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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娜媚揪了他一把金发;疼得拉姆瑟斯龇牙咧嘴:“队长;不管怎么说;他是我未来的丈夫。难道等他坐到法老的宝座上,一旦不如你的意,你也要上前用脚踹法老吗?”
拉姆瑟斯不甘心地轻哼一声:“我不会踹殿下的丈夫,不过他现在还不是,竟然就敢动手动脚,我当然有义务阻止。”
“好啊,队长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我们一旦回到底比斯会立即举行婚礼。”阿肯娜媚掐住他的肩膀用力,一点都不手下留情,看着拉姆瑟斯皱眉忍耐严厉道:“你下次见到他,我要看着你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礼。”
拉姆瑟斯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也明白阿肯娜媚未必就是在为赛那沙讨公道,但是皇室的尊荣不容任何人挑衅,细究起来,他的确是严重冒犯了未来的法老。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那么看得起赛那沙,如果赛那沙会是那般记仇的人,他也不会拼死拼活和他们在沙漠里耗到现在,一刀杀了赛那沙去找霍姆海布领功可轻松多了。
他现在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一起逃进沙漠,就已经站到了霍姆海布将军的对立面,他相信卑鄙的贝都因人和那些无耻的埃及守军已经一五一十地向霍姆海布汇报了。
想到这里,拉姆瑟斯脚下不由自主更快了些,夕梨目瞪口呆地看着拉姆瑟斯非凡的脚力,扶着赛那沙的手紧了紧,他们方才寻过去的时候,赛那沙皇子丧失了本该有的警觉,夕梨和他学过大半年的剑术和骑术,看见赛那沙被拉姆瑟斯踢中,简直匪夷所思。
更不用说她耳朵很灵,赛那沙当时的只言片语随着风声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里。这个时代男女关系自由,就夕梨所知,西台的皇子们一旦上了十四五岁,就会在身份相当的贵族女子家里留宿,只要措施得当不致怀孕,是没有人会强行要求逼婚的。
正因为如此,凯鲁皇子当时收留无亲无故的她,并给予名分,伊尔邦尼的反应才那么激烈。而赛那沙皇子回到哈图萨斯也就一年,期间还都在米坦尼征战,她虽然没见过他与别的女子往来,但绝非不通此事的人。何况年纪最小的修达皇子都已经有一妻两侧室,就连孩子都有了。
赛那沙皇子之所以不成婚,大约还是因为凯鲁皇子身为榜样的缘故。
但他对祭司大人所说的话,几乎就是承诺一辈子的求爱了,即使在现代,夕梨也知道光是恋爱未必会结婚的道理,从这个角度看,两个时代几乎没有差别,可是他们认识祭司大人还不足十天,赛那沙皇子竟然这么失态。
夕梨突然想起自己与凯鲁相逢于逃命之时,就那么迅速地成为了对方的侧室,虽然只是为了保护她免遭娜姬雅皇妃的毒手采取的无可奈何的手段,可她一旦想起来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以致于这会儿她看赛那沙和阿肯娜媚,推己及人,无不希望双方能有个幸福的结局。
而且阿肯娜媚有自己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身为高级祭司的尊贵身份,通常这样的女子出身也不会低。虽然作为二十世纪的女子,这样的东西看来是无稽之谈,但是她身处三千年前的社会中,已经为此吃了无数的苦头,再不是那样天真地以为众生真的平等,自己的来历不明,在保守派的眼中看来,天生就是巨大的错误。
夕梨不由自主地有点儿羡慕,也正因为如此,拉姆瑟斯要求她保守秘密的时候,夕梨爽快地答应了。如果赛那沙皇子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依然爱上对方,那么在夕梨看来,就是合乎她心目中真爱的标准了。
赛那沙看夕梨的目光不时流转在自己和阿肯娜媚身上,这个女孩子一向是藏不住心事的,也正因为她的真诚无伪,不似深宫女子的尔虞我诈,才会令得他当初产生好感。而她又足够勇敢,可以支持她在险恶的宫廷里一路陪着凯鲁走下去。
但他并不是初坠爱河的无知少年,他分得清自己的感情。若不是皇太后的蔷薇水,他绝不会对夕梨有一丝非分之想和不敬之举。可是刚才那句冲动的话,确实出自他本意,难道他要去责怪河水有毒吗?
赛那沙苦笑一声,转头去问夕梨:“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夕梨黑漆漆的眼睛一转,故意严肃着脸问道:“皇子殿下,您刚才说的话我有听见,所以您是喜欢上祭司大人吗?”她拿手擦擦赛那沙的手臂:“您的体温有点高,是发烧了吗?”
“夕梨,生病并不会令我失去理智,你听到的没错,如果我说了这句话,那的确是因为我想这么说。”赛那沙并不隐瞒:“你不必担心,她并没有理睬我,我只需要一个明确的拒绝,我就去履行我该履行的义务。”
夕梨几乎要大笑出来,但她克制住了,以致她的脸在赛那沙眼中变成了一种别扭的怜悯,她遗憾道:“可是如果您能真心爱皇妃,那该有多好!”
赛那沙拍拍她的肩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与哥哥这样幸运,有许多婚姻的结合,甚至只是为了活命。”
我就是为了活命啊,只不过凯鲁皇子的确是个太过出色的男子,就当在回家之前谈一场跨越时空的恋爱吧,夕梨耸耸肩,当然她是不知道自己未来会舍不得走。
夜路难走,但这难不倒已经跨越了半个叙利亚沙漠的勇士们,他们在下半夜回到了白天的起点,这次他们站在哈托尔女神的脚下,拉姆瑟斯把阿肯娜媚放在地上,站到一旁摊手:“祭司大人,现在就靠你了。”
大家都记得阿肯娜媚说过这扇顶天立地的石门是假的,真正的入口在女神的某个脚趾里。可是左右两座雕像,一共十个一人多高的脚趾,至于摸错的结果,没人敢去想。这可是法老的钱袋子,稍微有点的头脑都知道里边一定防备重重。
拉姆瑟斯手执火把为阿肯娜媚照亮前路,一直到眼前才发现那二十个脚趾上,每一个都刻着精美的浮雕和象形文字。夕梨和两个平民出身的士兵自然是不认字的,赛那沙能看懂一些广为人知的神祗及法老的名字,拉姆瑟斯了解得更多些,但是他肯定没有阿肯娜媚知道得全面。
不过他依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哈托尔女神的丈夫是荷鲁斯神,选他的名字准没错吧,女人们就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丈夫。”
“恐怕你在孟斐斯的十多个侧室这会儿正相思难耐吧,拉姆瑟斯队长,做丈夫的又怎么能让女人们流眼泪呢,对吧?”赛那沙也是逮着机会回敬拉姆瑟斯,顺便提出自己的意见予以反驳:“祭司大人说过,这对哈托尔女神雕像是哈特谢普苏特女法老根据自己的模样塑造的,如果要选择丈夫的名字,那也该是图特摩斯二世的名字。”
赛那沙瞧了瞧,果然有一根脚趾上有图特摩斯二世的名字。
这位法老以庶子的身份和身为嫡公主的妹妹结婚,才得到了皇统的大权。可惜时运不济,身体孱弱,没几年就死了,反而成全妻子做了统治埃及的女法老,且政绩卓著。
如此,三个认字的人里,赛那沙和拉姆瑟斯产生了分歧,夕梨去看阿肯娜媚,她正盯着另一根脚趾发呆,那个浮雕是刻画了一个戴着高冠的祭司,不像神祗的模样,而且名字上也没用王名圈,自然也不是某位法老。
可是阿肯娜媚偏偏停在了那里,夕梨扯扯赛那沙,赛那沙勉强分辨了一下:“是一个叫赛门姆特的人。”
“啊!”夕梨一拍手:“我知道,他可是女法老时代的名人,从公主的家庭教师做起,到达尔巴赫里神庙的总设计师,到卡纳克神庙的大祭司再到女法老的总管,据说他们相爱至深,死后也在赛门姆特设计的陵墓里共葬。”
拉姆瑟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夕梨,这样当着阿肯娜媚的面说人家祖奶奶的风流韵事真的好吗?没看见阿肯娜媚皇妃已经面无表情了吗?
夕梨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想道歉可是又不能泄露阿肯娜媚的身份,急得手足无措。
她念书的时候,正史没怎么学,野史倒是记得很牢,偏偏历史书上把这段女法老和赛门姆特的爱情讲述得特别美丽,她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其实夕梨不知道的是,她知道这些是极其不正常的。不说一般人不敢非议过世法老的私生活,这位女法老死去之后,继任者图特摩斯三世将她存在的痕迹几乎全都抹去了,手段极其狠辣,这位杰出女性的事迹,无论好的坏的,几乎都没有流传下来。
若不是阿肯娜媚是皇室直系血统,也是无从得知的。她原本想要将“赛门姆特”这个正确答案蒙混过去,这下可好,被这个直肠子的战争女神全部抖落出来了。
“哈哈哈哈,”拉姆瑟斯摸着脑袋,想要把这个话题混过去:“据说达尔巴赫里神庙的工地还有工匠随手画下的涂鸦,是一个祭司男子和女法老在行房,原来是真的啊……”
他这一说,气氛更冷了,阿肯娜媚忍无可忍:“都闭嘴,跟我走。”
拉姆瑟斯尴尬地摸摸头,看着阿肯娜媚触动了雕像人脸上的机关,这是数百年之前的能工巧匠运用水流的力量营建的滑动石块,这样的技术在一千年前早就已经运用在了金字塔中,不过阿肯娜媚没想到,她第一次运用这条密道,到底没有从正门进出的优待,这石门不知道是不是造完就没有人用过,开启之后继续多年的机关水汹涌地喷出来,把好不容易身上干透的众人又浇了个透心凉。
赛那沙安慰自己,至少不是喷火,相信祭司大人果然是对的,他们摸的是正确的门。
进去之后,阿肯娜媚就将门重又关上,脚趾通道里四面都铺设了黄铜为底的墙饰,并不难行走。里头只有六个人行动间不时发出的摩擦碰撞声,以及不知道哪里隐藏的机关重新填满水的“咕咚”声。
通道不过两百步长,就连阿肯娜媚也不知道另一头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尽头是一道水槽,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顺槽下滑,但这水槽底部不厚道地和地面有段距离,六人砸在地上,虽然不致受伤,却是摔得晕头转向。
阿肯娜媚扶着自己的腰,发现自己被埃及兵包围了,矿中漫山遍野的火把亮得她睁不开眼。近前最里圈的埃及人个个手执弓箭对准入侵者,这种阵势,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夕梨你是八卦大使啊~
女法老和武则天一样,有男宠,不过貌似人家的这个是真爱,也的确是个大才子,达尔巴赫里神庙也叫哈特谢普苏特神庙,还有卡纳克大神庙,都是赛门姆特建造的。
没有直接的证据说两个人有啥不可描述的关系,似乎还蛮低调的,但是女法老的陵墓通道很长很长,长得考古学家不可思议,后来才发现是因为通道半当中还有个墓室,就是赛门姆特的,两个人死后就隔了一堵墙。
达尔巴赫里神庙,几乎是埃及保存最完整地神庙之一,而且奇迹般地在图特摩斯三世的捣毁下保留下来。不过它出名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恐怖袭击,死了六十多个游客。
☆、60
梅赛德斯已在哈托尔女神黄铜及绿松石矿服役了将近二十年;上一次矿主人来巡视产业;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与其说梅赛德斯对图坦卡蒙法老印象深刻;还不如说他对那位刚刚有了女人样子、姿容绝世的皇妃印象更深刻。
况且矿区女性劳动力少,主要承担一座小型金矿的滤水工作,这种工作繁琐而单调,即便从人道主义规定如属你情我愿,监工并不阻拦犯人在完成工作之余寻欢。但是通常在重体力劳动的前提下,还有心思进行寻欢的绝对是勇士;而且矿区严格禁止女工怀孕;一是影响工作进度,二是每年矿区新补的犯人足以应付工作负荷的需要。
何况女犯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虽然不至于丑得无法直视,但是绝对没有一个漂亮的,驻兵也被严格禁止找女犯寻欢,以免出现上下勾结甚至越狱的情况发生。
因此对于整个矿区有心无力的囚犯和有心有力没有渠道的士兵们来说,阿肯娜媚的出现,简直是一道暗夜阳光。三年里,驻兵和囚犯都足以换上了几拨,但是驻军队长梅赛德斯依然记忆犹新,以至于熊熊火光把阿肯娜媚的脸照亮的时候,这位资历深厚的矿区总长几乎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快快快!把弓箭都给我收起来!”梅赛德斯整个脸都扭曲了,失态地朝身后的人挥手,让人赶紧都把家伙收起来,万一误伤皇妃,他这辈子不要说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肯定连这个职位都保不住,他立马奔到阿肯娜媚面前,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您……您……”
阿肯娜媚坐起来摸摸撞疼的额角,盈盈的碧眼朝梅赛德斯暗示性地眨了眨:“你是这里的守备队长吧,梅赛德斯?”皇妃记得自己的名字,梅赛德斯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是卢克索神庙派入叙利亚沙漠的引路祭司,路上出了点意外,所以不得已来这儿寻求庇护。”
梅赛德斯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