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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见小姨已经和向华炎遇上,她再垂死挣扎又有什么用?该来的一定会来,躲不掉的。与其日后等着被揭穿的难看,倒不如现在让一切都明朗化。何况,终始知道真相之后向华炎再恼他们,因为祖爷带来的危机已经解除,向华炎应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来着。
小柔若是再帮她说几句软话,情况应该没有预想的要糟糕。
景平想到此嘴角紧抿,而后缓缓绽出一丝笑意。方转头冲林柔招手道:
“小柔过来,帮爸爸倒杯茶。”
林柔闻言走过去,拿起茶壶往向华炎的茶杯里倒了杯茶水,她的眼神比方才还要灼热滚烫,向华炎却如老僧坐定一般根本没有发觉。
林柔倒完茶水之后就站在一旁,倒是景平咳了一声,拉过林柔的手冲向华炎笑道:
“爸……爸爸,这是小柔,是我认的义妹。”
“哦”向华炎很给面子的看了林柔平一眼,随即便冲她摆了摆手道:
“你下去吧,我和你姐姐还有事情要谈。”
完……完了?就这样??
景平杏眼圆睁,竟有些不可置信。
却见向华炎拍了拍她的手背,见她回神,方皱眉看着她道:
“平儿,虽说聂家小子现在待你很好,宠的跟眼珠子一样,可是不代表他以后都会这样对你好。爸爸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男人么,一般都挡不住诱惑,所以你不能完全的信他。有时候也要防着他点。
爸爸为了准备了一份嫁妆,你要放在自己手里收好,要是等我哪天去了聂政那小子敢对你不好,起码你还有财物防身,也能顾好自己。”
说完,伸手递过来一纸,纸条上一共列了58条。
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钱,香港闹市区价值不菲的房子,一个跑马场,数十家位于市区的店铺,包括景平初来香港去典当首饰的那家周大发银楼。
林林总总,与在现代林柔留给她的遗产竟然不分伯仲!
景平心里一怔,直觉就是想推却,她已经够对不起向华炎的了,怎能再厚着脸皮接受这些财务。
“爸爸,其实……其实……”
景平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说出事情,突见对面的向华俨弯着背脊剧烈咳嗽起来。慌忙起身到他背后去轻拍给他顺气,又给他喂了杯水,才见他气息慢慢平稳下来。
景平坐在他身侧,此刻倒有些犹豫了。
向华炎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方又道:
“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东西,可这些,却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了,我亏欠你们娘儿两太多,如果你不接受,这份负疚这辈子只怕都解不开,你让我死后怎么去见你妈妈?”
原来,拼命的想要补偿当年亏欠外婆的,已经成了眼前男人的执念了么?!
景平知向华炎这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若是她此刻贸贸然说出真相刺激到了他……
微微闭起双眸,再睁开时混沌尽去,唯有一双风和绮月的清明。
景平直直的看着他道:
“爸爸,你就不怕我压根不是妈妈和你的孩子……而是……和别的男人生的吗?”
景平自己也根本不知道母亲到底是外婆和向华炎生的,还是和后来的外公,只怕这将是一辈子的谜了。
话落就见向华炎面上绽出一抹温暖的能融化背脊寒冰的笑容道:
“在我心里,只要是南凤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
这样……啊……景平心头松了口气,决定接受这份嫁妆。
心想这些东西她绝不会动一丝一毫,等小姨长大结婚那天再给她,她一定会帮林柔挑一个最好的夫婿,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
那时候的景平把未来勾画的异常美好,却根本没有想过世事在变,血瘤已经长出,要么切除,那么只能深受其害。
66、老大的女人
向华炎回去的时候刚好聂政从外面回来。聂政和景平一起送他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车;然后两个人再回到厅时,聂政已经被身后抱住了景平,两人就那般随意的相拥着;景平把下巴搁在聂政肩上;伸手环住他的手臂。两人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景平方动了动身子拿出方才向华炎列给她的清单在聂政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
聂政不解,却见景平莞尔一笑;有些爱娇的道:
“这是爸爸给我准备的嫁妆;怕你将来欺负我来着。”
“哦?”
聂政声调上扬,眉眼亦随之调高,他伸手抓住景平使坏的小手;扫了一眼那张清单。
半晌都不说话;。待景平察觉到不对劲想转身看他时,却见聂政俯下头牙齿轻轻研磨着她的耳垂冷哼道:
“我竟不知我眼光原来这般好,竟娶了座金山回来。”
“那是·”景平话尾扬起,不无得意。
而后的楼梯口,林柔看着楼下相拥的两人,眉眼极冷。
“很美好是不是?”
耳畔邪气的男声响起,林柔回头就看见了祁俊。男人双臂环住,正嘲弄的看着她。
林柔快速的敛去眸中方才的冰冷,恢复成以往怯弱柔顺的摸样,眼神分外不解的看向他。表示她根本就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状,祁俊眼底的嘲讽越浓,他伸手指着楼下的聂政与景平道: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气氛,看起来很美好很融洽是不是?”
林柔淡笑着道了声“是”。就见祁俊眸中的冷意更深了几分,他就这般大刺刺的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流露的敌意与防备:
“既然你也觉得他们两在一起很好,就别妄想做什么手脚破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放过你!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出这种不留半分情面的话。难道她当真看起来就如此的阴毒可憎?
呵!林柔的心头浮起一丝冷笑,若她不够阴毒不够可憎,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面上浮现出更加怯弱的神情,林柔呐呐的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彼时她不知,其实那时候祁俊根本没有专门针对她。她只是被迁怒了而已。
在祁俊心里,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聂政,起初他万分排斥景平,是因为察觉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影响大哥的决断,一心觉得她是个危险人物想要除掉她。可是后来,渐渐的。看着聂政越陷越深,看着他每每总是在那女人面前特别的放松舒展,看着他那越来越多的笑容,尤其是去往美国回来后隐瞒景平而生出的痛苦折磨,祁俊隐约懂得了什么。
大哥当年救了他的命,让他不光能在那些来自家族肮脏的追杀下活下来,还能坐在现在的地位,他所希望的难道不就是大哥能过得好生活的很幸福吗?
如今既然那个能让大哥开怀舒展为之揪心牵缠的女人已经出现,他们之间还有了孩子,他为何不能祝福他们呢?
祁俊的心情最近其实一直很复杂,欣喜与忧伤各占一半,有了苏景平和他自己的孩子,今后大哥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与他亲近了吧。
是以心中的烦恼厌憎无法发泄,乍一看见林柔方才嫉恨的神态,他别禁不住把自己心头的怒火尽数发泄到了他身上。
看着女子纤细的几乎可算是仓皇离去的身影,又想起那日自己接她回来时所看见的那般惨烈诡异的一幕,祁俊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明显的懊恼。转瞬又被他揉着眉心敛去。
六天之后,聂政与景平大婚。一个是新义安年轻一辈中最为成器的一代新贵,另一个是坐拥香港半壁江山的14K当家高调承认的私生女。两人的婚礼可说是惊动了整个香港。
聂政包下了九龙最繁华的金碧辉煌大酒店,专门宴请新义安的有身份者和他手下湾仔堂口的所有兄弟。席开五百一十六桌,似云来。
趁此机会想与聂政和向华炎攀上些关系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站在酒店门口祁俊负责收红包的小弟们手都快接软了装了一个又一个大皮包。
结婚证在那之前已经领了,当拿到那个红本子看到上面和聂政并肩拍的合照时,景平还有些双腿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她真的已经结婚了么?而且还是和聂政?
整场婚礼隆重而奢华,纯白的婚纱,不菲的首饰,满眼爱意的丈夫,来自所有人的祝福。满足任何一个女人对婚礼最大的期许。
当牧师念到那一句“不论贫贱富贵,生老病死,始终对她不离不弃”时,景平看见身侧的聂政很是郑重的点了头,眼眶便不由的红了。
这边幸福漫天出众人眼里只看到一双璧人,那边聂政宅院,却有人相顾无言无语凝咽。
这天一大早林柔就托词头有点疼没有去参加婚礼,连景平让她做伴娘的要求也被婉拒了。
热闹终究是他们的,她什么也不是。
前一个晚上,她去求了祁俊,求让她在今日别墅里走空的是让去见见唐俞,她没想过要去求聂政,每次只要单独面对那个男人,她都会从骨子里感觉到寒冷。
本以为祁俊会有意刁难她,没想到他竟然只是挑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就爽快的同意了。
所以这一日,在景平与聂政幸福婚宴的同时,林柔在祁俊安排的小弟带领了再次踏进了聂宅底下的暗牢。
暗中牢建在地下,逼仄而潮湿。林柔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看唐俞时,他刚受了刑,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尽是血肉模糊。她心痛她难过,她觉得地牢里可真是难受,竟然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竟然是别人埋在聂政身边的一个暗探,如今被揪出来,自然没有好果子吃。许是顾念了最后一丝的兄弟情谊,聂政并没有要他的命。
那个时候她对自己说,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去,然后在一起。
她第二次来这里看他,他的伤口已经好得多了,情况乐观了许多,可是他整个人却消沉了,如以往明亮的珠玉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整个人缺乏最基本的生气。以往的温文和清贵统统消失不见。
她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来这里时,只想问他一句话。
她进来时唐俞正在简陋的木床上铺了纸用笔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了林柔手中拿着一物正砸在了看守他的那个小弟的脖颈。小弟被她给砸晕了过去。林柔垂下手臂。扬起唇角尽量让笑容变得明媚而自然:
“唐大哥,颞爷和平姐现在都在酒店忙着婚宴,根本不会顾到这边,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走?”
唐俞闻言眉心紧紧蹙起,这些日子以来他瘦了很多,整个人明显的憔悴了。
只见他又念叨了一遍“走”字,方抬头看向林柔,苦笑道:
“小柔,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知道聂政那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让我走?再说了,我们若是离开了这里,天下虽大,又有哪里可以容身?聂政手眼通天,我们必然是会被抓回来的,到时候情况只会更糟。”
唐俞一席话说话,林柔已经呆滞了。掩饰不住满脸的失望,她就这样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没有一丝生气的男人,看着他那双不再有任何神采和斗志的眼眸,来之前心头生出的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被他一盆冷水下去硬生生的浇灭。
她不甘心!她本来只想赌最后一把,赌她和唐俞可以顺利的离开,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在哪里好好的在一起。
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他说得对,是自己太天真了!
是以他根本连试都不愿意试就选择了放弃。
眼角渐渐湿润,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不堪,林柔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胡乱的抹了把脸,她站直了身子,扬着下巴满是轻蔑的看着唐俞:
“唐大哥,我想到你会变,但没想到你竟然便变成这样一个懦夫!你知道吗!聂政他拿你威胁我,把我送给一个恶心的六十多岁老头子去糟蹋!
他说如果我不去他就杀了你!”
林柔眼眶里的泪水越落越急,她虽然是站着,脚步却已经明显的踉跄不稳: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怕聂政杀你,我竟然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让给了平姐,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今天这个机会是我策划很久的!就连别墅后面逃跑的车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你会开!
可你竟然连试都不试!唐大哥!在我心里一直以为我爱上的男人是个英雄!是条汉子!就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没用的懦夫!”
说到最后,林柔已经有些声色内冉。然而唐俞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垂着头,手指却在不停的发抖,脑海里唯一想的只是林柔方才的那句为了救他聂政把她送给一个糟老头糟蹋!
“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