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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拿手抓一抓伤处,粗手粗脚地又划拉出一道血痕来,很细小的那种,连血都没真的渗透出来。
笨!
挠个伤口还能再抓出道印子来,苗小六,你可真够笨的!
倪少游一把拍开苗玉杰的爪子,用手指轻轻揉着伤处。别说,这公子哥儿保养得就是不一样,手指头个顶个儿的圆润滑腻,指甲盖也泛着莹白的光泽,十个手指头就跟十颗上等珍珠似的,看着就宝贝得紧。
倪少游没留长指甲,这点倒也韩若壁不同,大概,这也是真公子与假公子、真文士与假文士的区别所在。
骨子里,倪少游仍是个江湖出身,没曾真正经历过官宦人家的荣华与讲究,韩若壁却是对那些记忆深刻。可惜繁华一夕崩坍,昔日的官家公子,今朝已是江湖中头等的魁首大贼。
替苗玉杰挠着挠着,倪少游觉得手有些酸软了。
照理说,似他这等的武术高手,动动手脚,还是没那么容易觉得疲殆的,可抓痒按摩,这些事情都是细致活儿,得沉下心来慢慢地做。倪少游年纪轻轻地,又是指使别人惯了,他哪里还做得来这种细碎活儿。
没过多久,倪少游就试探着问道,小六,好了没?还痒不?
苗小六半眯着眼睛,跟只黑皮猫似地扬了扬下巴,懒洋洋地回答,痒得很,别停,继续。
倪少游那个恨呐,牙痒痒地恨,恨不能亮爪子挠他个满面开花儿!
可他毕竟不能,这是他最金贵的小老弟,又是救过他小命的恩人,他怎么能动手挠他?
不能挠,那能不能揍他两拳解解恨?
倪少游心里转着小算盘,一个分神不留意,下手就重了些,指甲嵌在一小块血痂上,猛地一划拉,揭破一块血皮儿下来。
细小的血珠冒了出来,像是山间探出头的小兽似的,胆怯、小心,却又带着野性和伤害。
哎哟!
叫唤出来的不是苗玉杰,倪少游比他先一步,表达了这纯粹是桩意外的意思。
苗玉杰一双眼珠子亮晶晶的,古人说目若漆点,大约就是他现在这副光景。
被这样一双眼珠子瞧着,任谁都会受不了。
倪少游有些心虚,道,对不住了,划破你皮儿。
苗玉杰抿了抿嘴,道,对不住是当然的,五哥准备拿什么赔我?
倪少游有些恼火,道,这么点血,还需要赔?
你被人砍了那么大一道疤,都还没让我赔呢,倒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
苗玉杰虚了虚眼,带着种狡黠的得意,冲倪少游招招手。
舔干净!
倪少游只以为自己听错了,揉揉耳朵,道,你再说一遍?
舔干净!
腾地一下,倪少游的火就涌上来了,哪里还管他什么病人不病人的,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通揍。
叫我舔你?没大没小,没长没少,苗小六,你长能耐了!
苗玉杰瑟缩着,躲避着,嘴里还嚷嚷着,不就是舔舔,怎么了,叫你做我情人不干,照顾人也不成,就剩那么点用处,还敢不听话!倪小五啊倪小五,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屁本事没有,也就我能忍你,天天往外跑,还想勾搭哪一个?
当初在长沙,倪少游可是在“南威轩”门外头被人逮住的,他在那边有相好儿的。
一想到这点,苗玉杰就感到极度愤愤然。
苗玉杰是没见过那名小倌儿,若是见过,他的火就不会是今儿这样子,恐怕还得暴烈上好几倍。
我勾搭谁,关你屁事儿!
倪少游愤怒得口不择言,手上也没个轻重,使力一过头,就将苗玉杰一把掀翻在床。也活该这倪五当家的没带脑子,下一刻,他竟亲自上阵,骑到了苗玉杰的身上。
按倪少游的想法,这算是全盘压制了吧,教你还跟我耍横,接着横啊?我看苗小六你这就是拨了翅膀毛的山鸡,再扑腾也上不了天了!
没毛的山鸡是飞不上天,可贼精贼坏的苗玉杰,他哪里需要扑腾翅膀才能得势啊?
某人胯/下一顶,尚且坐立不稳的倪少游一个把持不住,如泰山压顶似的冲着苗玉杰胸口砸将下去,“咚”的一声,砸得剧响。
也难怪,倪少游可是个大老爷们儿,虽不是五大三粗,但那份量也绝对不轻,不似那些小娇娘似的,轻飘飘跟一片羽毛没两样,他身上实打实的肌肉,高挑而健美,可有料了。
苗玉杰一声闷哼,痛快得想要呻吟。
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简直久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二十 怪兽,怪人
苗玉杰一哼,倪少游就知道弄过头了,会里兄弟都没他们这样玩儿的。有些东西,玩过头就变了味儿!苗玉杰受了伤、脑袋不太清楚,可自己却没毛病,哪里能跟他一边儿疯去?
倪少游赶紧用力支起身子,想要从苗玉杰身上爬下来。苗玉杰却使坏,又是一抬胯,将倪少游给颠回原处。这一次砸下来,苗玉杰可是有了准备的,他瞅准了倪少游倒下的方向,正撅着嘴、眼巴巴等着呢!
啾的一下,苗玉杰借机偷个香,便觉得跟偷吃了人参果似的,浑身上下无一个毛孔不爽利,简直有些飘飘欲仙了。
倪少游一抹脸颊,嫌恶地擦干净脸上沾的口水,教训道,别把你那玩意儿往我脸上伸,湿嗒嗒的,恶心。
原来,适才苗玉杰不仅是嘴巴没闲着,那舌头更是精怪,狠狠地在倪少游脸上舔了一圈,像是在为自己确定权利区域似的,得意洋洋地把那些个唾沫都给抹了上去。
苗玉杰嘿然一笑,索性侧过脸来,他那处破了皮正冒着血珠的小伤口恰好贴着倪少游的脸,圆滚滚的血珠子顿时被压得扁平,苗玉杰扭着脑袋左右一蹭,将血水均匀地抹在倪少游脸上。
别说,倪少游本就生得白净,这一抹,倒跟涂上一层胭脂似的,红扑扑的还挺好看!
苗玉杰咧着嘴,笑得十分满意。
倪少游却是火不打一处来,一伸手便摸到脸上飞速风干凝结的一层血壳子,怒道,你他娘的当老子是抹布怎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上面抹!识相的,就给老子弄干净!
苗玉杰耸一耸眉,打算老老实实地执行倪少游的命令。他伸手去摸,想替倪少游抹掉那些血痕,但试了两下,没成功。大约那血层太薄,浅浅的一抹,直接就给风干了,贴在皮肤上,就是用力抠、用力抹,也是除不干净。
要是弄不干净,倪小五得跟自己没完吧!
苗玉杰是不介意与五哥一直这样没完没了下去,不过,倪少游却显然不是这么个想法,他要一直气着、急着,也不是个事儿,谁谈个情说个爱,会巴望着一直鸡飞狗跳的?还是先安抚人才好。
苗玉杰轻轻呵出一口气,喷到倪少游脸上,潮湿的气息将血迹浸润,那抹已有些黯淡的红色顿时变得鲜活起来,仿佛一条红色的小龙,跃跃欲飞。
苗玉杰侧过脸去,用完好、干净的那一面脸缓慢地蹭在倪少游脸上,将血迹一点点擦去。
每一个动作,苗玉杰都做得极其轻缓,带着丝温情。这些事儿,若是发生在一对男女之间,无疑是浪漫的,可要换作两个大老爷们儿呢?
倪少游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了!
但更要命的是,除了头皮发麻,更有一种奇异的、酥软的感觉钻了出来,对此,倪少游是毫无经验的。他虽然也去过青楼妓寨,找过为数不少的姑娘,但姑娘们可没一个会被他这样骑坐着压在身下,更没一位姑娘敢用这种赏玩的目光盯着自己瞧。
被苗玉杰拿他那双黑漆点过似的眼珠子一瞧,倪少游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心里有些毛毛的,但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觉醒。就跟那回做梦似的,一些潜藏的欲望慢慢抬头,像只狰狞的怪兽,咆哮着、怒吼着。
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怪兽,悄悄地等待着释放。至少,苗玉杰那只就比倪少游的狂妄许多。
苗玉杰挪了挪身子,想让二人贴合得更紧密,也更舒适。可他这一动,倪少游突然被惊醒了,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算是想明白当初那是咋回事儿,心里不免多了个疙瘩。
倪少游狠狠瞪一眼苗玉杰,屈膝往他小腹上一顶,换来一声闷哼。
后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据说,苗六当家的那天在总舵抛了一天的石头,累得气喘吁吁的,惹来不少人观望。大家都说,郑大夫的话果然不虚啊,瞧瞧,这不就开始撒疯了?
苗老六他能不抛石头么,差一步就能吃到嘴里的,可就这一步,已能把他踹到天边云外。
骑驴看唱本,咱们走得瞧!这日子还长着呢!
过不几日,倪少游去了高邮,据说是大当家传讯让人带酒过去,五当家闻讯便凑了这趟热闹。
苗玉杰手头本来有趟活儿,倪少游一走,他那一颗心也跟颗圆球似的滚了过去,赶紧把事情谋划了一遍,推给旁人去做了。
偷偷尾随,这种事情本来绝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不过苗六当家的都伤着脑袋了,连大夫都说会遗留些后患,那怎么好意思还用江湖好汉的标准要求一个病人?
尾随这桩事,苗玉杰最近干得很上瘾。
被倪少游用行动拒绝之后,苗玉杰开始改变追求方式,一有空就去亲自盯梢,时刻瞄准着自己的对象目标。
远远的,苗玉杰瞧见倪少游进到一户农家小院,他知道老五这是去跟大当家碰头。虽说这会儿韩若壁还没回来,可这位老大实在太过精明,苗玉杰不敢在他面前摆弄名堂,只得藏身在十数丈外的一棵繁茂大树上,偶尔窥探一眼,解解馋。
韩若壁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风流,连行路都带着一股子潇洒劲儿,要是迎面走来个大姑娘,十之八九会被这人给吸引,就是男人也未必例外。
苗玉杰撇一撇嘴,他不用揽镜自照,也明白自己的相貌比之韩若壁那是差远了,倪小五这只草包,旁的不学好,就只会盯着长得好看的公子哥儿猛瞧!
虽是瞧不见屋里的情状,苗玉杰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倪少游肯定正满面堆笑、使劲浑身解数地讨好着,在韩若壁面前,他一向如此,没骨气、没品格透了!
哼!
苗玉杰鼻中喷出两股粗气,手里揪着样东西就开始撕扯、掰碎,没多会儿的功夫,树下落了一地,碎树叶、碎树枝、烂树皮什么的,还间杂着一两条被揉扁的小花。而苗玉杰身周一圈,都已经被挠秃了。
大概,他心里有多少郁闷,这树下就有多少破枝烂叶,甚至于,这些都还远不足表达他的郁郁心结。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二十一 追人,被追
倪少游与韩若壁谈了一阵事情,被分派完任务之后,也就识趣地迅速离开。
韩若壁身边从不留人,这点倪少游很清楚,唯一的例外也让苗玉杰给占了,倪少游嫉妒得牙痒痒。苗玉杰却不以为意,他又没有迷恋大当家的嗜好,浙南那一趟,走得他都快留下心理阴影了。
太受欢迎也不是桩乐事,苗六当家的在骨子里可是个本分、传统的好青年,咱们不作兴来那一套浪子的作派!花花祸害什么的,绝不适合老六。他要祸害也只祸害一人!
倪少游很快地从那户农宅出来,苗玉杰目送他沿着韩若壁来时的路径往回赶,那是通往城内的唯一路径。韩若壁之前正是由城内出来,而现在,则换作倪少游返回城里。
“北斗会”在高邮城内设有一处联络点,此次劫取宁王财宝的行动亦有联络点兄弟的配合,不过韩若壁一向少于露面,这些外围的兄弟,见过他的并不多。
韩若壁之行事一向华丽夸张,但在细微之处,却往往十分低调谨慎,可不是他日常表现出来的那般张扬。
倪少游走后不久,韩若壁推门而出,在院子里站得玉树临风一根桩似的,哪有人瞧得出,其实他只是在暗地里发呆。
近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搅得他的那颗祸害之心,跟一汪春水似的,活泛起来。
一点相思,两处闲愁,汉字八万八,最难写的情字怎不惹人瘦?
韩若壁非但没瘦,今早还多吃了两大碗饭,喝了三碗豆浆,又动了几个鬼念头,那心情简直愉悦极了。
同样是深坠情网,瞧瞧人家韩大当家,跟糙性的苗六当家就是不一样,人家思怀远人的同时也不忘为会里谋划,所谓谈情说爱与赚钱杀人两不相误,断不至于趴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上行偷窥之事,浪费时光。
昨夜……
只差一点,韩若壁就可将人扒肉拆骨、吞吃入腹,可事到临头,他突然又想要得更多,他要的,是两厢情愿。
若有一日,能得黄捕头用一种情热似火的目光瞧着自己,主动温存,那滋味……
韩若壁正美不滋儿地回味着,这可就难为苗玉杰了,他还蹲在大树丫子上面动弹不得呢!
因为韩若壁突然出现,苗玉杰还没来得及从树上跃下就又缩了回去,他并不惧怕韩若壁识破他的行藏,但也仍然很苦恼,他该怎样跟大当家解释尾随倪少游的原因?
追求不遂,转而偷窥?
这种废物似的理由,就算是苗玉杰,也无法坦然地说出口。
求偶未遂,这是男人的耻辱啊!
不知是否错觉,苗玉杰总觉得韩若壁有意无意地、似乎往他这方向瞥了一眼,那目光如芒刺在身,扎得他有些坐立不安。
苗玉杰耽于面子问题不敢妄动,因此也就错过了对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