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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之下,心、肺等脏器距此都不远,实则是一处不容忽视的要穴。
苗玉杰得了倪少游的默许,心中正自欢喜,操控真气之时,难免就带了一丝急躁,他多想快些逼出这根钢针,也好早日与他的少游突破隔膜,彻底变成亲密无隙的一对情人。
然而,古话说得好,欲速则不达。有时候,越是心急地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反而越容易出岔子。
因为前面已经几次三番地催动内劲,苗玉杰体内的血行加快,“秋毫针”也随之而移动,并非一直停留在此前探查时标注的位置。在第二次尝试的时候,苗玉杰已经发现这一问题,但当时那枚钢针仍顺利取出,这让他觉得,稍许移位也问题不大,在控制真气之时多加注意便成。
谁曾想,第三次取针的过程中,便因此而出了纰漏。
倪少游在墨点标注之处贴掌运劲,真气灌注入体后,他才发觉,“秋毫针”已往心脏方向偏移了一寸,若此时他再发劲,钢针极可能便会刺破心脏而穿出。
此中凶险,岂是别处能够相提并论的?
“小六,怎么办?我控制不好力道,收手吧!”倪少游急声惊呼道。
他的手已在轻微颤抖,那根不听话的细针,正斜向上、一分分地缓慢移动着,倪少游想要将它拉住,但他的内力尚未修习得如同黄芩、韩若壁等人精纯,这等“回拉”的吸力,他根本做不到。
苗玉杰心里也急,身体是他的,其间状况,他比倪少游更为清楚,对危机的觉察也更早,他又有何法可想?
“别停下,我有办法!”苗玉杰嘶哑着嗓子,低吼道。
倪少游将信交疑,并不敢过分催动,只勉强感觉着苗玉杰蕴起的那股气劲,尝试着让纵横交错的二者互相牵制,千万不能任由钢针直刺出去。
“嘭,嘭,嘭”的声响,苗玉杰的心跳声跟擂鼓似的,连倪少游都似乎能够听得见,原来,这位号称有法子的当事者,心中也是没谱儿,否则何至于紧张至此?
此时,裹挟着“秋毫针”的气劲,距离苗玉杰的心脏不过半指宽的距离。
“起!”
苗玉杰猛地一喝,倪苗二人同时发力,原本平缓的气劲突然爆发出来,一股八方涌来的撕扯力道将钢针推向未知之处。
成?败?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三十四 好听,难听
苗玉杰一声闷哼,如同一只大锤连击在他胸口,那种痛楚绝非寻常言语可以形容,如果一定要作个说明,在那一刻,苗玉杰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碎裂成无数瓣,那些碎片一齐涌到他的咽喉,腥甜的气息缠绕上舌尖、弥散在口腔内。
“噗”的一口鲜血喷出,苗玉杰整个人突然扑倒在床上,半天动弹不得。
倪少游却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神情萎顿、目神涣散,方才使劲儿使得猛了,脱了力,一时半刻都缓不过劲儿来。“秋毫针”下从无活口,说的并不仅是当场毙命者,而是包括了那些伤重不愈、痛苦挣扎着死去的江湖人。
当然,这句话也非绝对的真谛,眼下苗玉杰不就逃得一死,而更有一些强人,全然无惧“秋毫针”,能与之正面对抗。
“老六!”倪少游艰难地唤道:“你没事吧?”
苗玉杰动了动手指头,似乎是想抬起手来,对倪少游摆手示意,但他也已经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一趟受伤,真是前所未有的凶险,下回若再遇上这些暗器高手,苗玉杰发誓绝对要绕道走。
二人各自调息片刻,面色不再那么惨白,这才凑到一处,详叙着这趟死里逃生的细节。
原来,在最后时刻,倪苗二人的合力过于强悍,竟将苗玉杰体内的“秋毫针”碎成齑粉,化于血脉当中。也是苗玉杰命大,这等莽撞的举动,竟然没将他震死当场。千钧一发之际,苗玉杰腰系的宝剑被激发出一股极寒剑意,替他打散部分爆烈乱窜的真气,生生捡回一条命来。
对于原因的探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也不甚明了,只能是加以猜测、胡乱总结。毕竟,他们年岁还轻,阅历尚浅,且又不通医道,许多枝节都想不明白,却也只得作罢。
倪少游起身下床,到桌边摸了油灯点着,这才记起屋门一直洞开,不由得暗呼侥幸。若是适才运功之时,这客栈中有人误闯,惊扰到二人,那才更是雪上加霜,令得九死一生之境彻底陷入绝地。
将屋门闩好,倪少游手掌油灯,重又回到床边。
检视着床下那滩血污,倪少游面色沉凝,道:“老六,你且运气再试一试,身体可有不适处?”
苗玉杰却道:“少游无须多虑,我这身体再好不过,待我再休息两日,就是上山擒虎、下水屠蛟也没问题的。”
倪少游瞪他一眼,道:“休要与我打哈哈!苗玉杰,你可知道你吐出的这口血里有些什么?”
苗玉杰移开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我这身体也康复了,五哥,你也该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吧!”
倪少游虽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仍旧忍不住探问道:“什么承诺?”
苗玉杰一扬眉,轻挑地笑道:“五哥什么时候才肯唤我一声好听的?也好教我高兴高兴?”
倪少游沉下脸来,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苗玉杰狡黠地一笑,道:“就在今夜,你曾说过,治完伤后想多说什么、想说多久都成!这些话,五哥难道已经忘记了?”
倪少游为之气结,道:“我那是让你说,又不是我要说,休要赖到我身上。”
苗玉杰恍然道:“哦,原来五哥是想听我说些好听的话啊!这也简单,小六虽也从没与别人说过甚情话,但想来这些东西却是与生俱来,放心,小六定能无师自通。”
横说竖说,倪少游都被自家六弟将了一军,斯文人遇上无赖,哪里有说得通理的地方。
倪少游一把将苗玉杰掀翻在床,厉声道:“还说什么无师自通!我看你真是越发的没皮没脸了,也不知是跟哪个混帐学的。”
苗玉杰心中暗自好笑,这还不就是跟你那心心念念的大当家学的?
不过,这话苗玉杰可不会说给倪少游知晓,他对这五哥了解得很,大当家做的任何事情,在倪少游看来,都是正确得无以复加的,就算是哪天韩若壁说鸟儿在水里游、鱼儿在天上飞,倪少游也会鼓掌喝彩,高呼大当家见识渊博。
(正色说明,确实有水里游的鸟儿,天上飞的鱼,本人虽以打击韩口水为乐,仍须秉持公正,韩口水是个很不错的青年,值得大黄爱。)
倪少游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终究对这小老弟无可奈何,又体恤他刚自鬼门关打了转儿回来,遂服个软道:“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听了这话,苗玉杰两道眉梢都似跟着跳动起来,喜气洋洋地道:“叫我‘情哥儿’如何?”
倪少游差点没克制住,一巴掌就抡了上去。他原本想着,苗玉杰顶多也就要求他改口称他作“玉杰”,二人本是结义兄弟,关系又比旁人来得亲厚,唤个名儿啊字儿的,也没什么。
谁知这厮却是妙想天开,提了这么个绝不可能的要求,当真是蹬鼻子上脸,脑袋给门板夹了。
苗玉杰捂着脑袋,委屈地道:“我这也是听别人这么叫,才学了来的,五哥你可别生我气,怪只怪教我那人太过混帐!”
倪少游咬了咬嘴皮儿,低声道:“那人确实有够混帐的!别成天交些猪朋狗友,大当家交待的事情你都给我好生记下,要再跟这回一样,将事情推给旁人做,小心我不饶你!”
苗玉杰连连点头,乖巧得跟只黑皮猫似的。
倪少游叹道:“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小煞星作兄弟呢?你看我待大当家有多恭敬,再瞧瞧你自个儿?”
暗地里一撇嘴,苗玉杰心说,你对大当家从来贼心不死,我又横瞧竖瞧硬是瞧上你这么个公子哥儿,咱们谁也别说谁了,这才是真兄弟呢!
苗玉杰往倪少游身边蹭了蹭,半眯着眼儿,柔声道:“五哥,其实我只是想你跟别人不一样,旁的兄弟也会叫我‘小六’、江湖上的朋友偶尔称我‘少游’,但‘情哥儿’那还有谁能唤的?必然只有五哥你能唤啊!这不是独一无二的嘛!”
倪少游紧了紧手臂,道:“小六,你别总想着逗五哥的闷子,五哥没你聪明,有时候被你耍弄,也只有认了,谁让我只有你这么个弟弟呢?可感情这东西,不是能拿来耍的。”
苗玉杰绷着脸道:“我没耍。”
倪少游无奈道:“你让我称呼你那些,就是在耍我。要是其他兄弟听到了,他们该怎么想?除了笑话我,大家也会觉得我没教好兄弟,纵容得你没大没小地放肆。”
“再说了,这叫法……也太难听了!”
苗玉杰道:“哪里难听?很好听的,你听听,情哥儿,情哥儿……”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三十五 他乡,旧识
苗玉杰唤了几声,一声比一声缠绵,情切切、意浓浓,他一个糙头糙脑的汉子,喊起这话儿来,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驯服、柔媚。
倪少游听得晕头转向的,一时把持不住,冲动之下便“诶”地应了声。
他这一答应,苗玉杰更是打蛇随上棍,眉花眼笑地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再后面的事情,就显得那样的水到渠成,半推半就间,二人已成其好事。从今往后,二人既是兄弟,却又比普通的结义兄弟更多了一层化不开的亲密。
次日将午时分,倪少游先一步踏出房门,到底是做哥哥的,他真要想照顾人,也是可以做到无微不至的。苗玉杰毕竟伤在血脉中,倪少游自从在他吐出的那滩血里发现一些极细的金属粉末后,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总寻思着还是要找个大夫回来瞧瞧,别留下病根儿。
倪少游跟客栈伙计要了一套两人份的早点令其送到房间,又顺便打听着城里哪处医馆最为高明,小伙计稍一思索,便道:“要说医术高明,我活了十多年,也没个头疼脑热的,从来没瞧过病,可不太清楚那些大夫们的事情,依小的想来,能经营医馆,大家的水平也差不多少?”
倪少游被这小伙计的话给逗乐了,笑道:“哪有你这种说法,要是开间医馆水平就高,那赶明儿我也去捣鼓一个,可我就算开起了医馆,医起人来不照样是两眼一摸黑?你要不知哪位大夫好,就烦劳替我打听打听,这客栈里定有知道的人。”
小伙计皱了皱眉头,这时辰需要伺侯的客人多,有时甚至忙得脚不沾地的,他颇有些不耐烦回答这不相干的琐烦事。但要推拒,又不是一时能够撇得清的。
他眼睛一瞟,突然见着一人,灵机一动,便出声招呼起来:“小俊哥儿,你来跟这位客倌说说,到底哪家医馆比较好,我没吃过药瞧过病,可不懂你们这套富贵人家的讲究。”
倪少游放眼望去,只见从小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着一身绯色绸缎衣裳,头上以玉环束发,年纪约摸十五六岁,是个尚未长成的少年人。这少年个头儿稍矮,身材清瘦,样貌生得很是俊俏,肤色白皙,俏生生地立在那儿,难怪店家伙计管他叫“小俊哥儿”。
倪少游一瞧见这俊俏少年,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那客栈伙计推搡他两下,才将他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不对,倪少游也未必醒过神来,也许他只是陷入另一个迷梦,一个充满了用甜蜜和痛苦编织的幻像。
他直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便伸手去拉那少年。
还没等他碰到人,少年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倏地避开。
少年一双圆溜溜、黑葡萄似的眼儿瞪着倪少游,身体也有些微的颤抖,他警惕而小心斟酌着道:“这位客人,你做什么拉我?”
倪少游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意,因为这跟他的记忆存在不少偏差,他惦记着的那人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神态与他讲话。但也正因为这种偏差,使得倪少游的神智恢复了几分,道:“你不认得我了?我们见过的,你是叫……玉髓?”
那少年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你……我们在轩里见过?”
倪少游点点头,那少年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低埋着头,迅速穿过拐角处的小门儿,往后厨走去。
这少年正是“南威轩”中的小倌儿玉髓,现在他已作良家打扮,没有涂脂抹粉,整个人瞧上去清爽不少,只偶尔才会流露出一丝半缕小倌儿的神态来。
客栈伙计瞧这二人似乎相识,替倪少游解惑道:“这小俊哥儿是去后面煎药呢,我就说你要寻大夫跟他打听就成,反正你们也是相识的,我就不多说了。”
说罢,小伙计见时间不早,便将准备好的早点垒了一整盘,麻利地往各屋送去。
倪少游一人呆立当场,也不知该不该追去。
那琥珀比上次见面时又长大了不少,逐渐蜕去少年人的青涩,也因远离“南威轩”而少了小倌的脂粉气,显出原本的清俊不俗来。倪少游发现,这少年容貌轮廓与韩若壁越发相似,仿若同胞兄弟,若再刻意作些装扮,恐怕就更加相像了。
倪少游痴恋韩若壁,虽明知无果,仍难以忘怀,乍见这酷似韩若壁的少年,哪里还能忍得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