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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裁度吧。这种事情,总得一次彻查清楚。若是不彻底,让他们心存侥幸,则王道必废,纲纪大坏,宗庙危矣。”
朝臣朋党,和皇权对抗,这种时候更该狠治一两家,以显天威,否则君权渐弱,朝政日后还不得被他们给把持了?若是到时候再出个三家分晋或者田氏代齐,那他们又如何对得起祖宗?便是再出个曹操或者再出个赵匡胤,陈桥兵变之时,子孙想要下狠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远的不说,单佛爷手无甲兵、只能束手就擒就是例子。
这种时候皇太后也不便也不能拦着,毕竟此事太过重大。若是仅贾府一家还罢了,若是这些世交敢联手,那又得另当别论。北静王找皇上求情还情有可原,如今来到大明宫……太上皇和皇太后早膳胡乱吃了些,食之无味,就弃了,想想还是吩咐人传他进去。
这会儿水溶才下早朝,头戴洁白簪缨银翅王帽,身穿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神色焦急,又带着几分羞色,也许是急得脸色发红,当下给太上皇和皇太后行过大礼,跪启道:“启禀太上皇,臣受贾府史太夫人之托,有一言转奏皇太后,不知……”说着又实在不敢大胆让太上皇避让,听起来有些犯上;但太上皇在则他难以开口,也唯恐太上皇不肯。
不论贾府还是北府,都是和皇太后最交好,太上皇必定会以国体为主,势必难以允准他的事儿。而且这会儿所求的,也着实有些微妙,他还是先说给皇太后听比较稳妥。若果真是大皇帝要留下黛玉,如此也免得惹怒了太上皇,到时候另行怪罪,可就难以挽回了。
听得这话太上皇和皇太后却有些云里雾里,若说是贾母的话,必定是贾家的事儿,太上皇更是不愿离开,深恐皇太后念旧情。但转念一想,凡事还得经过大皇帝的旨意才算数,皇太后不能干政,最多也只能施些小仁义;再则说皇太后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想来还不至于三言两语就听任他人所求,而坏了朝廷纲纪律法。既如此,不如就给贾母这个面子,太上皇沉吟道:“史太君有功于国,但也已经特旨赦免,难道她还想为子孙脱罪?”
水溶拜伏在地,一头细汗,忙磕头道:“启禀太上皇,史太夫人绝无此心。若果真有罪,自当遵照朝廷律法;只是另有一事,还请皇太后准奏。”
太上皇摇摇头,淡淡的道:“罢了,她既然有功,又有所求,朕且去看看皇儿。”心下如何能信,贾母所求能与子孙无关?但既然水溶这么一说,大概她又拐了好几个弯儿说的。但转念一想,若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则必定不死心,更何况贾母手里握有东西,也不能做的太绝。因此看了皇太后一眼,便起身出去了。
水溶被太上皇一惊,也没听清是皇儿还是皇上,若是太上皇这就去告诉皇上,皇上必定龙颜大怒……他私自跑到大明宫来,光着一点就足以让大皇帝动怒的。但想了想,既然贾母果真有这般能耐,让太上皇也给他几分面子,不如斗胆说出来,便是十分不愿意,也是贾母之言,他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就算挨罚,也落个忠名。
皇太后道:“爱卿免礼。这里就剩下你我,有话但说无妨。不知道史太君情形如何?”
水溶跪在那里干脆懒得起来,免得一会儿还得跪下去求情,如此打定主意,才奏道:“启禀皇太后,史太夫人……奏请皇太后,将林姑娘托付给臣……让臣……好好待她,请皇太后准奏玉成。史太夫人说除了这件事儿,别无所求。请皇太后准奏。”勉强说完,又行了一礼。
呃……皇太后吃惊可想而知,当下跳起来,想想又坐下去,若非水溶说的清楚,她还真当自己听错了。才刚还想着水溶怎么朋党比周准备拿皇太后要挟起来,怎么转眼又成这事儿了?这事儿和贾府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或者,怎么盯上黛玉了?
皇太后坐下来想了片刻,也明白贾母的意思,但可不敢轻易答应,否则大皇帝知道了难保会怎样,实在有些不值得,想了想淡淡的道:“林姑娘父母双亡,史太君自能做主她的婚事,又何必来求我?”
水溶叩头回道:“启禀皇太后,这是史太夫人原意,臣不敢擅专。此事定要求得皇太后允准,史太夫人才放心。”至于他自己的意思,这会儿就实在说不出口了。
皇太后道:“她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难道天下人儿女之事,都要我来做主?”水溶越是如此,皇太后就越不敢答应。想来贾母也正是知道这点,才如此让她勉为其难。
水溶求道:“启禀皇太后,请恕臣直言。史太夫人只是疼爱外孙女儿,唯恐她孤身一人,日后无着,因此特别嘱托。若是皇太后有所顾忌,便是等贾府一案审结之后臣再来求娶,只听皇太后旨意。臣绝不敢干犯律条,也不敢助任何人干犯律法。只等皇太后准奏后臣好转告史太夫人,让她早些安心。照御医之言,史太夫人已时日无多,臣恐老人失望。”
皇太后道:“林姑娘如今尚幼,与合儿正好做个伴儿,我视她如己出,又怎么就孤身一人日后无着了?若是林姑娘的事儿,她既然已经做主,又何须非要我允准,如此不通的很。”知道这是水溶等着她赐婚,偏故作不知,如此矫情。
谁知水溶今儿是打定主意了,而且见皇太后有犹豫之意,想来也是不愿和贾母为难,因而也不相强,只是跪地不起,说是贾母的交代,这倒弄得皇太后有些犯难。她受水溶的头倒也罢了,不论从哪一层都受得起。但若是水溶代贾母向她长跪,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皇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如此要挟她,算个什么事儿?也太过分了。但若是不允,水溶回去告诉贾母,贾母再来个孤注一掷,只怕也难看的很。再一转念,既然不想让黛玉留在宫里、牵绊皇上;也不欲让皇太子跟黛玉扯上干系,到时候让黛玉为难;不如果真应了贾母的请求,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愿意,那也是贾母的意思,她不过勉为其难而已。
又将前后想了许多遍,既然黛玉过了及笄之年又尚未束发,想来是没有婚约在先的,如此便是应了也不要紧,又能全了两下里的意思。如此想妥当,皇太后才勉为其难道:“爱卿替我问候史太君,若是缺医少药,尽管来问我要。这事儿就依你,去吧。”不知为何,真的开了口,皇太后直觉得心里发虚,疲惫不堪。赶紧打发水溶走,这里又唤戴德等进去。
虽则皇太后觉得头重脚轻轻飘飘的难受,水溶却高高兴兴,所谓君无戏言,皇太后既然已经开了金口,这事儿便算是说妥了。当下领旨谢恩,忙退下去,一路上心情愉悦,喜不自禁。差点儿撞上忙批阅完奏章赶来的皇太子,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跪地求饶。皇太子这会儿哪里管他,随口就将他打发了,忽然觉得不对,站在那里望着水溶的背影,怎么想怎么不是事儿。这大明宫寻常并无外臣,他来做什么?
皇太子和水溶年龄相仿,忽然想起才刚水溶一脸的春风得意,难道……?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难道什么,还不如去问问皇祖父皇祖母。皇太子转过头来,抬头见太上皇正打别处来,这下更为吃惊:太上皇和皇太后如今形影不离,又有何事能将他们拆开?大概此事非同寻常。如此想着,忙过去扶住太上皇,行礼道:“孙儿给皇祖父请安。”
第155节 第155章
太上皇道:“你这会儿匆匆忙忙过来,又有什么事儿?”
皇太子挠挠头,忙回道:“回皇祖父,没什么事儿。一早父皇让孙儿批阅奏章,孙儿有几处不明白,偏父皇还在忙,孙儿就来请教皇祖父。”
太上皇拍着他头道:“这么大还跟皇祖父弄鬼,是不是觉得皇祖父老糊涂了,好糊弄?”
皇太子忙摇头道:“回皇祖父,孙儿不敢。皇祖父圣聪天下不及,孙儿……”皇太子老实,既然瞒不过,也不好再抵赖,便有意撒娇,黏着太上皇痴笑。
祖孙俩来到含元殿,站在门外都吃了一惊,只见皇太后心力交瘁,似乎极为痛苦。皇太子一边儿赶紧吩咐宣御医,一边儿又四处打量,总也不见黛玉,神色焦虑间难掩失望。
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下子还真病倒了。
话说阴差阳错,无巧不成书。
这还真是巧了,佛爷在竹殿见黛玉,两人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这里水溶进宫请旨,跪地硬请,皇太后无法,只得应了,水溶志满意得春风得意;这还不算,偏有皇太子痴心,忙忙的做完正事,便跑来找太上皇,满心希望能有个巧遇,谁知竟遇上水溶。
皇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猛然间想起若是水溶强娶黛玉,让皇太子怀恨在心,便是百年之后也可以伺机报复,如此则北府终究难逃厄运,除非皇太子和大皇帝当年一样,立誓不为难林如海,又肯容谅,那倒是皆大欢喜。
唉……父子二人,有类似的命,可未必同样宽宏大量,父子……想起这父子,皇太后心下更急。若是皇上知道了,眼下北府又已经有证据在他手,搓扁揉圆全在他高兴。这贾母也真是的,北府既已和她是世交,若是不肯尽力相佐,这搭上一个外孙女儿也未必,偏来为难皇太后,如此岂不是连北府也一块儿害了?偏这种事儿,又不能十分明说,真是愁人!
看着皇太后急成这样,太上皇不知就里,将众人遣到门外去等着,才悄声问道:“水溶到底所求何事,就把你气成这样?大不了不应他,或者赶紧告诉皇上,若是他不允,事情还是不就,也不大要紧。”是啊,朝中之事,若是大皇帝有圣旨,皇太后的懿旨就无效了。后宫干政,问她个罪都可以,再要狠的,像秦始皇那样,将他娘幽禁,外人也无话可说。
皇太后想了想,也有些道理,叹了口气,勉强应道:“史太君倒是好巧的心思,说林姑娘孤身无着,要将她托付给水溶,这事儿她说过也就罢了,非要我应允,我这一下旨,寻常人是无可奈何。但……启儿的样子太上皇也见了,大概他也想着林姑娘从此一个人,如今既已入宫,想来留下来是轻而易举的。他又见过林姑娘,若是有心相爱,再要他放弃,只怕难。
而且还有更要紧的,那林姑娘的意思现在还不知道。她不是个寻常的姑娘,凡事有主见,而且明辨是非,看事情清楚明白;对荣华富贵又不在意,一心只想做个单纯真诚之人,若是勉为其难,非要将她拉到俗世之中,让她也和别人一样,上下打点左右逢源,照着她的性子,只怕难如愿。就算这种事情她说不出口,大概也会抑郁终身,或者落个贾敏的下场。”
想起贾敏,太上皇和皇太后都叹息不已,那样一个出色的女子,性情谦和但有一身傲骨;待人和善又不错规矩,大皇帝也是爱她这个,才最终下了那样的决心。只可惜……二人都不禁摇头,她竟然会死在亲娘的算计之下。
太上皇凛然道:“既然如此,就决不能让林姑娘落得如此下场。如今你懿旨已下,但水溶答应等此事完结之后再来迎娶。中间还得些时日,不如从容安排,再不济就告诉皇上,若是他另有借口说辞,这事儿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日后若是有机会,你也问问这孩子的意思,看她可有合意的,或者想配个什么样的。想起贾敏的样子,这孩子是兼得父母之长,傲骨更胜,聪慧伶俐,但也如贾敏一样,端方大度。若是勉为其难,她大概也会去,但不会……”
皇太后叹道:“我问问她,也可以让合儿问问她。这事儿她肯定有看法,但可能难以启齿,合儿和她朝夕相处,想来更容易开口些……我是担心,过几天就要选秀,到时候皇上见了若是一定要将她留下……这……”怎么越想越头疼,越想越乱。
皇上要下旨册封,只要她尚未婚嫁,自然都可以。但……这样一来,下明旨比这么以长公主名义留在这里更麻烦,也会让黛玉很为难。皇太后忽然想起来,问道:“不如册封林姑娘为公主,如此则皇上和启儿就都不用想了。倒是清净许多。”
太上皇摇头道:“不可,林姑娘素来谨慎又淡然,若是果真册封,一来她必定疲于应付,二来也未必能解她心头之忧。如今最要紧的不是皇上和启儿,而是她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皇上肯定不会勉强她,这个还罢了。至于启儿……”唉……这小的掺和什么呀?
太上皇话还没说完,也没得可说了,便听得外头御医已到,只得暂且停下来。幸而皇太后是忧惧而已,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症候,御医开了几服调中理气安神的药,回头让皇太后好好睡一会儿,想来也就没事儿了。皇太子这会儿有了理由,坐在这里服侍皇太后也不走,太上皇也不好让他走,更何况他也果真素来孝顺。只是越看他皇太后心里越愁烦,病就更难好。这孙儿可是她最疼爱、最得意的,打小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