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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视韩若壁为本命的倪少游,也不得不承认,娄小姐与大当家站在一处的时候,珠联璧合、才貌相偕,确实是一副十分动人的画面。
娄停云的好是全方位的,韩若壁见多识广,但像娄停云这样有才有貌、有头脑有情趣的女子,他也遇得不多。更关键的是,她是娄宇光的亲妹子,地位等同于会里众位当家,这层关系之上,韩若壁想不对其另眼相看都不成。
但也正因为如此,韩若壁便没法对她产生其他的想法。
如果是在江湖之间偶遇,也许韩若壁会动心,进而生出一段旖旎且浪漫的情愫,风花雪月地携手一程。在水乳//交融之中,浓情转薄,逐渐淡忘,直至最后潇洒离去。
世事没有如果,既然娄停云已成为“北斗会”中重要一员,那便意味着她与韩若壁再没有任何可能。
虽不可能成为眷侣,韩若壁倒不掩饰对这女子的欣赏,时常多加照顾。
除了娄停云,“北斗会”七当家伍瑶也是名女子。与一群大老爷们走得近了,伍瑶行事作派时常不似女子,更别说还是未曾出阁的小女孩儿。
她大大咧咧的混迹在市井之间,精通黑道花样儿,行事凌厉,十足大姐头的阵势。
韩若壁瞧在眼中,暗自头疼。
女孩儿家,当然还是端庄娟秀、纤宛可人的样儿比较好。
如何为绮年玉貌的丽人锦上添花,又如何将巾帼英雌化作淑女窈窕,这竟然都成为“北斗会”大当家的议事内容。
韩若壁只是简单的一句吩咐,倪少游却着实用心,事事务求最好。
他花了不少功夫在长沙城内寻访擅长制作女子首饰的能工巧匠,又打听了许多时下流行的式样,甚至托人订制了城内老字号花粉铺“碧箩斋”的精品胭脂。这些事情需时不少,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办完的。
此时,倪少游在长沙已经耽搁了十来天,与预计返回“北斗会”总舵的时间早已超过不少。
这期间,他倒是将长沙城逛了个遍,好吃的、好玩儿的,尽皆尝试。热闹的街市、幽寂的禅林,倪少游俱都去过,便是青楼妓寨,他也趁机游历一番。
倪少游比之几年前,行事已颇添了老练,男人年岁一增,那方面的需求便也随之而来。他既以韩若壁为终极目标,自然事事效仿,在对待女子的方式上,同样极尽怜惜之情,真个儿似那翩翩佳公子。
他招惹的女人虽不及韩若壁那数量与质量,但也早已不是初入欢场,对那一套男女之事,倪老五轻车熟路得紧。
这天,倪少游又去瞧了瞧工匠打制的几枚半成品的金银钗、珠玉环,觉得还算满意,只待过几日完工交货,他便可以启程返回总舵。
回客栈的途中,倪少游路经一片宅院,此宅闹中取静,屋前垂杨绿柳,内里植有不少奇花异卉,瞧得倪少游一时兴起,伪文士的酸腐劲儿冒了出来。他三两步转过途径,直奔宅院正门而去。
宅院的朱漆大门之上挂有匾额,上书“南威轩”三字。
倪少游莞尔一笑,南威即春秋时晋国的美女南之威,此女与越国西施并称为“威施”,均是历史上有名的绝色。此间宅院既以“南威”命名,想来便是操持皮肉生意的勾栏校坊。
路入宝山不空归。
既然已经来了,何妨推门一观?
……
倪少游在外过得愉悦,同时也想着将事儿办得尽善尽美,丝毫不觉得眼前的耽搁有甚大碍,但有人却是如坐针毡、再也等不下去了。
深恐倪少游是因为事情办得不顺利,又或是遇上棘手之事、陷入险境当中,苗玉杰不耐烦再等,跟三当家傅义满简单说明了去向,便急匆匆地寻到长沙来。
傅义满算是“北斗会”中最为老沉持重之人,行事稳妥,对会里上下都照料有加,比之嗜赌的娄宇光,傅义满反而更被兄弟们依赖。若有什么事,会里的兄弟也更乐意找傅义满帮忙。
韩若壁即使身在“北斗会”,也时常行踪不定,一些琐屑事情便没必要去烦扰到他。于是,苗玉杰仅知会了傅三哥,便驱马急行,去寻那久不着家的倪老六。
照理说,苗玉杰这趟跑得有些多余,倪少游又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头小子,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不至于连会里交待的日常事务都处理不了。他这次的耽搁实在是因为替韩若壁办的这桩私事较为琐繁,而他又太过用心的缘故。
天下间还有何事会比女儿家的容妆整饬更为繁复难懂的?
但苗玉杰并不知道倪少游还顺带着办这样一件事情,分别时日一长,他这做弟弟的倒似走丢了三魂七魄,心里怪惦记得慌。
这些话,当然不方便同旁人讲,连对倪少游都未曾讲过,苗玉杰自己心里明白着就成。
一到长沙,苗玉杰便急着同“北斗会”在此设下的暗桩联系。这两年里,在不少大城镇都有“北斗会”设置的联络点,宛如布下数道眼线,知悉各地官府动向,同时,也能够更好地掌握那些潜在的“大生意”的情况。
韩若壁这一布置很成功,以往的“聚义会”只知使力蛮干,现今的“北斗会”却已有了眼睛、耳朵,并且拥有雄才大略的大当家作头脑,哪里还有不壮大的道理?
倪少游是“北斗会”内赫赫有名的人物,联络点的兄弟很是关注这位五当家的动向,因此,苗玉杰一来,便听了不少消息。
这些消息当然并非都是能教人高兴的,尤其,当苗玉杰听说倪少游已经两日未与会中兄弟联系之后,他的脸色很是阴沉。
倪少游最后的确切出现地点,是在“南威轩”。
苗玉杰没进过烟花地,但听这名字已不难联想其实质。
好你个倪老五,老子为你掏心掏肺、牵肠挂肚,你却美不滋儿地在这边逛窑子?
两年前,兄弟二人联床共枕的那半个夜晚,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情,倪少游或许仍旧懵懂,苗玉杰却从未曾糊涂。
那时候,一条横亘在兄弟间的界线出现了裂隙。
苗玉杰生出了越过这条界线的欲念。
欲念一生,如何是轻易压制得住的?
苗玉杰也无心压制,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彼此的情感能够水到渠成地发展下去。至于其他事情——这事虽乖逆,众位兄弟却也未必不能容忍,便是确不能容,相信也仍有解决之道。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终身之计,切勿操之过急。
然而,就在苗玉杰温火慢炖的过程之中,却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倪少游失了踪。
据会中兄弟打探到的最新消息,五当家他是被人绑了票。
“黑吃黑”专业户的“北斗会”,竟然也被人反吃了一局。
倪五当家不知何故,怀揣金银,却在“南威轩”买醉沉迷。他这样的外地人,初来乍道,又兼身资颇丰,本就极容易被人当作待宰的“羊祜”。何况,那日,他还醉得特别厉害,连举步都难。
人一旦醉了,空有一身好武艺,那也不顶事儿。
这不,烂醉的倪五当家,在回来的路上,就教人给伺机拿下了。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我欺!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七 新人,旧人
得知这一消息,苗玉杰心里跟有人点了一把火、再浇了七八瓢热油似的,火急火燎的快要沸反盈天了。但他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便越不能慌乱,倪少游自身应变能力不差,这些人若只是求财,他该当不会受多大委屈。
说回那天,倪少游推开“南威轩”的大门,缓缓步入其中,见其庭院雅洁,环境清幽,很有种隐逸红尘的味道。与别家青楼不同,这家“南威轩”并没有过份的豪华装饰,金银红绿之类的俗物,都是点到即止,不会连叠累出地坏了这份难得的天然别致。
院中不时有人穿梭其间,多是些青衣小厮或是华服少年,模样几多俊秀,却又描眉抹唇,带了一丝妖冶气。倪少游四下里打量了好一阵,并未见有奉茶洒扫的小丫头,这使得他好生疑惑,也不知为何如此。
暗自觉察出自己尚有些未通门径,倪少游正要寻个人打听一下此间规矩,一位穿着粉色绣蝶鲜艳彩衣的少年便自行迎了上来,媚笑道:“公子既已来了,怎么还跟只呆头鹅似的,不寻个可意的人儿相伴?”
倪少游被那少年一身脂粉香呛得直咳嗽,却又暗喜有人送上门来替他解惑,同为青楼嫖客(蠢五儿,误会了),这少年虽然稚嫩了些,但既然熟门熟路地在此闲逛,也会知道不少j□j吧!
他清一清嗓子,文绉绉地道:“徒有寻芳探幽之心,苦无通衢亨达之道。”
那丽服少年将长袖一荡,眉眼一挑,作个人面花映的妩媚姿势,将自己那纤侬得当的体态展示出来,嫣然含笑道:“公子瞧我可够得上陪同共游的资格?”
倪少游看得目眩眼花,愕然道:“你是女儿家?”
那少年吃吃一笑,道:“公子啊,这里是男风院,哪里来的女儿家?莫不成公子是初来长沙,竟不知我们这间‘南威轩’内只有哥儿、从不收留姐儿的。”
所谓“南威”,实则是“男为”的谐音。若都像倪少游一般作附庸风雅的解释,反而入了误区。
倪少游心下大窘,原来这趟寻芳之行是彻底走错了途径,竟糊里糊涂地闯进了像姑馆,难怪这整个宅子瞧去都有些古怪。倪少游这下才明白,之前的不适之感缘于何处。
既是寻错了路,倪少游便不多话,正准备抽身出去。
那少年却是眼明手快,早已瞧出倪少游的心思,一把牵住他衣角,细声软语地道:“好哥哥,难得来一趟,那便是你我的缘分,怎能不好生珍惜?女儿家固然娇媚,男子的身体却又另有一番风味,好哥哥不若随我去体会一番……这种事情,只要弄上一回,哥哥你便知道它的好,再也离它不开。”
倪少游被人拉住,待要运劲挣脱,却又见那少年哀婉悲凄的表情,一时不忍。再者,那几声“好哥哥”着实叫唤得有些撩人,下腹一紧,心头微热,倪少游就有些管不住自己了。
少年见事极快,整个人立刻无间隙地贴了上去,腻声道:“哥哥随我来。”
接着,他就像山间的松箩青藤似地攀缠上倪少游,热情地把人往小楼里带。
倪少游模样生得好,秀雅中带份英挺,在众多恩客里算是一等一的相貌。男风院里的倌儿,爱钞却也爱俏,如果都是同样的钱财可拿,谁又不想选个模样顺眼的伺候?
于此男风一道,倪少游尚算得是个生手,颇有些摸不着门道。
这少年也不心急,没有一上来便直奔主题,而是替倪少游整治了一桌的珍馐美味,更备下两坛味甘劲绵的花雕酒,暗有寓意这留客夜宿便如女子初嫁般。
其实,少年做这一行也有两年了,期间已不知“嫁”过多少回。如此安排,也就图一彩头,兼且讨客人喜欢。
二人互相邀饮着几杯,闲谈两句,少年便自报家门,原来他叫作琥珀。一听这名儿便知,乃是进入“南威轩”后才取的花名儿,以珠宝玉石为名,这家像姑馆的老鸨定是贪婪之徒。
不过一场寻欢,倪少游自然也不会傻得报上真名实姓,他便随兴捏造个假名儿,自称叫作“史近天”。
“北斗会”众位当家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是“天魁”、“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韩若壁即是“天魁”。倪少游化名作“史近天”,大约便有与“天魁”无限接近的意味含在里面。
倪少游也不心急,只一杯接一杯地慢慢啜饮着。少年劝酒的伎俩颇高,差不多便是倪少游三杯,而少年则抿一小口的量。这些青楼楚馆内,伎子们多擅饮酒,更擅劝酒,想来那些恩客在半醉半醒之间,出手更大方,对身下之人亦犹存眷恋。
这种小把戏,无论是在青楼还是楚馆,都大同小异,倪少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两坛花雕酒而已,倪少游的酒量远不止于此。
韩若壁酒量极佳,平素难得大醉一回,倪少游痴迷大当家,私底下曾多次替韩若壁搜罗好酒。某一日,在街头一卖药老翁手中,倪少游弄到一张酿酒方子,能够据此酿制出劲头十足的烈酒来。
那酒名为“醉死牛”,意思就是连一头大牯牛都会被这酒放翻。
从那之后,倪少游更时常替大当家酿酒,酒酿得多了,他便也沾染一身“醉死牛”的香气,馥郁醉人。等闲美酒,哪里灌得翻他!
酒坛渐饮渐空,琥珀见倪少游神智仍是无比清明,心中暗自纳罕,眼珠一转,却又生出旁的主意来。无论如何,今儿他都得将这人伺候尽兴,教他迷上自个儿。
根据琥珀的职业经验,这么个初哥,一旦生出痴迷来,那是极舍得大砸金钱的。至于说担心倪少游无钱会钞?琥珀眼睛甚毒,早瞧出倪少游身上携带的金银不少,何况他还细心地用手摸过,确定是头肥羊。
倪少游刚替自己斟上一杯,还未举到嘴边,便被琥珀一把抢去。
心中微有不悦,倪少游正待斥责两句,琥珀更将杯酒一饮而尽,接着,他的身体直如一条灵蛇般游了过来。不待恩客发话,琥珀玉臂轻展,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