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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是喜欢照顾人的,只是女佣之类不可能再去考虑,护士则需要学习专业知识,且细细回忆过,如萍小姐似乎也是这一职业,她便惶惶然的就开始拒绝了这个想法。
工厂女工?可云皱眉,先不说李正德和李嫂同不同意,这一时期工人受了极大的压迫,起义频繁,还有几起流血事件……
可云的眼睛暗下,她却是头一回发觉自己所学的浅薄。即使是重来一回,她亦不可能学到更多。
平日的工作已经占去她大量的时间,加之她潜意识里认为不必要,对学业并没有主动性。
久远以前,尔豪是用难得一见的蛋糕诱她背诵九九乘法表的,这样的她,怎能指望在学习上拼的过他人?
思索了许久,却依然毫无头绪。
可云躺在床上睁着干涩的眼,心头一片苦,这个时代,有多少女人如她一般?
她们没有受过正式的教育,不可能在外工作,到头来,也只能在家做个家庭主妇,操持家务。多年以来被认为理所当然的种种,却在这样一个经过苦思却毫无未来的晚上,让可云产生了深刻地质疑。
难道女人就该如此吗,难道我们就应当安心做一个家庭主妇,不必思考吗?
可云郁郁的流下泪水,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不甘愿。
她不想只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主妇,不想如同花瓶一样被人掌控一生。
还能,做什么呢?她扪心自问,最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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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整日坐在店中,有时闲不住,就将“李记”角角落落都擦洗一遍,使得窗明几净,竟也造成顾客的好感,直到“相亲”一事发生后,可云才有些事做。
虽不算是正当职业,却也是有些感念可云提供消息的,悄悄送了礼金来,可云拒了几次,盛情之下,只得收下。因而这红娘虽当的不甚彻底,竟也是有些收入了。
可云靠着这些钱买了点书和一本字典,没有客人的时候就看看书,开始总是艰难,即使她懂得字义,却很难读懂文章所要表达的寓意,但她有心学习,坚持几月之下,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而自开始静下心读书,可云身上就开始有了娴静的气质,眉眼也常含笑意,很是可亲,虽没有十分的容貌,却越来越有静美的风骨,常有些人看着失了神去。
不过可云之前说要自己选丈夫的言论过于彪悍,人人只当她要求过高,即使有些人稍有心恋慕,也通常有着此女太过豪迈,我等是受不住的想法,连连扑灭心火。
可云自然不知身边各人的想法,她受情伤过重,一时间也很难缓过来。
可云也不想操心自己的情事,却对依萍多了几分担忧。
东北这么多年互相依偎,依萍于她,既是妹妹,又是朋友。
整个陆家这么多小姐少爷,多是凑作堆玩耍的。几个夫人也常教导着,并不让那些少爷小姐与她玩作一块,怕失了身份。
九姨太彼时全副心思都放在如萍梦萍身上,对尔豪就采取放养政策。毕竟是男孩,九姨太也不想管的太严。
因此尔豪与可云虽年岁相仿,交往甚密,但和如萍梦萍两姐妹却又是有些远了。
佩姨并不重这些,而依萍虽是有心萍这个姐姐,但因为司令爱女如命,常将心萍小姐带在身边,一对亲姐妹竟是极少见面的。
可云和依萍一起长大,情谊自然也是不同。
她们分享着彼此的秘密,双手相牵着成长,最亲密时,连交换个眼神也知道对方的意图。只是后来分离,时间造成的隔阖难免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她前世虽则清醒的晚,但后来也隐约知道些何书桓和依萍如萍之间的事,那时她还有些忿然,深为依萍不值,但总归是晚了。
她眼里的依萍,为了家人坚强果敢,美丽且骄傲,曾经背脊僵硬也不愿放弃自己的骨气,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放弃了自尊,变的面目全非?
可云不免有些难受,她视依萍为姐妹,又怎能眼睁睁看她陷入泥沼?
或许是护短作祟,她总认为何书桓不够珍惜依萍,而依萍值得更好的。
她忧心忡忡,甚至依萍还不到十五岁,她就开始为依萍物色一个好对象。
这种行为或许让人不解,但谁让她是可云,依萍是依萍呢?
所以纵然她可云疯迷,依萍依然愿意帮助李家而不求回报;所以纵然她不喜依萍引了尔豪来刺激她,她却依然可以对依萍毫无芥蒂,担忧着依萍的将来。
只因了这“姐妹”二字,只因了这朋友之谊。足够她们危难之时倾力相扶,千帆过尽后对视而笑。
十二 。。。
王雪琴和姐妹逛街回来,却看见陆振华一脸铁青的站在大厅里,显然是在等她,眼神锋厉,像要吃人。
尔杰缩在沙发边呜呜的哭着,似是被惊到了,整个人压抑着声音,显是哭了许久了,嗓子都有点哑。
看到她回来了,尔杰颤颤的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妈妈,爸爸好可怕!”
她顿时一惊,虽是心疼尔杰,但此时状况不明,她手上轻抚着尔杰的头顶,眼神则柔柔的看向陆振华,“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陆振华冷冷一笑,极端的愤怒的厌恶,“好你个王雪琴,竟是让我养了几年的孽子!”
王雪琴霎时被震了一下,勉强稳住心神,好容易又挤了个笑出来,“老爷子,这又说的什么话?这是听谁说的,哪个人嚼这种舌头?”
陆振华此时的眼神已经像针尖一样想直直刺向王雪琴,他向前几步,怒不可遏,“王雪琴,你还不承认吗?这是尔杰亲口说的,你真当我这么好糊弄吗?”
王雪琴心中一松,立时有了对策,娇笑着挽上陆振华的胳膊,“老爷子,小孩子说的话你也要当真吗?”
陆振华手中拐杖一抬,狠狠挥了过去,王雪琴倒退几步,险险躲过,却是有些心慌了。陆振华的怒气非同一般,像是笃定了事实。
“哼,你这么欺瞒我,到现在还想再骗我?”陆振华气势汹汹,眸色沉沉如夜,“尔杰是谁的儿子,你还要我提醒你吗?!”
傅文佩这天刚从“李记”回来,此时站在门口,半张了嘴,惊愕非常。
而王雪琴一呆,立刻知道大势己去,挽回不能,陆振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她顿时冷笑了一声,却是第一次显露出对陆振华的不屑眼神,“你有多少小老婆,我为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我用不着贞节牌坊,你可以玩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找男人,你活该戴绿帽子!”
陆振华气极,正要去拿皮鞭,傅文佩赶紧上前去拦,又劝了几句,可哪里劝的住?
王雪琴心知不妙,将尔杰抱起,连连逃出了陆家,也有些佣人想拦,但她素来积威,眼睛一瞪,竟是纷纷垂下手来,讷讷的让她逃了。
临走之前,王雪琴依恋的回头看了一眼陆家。
“如萍,梦萍,尔豪,妈妈如今自身难保,但看傅文佩的心性,断不会亏待了你们,陆家已经容不了我,但你们姓陆,依然还是少爷小姐,我为你们拼来了前半生的荣华,后半生却是要你们自己拼搏了。”眼角含泪,她不敢久留,匆忙的便去投奔魏光雄了。
她只当是李可云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全局,尔杰又受了极大惊吓,什么也不愿说,她心疼的抱紧尔杰,并没有细问,又是紧急逃亡,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深处去。
陆振华拿了皮鞭,哪还有王雪琴和尔杰的影子,他一气之下,竟是昏了头,傅文佩赶紧搀了,一时间,陆家乱作一团。
这时小辈们都在外面读书,也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等到回来,王雪琴和尔杰都已经离开了,而陆振华和傅文佩也是绝口不提,直到有几个佣人嘴碎,如萍他们隐约知道了真相,都是震惊不己。
王雪琴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一出,全全是秦满羽的手笔。
王雪琴初时就不喜秦满羽表现出的软弱可欺,只是满羽是大家小姐,又怀了尔豪的骨血,不好拒绝罢了。
而秦满羽同样不喜王雪琴,她对陆尔豪的真情从来都是装的,陆家其他人看不出,王雪琴却极有可能看出来,毕竟王雪琴对陆振华也是装的。
眼看着快要和陆尔豪订婚了,秦满羽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小动作不断。
最后的结果很让她满意,整个事实出自尔杰之口,全没有她的影子,她依然是那个“纯洁良善、楚楚动人”的秦满羽。
没有人去追究是什么引导出尔杰说出事实,也没有人去思索为什么王雪琴瞒了几年的秘密却这么轻易被揭露。
秦满羽笑颜如花,不得不说,这个陆家,真是单纯的让她提不起劲来啊。
可云听到这个消息,全身一僵,但到底听过一次,倒也没有太过吃惊。事实上,让她最吃惊的是现在悠闲坐在“李记”的软椅上,懒洋洋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
在他们走进“李记”之前,舒尔觉正好带来了做好的旗袍给她。
她的手轻轻抚在旗袍上,说不上的欢喜。
“试试看吧,要是有不合适的,还可以马上改。”舒尔觉脸上满是笑意,如是说着。
可云轻应了一声,嘴角带笑地走到内室,帘子一拉,展开了旗袍。
浅碧的织锦缎面料,只在裙边绣了盛开的莲花点缀,说不出的娟秀清雅。
她的动作轻轻柔柔地,微微屏息的将它穿上,旗袍柔软的与身体玲珑的曲线相贴合,自有一股妖娆风致。
素手摸索着盘云扣,可云回身对镜一照,俏脸一红,镜中人竟似是眉眼间都透着春意,身姿袅娜,笑颜如花。
她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舒尔觉都呆了一下,他早知她的清秀,却不知在这身衣服映衬之下,竟有这般的风情。
“李记”的门一下子被推开,可云习惯性的开口:“欢迎光……”
舒尔觉回头,恍惚的意识一下子更是飘摇。
进店的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却都有着强大的存在感,由不得人忽视。
走在前面的人头发极短,眉目间有极强的煞气,眼睛黑如子夜,鼻梁上有隐约的疤痕,嘴角紧抿,似是很不悦。
他快步走来,似是不习惯被衣服束缚,将白衬衫挽至肘部,胸前的扭扣也不知是忘了扣还是故意,行走间露出小麦色皮肤,肌理贲张,似是极有力量。下|身穿着一条西裤,更显得身材挺拔高大,明明是极寻常的服饰,偏巧就被他穿出霸气来。
后面的人头发略长,但也不到耳际,他举止悠然,眉眼舒缓,唇线微扬,似是常带笑意,脸颊的梨窝若隐若现,极是勾人。
他一身银灰的长袍,式样极简,却越发显出清贵的气质,行走间眼神扫过看着他们二人吃惊的客人,笑意更深,眼帘微垂,里面的诡光一闪而逝,眼神开始发冷。他似是闲庭信步,但不论前面的人走的有多快,他一直都和那人保持同样的距离。
这两个人正是陆家的双生子,他们原本回了东北的陆家,却被告知陆振华逃至上海,三夫人也回了娘家,兄弟二人错愕之余,对陆振华难免有些失望。
等到了上海,他们就听到陆家九姨太闹出的事端,心下虽是不满,但到底是自己的爸爸,便去陆家探病,只不过这探病并不愉快就是。
陆尔嵘从陆家得到消息,知道李家早就脱了陆家在外,念头一动,就硬是要去“李记”瞧瞧。
刚巧在门外就看见可云娇怯怯的站在陌生男人前,心头火起,不管不顾的要往里冲,陆尔峥拦他不住,只好紧随其后。
别看陆尔峥此时轻松的模样,他已经在暗地里算计要是尔嵘气极打人,要付出多少遮口费了。
陆尔嵘风风火火的行至舒尔觉面前站定,细细打量了一番。
舒尔觉今天着一身暗蓝的袍子,因了工作的辛苦,身材极是清瘦,袍角被微风带起,他就挺拔的立在人群,竟是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透着幽然出尘的风骨。
他眉似远山,看似没有脾气,此时眉头稍皱,却有些倔强的影子。眼如清泉,观之可亲,自有一股坦荡温润的气质。嘴巴轻抿,即使对上陆尔嵘像要杀人的眼神,也毫无畏惧,不闪不避,展示出丝丝的坚韧不拔的性格。
陆尔嵘眼神变了几变,却终没有发作,只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对上可云。
可云此时正轻蹙眉头,有不少顾客怕极了陆尔嵘的强大气场,纷纷离去,自觉的清场,本来顾客盈门的李记,此时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可能儿也急忙跑上楼,抛下可云一人应付,可云看着这风姿更盛的两人,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自然不知道她现在所展露的美丽来,此时她羽睫半垂,正在思索着对策,发辫微垂于肩,发尾处和旗袍相摩擦,微微卷出一个弧度。
粉颈稍垂,脸上有些茫然,连带着眼神也有些朦胧了,她盈盈的站着,有着莫名的柔弱。
白皙的皮肤在浅碧的布料映衬下更显亮丽,雅淡的旗袍勾勒出孱弱的身躯,微蹙的眉头平添了弱不禁风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