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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卷,棉夹单纱绢衣三百四十件……
这些都是贵重列的上的,至于那些不怎么值钱、寻常之物,堆成几座山头,另有清单在后,忠顺亲王也不耐烦细看。大略看了一下,又挑那极要紧的看几样,尤其是这荣禧堂上正摆着的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以及白玉观音,还有另外几样要紧之物。只等这些都看完,房产地契等也清理造册送进来。
忠顺亲王拿起清单来看,却是:地亩二百七十四顷;家奴一百七十户共六百九十二口。正屋十四进一百二十五间;花园一所二十二座;杂房二百间;瓷器库一所;锡器库一所;珍羞房一所;铁黎紫檀房两间;玻璃器皿库一所;药材库房二所。其余如数。
只等这些都都看完,忠顺亲王心下暗惊无数次,倒是不曾见别的谋逆证据,心下了然。正待查看实物,又有司官进来跪禀道:“回王爷,另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特来请王爷谕示。”说着又有人进来回道:“后院抄出两箱房地契又一箱借票,却都是重利盘剥违例取利的。”这些原都是早就发觉了,只是忠顺亲王忙着,不曾及时回明。
忠顺亲王道:“御用之物单另登记造册,作为谋逆佐证,呈皇上御览。欠票等为罪证之一,也单另造册,妥善保管。还有别处未查抄的没有?”心下想着赶紧抄完好回去交旨。
正说着话,就见赵堂官匆忙进来跪下回话道:“还有一事儿……就是潇湘馆内住着的林姑娘……已经起身准备进宫去,潇湘馆不能查抄,特来给王爷回话。”
忠顺亲王奇怪道:“那里为什么不能查抄?她有什么来头,进哪个宫?”
赵堂官回道:“回王爷,她……”说着又看看左右,这等密旨,他不敢随便说。
“说吧,什么事儿吞吞吐吐的。”忠顺亲王意气风发,哪里理这些事故。
赵堂官道:“太上皇有密旨,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忠顺亲王道:“密旨?太上皇不干政,如何会下这样的密旨?”想想就不信。
赵堂官咽了口唾沫,知道忠顺亲王比他还横,若是不说,他只怕不信,想想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王爷,太上皇并未干政。密旨只是让天下以长公主礼待之……既是长公主,若是没有格外旨意,自然就不能查抄,还请王爷见谅……”
“糊涂东西!”忠顺亲王起来就是一脚,将赵堂官踢翻在地,心下有些担心。虽说不明就里,但既然太上皇有此密旨,他既然到此,就该上门去见礼。就算他贵为亲王,爵位与长公主相仿,但是既然到此就很该当前去拜望,才不失礼,更别提她如今是新贵。想想又骂道:“她现在人呢?昨晚为何不告诉我?你这差也越当越好了!”
赵堂官爬起来又跪好,并不敢有丝毫抱怨,忙回道:“昨晚来过两次,侍卫都说王爷正忙着……回王爷……刚才……一早陈公公进宫请旨,戴公公亲自带着公主的凤舆前来迎接,才刚下官来,王爷还没忙完……下官只得先到园子里送驾,这会儿才从巷子里走,大概已经出了宁荣街……”应该已经走远了,赵堂官没敢说清楚。
这……连戴德都来了,可见得大明宫有多重视黛玉,纵使忠顺亲王再位高权重,怎么也不敢和宫里尤其是当今较量,那就是造反、藐视君威,那还了得?!想到这里忠顺亲王又抬脚踢过去,骂道:“糊涂东西!饭桶!这么要紧的事儿,纵使我再忙,也该告诉我知道。”心下却也暗地里庆幸:幸而不曾打黛玉主意,否则挠了老虎屁股,别天威震怒将他的家也抄了。
赵堂官满腹委屈,昨晚几次从夹道里过,要进去回话,都听得里头笑声正好,鱼水交欢,好不投缘,犹豫再三,走到门口,侍卫都拦回去了。就算他磨破嘴皮都没用,这会儿又来怪他,也不知道贾府怎么会有那种女子,又或者王爷这么会儿功夫就能和一个女子那么好?但王爷驾下,没有他喊冤的理儿,只得辩道:“原来过两次,想着是密旨,也没敢告诉侍卫……”
“混账!”忠顺亲王越想越生气,拍着桌子怒道,“都已经宣示了,还叫密旨吗?”
赵堂官总之是理亏,也不敢再多嘴了,免得再吃亏。
忠顺亲王骂了几句,想想也不是个事儿,而且锦衣卫不归他管,出出气也就行了。当下吃着茶,想着该怎么办,好描补一二,免得得罪了大明宫。想想还是赶紧进宫去请旨,或许……告诉皇上,也好表表衷心,到时候求皇上给他说几句,兴许还能混过去。
如此想好,忠顺亲王当机立断,一边吩咐人将贵重之物严加看管,待圣旨一下,立刻入官充公,又将一应物品清册交上来,尚有疑问的立即查明造册送过来,又让人到街上查看。一会儿就有人来回,府里出去的凤舆已经走远;又有人来回栊翠庵有许多御用之物。
第140节 第140章
忠顺亲王命人将栊翠庵的东西也单另造册,且不可亵渎菩萨,这里又想起来,问赵堂官道:“你刚才说戴公公亲自带着凤舆来,是只有凤舆?不曾摆驾?”
赵堂官道:“不曾带仪仗扈为,下官问了一声,那几个婆子说以往也这样,只有凤舆。。。”
这倒是有些奇怪……忠顺亲王软了下来,将清册及几样极要紧的东西带上,又好生吩咐一番:潇湘馆的东西切不可轻易乱动,赵堂官盯着将别的东西都查抄登记完,又让人将奏章参奏的几人:王夫人、王熙凤等几个人提走,其余众人依旧留着厢房内看守着。只等想着都安排妥当了,才带着随侍赶紧入宫交旨去。
此时刚下早朝,大皇帝正待去用膳,顺便等着忠顺亲王来交旨,看看情形如何。谁知北静王却随后跟上来,行礼道:“启禀皇上,臣愚钝,不知因何故要查抄贾府?”
大皇帝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淡淡的应道:“此前陆续有奏章参奏贾赦等,交通外官、依势凌弱、包揽辞讼、重利盘剥、孝期强逼退亲、停妻再娶……这些想来爱卿也听说了些。近来又有人奏报:贾府意图谋反。依爱卿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置?”凡事心中了然,也尽在掌握,也得从容应对。虽说贾府世交众多,且这会儿三心二意观望退缩的居多,但以北静王为首的必定会出头,而且多少也得给他些面子,也免得引起天下骚乱。
且说昨夜锦衣卫进贾府之后便四门死守,北静王如何这么快就得知贾府被抄家了?这原也不难,锦衣卫里那许多人,好歹也有几个认识或者交好的;而且忠顺亲王和锦衣卫那么大架势到宁荣街,街坊邻居甚至都中见者岂能不赶紧四处宣扬?贾府也有几个在外吃酒未归的,见状也少不得远远躲开,忙想办法四处报信求救去,当然也有赶紧跑路的。
当下就有好几拨人到北静王府,也有下人听到消息说给北静王听,怎奈忠顺亲王是奉旨行事,而且与他也素无交情,爵称也在他之上,当晚想赶紧入宫,但一来也来不及拦不住,二来也有些太过急躁难免有朋党之嫌。北静太妃也拦着不让他去,因此才等到这会儿。对于这大概情形原由,大皇帝不用想也知道,因此才言有所指。
北静王也不避讳,应道:“启禀皇上,这会儿都中已经传开……”想想又觉得不妥,忙换了一句道,“臣只是想,宁荣二国公乃开国功臣,太祖皇帝亲封。如今子孙……想来造反必定不是,若是有其他罪过,是该依法处置,但……对功臣之后是否还该留些体面?而且史太夫人于国有功,贾贵妃侍奉圣上,累累功劳,还请皇上三思。”
大皇帝正待开口,抬头却见忠顺亲王过来,心下暗赞好利索,脸上却不动神色,只等他们都行过礼,才笑道:“爱卿累了一夜,气色不错……情形如何?”大皇帝言有所指,忠顺亲王的那些事儿他都听说过,因此也更放心;至于抄家时偷懒睡觉夹带藏私那都是常事,但大皇帝绝对想不到忠顺亲王会在昨夜做下那事儿。
忠顺亲王含糊其辞道:“启禀皇上,遵旨办事,不敢稍有懈怠。现在大致已了,证物赃物已经送来,请皇上御览。涉案之人,已经送交大理寺;另有查抄清册一份,并呈圣裁。”
大皇帝接过来大略瞟了一眼,又问道:“史太君情形如何?”
忠顺亲王瞅一眼北静王,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遵照旨意,太夫人的院子并没敢动。眼下有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四个婆子服侍,院子外另有锦衣卫看护,听候调遣。太夫人卧病在床已久,臣在时她一直未醒,并不曾说上话。”
大皇帝点点头,沉吟道:“史太君年事已高,前些时候御医去看过,神医也去过,回来说老人家心里有事儿,症结不解,贵恙难愈,既然如此,也是天意。传旨下去:一会儿让御医再去诊视,善加救治;太夫人于国有功,虽然子孙不孝,很不该牵连老人;锦衣卫要小心听候差遣,太夫人所需之物,如数拨付……”说着也有些叹息。
“启禀皇上,如今荣国府纷乱,太夫人是依旧留在荣国府,还是迁居他处?另外……大观园内潇湘馆……并未查抄……陈公公手里有太上皇的密旨,赐林姑娘享长公主之礼,因此臣等不敢造次……”忠顺亲王回完话趁大皇帝神色尚可,赶紧交代此事。
大皇帝缓缓的点头,吩咐道:“史太君病重,不宜随便挪动,爱卿吩咐人好生服侍即可。林姑娘……朕知道了,父皇既然有旨,遵照便是。”
北静王听在耳里,倒也无话可说,心下却还是不大放心,不仅锦衣卫做事他不放心,忠顺亲王做事他也不放心,但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干着急。
大皇帝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忠顺亲王,想了片刻,开口道:“爱卿累了一夜,先下去歇息,等此事完结之后再论功行赏。水爱卿想来也是担忧了一夜,不如再辛苦一趟,带着御医前去看侯一下史太君,若是贾府有什么事,可酌情处理,或者来奏明。”
二人都是巴不得这一句,当下谢了恩各自走开。
北静王也顾不上回府,忙点齐侍卫及属官,又交代其他家奴随后前去,便摆驾荣国府。
且说贾府眼下的情形,用一个字形容最贴切,那就是:“乱”!
但贾母的院子里,却出奇的安静,比平时还要安静许多,因为没有了来往请安的人,也没有里外收拾干活的人,里边的人轻易不便出去,外头的人得了忠顺亲王的谕示,轻易也不敢进去,抄家也大致结束,来往的人也少了,因此,不论外头怎样,院子里此时安静的出奇。
鸳鸯陪着琥珀悄悄哭了一会儿,到底心下有数,而且贾母尚在,自其他人被撵走之后,这里再也没有人进来打搅,暂时也不便太过哀戚,便劝着众人止了泪,开始做些打算。
这个时候没有别的主子,鸳鸯又是头一个大丫头,便当仁不让的做起主来。头一样,不论如何,一定要服侍好贾母,不能惊,不能乱,不能急。次一样,听从忠顺亲王的吩咐,照着规矩做事,等候别人救助;而不要轻易去对着干,以免自取其辱。还有……也是比较重要的,鸳鸯做主,从贾母的体己里取出些金子来,每人赏了十两黄金,让她们小心服侍贾母,为主尽忠,日后也有个依仗。而且金子好带,兴许能稳妥的避过那些查抄的强盗。
众人都千恩万谢的谢过,又异口同声应了鸳鸯的吩咐,才刚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各自受惊,这会儿有鸳鸯出头,大家也沉稳起来,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与以往差不多。鸳鸯又让琥珀备下些许碎银子,等需要东西的时候赏给门口看守的锦衣卫。
纵使他如何秉公守法,谁都不会和银子过不去;二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贾母一个老人家,连皇上也这么体贴周全,若是好生和他们说说,想来也不至十分为难。婆子小丫头们听得有些道理,当下都小心也胆大起来,不似先前,见了锦衣卫就如同见了强盗一般。
后来忠顺亲王来过一两次,鸳鸯在内室回过话,忠顺亲王便走了,也不曾为难她们。众人稍稍缓了一口气,轮班歇息,又给大家准备吃的,婆子出问留守的锦衣卫要,且喜那司官也有些眼色,或者果真怜惜她们,片刻便送来吃的,虽然不比寻常,但也还算体面。众人又自在一些,吃了东西,依旧轮班服侍歇息,做好长久的打算。
外头厢房里探春畅快了一夜,这会儿也困的睡着了,时而惊醒,时而笑醒,时而又落泪几滴,时而又娇笑娇媚,想起忠顺亲王允诺等事情完结后自有打算,让她好生等着,心下很是希冀。想想也是无奈,女儿家只需那一下,只要见红,从此便是他的人,她也无可奈何。唯有多往好处想想,也果真有些甜头,便暂且忍耐一时。
过得一刻,听得外头有杂沓的脚步声,似乎来了许多人,也有些睡不着了,探春赶紧起来收拾,头一次没有丫头服侍,也只得“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