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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娘顺着展老爷的心思讨好他,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贤惠些,好在讨得展老爷欢心的同时,不着痕迹的踩了展夫人一脚,让展老爷觉得展夫人不体贴、不为展家着想,眼下这事儿已成了一半,香姨娘自然要加把劲把它促成了……
只见香姨娘故作担忧的提醒展老爷:“香儿替老爷想的计谋虽好,可也只有这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得以筹办,待少爷和少夫人一到达京城,这事儿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香儿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云记找那青姨娘,趁着衍儿他们在路上的这个空挡,把云记给要过来,待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再遣人告知衍儿一声便是。”
展老爷说完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府,一路直奔宋初云的云记,一到那儿就径直找到了青姨娘,青姨娘平日里同展家的交集甚少,最常碰面的展家人也只有展寂衍这个女婿,所以眼下见展老爷突然来访,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疑虑,遂让秋莲跟在身边前去接见展老爷。
青姨娘把展老爷请到正厅,待小丫鬟奉上了热茶和糕点,才客气的问道:“不知展老爷突然驾临云记,有何贵干?”
展老爷听了此话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反问道:“媳妇儿没事先同青姨娘提起那件事吗?”
宋初云上京前,压根就没同青姨娘说过任何同展老爷有关的事,所以青姨娘听了展老爷的话茫然的摇了摇头,问道:“展老爷指的是哪一件事?小妇愚钝,还请展老爷明示。”
展老爷露出了亲近的笑容,意图同青姨娘拉近关系,并强自镇定的说道:“大概是那两个孩子急着出门,忘记把此事告诉青姨娘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展老爷先端起茶盏啜了口,润了润嗓子才按着香姨娘出的主意说道:“媳妇儿说他们夫妇此去京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可青姨娘您又不懂得做生意,害怕他们走后这云记没人打理……所以让我来接管云记,帮着他们把云记打理好。”
秋莲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她一听展老爷这话,当下便一脸质疑的说道:“小姐走前可是样样事儿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还让奴婢把该记住的事儿统统背了一遍,奴婢咋不记得小姐曾经说过要让展老爷来接管云记?”
青姨娘也出言附和道:“是啊,云儿走前也把事儿都同我交代清楚了,的的确确没提过让展老爷代为打理云记啊!”
这话是展老爷瞎编出来的,宋初云自然是不可能说过,不过展老爷却也厚颜无耻的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媳妇儿没同二位提起?该不是她提了你们没记住?”
秋莲当下便反驳道:“这样大的事儿,我和姨娘怎敢忘记?再说了,也没这么凑巧我们俩人不偏不倚一起把此事给忘了吧?”
这展老爷毕竟是宋初云的公爹,青姨娘自是要给他留几分情面,于是她偷偷的拉了拉实话实说的秋莲,并出言打了个圆场让展老爷能有个台阶下……
“兴许是展老爷记错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到底也只是误会一场,展老爷既然来了那就喝杯茶、吃几块糕点再回去吧。”
展老爷闻言笑了,厚颜无耻的说道:“此等大事我断然不会记错,你们若是不知,那就是媳妇儿忘记同你们说了……”
“我们展家也有几间铺子,这么多年下来我多少也有些打理铺子的经验,眼下云记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帮着打理,不如青姨娘就将铺子交给我打理吧!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让铺子亏本,否则如何同媳妇儿交代?”
这青姨娘一向比较柔弱,听了展老爷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话语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幸好宋初云聪明,事先把性子耿直、脾气微微有些泼辣的秋莲留了下来,眼下这样的情况让青姨娘感到棘手,但秋莲却一点都不慌张,当场便把话给挑明了……
“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过展老爷的一片好意,不过此事除非是我家小姐亲口告知我们,或是她亲笔写了书信送来相告,否则我们不会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铺子交给展老爷,若是我们随便交了,将来小姐回来却不知此事,那我们该如何向她交代?”
秋莲言语间毫不遮掩的表现出了对展老爷的怀疑,嘴上虽说是怕没办法同宋初云交代才难于从命,脸上却是一副“我压根就不相信你”的神情,这样的神情让展老爷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骂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堂堂展家家主,故意来这儿说谎骗你们了?”
秋莲不亢不卑的答道:“奴婢不敢。”
“不敢?”
展老爷先是怒声重复了遍秋莲的话,抓住她话里的用词后,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就不该在主子说话时频频插话,更不该顶撞主子!”
秋莲不怒反笑,道:“我是小姐的奴婢,是宋家的奴婢,不是你展老爷的奴婢,更不是展家的奴婢,所以我只听我家小姐的话。”
展老爷顿觉气结:“你……”
秋莲一直跟在宋初云身边,自然知道展老爷以前就有过霸占云记的念头,她再仔细的把眼下的情形细想了一遍,当下就识破了展老爷“假传圣旨”的意图,心里不由对展老爷多了几分厌恶,嘴上更是得理不饶人:“展家已有数间铺子,为何偏偏要打我们宋家小小一间云记的主意呢?”
“住口!你这贱婢休得胡言乱语,我说过了———是媳妇儿让我来接管铺子的!”
秋莲的话让展老爷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其实秋莲说的对,他展家本就有不少铺子,按理说是看不上小小的一间云记。而展老爷之所以三番两次的想要霸占云记,一方面是因为贪婪、看中了云记的潜在价值,一方面却是为争一口气———这宋初云越不愿意双手奉上云记,展老爷就越想得到它。
毕竟此事外头已传得沸沸扬扬,说展老爷管不住自个儿的儿媳妇,没能力让媳妇儿乖乖的把嫁妆拿出来补贴家用。这样的闲言碎语多了,展老爷自然就更想把云记占为己有,好显示他当公爹的威风……
哪知宋初云对此早就有所提防,所以才会把一直贴身跟着她的秋莲留了下来,让秋莲替自己好好的守住云记,无论是谁来占便宜都不能给,宋初云甚至让秋莲把云记赚的银子偷偷的藏了起来。
所以秋莲识破了展老爷的诡计后,毫不客气的说道:“奴婢也不知展老爷说的是真是假,不如待小姐写来书信询问铺子的状况,奴婢回信时把此事问清楚了,展老爷再来?”
青姨娘连忙点头附和了句:“对对对,若是云儿回信说明真的请了展老爷代为打理云记,我们再把云记交到展老爷手里也不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展老爷就算是再死皮赖脸的讨要也无用,所以他纵使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更对秋莲这个泼辣的丫鬟恨之入骨,但最终却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云记,连应都不敢应青姨娘一声,生怕她真的写信去询问宋初云。
这展老爷不但没成功把云记骗到手,还在秋莲这个小丫鬟身上受了气,于是一回到展府,立刻就把气都撒在出了这个馊主意的香姨娘身上,香姨娘最终邀功不得还白白被训了一顿,让她只能暂且放弃邀宠之心老老实实的坐月子。
第十六章 跳梁小丑(1)
展老爷之前可以说是胸有成竹、面带微笑的驾临云记,之后却是满脸怒容的拂袖离去,这一前一后的神情相差这么多,自然是引起了云记诸位伙计的好奇。
一位平日里同秋莲较为熟稔的伙计,一见秋莲从后院出来,就抓着她问道:“秋莲姐,那展老爷为何怒气冲冲的走了?连我们同他问好他都绷着脸不搭理,架子可真大!”
秋莲心里本就有几分瞧不起展老爷的人品,眼下一见伙计们满脸好奇,也不为他的丑行做隐瞒,半真半假的嗔了句:“你管人家是笑还是怒?把自个儿的活儿干好了才是正理儿,你们若是再这般懒散怠慢,那展老爷可就更有借口要接手我们云记了!”
“听秋莲姐这么一说,敢情那展老爷是见我们小姐不在,没人当家作主前来夺铺子?”
秋莲嗔圆了美目瞪了那多嘴的伙计一眼,骂道:“知道了还不好好的去干活?光打听别人家的事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外头招揽些客人进来!”
秋莲虽是板着脸寻人,但几位围观的伙计还是从她眼里的笑意猜到了真相,在心里暗暗鄙夷展老爷的同时,也把这事儿当成玩笑话给讲了出去,这一传十、十传百,此事很快就传到了宋府宋夫人的耳里。
说起这宋夫人,她肚子里的坏水可是比展老爷身边的香姨娘多多了,并且宋夫人还比香姨娘多了一个“优势”———脸皮厚得足以同城墙媲美,还经常自发的把自个儿做的、那些对不起人的事儿给过滤掉!
话说自从宋初雪赖到展府不成,被迫嫁去柳三郎家里当小妾后,她在一个戏子家里的生活会是怎样,众人闭着眼便才能猜出一、二。
所以这宋初雪为人妇后,没少从宋夫人那儿拿钱回去救济夫家,这宋夫人本是个抠门的主儿,但无奈却又见不得唯一的女儿受苦,每每宋初雪回来一哭诉,她就少不得要给宋初雪一点银子,也正是这点银子让宋初雪在柳家能少受点累。
几番下来宋夫人的体己银子可是越来越少,宋家家业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以此同时宋初云赚的银子却越来越多,眼见着连青姨娘这个小妾身上穿的衣裙,都要比宋夫人身上的穿的要华贵精致上几分,形势这般逆转,宋夫人哪能不眼红嫉妒?
所以宋夫人听闻展老爷前去云记意图霸占铺子一事后,马上就来了精神,急忙派了个小丫鬟出去打探消息,一打探到宋初云夫妇真的上京了,且这展老爷也真的去要过铺子,宋夫人马上就不甘落后、立时起了贪婪之心,一心想上云记去讨点便宜。
宋夫人之所以有自个胆子,是因为她一点都没把留守云记的青姨娘放在眼里,毕竟青姨娘这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别说是宋夫人了,就是宋府上下也没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此时不上门去打秋风更待何时?
这宋夫人为了让青姨娘放松警惕,前去云记探望青姨娘时还故意带上了一盒糕点,一同青姨娘打照面便亲热的挽住她的手臂,那股热情劲儿让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宋夫人突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呢!
只见宋夫人笑得比后院的花儿还娇艳,边热情的挽着青姨娘的手臂,边亲热的说道:“青儿妹妹,姐姐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所以今儿特意提了盒糕点来看看你,你近来过得可好?”
打从宋夫人把青姨娘从宋府里赶了出来,青姨娘便不把自己当成宋家人了,加上宋初云早就把她的卖身契拿了回来,这宋家没了青姨娘的卖身契,当时也故意不给青姨娘立官府的纳妾文书,所以眼下青姨娘名份上也已算不得是宋家的妾了,严格说起来,青姨娘此时可以说是已脱了贱籍、成了一介良民了。
所以青姨娘见宋夫人依旧按以前的名份称自己为“妹妹”,脸上隐隐有些不乐意,遂委婉的提醒道:“宋夫人叫我青儿即可,眼下青儿已出了宋府并销毁了卖身契,自然就不能当宋夫人的妹妹。”
宋夫人闻言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青姨娘会反驳自己的话语,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厚着脸皮继续同青姨娘套近乎:“妹妹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儿?撇开那些名份不说,我的年纪比你虚长几岁,托大喊你一声妹妹也不为过吧?”
“再说了,妹妹你眼下虽是良人,可也还是云儿的生母不是吗?这云儿可一辈子都是我们宋家的二小姐,咱们是怎么也撇不清干系哟!”
青姨娘懒得同宋夫人做无谓的争辩,听了她那番套近乎的话后只笑不语,也从宋夫人的言行举止料到她此番前来定不会有什么好处,于是便也没了把她的来意问清楚的心思,遂端起了茶盏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哪知这宋夫人的脸皮已厚得足以同城墙媲美,竟自发的无视了青姨娘的送客之举,若无其事的开口嚷嚷道:“我说青儿妹妹,你咋不会宋府里瞧瞧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千万不可生分了去。”
一旁的秋莲闻言在心里暗骂道:这宋夫人把宋初云和青姨娘赶出家门时,咋就忘了她们是一家人?眼下见宋初云母女发达了,竟然还有脸面贴过来?!
秋莲越想越替宋初云和青姨娘觉得不平,于是便替青姨娘开口说道:“奴婢若是记得没错,夫人似乎一早便对守门的小厮下了死令,不准小姐和姨娘靠近宋府半步,还特意吩咐了宋家的所有下人,让他们一旦见到小姐和姨娘回来,就立刻轰走……”
“既然夫人您一早便下了这样的死令,那姨娘即使有心回去相探也进不了门呀!眼下夫人怎么反倒怪罪起姨娘来了?”
秋莲这番话让宋夫人尴尬的张了张嘴,最终来了个死不认账:“有吗?难道妹妹你曾经回去过,被哪个不长眼的小厮给赶了?眼下府上的下人是越来越不服管教,我明明没对他们下过这样的命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