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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牛收回了金珠,道:“韩夫人,我‘见死不救’多年,因我而死的不只你一家,想要找我报仇的也不只你一家。这天下间我与之结怨的人不知凡几,但,我既已立了这规矩,便没有自毁的道理。你若要杀我,倒也无可厚非。”
金花婆婆冷笑道:“你既觉得理所当然,那还找什么帮手,还不快快上前来受死!”
胡青牛摇头道:“我知你厉害。这仇怨既已结下,就没有放过我的道理,便是我今日侥幸逃过一劫,你也自会再寻机会。我胡青牛与之结怨的人甚多,我早已知晓他日必定会遭他们报复。只是,我虽心中有了准备,却也不至就此束手就擒。”
金花婆婆顿时大怒,喝道:“胡青牛!好!不必等如后他人来寻你,我今日便了结了你。”
张翠山见她右手握紧了龙头拐杖,脚尖微转,一副随时准备再次攻击的模样,忙向前一步将胡青牛挡在身后,道:“韩夫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丈夫已经过世,便是叫你杀了胡先生,他便能活过来吗?何不就此罢手,放过胡先生,也放过自己。让死者安息,生者释然。”
金花婆婆听完,竟忽的仰头大笑起来:“张五侠说的倒是轻松。‘死者安息,生者释然’。我倒要问问,若是你的妻子就这般没了,你可能做到释然?”
素素握紧了拳头,微微皱眉。
话语挤兑不了张翠山,武力又讨不到便宜,就连那控蛇之方也失了用,便想要离间他们吗?
张翠山听得一愣,这般的话谁都知晓,谁都明白,可是,若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谁又能够释怀?当初三哥遭奸人所害,自己也不是愤恨难当,只望能找出真凶替三哥报仇,还因此迁怒过素素?
想到此处,张翠山愧疚地看了眼素素,还好,还好,当初那一掌,他终是没能打下去。若是,若是素素当真……不由心中一痛,张翠山再不敢想下去。金花婆婆嘲讽的笑声在耳旁久久回荡,张翠山心中一时五味陈杂,望向素素,见素素也正笑眼盈盈地看着他。张翠山不由跟着笑了,伸手拉过素素紧握地双手,道:“不错,我却是做不到。所以,我不能用那番话来劝阻你。他是你丈夫,你这般做也是人之常情。若我是你,怕也会来寻胡先生的晦气。”
金花婆婆一喜:“你既明白我的苦楚,你们这便离去,蝴蝶谷所发生之事与你等无关。”
张翠山笑着摇头道:“这却是不行。”
金花婆婆大怒:“你这是在耍我。”
“我说我做不到,并没有说我便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我无法释然是因为素素是我妻子,我们十余年夫妻,情义深重。你无法释怀是因为死的是你的丈夫,一样曾与你厮守多年。但,若是与你无关之人来求医,胡先生因着规矩拒不出手而使对方惨死,你可会觉得胡先生该杀?”
金花婆婆愣然,半晌,叹了口气,又愤而道:“可惜,死的不是旁人而是我丈夫,世人亲疏有别,旁人的事我不管,可我丈夫既死了,我便不能干休。”
张翠山接道:“这便是了,不过是‘亲疏有别’。此情常人皆会有之,我张翠山不是圣人,自然也有。虽然胡先生没能答应破例为我诊治,但这些日子,我等寄居在蝴蝶谷中,与胡先生也算有了几分情义。因此,便更不能叫你杀了胡先生了。”
金花婆婆听罢,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定,道:“好!这么说,你是坚决不肯离开了?”
张翠山答:“是。”
“是”字话音未落,金花婆婆便以提起拐杖直向张翠山而来。而张翠山也早有准备,定神迎上。
两人之前一战本也互有损伤,旗鼓相当。可金花以内力吹响银哨来控蛇,后来蛇群将退之时,又猛用内力企图以银哨再将局势扭转,这般下来,消耗内力过多,体内所剩不多,对打起来便有些不济。
两人过了三百多招,武当内力向来是越往后劲力越足,张翠山是越战越勇,而金花却是内力不支,待再过得数十招,败势已现,手中拐杖再难杀出,颓然地退后几步,撑在一旁,猛咳起来,身子也渐渐摇晃起来。
小昭大惊,忙上前扶住,已是泪流满面,道:“妈!妈!咱们不打了。咱们回去好不好?便是打赢了,爹爹也回转不过来了。爹爹已经没了,要是妈再有什么事……”说道此处,喉头已哽咽的厉害,大哭出来。
金花婆婆忙将小昭搂过一阵安抚。眼角扫过众人,她如何不知,今日难以成事,自己早年也浸过寒潭,也与韩千叶一道被那哑巴头陀所伤,虽无甚大碍,但到底不如初时,自韩千叶死后,有忧思过度,几项相加,身子便一直这般病着,咳嗽不断。先时驱蛇又耗了不少内力,与张翠山对招之时早已败了,若非张翠山无心杀她,后来的招式中处处留手,她那里还能在此呆着?
只是,现而今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素来心高气傲,既来了这蝴蝶谷,哪有败而逃跑的道理?
金花望了望怀中的小昭,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以她的功夫又有了这控蛇的银哨,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胡青牛罢了,定不会有差错,谁知……早知如此,她便不该带了小昭来。看来,得先想法保住面子脱身,以后再来找回场子了。
“你说的不错。这既是胡青牛的规矩,我丈夫之死却也不能全然怪与他。只是……”金花婆婆对张翠山说完,转而阴狠地望着胡青牛道,“胡青牛,你说的只救明教中人,若往后叫我发现你救了一个非明教中人,那时,我绝不会再心软,定取了你的性命。”
金花婆婆丢下这句话,便抱起小昭运气轻功飞掠而去。
众人皆舒了口气。
往事
常遇春担忧道:“只怕这人还会再来。师伯,您可有应付之策?”
无双拉了拉胡青牛的衣角,道:“胡先生,不如,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不在蝴蝶谷了,那丑婆婆就找不到你了。”
胡青牛嗤笑一声:“我如今孤身一人,倒也不怕她,这蝴蝶谷是我的家,我是断断不会走的。再说,这韩夫人虽是一介女流,本事却不可小瞧。她若执意要杀我,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无忌道:“胡先生,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回武当。那韩夫人再厉害,有我爹爹和六位师叔伯,还有太师傅在,她不敢……”
话音未落,胡青牛已冷哼一声,呵道:“你这是说我没本事,只能依附与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吗?你莫要以为,我就此被你诓去武当,便会救治你三伯。我胡青牛虽没有什么骨气,但却也不是这等怕死一人,叫我依附于他人,我是万万不能的。”
语气中的震怒扑面而来,无忌吓了一跳,忙解释道:“胡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担心您。我没有想过这般骗你过去为我三伯治伤,也没说你没本事。”
胡青牛自然知道无忌心意,只是因当年之事对武林正道芥蒂已深,很自然地又想起了惨死的妹妹,才会一时失控,如今见这无忌情急模样,心中不忍,面色渐渐舒缓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原则和坚持,是旁人无法左右的。素素看着胡青牛,想到自己所知的他的结局,心下一阵叹息。
张翠山皱眉道:“胡先生,你几次三番称我名门正派皆是伪君子,是卑鄙小人,究竟是为什么?而且,这些日子相处,我知道胡先生并不是那等狠心之人,你甘愿死也不愿救治明教之外的人,可是有何因由?”
胡青牛听得,刚刚缓下了怒意重又升起,双手握拳,微微颤抖起来。
张翠山见他这副模样,忙道:“胡先生若不愿意说,那也罢了。”
胡青牛苦笑着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放开双拳,道:“我知你与那人不同。告诉你也无妨。
此事已隔的久了。十几年前,我不过是一个刚刚出师的小大夫,并没有如今这‘医仙’的名声,自然也没有‘见死不救’的外号。谨记着师父的话,医德,医风永远排在医术之前,有仁术者必要有仁心。
那时,我怀着满腔的热情,以为自己可以济世为民,跨着个医药箱行走四方,希望可以帮助各地的百姓。
我有一个妹妹,那时,她还只有十五岁,缠着我说要随我一起去。我拗不过,也想叫她出去见识一下,便答应了。
我们行至苗疆,遇到了一个少年,他中了苗人的金蚕蛊毒,此毒甚是厉害,发作起来真是叫人想要立刻死去。
我见他这般痛苦,心下也是难受,花了一天一夜翻遍医术,终于想出法子救了他。
他好了以后,我们便一起离开苗疆,那一路上,我们聊了许多,可谓相谈甚欢,便与他拜了把子,结了异性兄弟,还将亲妹妹许给了他。
待他们成亲之后,他说要带我妹妹回去见他长辈,我想着这也是自然,便应了。
可谁知,他们这一去,竟是一年未归,连个音讯也没有。我心里慌乱担忧,便去找他们。
可是,可是,等我找到的时候,我妹妹已经,已经……
那时,我才知,原来他为了谋取掌门之位,便瞒着师门自己已成亲之事,求娶了他师父的女儿。他怕我妹妹坏了他的大事,阻碍了他的前程,便害了妹妹,我妹妹心思单纯,对又他毫无防范之心,就这么被他得了手。
我看着妹子死在我怀里,她腹中还有一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我纵使医术超群又如何,却终究救不了自己的亲妹妹,连她死前叫我一定要抱住的孩子也无能为力。我,我……
我一直后悔,不该叫妹妹与他一起走,或者,根本就不该将妹妹嫁给她。不!不!我当初便不该叫她与我一起游历。若她好好呆在家里,未与我一道,便不会识得他,便不会爱上他,也不会……”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但于胡青牛而言,依旧如同昨日一般,亲人伤势的痛楚与无助,对自身无能为力的愧疚和绝望,似一把利刃,深深地插在胡青牛的心上,拔不了,也不能拔。
众人心中也均是难受的紧,却也只能悲叹。
无忌忍不住问道:“胡先生,那么,那个少年呢,胡先生便没有去找过他吗?”
“我如何能不去找他。我去华山找了他三次,只是,他武功高强,我斗不过他,最后一次,还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张翠山听他说的又是掌门,又是华山,心下一惊:“胡先生所说的此人是……”
“便是现任华山掌门鲜于通!”
此事素素早已知晓,自然不觉如何,张翠山却是大惊,鲜于通人称神机子,文韬武略,智谋过人,与人相交,皆是温润谦谦。张翠山实难将胡青牛口中所述中人与自己所了解的鲜于通联系在一起。心中犹疑,道:“胡先生,此事可是当真?”
胡青牛哪能听得此话,方要发怒,素素快一步道:“五哥,胡先生怎会拿自己的亲妹子来扯谎,又何必扯这个谎。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五哥与这鲜于通可熟识,可有交情?”
“十余年前,见过一两次,并不熟识,也谈不上交情。”
“这便是了。五哥既不知,如何能以江湖传言为准?”
胡青牛言语中的怆然悲痛张翠山不是感觉不出,其实,早在胡青牛述说之时便已信了。只是,六大派同气连枝,鲜于通又是华山掌门,张翠山不过是想在确证一番罢了。如今听得素素此言,也知此事实无确证的必要,想起六大派在江湖中的正义形象,可这华山掌门却是如此面目,又忆起灭绝在大都所为,心中一阵怅然。
胡青牛沉溺在自己悲愤的情绪之中,也未察觉张翠山复杂的神色,但作为枕边人的素素怎会不知?
素素伸手握住张翠山,朝张翠山微微一笑,张翠山自知她意思,也随之释然,道:“胡先生若是因此认为我名门正派皆是卑鄙之人,倒有些以偏概全了。胡先生可是经了此事,觉得自己不该救他,这才发誓不再救明教外人吗?”
“是”
众人皆是一阵叹息,转而默然。
众人皆沉浸在各自思虑之中,气氛顿时沉闷地紧。
素素见胡青牛伤痛之色难掩,不愿其在这般自责自哀,想着要找个法子转开话题才好,眼珠恰好瞟道胡青牛手中的金珠,便微笑着问道:“胡先生,这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这般厉害?”
素素这一问,众人均想起方才蛇群叩首退散的一幕,也都好奇起来,方才哀伤的氛围一下子驱散了不少。
胡青牛见她问到自身喜好,面上悲情一缓,嘴角抽搐道:“这珠子是你的,你不知道,反来问我?”
一句话说的素素尴尬莫名,只得赔笑道:“我们向来不通此道。胡先生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自然是了解的。”
这些日子相处,与素素的性子,胡青牛如何会不了解,平日里私下一直叫他牛先生,如今倒这般阿谀奉承起来,心下翻了个白眼,道:“这珠子你们是从何处得来?”
“是在一条蛇的头颅之中。”
胡青牛点头道:“这便是了,你们有可知那是什么蛇?”
素素摇了摇头。
胡青牛接着道:“那是赤金蛇,除额头一血红玳瑁之外,通体金黄。这灵珠便藏在那玳瑁之中。只是,赤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