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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摇了摇头。
胡青牛接着道:“那是赤金蛇,除额头一血红玳瑁之外,通体金黄。这灵珠便藏在那玳瑁之中。只是,赤金蛇极难存活,何况还要使赤金蛇头顶结出灵珠来?
赤金蛇要在既有冰山又有火山的极冷即热的环境下才能生存。而若要使赤金蛇玳瑁中结出灵珠,便得用金边紫云芝来喂养,且至少要千年才能结出灵珠。
可是,金边紫云芝本就稀少,有何来这许多来喂养赤金蛇,更何况,世上去那寻得这既冷且热之地,所以,我便也只以为这不过是书中的传说罢了。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此神物,也不知你们是何等幸运,竟将它得到了手。”
素素见着胡青牛一阵欣喜感慨,试探着问道:“竟这般难得,看来,世上也再无第二颗了。那,这珠子定也有大用处,不会只是可以赶蛇吧?”
胡青牛鄙视地斜了素素一眼,道:“赤金蛇乃蛇中之王,具有灵性,别的蛇自然要对它行跪拜之礼,退避三舍。这珠子……既然真有此物,那么书中所说的效用怕也是真的。书中说,此珠能避百毒。且以此珠上刮下的粉末为药引入药,那么便是再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护其心脉,保其性命。”
素素一拍手掌,道:“我当初就说嘛,这金珠定然不简单。”说着,瞥向张翠山,眼中满是得意,似是再说,看吧,果如我所料。
张翠山见了,不由失笑,也不知当初是谁饶有兴致地割了金蛇挖出灵珠,可后来看来看去只见这珠子除了照明再无别的用处,便随手丢给了无忌,再懒得去管。如今倒摆出一副事后诸葛的模样。
胡青牛笑看了素素一眼,道:“怎地,如今知了它的大用处,可是后悔将它给了我?若是后悔,你们再拿回去便是。”
素素望着胡青牛,又看了看那金珠,心中一动,道:“胡先生怎地这般说,这珠子既是无忌的,他想给谁便给谁。他既给了你,我们又何来再取回的道理。何况,我们不明这珠子的效用,它呆在我们手中可是真真的浪费,如今到了胡先生手里,可算是‘千里马’遇了‘伯乐’,也只有胡先生这般的人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所以,这珠子,胡先生便手下吧,可不要叫这‘明珠蒙了尘’。”
胡青牛嗤笑道:“你知道我的性子,不会白要你们的东西,何况还是此等世间再难寻第二颗的宝物。你这是拐着弯儿的想法子叫我去医治那俞三侠吧?”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素素见他道中自己心中所想,尴尬万分,面色难看的紧,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这我可没说,胡先生,你想多了。”
胡青牛却又笑道:“经了韩夫人这一事,我便更不能破例了。只是,你猜想的却也不错,我自是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既如此,不妨叫无忌呆在蝴蝶谷为我当七年的药僮,他若能在此间学得那金匮十二针法,便由他自行去治俞三侠。只是,我却是不收徒的,所以,这其中的药理医术,只能凭他自己钻研,端看他有没有这般本事了。”
分离(上)
“好!”
“不行!”
无忌和素素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是前者显得开心,后者有些急切。
胡青牛看了素素一眼,道:“你们好生商量着决定吧。若是答应便将无忌留下,若是不答应,自带了无忌走便是。”说完,随即出了屋。
无忌嘴角微翕,方要开口叫住,被素素瞪了一眼,忙识相地闭了嘴,委屈地看着素素。
常遇春看了看素素,又看了看无忌,尴尬地挠了挠头,讪笑着道:“那个,我去看看师伯!”说完,便逃一般出了屋。
张翠山又是好笑,又觉无奈,见无忌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素素,几次张了嘴想要说什么,但见素素满面怒容,气愤难平,终是没敢说出来。
素素怒瞪着无忌道:“怎么,如今翅膀硬了,便只想着离了我们,好自在逍遥吗?”
无忌一急,想要上前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嗫嚅道:“妈!我,我……”
张翠山叹了口气,道:“素素,无忌没有这个意思,你何必为难孩子!”
素素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将身子转向一边:“谁为难他,这分明是他在为难我!”说至后来,语音竟有些哽咽,似是努力压抑着哭声。
无忌一惊,忙走至素素身旁跪下,拉了素素道:“妈!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没想着要离开爹妈,只是,若是我学会了金匮十二针,便可以治好三伯了。那样,爹爹和妈妈也不必如此内疚。”
张翠山一阵欣慰,素素却听得心中一紧,更是酸楚难当。俞岱岩虽是好了,但却不能恢复如初,她和张翠山心中却是带了几分愧疚的,只是怕众人担忧,面上一直未露,没想到无忌竟然全都知晓。
只是,他们大人的事如何能叫无忌来当?
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直陪着小心认错的无忌,素素心中一软,忙将无忌拉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是妈不好!妈不该冲你发脾气。你三伯的事,自有我和你爹爹,不论如何也没有拿你去换的道理。不许你再这般。我的孩子,凭什么去给一头牛做药僮,服侍于他?他想得到好!”
张翠山见素素越说越不像样,苦笑道:“素素,胡先生也是好意,不过是碍于面子罢了,说是药僮,其实,是将无忌视为弟子了。”
素素撇嘴驳道:“什么好意,叫咱们母子分离七年,便是他的好意?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意?什么‘视作弟子’,谁稀罕啊!何况,无忌早已入了武当门下,如今,你这般积极地想着将他送出去给旁人做弟子,究竟是何意思?”
“无忌早已向师傅磕过头,入门仪式也都举行了的,自然只能是我武当弟子。我何时说要将他送出去?”
无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张翠山和素素之间来回转动,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父母的争吵了?无双拉了拉无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似是在问,怎么办?
无忌摇了摇头,望了素素和张翠山一眼,带着无双退了出去,还不忘为二人将门掩上。
素素默然不说话,只拿背对着张翠山。
张翠山叹了口气,坐在素素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扳过素素的身子,道:“素素,其实你也知道胡先生是喜欢无忌,才想将无忌留下,他虽嘴上说不会教无忌,但看近日胡先生的作为,拐着弯儿的在书上批注来指点无忌,怕是还存了要将自身医术传于无忌的心思。这对无忌来说,是好事。他能多一门技艺傍身,在江湖行走也容易许多。”
素素睨了他一眼,撇过头,道:“总之,要无忌就此离了我,你休想我会同意!”
张翠山皱眉,无奈道:“素素!”
素素抿了抿唇,转回头望着张翠山,缓了语气道:“五哥!三哥的事情,咱们再想其他法子。我便不信,天下这么大,咱们没了胡青牛还就不行了。”
张翠山听得素素语中竟带了几分哀求之意,心中顿时柔软下来,不忍地搂过素素,柔声道:“我知道,你不舍得,我又何尝舍得?”
“无忌才十一岁,叫他离了我们一个人呆在这蝴蝶谷,我如何放心?”素素不放心,不只是因为无忌还年幼。她还担心着书中所说的‘蝴蝶谷之事’,那昆仑路上的众多艰难险阻。虽说如今她已改了命运,许多事情都已变了,可谁能保证,这些坎坷便绝不会再发生?可是,这些,她却不能对张翠山说出口,“五哥!既你也舍不得,咱们便带着无忌无双回武当好了。”
张翠山哪里受得住素素这般的软语相求,抿了抿唇,几番犹豫,到底狠下心,说道:“若是因为旁的原因,也还罢了,三哥之事,也不急一时,咱们总能寻得法子。何况,这是咱们的事,不能牵扯到无忌身上。虽说父债子还,但咱们却也不能叫无忌为我们补过。胡青牛的医术虽然厉害,学成也算一门本事,但无忌却也不是一定要学,只要他好生勤奋努力些,扎扎实实地将我武当功夫学好,在江湖上便也不需怕谁。
只是,你我都见过无忌在医道之上的天分,比在武艺之上,还强了几分。而且,无忌于医术药理也很是有兴趣,不论是在天鹰教时,还是在这蝴蝶谷,他总能与李大夫和胡先生详谈甚欢,乐在其中。我只是怕,咱们若是不答应,执意带了无忌走,倒是埋没了他,也断了他的兴致。”
素素眼前不觉浮现出无忌与胡青牛辩驳医理时飞扬的神情,学习草药药理时的高兴,钻研医术时的认真。在天鹰教,他只于李大夫学了一个月,便已认得了近百种药草,熟记了它们的功效;至蝴蝶谷后,他又在这短短时日,便学会针灸,开具普通药方。这等天赋,怕是世间少有,也难怪胡青牛见之心喜。若是就此埋没了,不免可惜。况且,若是这般断了无忌的兴趣,便更不是素素所乐见的了。
素素心中一时五味陈杂,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素素舍不得无忌,怕他受苦,可却也怕自己的一个‘不答应’就此毁了无忌。她倒是只愿无忌平平安安的,什么大国手,什么盖世武功,什么明教教主,都不是她所求。可是,若是无忌喜欢呢?若这是他所想要的呢?
素素思来想去,竟不能抉择,怕做了这个抉择。
门外屋檐下,无双拉着无忌的手,道:“哥哥,你别呆在这蝴蝶谷了,和我们一起回武当吧!我不要和你分开!”
无忌宠溺地笑看着无双,用手抚摸着无双的头,道:“你别担心,爹妈现在还没答应呢,便是答应了,我们又不是就此分开便再不见了。胡先生是好人,我于他好生说说,他自然会让我回武当看看,不至让我七年不回武当的。”
无双撅着嘴,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要是我再惹爹爹生气,便没人帮我顶罪了。而且,我,我也舍不得你!”
无忌有些哭笑不得,宽慰道:“因了三伯之事,爹爹妈妈虽嘴上不说,心里也自有些不好过。我若学了胡先生的医术,不但可以治好了三伯,也能叫爹妈宽心。你也不希望爹妈不开心,不是?”
无双皱了眉,只不说话。
门吱呀一声打开,素素与张翠山走了出来。
无忌无双忙上前道:“爹爹,妈妈!”
素素弯下身,拉过无忌,道:“无忌,你实话与我说,你可喜欢学医?”
无忌听出素素言语中的松动,面上一喜,点头道:“妈!我很喜欢!”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似夜间璀璨的星辰,脸上笑容春日迎风绽放的花,带着几分年少的骄傲和跃跃欲试。素素默然,这不只是希望学得针法治好俞岱岩以慰他们之心,更多的还是带了自己的欢喜。
素素眼神一黯,再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得搂紧了无忌。
无忌突然被素素箍在怀里,顿觉有些呼吸困难,忐忑不安的望了眼张翠山。
张翠山苦笑着道:“素素,你别这样,无忌都透不过气来了。”
素素一惊,忙放开了无忌:“妈有没有伤到你?”
无忌摇了摇头。
素素按下别情,想着她所担心的‘蝴蝶谷之事’还在数年之后,倒时,她再来蝴蝶谷接走无忌便是,叫无忌留在蝴蝶谷学医是因为无忌喜欢,这已是她的极限,她可不会再让无忌经一趟昆仑路上的险阻。
素素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笑着道:“你若喜欢,便由你好了!”
无忌眼前一亮,欢喜道:“多谢妈!”又转头于张翠山道:“多谢爹爹!”
他自然知道,能劝服母亲的只有父亲。这些年,父亲虽一直迁就着母亲,事事听母亲的。但与大事上,却总还是父亲做主,母亲不会逆了父亲的意。
张翠山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又板起脸,嘱咐着,要恭敬对待胡先生,不可耍性子;做事要有始有终,不可学至一半,遇了难处,便半途而废;依旧要每日习字练武,不许就此荒废了。
无忌恭敬地一一应是。
素素瞪了张翠山一眼,于无忌道:“胡先生脾气不好,他若对你发脾气,你便回武当来!”
张翠山皱眉道:“素素!”
素素斜瞪着他:“我说的不对嘛!我的孩子可不是给他做出气筒的。”
无忌笑着道:“妈!胡先生很好。你放心吧!”
素素见他一副不以为然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分离(下)
“轰!”
一声惊雷打破了天气的沉闷,大雨滂沱,似水倾般落下。
素素望了望阴霾的天空,道:“咱们明日再走,今晚,我与无忌一起睡。”
张翠山知道她是舍不得无忌,只是,既做了这般决定,便是几人再于蝴蝶谷留一晚又如何,终是要分开的,不过徒增伤感罢了。但素素的语气坚定,不容拒绝,张翠山也只得应了。
这一夜,素素搂着无忌一夜未眠。
至了第二日,素素虽知蝴蝶谷中不缺药材,却还是将身上所带的灵芝药丸尽数给了无忌,以备他不时之虚;又掏出钱物,只余了几锭碎银和一张银票,其他全给了无忌。
无忌接过一看,不由大惊,竟有万两之多,犹豫着道:“妈!我……”
素素如何不知他想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