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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人是韩若壁的兄弟”这样的问题,黄芩是绝不会考虑的。
也许是因为自觉捏住黄芩的把炳,苗玉杰变得胆气十足起来,喋喋不休地说道:“你也知道保守住这秘密对自己很重要吧,这秘密一旦被捅破,你连捕快也做不成,更别说高邮总捕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黄捕头对牢中人网开一面,往后的路也走得更宽敞。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我那兄弟也从不在高邮惹事,何必关住他?若惹了大当家前来,你与他面上须都有些不好看了。”
黄芩气得眉眼都快竖起来,怒极反笑,道:“你会有什么证据?我不相信。”
苗玉杰“呵呵”一笑,道:“百密一疏,老虎也有打盹儿时,黄捕头想是过得惬意了些,以至于忽略了某些精细的东西。黄捕头,你可要我提一提那事?”
黄芩摆手制止道:“不管你有什么东西,我都不想瞧,你若想说便尽管去说,只是不必讲与我听。至于你那兄弟,说吧,是‘北斗会’哪一位当家的?若非在高邮有着作奸犯科的大事,我且作主替你放了出去。”
苗玉杰抿了下嘴,窃喜道:“‘北斗会’当家?黄捕头误会了,我说的兄弟,那是我相好多年的伴儿,可不是什么当家的。黄捕头若想立功讨赏,大可捉了我去,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北斗会’六当家呢!”
“没兴趣!”黄芩扭头转身,不想再耽搁功夫,高邮大牢里关住“北斗会”的人,那会是好事儿?分明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还是趁早将人扔出去为妙,迟恐生变。
苗玉杰见这人兴趣缺缺,对自己的要胁竟毫不放在心上,不由得在后面大喊道:“你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秘密?”
黄芩脚步毫不停留。
苗玉杰又喊道:“喂,别忘了,那人叫作史近天,我等着。”
两句话的功夫,黄芩已经彻底走得没影儿,也不知听没听清苗玉杰所说。他对捉拿“北斗会”当家本就没有半点兴趣,将苗玉杰诱出来,不过是好奇这人想做些什么,黄芩不希望高邮有他未掌控的危险潜藏。
“这可奇了,莫非这捕头真不怕被人知晓他与大当家的关系?连那张至关重要的水床也随意抛在湖边未加以收拾,他可真是无所畏惧。”
苗玉杰喃喃自语着,着实想不明白,吃官家饭的,竟也跟自己一样,敢大无畏地喜欢男人?
在樊良湖畔,苗玉杰捡回去的那张水床上,用漆笔写着这么几行字。
宝剑赠英雄红粉配佳人,余思虑良久,唯觉以上好佳床赠予同床之人,方是一桩绝妙无穷之事。佳床有主,旁人切莫夺人所好,贪图一时安逸。若有拾得此床者,务必送予高邮州黄芩总捕,当酬以重金。切记。
韩若壁招惹的女人不少,苗玉杰还是第一次发现他开始招惹男人,这么大大咧咧地将涂有“证词”的“证物”扔在湖边,真的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十六 顺藤,摸瓜
苗玉杰在高邮又等了几天,打探到确切消息,高邮大牢里逃了个人犯,那人犯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牢头硬将人扣留着,这回却是留出麻烦来了。据说,那老家伙险些没被勒断了脖子,敢情那公子哥儿一般的人犯,还是个练家子。
同时,总舵也传来消息,说是大当家急召,料想会里将有大事,没准儿又是一桩大买卖。
苗玉杰寻思着倪少游应已脱险,心里虽埋怨这人走得太急,连声招呼也不打,但随即又惯性替人开脱,安慰自己说,老五定也是接了大当家急召,这才心急火燎地赶了回去。遇上大当家的事儿,他也就那个德性,苗玉杰早已习惯了。
等到苗玉杰赶回“北斗会”才知,这回却不是什么大买卖,韩若壁召回众位当家,是为了老二、老四以及宁王劫案中死去的其他兄弟们身后之事。死者已矣,再是风光大葬也无济于事,反倒是活人,需要为他们做的事情更多。韩若壁不同于其他黑道魁首,并不简单以银钱安抚,他做得更加体贴、细心。
接连几个月时间,“北斗会”几位当家都在忙着安顿家眷的事情,众兄弟天南地北的,一时竟无暇相聚。
苗玉杰自打高邮回来之后,便没能同倪少游好好说会儿话,那小子一接了大当家的吩咐,就一溜烟儿似的跑得没影踪,连衣角都没给那惦记他的兄弟沾上一下,哪里还有在高邮时与苗玉杰蜜里调油的亲热劲儿!
对五哥这种刚下热炕就不认人的行径,苗玉杰相当不满。但事务缠身,苗玉杰也只好由得对方将他撇下,二人相缠多年,也不争这一点零星时光,心里却暗下决心,等忙过这阵,非得将人摁回床上好生教训一番。
这天,苗玉杰终于风尘仆仆地打外地赶回,也幸亏他负责的那位兄弟家中人事简单,只有一个远房表舅,用不着安排太多事情。苗玉杰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才将事情处理妥当,灵机一动,也不急着回总舵复命,反而改道往辰州方向去了。
倪少游正在辰州。
虽是各自接了命令出门,但各家情况不同,需要做的事情也有多寡之分,倪少游接手的这位兄弟,想来比较麻烦,因此五当家才一直滞留辰州。苗玉杰其实就是来碰运气的,他发现自己运气还不赖。
跟当地的兄弟问了消息,苗玉杰得知倪少游最近出现是在沅陵县附近,这倒是奇了,那位死去的兄弟,老家并不在此,按理说,倪少游不该往这地方去的。
压下心头疑惑,苗玉杰在沅陵县城里寻了几日,一时竟未见到倪少游,正自焦躁,见河边聚了一大拨儿人群,好奇之下凑了拢去,恰好听闻一桩异事。城里“和尚庙”旁边的那座白塔,在前几日教炸雷给生生劈开了,一条巨缝几乎从塔顶贯穿至塔基,骇人听闻。这座塔屹立在那里已经有了好几百年,虽是腐朽破败,但也没人想到它这么着就给劈了。听说,这是有人触怒了菩萨,才降下天火示警。
苗玉杰是不相信这种鬼神异说的,但见四周聚起不少市井之徒,似乎都对这桩事情抱有极大兴趣,他便想着凑一凑热闹也好,没准儿就听着旁的消息。市井流言,往往成了一个城市最为便捷的信息传播渠道,是打探消息的首选。
原来,那“和尚庙”和白塔都位于绕城长河的河心处,那里有一片小洲,名为“合掌洲”,面积不大,四面高山四合,犹如两张巨大的手掌合拢一处,故得其名。“合掌洲”虽小,每年河水涨时也不能淹没完全,传说是因那洲随河水起落,又得名“河涨洲”,乃是沅陵城内一处有名的景观。
听得片刻,有人击掌怒道:“那白塔据说是镇妖伏魔的所在,天降此异状,兴许便是预示着妖魔出世,现在这世道,恶人横行,贼官吏贪得无厌,税赋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若是再遇上什么天灾,哪里还活得下去!按我说,还得多拜拜菩萨,求他老人家莫要降下灾祸。”
有人嗤笑道:“我说张小三,你什么时候吃上素信了菩萨?都没见你进过庙门,菩萨也收你这种坑蒙拐骗、四处混世的弟子?”
另有一人诡秘地笑道:“我倒知道三儿拜的是什么菩萨……”
那张小三眉毛一拧,神情紧张地一把扼住那人脖颈,将人扼得说不出话来。张小三低声警告道:“管好你的嘴!”
那人悻悻地摔开张小三的手,情知惹不起这人,忙缩了头,从人缝里挤了出去,一溜烟儿似地逃了。
苗玉杰耳尖,隐约听见人群中有人小心议论,大约是说这张小三加入了什么教派,也不知是“弥勒宗”还是“无为老母“,总之这样的人还是少做招惹为妙。
热闹看得差不多,人群渐渐散去,苗玉杰倒是心中暗喜,“弥勒宗”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在民间却是势力极大,总也剿不干净,与北方的“白莲教”异曲同工。而对一般的江湖人而言,这些教派与江湖帮派也没甚区别,就是规矩、等级更加森严,并且人多势众,耳目极广。
苗玉杰看中的就是他们耳目极广的优势。
“北斗会”虽是江湖第一流的黑道组织,但毕竟是为着“黑吃黑”讨生活而聚集起的兄弟,跟这些宗派组织在人数、势力上仍然没法儿相比。“北斗会”的探子对官府、富商的行动极其敏感灵动,对寻常百姓却没有那么高的监控度,那又不能换成钱,谁会干折本的买卖?
因此,若倪少游铁了心不与会众联系,沅陵城虽小,要寻一个人却也如海里捞针,不是件容易事儿。
苗玉杰哪里知道自己这兄弟犯了什么毛病,竟然故意不与会众联系,这是成心要气死兄弟的节奏么?隐约的,苗玉杰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者说是种让他心慌的情绪在勾搭着,让他总也平静不下来。
太他妈操蛋了!
别人谈情说爱都是呷蜜似的,落到六当家这里,比嚼黄连都还不如,那至少还有个苦味道呢,苗玉杰就觉得,倪小五对他就连苦味都欠奉,他压根儿是在躲着自己呢!
苗玉杰气哼哼地歪了歪嘴,想后悔?门儿都没有!
几步追上那混教派的张小三儿,苗玉杰按江湖上的规矩讲了切口,随即便敛了声气,央求着对方替他找个人。
张小三儿一乐,他信了这么久的菩萨,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这种看重的口吻同他讲话,平日里左邻右舍都跟躲瘟神似的避着他,好像沾上一点儿都会倒大霉似的。张小三儿知道他们怕什么,但他见识过菩萨显灵,坚信自己走的路没错。
“你要找的那人什么模样?”张小三儿这会儿心情不错,虽没开口应承,但既这样说了,那与应承下来也没甚两样。
苗玉杰从他简单的词藻库里挑了最华丽的词语,组合成一段不伦不类、十分主观的外观描述,张小三儿听得眼都直了,琢磨了一下,道:“你说的那等漂亮的人,怕是只有‘畅春楼’里才有的。”
“畅春楼”可不是茶楼,那是一家妓院,苗玉杰没去过,但听过。
一皱眉,苗玉杰道:“休说玩笑话,兄弟这个忙帮是不帮?江湖救急,张兄弟的恩情我定不会忘记。”
说着,苗玉杰拿了足够份量的“恩情”,塞进张小三儿怀中。
“霍霍”笑了两声,菩萨教众怪不好意思地将“恩情”揣进兜里,搔了搔头,灵机一动,突然道:“兄弟你要找的是外地人对吧,我倒想起一个来,跟你一样,也是请我帮忙打听人的,或许他见过你要找的人。”
苗玉杰道:“那也行,那人叫甚?”
张小三儿随口应道:“史近天。”
苗玉杰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将出去,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敢情之前的铁鞋全白踏了,信菩萨的人就是不一样,居然这么淡定地就把消息给卖了。
“他在哪儿?”
苗玉杰一把抓住张小三儿的衣服,将人提了起来,急嚷道:“快带我去!”
这等急切,真是投胎也没他性急!
张小三儿翻个白眼,心头腹诽道,敢情你要找的是个男人?那史近天长得虽也不错,但绝对货正价实是个男人吧!瞧瞧这人,什么学问,硬是把形容“畅春楼”头牌的那些词儿往上面j□j,你这么搞,能找着人才怪了!也多亏遇见了我,这才真是菩萨保佑,保佑这么个浑小子!
想到这儿,张小三儿微微一笑,宝相庄严得如高僧附体,道:“陈兄弟,你信不信命?你相不相信,冥冥之中,诸天神佛已经为我们指出一条路,通向彼岸。俗世之人,受尘垢蒙蔽,陷身在污泥烂沼当中,菩萨并没有放弃世人,寻声救苦,使信徒得免苦恼……”
苗玉杰侧目。面瘫。默不作声。
混教派的男人,最他妈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四十七 悍夫,娇郎
倪少游确实找过张小三儿,他与苗玉杰不愧是一个战壕甚至一个被窝里滚出来的兄弟,思路都是如此的相近,不敢动用自家的力量寻人,反而借助一个神叨叨的邪教团体。
倪少游为何如此小心?
绝不是因为他寻了个男人双宿双飞,而是那男人长得跟大当家韩若壁有个五六分相似,若经一番精心装扮,说不得,那五六分还得变作六七分去。本来嘛,他找谁滚被窝不是找,别人也管不着,谁规定做小弟的就一定不能找个跟老大相貌酷似的作堂客?但换个角度想,让一名顶着老大脸孔的倌儿床上床下小心伺候他,对老大有甚不满的时候,就把这倌儿来压一压、解解恨……
狗操的,有这么美不滋儿的如意算盘?
别说韩若壁没有如海般宽阔的胸膛,任是换了哪个帮会的老大,都忍不得这种事情。
倪少游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揭破来说,他做的就是耗子舔猫鼻梁骨的事儿,纯粹作死!
苗玉杰却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他听张小三儿大致说起:那史公子不是一个人来沅陵的,他带了个未及弱冠的伴当。苗玉杰只以为倪少游带在身边的是某位兄弟的亲眷,这回“北斗会”几位当家四下出动,正是为着安顿亡者遗亲。
又有谁想得到,竟有人借了办丧事的由头,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趁机安顿小情人。
扒在门缝外亲眼目睹二人摆了满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