门从里面打开。刘邦远远的瞧见一个身着白色深衣的人低着头从车内出来,当他一出来身后的车门立即关上,似乎生怕外人多瞅一眼瞧见了车内。
隔着不太远的距离,刘邦在马上瞧见了那名士人的容貌:肤白欺雪,姣美的容颜上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嘴唇微微一勾,那双眸子里便多出许多墨色来,墨色上浮着一层光引得人不住的往那双墨玉探。
刘邦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人物,一时间他就呆坐在马上,看着那名士人缓缓走近。那名士人的走路也与他们这群大老粗丝毫不同,即使道路泥洼不堪,但是士人却走的极稳,深衣下摆长及履面却不见一丝沾上的泥污。
“大兄、大兄!”卢绾早年跟着刘邦走南闯北,见过些许世面。知道再让刘邦呆下去迟早得出事连忙出声提醒。
“哦哦!”刘邦从方才的痴呆中反应过来,翻身下马。
张良噙着一丝笑走到离刘邦有两尺的地方,抖开宽袖微微一揖。“在下张良,不知沛公有何赐教?”
气哽在喉咙口,差点叫刘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某见君子车马整齐,觉得车中之人定是高洁之人。故欲一见。”刘邦反应很快,还算文雅的话脱口而出。他当年在张耳府中见过许多人物,多多少少也会一些接待之法。即使这话听上去颇有些不通。
张良面上仍然笑意浅浅,让人猜不出他对刘邦的话是信还是不信。
“在此说话甚是不便,若是君子不弃,某愿与君子另寻一处屋舍好好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的那个妹纸娘偷人,妹纸认野男人做爹真是叫我伤到了。
秦宣太后芈八子,她是有同母异父的兄弟。如果她真的是出身楚王室的话,那么楚王后宫也能改嫁。昭娖的妈是在丈夫去世后再有情人再嫁的,和偷人根本搭不上任何关系,更何况楚王后宫美人都能改嫁,她一个贵妇为什么就不可以?
在春秋战国甚至是秦汉,根本就不兴守节的那一套。如果有女子为丈夫守节,一般说她傻毙了,享受不到人生乐趣。除非是赡养婆母不嫁才会得个孝妇的好名声。
61厩将
昭娖对刘邦其实也挺好奇,虽然知道其人在男女方面渣的叫人心凉。她让吴丫取来她用的罩衣,将脖子哪一块结结实实围起来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张良这次来投靠景驹,但却没一副急切需要帮助的相反。相反从一切的用度来看倒显出一股贵族的大度和闲适。
“邵先生。”郭石见她下来惊讶道。
“嗯;我也想去见见那位沛公。”
说着;昭娖示意申深跟上来。申深是她的家奴,基本上也只有她才使唤的动。申深身上裹着与奴隶身份不配的厚厚冬衣垂着脑袋跟在昭娖身后。
卢绾瞧见从车上又走下另外一名青色深衣的士人。身长望过去有七尺;等到走进了发现这个士人的容貌比好女还要胜出许多。
身后的樊哙和周勃不禁转过头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一开始被张良的容貌所惊艳,但再来一看也不会有太多的震摄了。他们肚子现在还是半空的,没有多少精力来关注对方的美色。秀色可餐对大老粗来说不存在。
“这位……”刘邦见着又走来一名士人;不禁开口问道。
张良稍稍侧首回看了一眼;“是吾之友人。”
“某昭成,见过沛公。”昭娖作揖道。楚语里昭通邵,两者还经常换着用。所以不管是说邵还是昭,在楚人听来基本都是一样的。
刘邦少年时候远走他乡追寻自己的任侠梦想,对楚国国政完全一无所知;而在场的几个人也不了解楚国王室公室的那些事儿。老百姓一般只管自己肚皮,能记得自己国君姓啥名啥真心就不错了;算的上是十分有见识的人。可惜刘邦这群人里头基本上没几个是有见识的。
“不敢不敢。”刘邦去虚扶了昭娖一把,手指堪堪擦过她身上的布料。
真他娘是好料子!
刘邦见着昭娖顺势直腰,也赶紧收回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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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所言的说话的地方;其实是留县一个被砸了的小县府。虽然被砸的乱七八糟,但是让人收拾一下还勉勉强强能坐下去。刘邦手下的兵卒走了那么一段路早就饥困交加,赶紧散去捕鱼找吃食。楚地就是有这点好:天赐的物产丰富,容易搞到饱肚子的食物。
木质的地板上已经让人草草的擦过,甚至还放上了干净的茵席。按照刘邦这伙人草莽出身的习性,哪里管有没有席子,有个地儿坐就成。
刘邦这会并不是刚遇见那时候的乱糟糟了,头顶上的发髻尽可能的弄的整齐,还戴上了竹皮所制的冠。
这种冠昭娖以前从来没见过,而刘邦看样子却是很喜欢头上的这顶略显寒酸的发冠。昭娖站在一旁,微微的抬起眼以一种不会引起对方注意的角度来打量刘邦。刘邦面色粗黑,鼻子高高隆起,一大把胡子做了稍微的修剪看上去比方才像样些了。
即使衣冠寒酸,但昂首挺胸,丝毫不见困窘的尴尬。
昭娖看见刘邦身侧站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中年人戴冠一袭士人所着的深衣,面上稍有胡须,肤色稍黑可能是近段时间来奔波之故。
“某萧何,见过两位先生。”中年人双手拢在袖中抬起来给张良和昭娖两个见礼。
萧何,昭娖心里一抖。她也拢起双手向萧何回礼,“某昭成,见过君子。”
双方见过礼后,才在茵席上坐下。
“如今天下大乱,君子出行至留,敢问何事呐?”刘邦双手放在身边,尽力用比较文雅的话语说话。对兄弟们他可以嬉笑怒骂。但对士人也这样绝对要坏事儿。刘邦不喜儒生,觉得那些都是满口礼仪光说大话的无能之徒。但是眼前这个温和的人刘邦内心觉得绝对不可能是儒生。
“不瞒沛公,在下张良,乃旧韩人。听闻各路义士起事反暴秦,良于下邳聚集少年百人,前来投奔楚王。”
“少年”在先秦秦朝时期并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和任侠扯上关系。是秦朝官吏最烦恼的对象。
“我……邦也要率众投奔楚王,不如一道上路,如何?”刘邦听见张良也是同来投奔楚王,不禁露出笑来。
“多谢沛公好意。”张良拱手以礼。
萧何见面前这白衣士人,面貌并非普通士人能比。谈吐之间别有一番气宇轩昂。心下暗暗称奇。
“先生之姿仪非常人所比,心中定是别有一番思量。”刘邦努力的拿捏着自己的话语,青年时代在张耳处听到的士人之间的说话方式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即使说出来颇有些不通,但是一联系他这个人原来的身份,觉得他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敬意了。
“暴秦无道,我等本草莽,起事反秦。如今却遇之不顺,让我甚感无措。”
“敢问沛公,是何不顺。”
“攻伐不顺,志气难伸!”刘邦也算是个半个直性子,他觉得士人那种弯弯道道的说话方法叫他脑仁子疼,干脆直接道。这话语里难免参杂了几分怒气。即使他没怎么在跟他一起出来的老兄弟们面前表现出来。心里却真的是怨恨丰邑的父老们。他刘季没有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就算雍齿好利,父老们也蒙了良心不成?!
“攻伐不顺,如何不顺?”张良听出刘邦话语中的怨愤难平,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后院起火!守将贪利反叛。”
刘邦一提到这个,难免就音调高了。坐在他身侧的萧何听出他暴露的情绪,不禁侧目。碍于礼法他也不能当着张良两个士人的面去拉刘邦的衣角提醒他。
“如今刘季力弱,前路茫茫啊。”刘邦根本就懒得隐瞒现在自己的处境。别人也是有眼睛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人家早就瞅了去,还装模作样也不怕别人心里笑话!
“弱,并非坏事。沛公不必为此忧心。”张良垂下头温和一笑,道。他对刘邦身上隐隐露出的草莽气息并没感到不悦。
“敢问……先生何出此言?”刘邦惊讶的微微张开嘴问道。
“天下之人,莫不贪强,却鲜能守住微弱之势。若能守住眼下的微弱之势,才保其生路。”张良抬头道。嘴角微翘的弧度,衬的眸子里的墨色更深。
“啊、啊……先生所言甚是。”刘邦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声道。
“柔者,弱者,皆有所设所施。强有所知。三者应因时制宜,加以所用。柔能制刚,弱能制强。弱者,人之所助。强者,怨之所攻。”
刘邦在老长一段话里听懂了一个意思,就是他眼下的处境并不是完全不利。甚至还有回转的机会。想到这里面颊上绷不住咧开一个老大的笑容,结果笑容又扯到了脸上裂开的伤口。疼痛一下子将心中升起的喜悦给打压下去。
“邦身无长物,兵将稀少。为之奈何?”
张良的视线稍稍转到刘邦身旁的萧何身上,“沛公所跟随之人何者?”
“都是随邦一起滚泥地长大,落草为寇,后又起事的老兄弟们。”刘邦说到跟随自己的那些弟兄,脸上又重新有了笑影。就连话语里都缓和许多。
“恭喜沛公,忠将得矣。”
现如今起事的队伍大多就以血缘,乡情为纽带绑在一块。要是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只军队恐怕也离崩溃不远了。
昭娖坐在张良身边,知道张良迟早要在刘邦这里呆下。就没什么太大的心思放在两人对话上头。那个楚王景驹迟早是要被炮灰掉的,就看是被何人炮灰了。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当真叫人乐观不起来。
刘邦被张良几句话弄的心花怒放,连忙问关于将领军队的东西。两人一番交谈下来竟然是相谈甚欢。
“夫用兵之要,在崇礼而重禄。礼崇则智士至,禄重则义士轻死。故禄贤不爱财,赏功不逾时,则下力并而敌国削 。”张良面对这个出身草莽,但尽力以礼待他。且领悟力高的沛公。还是多出一些另眼相看。
“夫用人之道,尊以爵,赡以财,则士自来;接以礼,励以义,则士死之。 ”
张良的话语嗓音温润,听来如同清流溪泉流淌在人心间。
“张子大智,大智!”刘邦听得脸上都忍不住冒出喜意来,他双手在袖下搓了几下,“听张子这一席话,胜过许多人啊!”
“不敢,沛公乃天授之才。故一点即通。”
昭娖听见刘邦喜不自胜,不禁转过头来看见刘邦脸上露出点点憨厚的笑。
“刘季出身草莽,也并多少财物。但厚着脸皮求先生不弃,愿留于刘季身边?”刘邦这会用起自己的本名,突然跪直身子道。
萧何见他如此,知道刘邦是真有心留下张良。连忙起身随他一起改了坐姿。双手持在身前。
刘邦做那样的动作明明是有些歪歪扭扭可笑,但他表情真挚双眼晶亮,很难让人怀疑他的诚意。
“沛公以礼待良,良自应当回报。”张良改坐为跪,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