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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君抢道:“师父都已经默许了的,你凭什么来说我?好!这事咱们揭过,暂且不提。那今日呢?咱们大师伯孤鸿子便是被魔教光明左使杨逍所杀,师父深恨魔教中人作恶多端,危害江湖,叫咱们碰到魔教中人皆勿手下留情。今日那人自己也承认了自己乃魔教洪水旗下之人,你为何又要拦着?”
“丁师姐,那人虽是明教中人,却是反元义军之士,并不曾占染过江湖,也不曾为非作歹,反倒是与蒙古作战,为百姓驱除鞑虏,这不该叫咱们佩服吗?何况,他如今已断了腿,再不能上战场,这才退下来,在大都城外开小店,只为谋生罢了。已与平常百姓无异。师父常说,咱们学武之人当匡扶正义,怎能用武力去对付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呢?”
丁敏君冷笑道:“果然是好一张巧嘴!什么明教,那是魔教!一群魔教妖人聚集的乌合之众,如何能驱除得了鞑虏?便是叫他们得了这天下,只怕比元廷还要残忍几分!纪师妹这般护着魔教中人,处处为他们说话,究竟是何意?”
纪晓芙见她说的阴阳怪气,疑道:“丁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
丁敏君不待她说完,又接着道:“师父一直说你悟性极高,聪明伶俐,当可承她衣钵,从小便对你与旁人不同,处处袒护,只是不知,若叫师父知道你当年所做所为,该作为感想。”
纪晓芙心下一惊,道:“什么当年?”
“纪师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什么又是驱除鞑虏,又是已沦为普通百姓,咱们不可滥用武力,道理说得大义凛然,但你心里却也果真是这般想吗?我看你是身在峨眉,心在魔教!”
纪晓芙顿觉五雷轰顶,道:“丁师姐,我敬你是师姐,咱们分属同门,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张翠山听得眉头一皱,这纪晓芙乃是殷梨亭的未婚妻子,张翠山自然觉得亲近几分,那丁敏君又素有“毒手无言”之称,心中天平早在一开始便倾向了纪晓芙,后来又见纪晓芙说的头头是道,条条在理,而那丁敏君却一直恶言相欺,便更是为纪晓芙担忧了。
丁敏君又道:“当年,师父叫咱们一同下山打探谢逊下落,你有半年不见踪影,且一封信件都不曾寄回,音讯全无,却是在哪?后来人虽回来了,可却失魂落魄,巧立名目再下得山去,这次倒好,比前次更久,竟是一年未归。便是师父书函催促也不回,却又是在做什么?”
纪晓芙抿唇道:“我后来回山之时不是已与师父说了吗?我生了场大病,一直没有好,这才拖了这般久?”
言语见已颇有乞求之意,可丁敏君全似未听出来,续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生倒是有个生字,只是,怕不是生病,而是生娃娃吧!只不知这娃娃的爹爹是魔教中何等人物。如今算起来,那娃娃怕是也有五六岁了吧!”
张翠山听了,更是讶异,但总觉纪晓芙乃名门弟子,且心性纯良,定是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只觉这丁敏君实在过分,怎可胡言乱语拿女子名声来说事。
那丁敏君又道:“你是武当派殷梨亭殷六侠的未婚妻子,怎地去跟旁人生了孩子?你说,这事若是被师父和殷六侠知晓……”
纪晓芙再忍耐不住,恳求道:“丁师姐,你不要再说了。难道你当真不顾念一点咱们师姐妹之间的情谊吗?”
“纪师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峨眉门规森严,前三条便有说,不可同门相残,当和睦共处。纪师妹怎可这般诋毁我。我若是不念同门之义,这事早便告诉了师父,又怎会替你隐瞒至今?”
“丁师姐,你放心。师父要传我衣钵,我是万万不会受的。”
丁敏君心中虽觉这般再好不过,但突地被人道出,极是恼怒,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一直觊觎这峨眉掌门之位吗?你算什么,我未必不如你,何必叫你让!”说完,也知能得纪晓芙这一句话,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倒是不能再去惹怒她,免得落得个鱼死网破,得不偿失,遂愤而拂袖离去。
素素和张翠山这才从假山后走出来,纪晓芙看到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张翠山怒瞪着她,问道:“纪姑娘,方才丁姑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纪晓芙见事已至此,道:“是我,是我对不起殷六侠!”却是连六哥都不再叫了,话未说完,泪却早已落下。这般便是已经承认了。
张翠山冷着脸,道:“你怎能这般……”
素素知他此时已是怒急,忙握了他的手,道:“五哥,这中间是非曲直咱们还没弄明白,纪姑娘不是那等人,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
张翠山听了,思及纪晓芙人品,也觉有理,道:“纪姑娘,你是不是被人逼迫,才会失身于人。若是这般,你也不过是受害者,咱们不会在意。”
纪晓芙知道他的好意,微微一笑,道:“我那日却是被人强迫才……可是,之后,我却不悔……张五侠,此事是我不对,你若要为殷六侠讨个公道也在情在理,我任由你们处置。”
张翠山虽十分惊愕愤怒,但说真要将纪晓芙怎么样,他却是做不出来的。
素素道:“那男子当真值得你如此为他吗?你怎知他可也如你一般。若他真心待你,怎会这么多年,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
“这不怪他,是我。我,我不能叫师父……”说到此处,言语哽咽,再说不出来。半晌才又道:“他自是好的。”
素素皱眉道:“值得吗?”
纪晓芙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他自是好的,所以她不悔。不悔,不悔!
素素本还待劝她回心转意,可见她这般模样,面上十分痛苦,但在说到“他”时,眼角眉梢却藏不住那份欢喜与甜意。素素忽然觉得所有的言语都不必再说了。杨不悔,为自己的女儿取名叫杨不悔,这三个字已全权表达了纪晓芙所有得决绝和坚毅,情义早已摆在那里,不在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素素只道若不是因为杨逍,纪晓芙不会背负这般的命运,不会那般香消玉殒。为了个以逼迫自己而得手的男人,让自己落得如此田地,又是何必。可是,她忘了,爱情这种事,该来的时候就来了,谁也挡不住,“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是缘,也是劫!
正如那一世的她与张翠山双双落得自刎一般,那时,她父兄怕是也在想,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可是,这个男人值不值得却只有自己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她对纪晓芙和杨逍的了解仅仅止于那一本书,又如何做的准?
何况,在爱情的领域里,从来都只有爱与不爱,愿与不愿,而没有值与不值!
素素叹了口气,道:“纪姑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解决的,纪姑娘要好好想想清楚才是。若是纪姑娘回心转意,我想六弟并不会介意从前之事,自然也愿意将那孩子视作己出。武当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但,如果纪姑娘当真心意已决,而那男子却也是当真喜欢纪姑娘,那么纪姑娘为何不为自己搏一搏,孩子总希望能得父母宠爱的。纪姑娘便当为孩子考虑,也得好好想想才是!再者,纪姑娘与六弟已有婚约多年,六弟对纪姑娘的情谊,纪姑娘应当能感觉的到。若是纪姑娘对六弟无意,也请纪姑娘与六弟有个了断,不要这般拖着,叫六弟越陷越深!”
说完便拉了张翠山离去,徒留了纪晓芙怔愣当场,默默地思索着素素方才的话。
蛰伏
一路上二人皆是心事重重,沉默不语,待回到听雪轩,俞莲舟等人皆已回来,见他们面色不对,殷梨亭道:“五哥,五嫂,这是怎么了?”
张翠山见了殷梨亭更是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素素忙道:“六弟,我们方才回来,口渴的紧,劳烦六弟去沏壶茶来,可好?”
殷梨亭不疑有他,随口应了便朝后院走去。
俞莲舟道:“五弟妹为何将六弟只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素素与张翠山相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张松溪更觉奇怪,道:“事关六弟?可是峨眉纪姑娘出了什么事不成?”若是旁的事情便是牵扯道殷梨亭自也不必避着他,而千羽楼内能叫殷梨亭放在心上的便只有他们四人和纪晓芙了,如今他们都好好的在这里,便也只剩了纪晓芙。
素素无奈道:“四哥果然厉害,一猜便中。”
张翠山沉着脸将纪晓芙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二人。众人竟皆默然,面上满是忧虑。俞莲舟道:“六弟对那纪姑娘情深意重,如今这般,若叫六弟知晓,不知六弟会如何伤心!”
张松溪接道:“只是却也不能瞒着六弟,这样只有更叫他深陷其中。”
俞莲舟点头道:“自然是要叫他知晓的,只是却得徐徐图之,六弟的性子你我皆知,我怕他突然知道这事一时激动生出好歹来。还要叫纪姑娘与六弟说个明白清楚,不然以六弟的性子如何会轻易罢手?也得再想个法子,将这婚约解除了,能不伤到纪姑娘和两派情分最好,若不能自然六弟是占前头的。”
几人均点头称是,正要作答,殷梨亭已回了来。众人忙止了话题。素素起身接过殷梨亭手中的茶壶,道了谢,又拿了杯子为众人满上,这才又问道:“二哥,不知你们今日出门,可有所收获。”
俞莲舟从怀中掏出一纸条,道:“今日有人遣了一孩子将这交给了我。”
张翠山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五个字:三日后,子时。字条的右下角是一团火焰。
素素道:“是范右使!这是明教的记号。”
俞莲舟点头道:“范右使既然将这字条给我,那黑玉断续膏之事便定是妥当了。咱们还得谋划一番三日后之事,帮范右使将这出戏给做足了。只是今日却是已经晚了,先歇息吧!”
众人皆各自离去。
待躺在床上,回想起纪晓芙之事,素素一阵感慨,若她不是三世为人,不曾知这世宿命,她与张翠山的命运比起纪晓芙和杨逍却又好得到哪里去?
想着,素素不自觉从背后拥紧了张翠山,张翠山回身拥了素素。素素缩在张翠山的怀里,脸颊贴在张翠山的胸膛,里衣大开,胸前的柔软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张翠山喉头一紧,手不自觉地俯上素素的肌肤,来回磨搓。素素顿觉全身酥软下来,不由得轻“嗯”了一声。这一声嘤咛却似星星之火在张翠山这片荒原上迅速蔓延开来。张翠山只觉得喉头发紧,俯下身去一寸寸亲吻这素素,似干涸的土地突遇期盼已久的甘霖,贪婪地吸吮着。
“五哥,五哥……”素素在张翠山的耳边娇声呢喃,一声声都仿似是叫在张翠山的心上。张翠山只觉得胸中的那团火烧的更旺了,全身都跟着灼热起来,动作不免又快了几分。
“啊……”
冲击似海浪般一波一波涌来,素素也仿似随着这潮汐不断上下沉浮。素素深吸了一口气,一口咬在张翠山的肩头。张翠山低呼一声,动作非但不停,反而更快了。二人的汗水混在一起,身体交织,娇喘,呢喃一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啪!”
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裂的瓷片和杯中滚烫的茶水四溅开来,刚巧渲染在流光的身上。流光的手背顿时被割出几道血痕,跪着的双腿和腹上也瞬间滚烫起来,疼痛和恐惧让流光咬紧了嘴唇,却始终不曾吭一声。
上位的人眼神如刀,凛冽的杀气压抑地让流光喘不过气来。流光只能将身子俯地更低,近乎贴于地上,似残弱的幽灵等待着阎王的宣判。
空气沉闷,没有一丝风。
“吱呀”,沉重的石门旋转的声音响起,右侧的暗门打开,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屋子里,宽大的黑色斗篷将身子全部裹紧掩住,帽檐低垂。遮挡住来人的大半张脸。
“铜先生何必如此生气,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咱们可是做大事的人!”
铜面人转过脸不悦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似乎为他的不请自入颇有些恼怒,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铜先生,咱们既然已经结成同盟,便当齐心协力才好。铜先生切不可隐私非公。当然,铜先生是何等人物,怎会这般愚蠢。我不过也是白提醒一句。”
铜面人将视线转回来,对地上一直跪着的流光道:“废物!还不快滚!”
流光如听天籁,忙恭敬退下。
黑衣人径直走至铜面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下,道:“想不到连铜先生这般的人物也会……”
话未说完,已被那铜面人截住:“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放心,我自不会误了咱们的大事。”
黑衣人从善如流,道:“这便最好不过,咱们不妨这便商议一下咱们的大计。如今挡在咱们前面的不仅有元廷,还有明教。”
铜面人冷冷一笑,道:“这不是最好,咱们如今只管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待得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咱们再趁火打劫,到时,这天下还不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咱们现在只需密切注意元廷和明教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