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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陈家洛等人都是一惊,想那万教头被擒,随后由周绮带走,本以为已被她杀了,谁知又出现在这里,却不晓得周绮安危如何。只听无尘续道:“我疑心那厮又要去谋害四弟,乘夜去探听过他们谈话,才知道那帮人是镇远镖局的,保了趟暗镖,是什么兆惠将军在回疆得的宝贝。我想这跟咱们没关系,别节外生枝,就把他们放了过去。”
陈家洛点头道:“道长想得周全,此地离张掖太近,那是甘州府治所,又是甘肃提督统军驻地,现在最好不要惊动官军。但那些人也不能放过,还要着落在那万教头身上打听出周姑娘下落。只是如何行事……”
“这倒也不难,”徐天宏呵呵一笑,“索性咱们就出手把那镖劫下来。要想隐藏行迹,不如就都扮作回人,正好那宝贝也是回疆的,往他们头上一推六二五!”见陈家洛思忖半天,方点头同意,料想他是觉得不太光明正大,自己便哂道,“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要是周姑娘在这里,又要骂我诡计多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男主cp出场……
☆、〇六 (一)
陈家洛摇头道:“这主意我是不反对,不过改装需要回人服饰,现在往哪儿去找?”徐天宏不答,却转头向无尘问道:“二哥,你刚才说的那队回人走了有多久?”
“今天早晨刚出城去,应该就在前头。”
“那就好办。”徐天宏促狭地笑了起来,“咱们这就赶过他们去,半夜请四嫂来个‘妙手空空’——”
“呸!偷鸡摸狗的事就想起我来了!”骆冰啐道。众人想想也无别计,便同发一哂。
“七哥这是效唐僧师徒在灭法国故事了。和尚都能犯偷盗之戒,咱们有什么顾忌的。”陈家洛打趣两句,随即正了颜色,“道长,十哥,你们两位容易被人认出,这次的事就偏了我和七哥四嫂罢。陆前辈、三哥九哥和心砚都在后面,不日赶到,你们会合之后再来找我们。”说罢即刻带了徐天宏骆冰,与周仲英一行一起出城。章进在后头吐了吐舌头道:“这总舵主是个什么性子?从来到走还没半个时辰,竟比我驼子还急!”无尘却一笑不语。
正如无尘所料,众人出城后快马奔驰半日,便在黄昏时分赶上了那队回人。见他们在路边搭起帐篷歇宿,本想过去探个虚实,走近才看到帐外都有人持刀看守,竟像是训练有素的卫兵一般,心中疑惑之余,只得远远避开了。到夜静更深时分,骆冰便拉了徐天宏笑道:“这馊主意你出的,你去帮忙运贼赃!”
两人施展轻功,潜进回人营地之内,见守卫仍然整肃有序,戒备森严,暗暗称奇。但以他们身手,躲过卫兵自然也不是难事,不多时已来到中间一座帐篷之外,向内窥探。
只见灯火之下并排坐着两个人影,因背对了这边看不清相貌,但显然都是年轻女子,一个穿着淡黄绸衫,外套栗色马甲,足蹬小羊皮靴,一头乌发编成数十条细细的辫子,头上金丝绣花小帽边插了一支翠绿的羽毛,正是地道的回人少女打扮,另一个却是汉人装束。两人靠在一起,喁喁细语,也不知在交谈些什么。忽然间帐门一掀,一个白衣青年走了进来,因面向灯光,容貌看得极为清楚,是一张如雕刻般轮廓分明的脸型,浓眉深目,俊朗英挺,正是典型的西域人之相。冲着两个女子一笑,开口道:“阿依帕夏,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吗?”似是因为对着那汉人姑娘,说的是汉语,只四声不太准确,露出些外族人的口音。
那回人少女抬头道:“阿喀,咱们说好的,到了汉人的领地,要称呼我的汉名——霍青桐。”语声清脆,口齿流利,且是一点异样的音调也没有。那青年就哈哈大笑起来:“好吧,青桐!那你又怎么说?还叫我‘阿喀’?”
“是了——大哥!”那少女霍青桐笑道,“我们就要睡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赶一天路,就可以追上了。”那青年向两人挥了挥手,转身向帐外走去,口中兀自道:“你们两个姑娘,睡个好觉!”
那汉人姑娘似乎没听过这样的祝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答道:“祝你也睡个好觉,霍阿伊大哥!”
她这一开口,帐外的骆冰和徐天宏都是一惊,听出分明是周绮的口音。定睛看时,见两个姑娘已站起身来,那汉人姑娘在灯下转过半边脸庞,不是周绮又是哪个!
骆冰先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帐中两人齐齐转头,霍青桐叫道:“什么人?”跟着在周绮手臂上一拍,闪身出帐,抽出腰间马鞭,在空中虚击三下。这三声鞭响仿佛是个讯号,营地中卫兵登时集拢过来。徐天宏见这姑娘不满双十年纪,反应如此敏捷,暗暗心惊,忙向骆冰作个手势。骆冰看他眼神,已经会意,知道耽搁不得,左右看看,便拣卫兵较少之处冲了过去,闪避之间已跃出营地。徐天宏见回人卫兵总有十余人之多,料想自己无法强行突围,也不着急,慢慢走到帐篷跟前,与霍青桐对面而立。
霍青桐见他并不慌张逃走,顿觉奇怪,上前一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来到我们的营地?”
“呵呵,这么晚打扰各位,实属无意,请姑娘恕罪。”徐天宏一笑,“我是来找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周姑娘的。”
周绮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的人,这时早出了帐来,跟赶来的霍阿伊一起站在霍青桐身边。见了徐天宏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因他受的委屈,便重重哼了一声:“你找我干什么!——青桐妹妹,这人不是好东西,快把他赶走!”
“你看,她不愿意看到你。你还是回去吧。”霍青桐看了一眼徐天宏,挥手示意围住他的卫兵让开一条路来。徐天宏见她平平淡淡的,虽不追究夜闯营地之事,但言语间仿佛有种无法违拗的威严,不由自主地便想遵令而行。刚转过身去,听背后周绮“嗤”的一声冷笑,心头火终于压不住冲了上来,回头道:“周姑娘,你对我怎样,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不告而别,害得大家为你担忧劳碌,你自己心里可过得去吗?”
“你……你还敢说!明明是你害得我没法见人,只能偷偷跑出来……我这些天……”周绮听他指责,登时气了起来,心想自己父母不明事理,非要把自己嫁给这个讨厌的家伙,自己连夜出走,本想先杀了那万教头为弟弟报仇,此后浪迹天涯,谁想又被那人诡计逃脱,自己单身行路,饱受风尘侵袭,这些苦处自然都要算在眼前这人的头上。她不是口齿伶俐的,一时也懒得分说,索性抽出刀来,当头劈了过去。
徐天宏见她还是这般蛮横,更是火大,转身抽刀应战。他武功远比周绮要高,虽然被她狂劈乱砍,不住进击,仍然抵挡得住,只是生怕又有变故,拿捏着分寸不敢伤她,这一来倒像是被她压制住了。斗了一阵,见周绮毫无罢手迹象,而且看她咬牙切齿的,直恨不得砍上自己一刀才解气,徐天宏自然不知她心里委屈,觉得这姑娘得寸进尺,心想:“要不给她个教训,终究也没法了局。”哼了一声,由守转攻,不过几合,一刀翻起反撩,已突破对方守势,刀尖直指咽喉。
周绮吓得尖叫一声,不知如何应对,一咬牙便闭上了眼睛,道:“你杀了我倒也干净!”却听耳边风声响动,跟着有兵刃相交之声,睁眼才见霍青桐手持长剑,已站到自己跟前。
徐天宏收刀道:“姑娘,这是我们的事,你为什么插手?”
“这位大叔,请适可而止吧。你是个男人,却威吓一个女孩子,这样不好。”霍青桐仍然是那样平静的神情,手中长剑却透出冰冷的光芒,“这位姑娘被迫出走,是我们收容了她。你想带她回去,要和她好好地商量,也该问问我们的意见。”
“好!”徐天宏被周绮砍了半日,这时脾气也犯了上来,只道她是邀战,一点头道,“那我就领教姑娘的高招!”说着一刀抢攻。霍青桐却先一怔,才道:“你真的要打吗?”手中长剑已迎了上去。
这一番刀剑相决又和方才的交手不同。战不多时,徐天宏已觉得对方招式精奇,而且出手极快,一时间视野中四面八方都是剑影,几乎来不及应对,不得不全力施为。又再十数合,心想这样下去怕是要败,不如先抽身而走,拼力抢攻几招,正要后退,忽听霍阿伊在旁边叫道:“卫兵牢牢包围,不要放这人逃了!”情知他旁观者清,已占了自己先机。徐天宏自命智计百出,从无失手,今日却觉得这对回人兄妹极难应付,心里一乱,刀法已慢了半拍,被霍青桐趁隙而入,长剑刺中手腕,单刀随即落地。霍青桐剑势不停,向前疾点,瞬间已至面前。徐天宏百忙之中还在想,这分明是方才自己对周绮所用的那一招,谁知这么快就报应到自己头上,便叹了一口气,不躲不闪,垂手而立。
霍青桐本也是想以这一招警告于他,叫他不要再找周绮的麻烦,因此这一剑将到面门,便待收势。忽然听一个陌生的嗓音叫道:“且慢!”跟着眼前寒光一闪,不知何时一把长刀已和自己手中剑绞缠在一起,又听到那个声音用回语道,“姑娘,请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总舵主!”徐天宏见执刀的正是陈家洛,一时不及说别的,忙道,“周姑娘在这里。周前辈呢?”
“周前辈连日赶路,有些劳累,又心神激动……四嫂陪着他们稍后过来。”陈家洛虽是回答徐天宏的问话,但有意无意间,声音提高了些,恰可让圈外旁观的周绮听清。跟着才收回兵刃,向霍青桐等人施以回人礼节,仍用回语道,“姑娘,夜闯营地是我们的不对,但这位周姑娘离家日久,她的父母十分想念她。还请你劝她和我们一起回去。”
霍青桐见他温和有礼,便也俯身一躬,正要答话,却听周绮在后面叫道:“你们这些人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青桐妹妹,这两个人最会骗人,你可要小心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〇六 (二)
徐天宏瞥一眼陈家洛,心想他倒一直劳心费力在周家和红花会众人之间调和,还给饶上个“最会骗人”的罪名,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冷冷道:“周姑娘,你可要讲点良心!”
“我、我哪里不讲良心了!”
“周前辈已经几十岁的人了,为你出走,一路焦急奔波,你这为人子女的可曾想过一丝半点没有?现在听说他身子不好,无法前来,你不说马上回去探望,还在这里跟我们逞口舌之快,你这是有良心吗?”徐天宏知道这姑娘的性情,本想激她两句,使她按捺不住自己回去也就罢了,越说倒越勾起自己心思上来,咬牙道,“徐某要是还有父母在堂,哪怕万里之遥也要赶回去侍奉……总不会像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突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竟不知如何收尾,半晌方叹了一口气。陈家洛一直默然听着,这时候也不敢去想自家之事,见他神色黯然,知道是触动情肠,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周绮平日里看徐天宏都是一副精干模样,仿佛浑身都是机关消息,少触便动,从没见他如此的,不由得心里也有几分感伤,半天才嗫嚅道:“我爹爹……”
“周前辈并无大碍,你不要担心。”陈家洛看她神色惶恐,忙安慰了一句,跟着转头向霍青桐道,“姑娘,今日多有打扰,我们改天必定过来赔罪,就此告辞。”正要招呼周绮同行,忽听霍青桐叫道:“等一等!”一扬手间,众回人卫兵又踏上一步,将陈家洛和徐天宏围在圈内。
“周姑娘可以先回去,但你们两位——”霍青桐向二人点了点头,“请暂时留一下,我还有事请教。”二人一怔,见她一招手,与旁边的白衣青年一同上来一躬身,道:“我叫霍青桐,这是我的哥哥霍阿伊,我们的父亲是南疆霍卓部族首领,库车的阿奇木伯克,木卓伦。”
陈家洛也依礼通名,心中却惊讶不已。他在天山学艺之时对回疆各部也有所了解,这霍卓部族统管库车、拜城两地,踞守南疆要路,算是极有威望。最出奇的是首领木卓伦的三个儿女,长子阿尔斯兰和长女阿依帕夏都擅长统兵,曾经率部与清军联盟,参与征剿阿睦尔撒纳叛乱,是天山脚下出名的“军中兄妹”。尤其是阿依帕夏,她智谋出众,听说曾熟读汉家兵法韬略,用兵如神,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之名在回人口中流传称颂,也算得奇事。又因为她喜欢穿淡黄色衣衫,帽上常插一支翠鸟羽毛,所以有个外号叫作“翠羽黄衫”。另一个最年轻的女儿凯赛尔如今方满十六岁,却已因惊人的美貌、和天生体有异香的特质,成为回疆人人神往的“香香公主”,也和她的姐姐、同样美丽的阿依帕夏一同被称作霍卓部族的两颗明珠。陈家洛虽然久居回疆,但因民族各异,为免生事端,极少深入回人领地,只在各族杂居较多的哈密到乌鲁木齐一带活动,对这些传奇人物虽有所耳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