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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乐-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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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岚先生是当世才子,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去!”陈家洛笑道,“听说先生有部著述,记的是天下奇闻秩事,就请讲一段也好。”
“老纪那算是什么著述!闲录的些稗官小说、街谈巷议罢了,虽不伤诗礼法度,总没有什么大好处,难为秋山兄听说过,岂不叫我汗颜么。——罢了,今日难得大家同乐,就献丑说个故事,为诸君解闷。”纪昀微一思忖,便开口道,“这是听先师何励庵先生讲的,说他有位姓聂的朋友,一日到西山深处上坟,那时节天寒日短,回返途中已经是暮色四沉。聂先生独自一人身处山中,不免心惊胆战,只怕有虎出没,不得不勉力前行,远远望见山间一座破庙,忙跑了进去。向晚时庙中一片黑漆漆的,忽听墙角有人说道:‘这里并非人境,檀越请速速离去。’聂先生听他这般称呼,心知必是庙内僧人,便问道:‘我师为何在此暗坐?’僧人答道:‘佛家不打诳语。我实乃缢鬼——’”
“什么是缢鬼?”李沅芷在旁听得入神,忽然问道。
“就是——吊死鬼!”纪昀一挤眼,冲他吐了吐舌头,“那僧人道:‘我乃缢鬼,正在此等人相替。’聂先生听得毛骨悚然,但想了半天,又不愿出去,便道:‘与其遇虎而死,还不如遇鬼而死。我今日便豁出去跟你同宿罢了!’那鬼也没奈何,道:‘你不去便不去罢。只是你我幽明异路,你受不得阴气,我也受不得你的阳气,还是不要彼此靠近的好。’当下一人一鬼便各自占了一墙角,遥遥相对。
“那聂先生这时心惊尽去,倒好奇起来,便问道:‘人之生死自有轮回,你怎么成鬼还要等人相替,方才投生?’鬼道:‘上帝好生,是以不愿人自戕其命。若有自尽者,是忠臣死节,烈妇完贞,乃为全礼义,仍为正命;或者是情势所迫,再无求生之路的,怜悯他事非得已,亦可入轮回往生。只有那因一时小忿,或者欲牵累他人,逞一时意气而自缢投缳的,分明有可生之机,乃是违背天地生物之心,故而不得归轮回,必要待替,以示惩罚。因此像我们这班自缢之鬼,在冥冥之中徘徊,动辄百年无法往生……’”
众人听他讲得声情并茂,不禁都有些动容,玉如意便忍不住道:“这……这也太可怜了!”纪昀点点头,续道:“那聂先生也是心生同情,突然心念一动,问道:‘我听说吊死鬼往往诱人上吊,就可以之相代。你怎么不效之而为?’那鬼叹道:‘一回想起自缢之时,全身血脉倒流,肌肤欲裂,种种苦楚不堪,我至今仍觉得太过惨酷,便于心不忍了。每见到自缢之人,只肯极力劝阻,哪还能引诱别人呢!’聂先生也感叹道:‘我师既然心存善念,必然为天地神明所察,终有返生之日。’一人一鬼这般相谈,不觉间天色已蒙蒙亮了起来,聂先生再问话时,却听不到回音,庙内遍处看过,什么也找不见了。”
“阿弥陀佛!这和尚倒真是个好人——不,好鬼!”李沅芷一直睁大了眼睛听他讲,这时不禁叹了一声,又忙着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嘛,聂先生每逢上墓之时,也都携了饮食纸钱,专程来庙中相祭,祭拜之时,总有旋风盘绕左右,就知道是鬼僧到了。终有一年,久等旋风不至,料想是那鬼僧终得解脱,转生去了。”纪昀说罢,轻轻呼了口气,又道,“可见一念之仁,终得善果,无论人间鬼域,皆循天地之正理也。”
在座众人正默默品味他话中之义,玉如意“噗哧”一声笑道:“纪先生又掉书袋子了!讲个故事,也扯上这么多大道理!奴家却想问先生,这世上当真有鬼魂么?纪先生可曾见过?”
“哈哈!娘子这个问题倒难住老纪了!传说鬼魂无形无影,我又没有通灵之术,不过一介凡人,哪里能得见?”
“唉,听先生说得绘声绘色,奴家还以为——”玉如意刚叹了口气,忽听李沅芷在旁点头道:“鬼魂当然是有的,不然怎么到处都有人说?”跟着向纪昀一望,像是等他肯定。纪昀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也是一哂:“怎么倒兴起这么一篇题目来了?鬼魂之说本来虚无飘缈,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得见,也有人说都是‘疑心生暗鬼’,见鬼的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我倒还听说这么件事:说胡文伯胡中丞的弟媳妇,死了一天之后,突然又活过来了——”
“是、是诈尸?”李沅芷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抖。隆海却不以为意地笑道:“病人死而复苏,也不是什么奇事。”纪昀咧嘴一笑:“主子说的是。但奇的是这女人醒来之后,竟变得谁也不认识了,就连她丈夫也不容近前。”
徐天宏听他说到这里,眼光一闪,插嘴道:“这叫……离魂症?我之前仿佛听说过。”说着似乎有意无意地向玉如意一瞥。听纪昀续道:“家里人也都这么以为,谁知那女人却另说出一番话来:她本是别家之女,意外病死,再醒过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到了这里。家人总以为她久病之后说的昏话,她却把原来所居之处、家人亲眷、屋内陈设都说得一清二楚,也不像是随口捏造的。胡家人这才诧异起来,听她说的那家人住处不过几十里之遥,忙派人去打听,果见那家人刚死了女儿。因办丧事,亲属俱在,听了事情始末也不胜惊奇,赶着来到胡家。那女人见了这些人,上前称姑认嫂,一丝不爽,众人这才相信她所言是实。”
“这么说来,竟是借尸还魂了。”隆海笑道,“她人是胡家之妇,心却是别家之女,这事倒也难办。”
“可不是!那女人当场便要回家,胡家却哪里肯!她丈夫——哦,就是胡家媳妇的丈夫,拿了镜子来对她说:‘你自己照照。’那女人一照之下,才知道容貌皆非,以身而论,自己已是胡家的媳妇了。她娘家自然也无可奈何,只得就把女儿嫁给胡家,才算了结这桩公案。”
“这……”玉如意正想说话,猛听李沅芷抢着道:“这事断得不公平!那女子要是不愿意嫁给胡家,亦或自己别有意中人怎么办?”玉如意听他竟和自己想法相同,不由得注目微笑。李沅芷终究年轻,见她笑靥如花,娇美可人,忍不住脸上一热,眨了眨眼,低下头去咳嗽一声。只听纪昀道:“不过‘借尸还魂’这说法本来就荒诞不经,这个例子开了,往后谁都能以这个借口逃责避难,左右是无凭无据,律法又管不到,岂不都乱套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〇 (三)

“说来说去,纪大人还是不信鬼神的了?”李沅芷仿佛有些失望地撅起嘴来。陈家洛一直听着他们议论,这时方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纪大人是儒家弟子,圣人门徒,怎么会相信鬼神之说?方才所讲的故事,也不过劝人持正向善罢了。”
“子不语是说圣人口头上不提,又没说他就不信。”玉如意见李沅芷被堵得有些尴尬,忍不住道,“那孔夫子还说过‘祭神如神在’,他不信鬼神,祭他做什么?”
众人听她居然搬出语录来,虽是歪解,也头头是道,便为之齐发一笑。隆海已暗中伸过手去,轻轻在玉如意膝上一抚,却看着她笑道:“你这小妮子,倒好一张利口!”玉如意一偏头,飞了个眼风道:“四爷别光说人家,轮到你接令了呢!”
纪昀见隆海沉吟,想他自重身份,不愿当着属下弄这些技艺,道:“我代贝勒爷再说个笑话如何?”陈家洛却笑道:“隆四爷和先生都是我请来的客人,倒是我僭越了吧。”说着向玉如意一瞬,“还是请玉娘子帮腔。”
玉如意会心一笑,在隆海鼓掌声中低头按弦,指下竟流出金石杀伐之声。听陈家洛开口便唱:“江水阔,阵云高……”忙跟了上去,与之合声唱道:“……顺流三翼下,列千艘,杀气腾江峤。旌旗照耀。胡儿今日命难逃。君雠足相报。”
稍歇,玉如意唱道:“传吾令把帆拽,力战乘风为上策。催征战鼓奴亲掌,当速捣巢穴。灭胡兴宋这功业,应在此时节!”
听到这里,座中诸人倒大多变了颜色。纪昀惴惴望了一眼隆海,方要开口,见陈家洛起身唱道:“那骚羯狗合当灭!你看汹涌江涛号怒颲,艨艟百万排千里,插翅怎飞越!投降急早省饶舌,免取颈污血!”唱罢哈哈大笑,对玉如意道,“玉娘子的好琵琶!好一出双烈记!”
那隆海早已按捺不住,他是皇族宗室,眼见得陈家洛当着自己的面唱韩世忠梁红玉大破金兵故事,分明是接着方才话题,再次公然挑衅,骂到自己祖宗头上,而且还多了个玉如意搅在里头,心下更怒。眉头猛地跳了两下,正要说话,突觉得座位下一晃,跟着听舱外脚步声响,那撑船的女子跑了进来,急急道:“不好了!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在船底凿了个窟窿,又拿生胶给填上了,出来的时候也没细看,现下已是泡开了,正进水呢!”
众人听了一惊,福康安伸手按上刀背,和李可秀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心下了然,想陈家洛等人前面这一番乔张作致,终于落到这个路子上,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忙起身左右立在隆海两侧。陈家洛却并不发难,只是皱眉道:“好不扫兴!快回船靠岸,免得惊扰了贵客。”那撑船的正是骆冰,便急道:“这船上人多,底下漏得厉害,怕是来不及。我叫我兄弟去找了另外一条船来,担保把老爷们平安送回去。”正说着,船身又是一震,这回众人都觉得脚下蓦地一沉。玉如意“啊”地轻声惊叫起来,身子摇晃欲倒,隆海站在她身边,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揽住了她肩膀,那玉如意便顺势倚到他怀里,微微发抖。
无移时,听船舱外有人叫道:“船到啦!快请上来!”众人走出舱看时,见一条小湖船靠在旁边,两船之间搭起了踏板,那边船上站着的汉子正是驾车去接隆海等人的石双英。李可秀等顿时心下敁敠,想他们必定要对己方不利,便护在隆海身前,静观其变。
陈家洛见众人不动,微笑着作个手势,赵半山、徐天宏两人会意,先过了船去,跟着心砚也上去,仍是站在船头预备接人。李可秀见状,率李沅芷先上了船,有意无意地立在赵、徐二人身侧,跟着福康安上来,便挥手示意心砚退下,自己站在踏板端头,伸手接应隆海。隆海搂着玉如意,向她示意先行,玉如意却摇了摇头,从他怀中退了出来。隆海恋恋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登上踏板,忽觉得肩上一紧,像被什么钳住一般,随即半边身子酸麻,一步也没法迈出。两边船上从人都是大吃一惊,正要上前,却见那踏板“通”的一声飞了起来,远远落入湖心,两船立时分开。小船上石双英、蒋四根等人着力一撑,那船已远远荡了开去。
福康安本站在小船船头,见踏板落水,隆海被陈家洛所制,生生退回画舫之上,顿时大怒,也不管小船正反向而行,大叫一声,纵身跳过一丈多宽的水面,落到画舫甲板之上。跟着抽出腰刀,向陈家洛当头直劈。纪昀也是没上小船的,见眼前变故迭生,惊得两腿不住颤抖,这时忙叫:“小心别伤了主子!”猛见陈家洛把隆海向后一推,赶紧上前接住,退到船舱门口看着两人相斗。
陈家洛早知道福康安武功逊于自己,但见他应变极速,出手凶猛,也暗暗佩服。空手接了他十余招,蓦地乘隙踏上一步,伸掌在他肘间一击,那刀登时脱手,划了道弧线飞出去。跟着屈食中二指,指节打在他腋底穴道之上。福康安摇晃两下,终于摔倒在地,双眼却死死盯着对方不放。陈家洛一笑,随手拖起他往船舱里一扔,才转回身来举手道:“隆四爷,纪先生,多多得罪了。”
隆海与纪昀面面相觑,自知谁也不是他对手,只得也进了船舱,仍回座上。这时舱中已积了薄薄一层水,玉如意刚跟着进来,便看到福康安侧身坐在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扶他。福康安却厉声道:“滚!别碰我!”玉如意一僵,收回手来冷笑道:“活该!”自转身坐在绣墩上,抱起琵琶,闲闲拨弄。还是纪昀过来,半扶半拖地把他弄到桌旁椅子里坐了。
“闹了大半夜,这才到了正题。”隆海听着那乐音清和,胸中稍宽,不由得侧目向玉如意微笑示意,片刻间神色如常,不等陈家洛开口便道,“你约我出来,究竟为着什么事?”
陈家洛微一沉吟,点头道:“我就直说了。我们身份你已知晓,敝会四当家文泰来现押在巡抚衙门之中,劳烦隆四爷网开三面。”
“决无可能。”隆海仿佛不假思索地回答,顿了一顿,续道,“且慢说我没有这个权力,那文某乃是巨盗,身负数件命案,轻易开释,如何面对大清律例、天下百姓?”
“文四哥所杀之人,无一不是作恶多端、欺压良善之辈,这种人本该朝廷来管的,你们这些大人们糊涂不堪,颠倒黑白,反倒来说什么大清律例!”陈家洛冷冷一笑,“争这些没有意思,贝勒爷若答应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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