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挺欣赏这种殷勤。
为着这张脸,阿肯娜媚早就习惯了,她略微失望的是,赛那沙可能最终不过也是个贪看美色的,而美色偏偏最不能长久,看看今天的纳菲尔提提皇太后就知道了。
阿肯娜媚的心情倏然不好,夕梨看出她没有心情继续摆弄,便提议去找同伴,拉姆瑟斯看到她们的时候很惊讶,嘟囔了句“人要衣装”,夕梨立刻又和他吵了起来。
他们没注意,顶上有一队工人正在搬运石块,固定在滑槽的顶端。工头看见梅赛德斯队长正带着人参观,就让人把手上的活停一停,一会儿在继续。工人们四散开之后,有个年轻的劳力却没有走,石块已经运送到位了,只要稍稍再移动一点点的话……
他的手里多了一根铜撬棒出来,眼看四周无人,一个人开始撬动石块,这并不容易,好在石块底部被撒了盐和牛奶,只要花上一点力气和耐心,下面的人就会被一网打尽了。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了苍老的声音:“卑鄙的人,你在做什么?”
“臭老头,滚开!”年轻的人有些惊恐,他是受命来此的,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没有死,他指望老头忘了自己的模样,显然老头没有:“老家伙,不想没命的话,就站远点,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休想!”老人扑了上去,那人被他狠狠地压在石块上,石块开始松动,那人惊恐地乱吼乱叫,手上挥舞的铜棒敲破了老人的脑袋,老人捂着满是鲜血的伤口朝山下警示:“快闪开!”
石块连人滚落的声音震耳欲聋,掀起一股巨大的烟尘,把人的惨叫也吞没了。梅赛德斯得到警示,已经把人带开,面前的烟尘散开了之后,那块雪白的石料上沾满了血迹,沙土里零散抛着几块残肢,暗杀者毫无意外地被碾成了肉酱,恐怕连辨别都很困难。
“别看!”赛那沙连忙转身遮住阿肯娜媚的眼。
阿肯娜媚可以闻到他沐浴干净的清新气息,以及刚刚走在烈日下的轻微汗味,这有效地压制住了她一闪而过的恐惧,她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皇子殿下,这里不再安全了。有人算准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他知道我们在逃离西奈要塞、穿过沙漠后会来到此地,他早就在这里安排了后手。”
赛那沙此刻看不到阿肯娜媚那双动人的眼眸,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他不是算准了我们的行动,他是算准了你的行动,这个地方只有你知道。”
他还想问“你到底是谁”,可是看着阿肯娜媚的红唇颤抖了起来,他没有问出口。只有阿肯娜媚自己明白,除了母亲皇太后和妹妹涅夫尔拉,有人猜到了或者知道了自己离开底比斯,她好像落入了一张无形的网中。从她重生后也没有保住图坦卡蒙的命开始,那张危险的网子似乎就在渐渐收紧。
“先别害怕。”赛那沙安慰了一下阿肯娜媚,让梅赛德斯把那个老人带下来,他有话要问。
那老人头一句话就说自己是冤枉的,他原本是底比斯郊区的一个养蜂人,他的技艺高超全国知名,收蜂蜜从来不用任何防护措施。他热爱着这种小昆虫,蜜蜂勤奋不懈,既是几何专家,又是炼金术士,专门制造香醇可口的黄金。
老人采收过的蜂蜜从琉璃鲜红到晶莹剔透,已经不下一百种,这一切落在了前宰相阿伊的手下眼中,这群爪牙想要老人为宰相服务,老人没有同意。他们便控告老人盗取了这种须由警察护送的珍贵食品,蜂蜜是属于法老和神庙的物品,偷窃可是极大的罪名。在宰相权力的操纵下,老人被判了终生囚禁,送到遥远苦困的西奈山服役。
赛那沙仍有疑问,他指了指那堆血肉:“你认识这个人?”
“他死了我也认得。”老人非常愤慨:“他就是阿伊的爪牙之一,是一位书记官,就是他捏造了证据、蒙蔽了法官,把我关了起来。他在十天前被送到这里的矿山,我还以为是神灵可怜我,让仇人也犯罪被捕了。”
但显然不是,身为埃及社会顶层的识文断字的书记官,怎么可能触犯自己熟知的法律?他显然就是被人故意送来的,送来的目的就是暗杀沙漠里来的客人。阿肯娜媚肯定皇太后不会这么干,而霍姆海布想得出这么步步为营的法子吗?
赛那沙不解:“阿伊不是死了吗?”
拉姆瑟斯冷冷道:“他就算没死,也不值得他的手下人这么卖命。幕后的人心机可够深的,我们每一步行动都被料到了,竟然十天前就把人送了来。”
对于发生这件意外,梅赛德斯非常心有余悸,要不是有人示警,未来的法老和皇妃就双双死在他眼前了,说不定自己也成了一滩肉泥。
他表示要立即召集人手彻查矿区里的闲杂人等,将奸细一网打尽,赛那沙表示不必:“这些人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暗杀我等,我们今天就走。作为惩罚,近段时间送进矿区的人将终身不会得到赦免,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行,让他们在这里做苦役赎罪。”他看了看那个老人:“但我赦免了你,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老人跪拜下来表示感谢,但是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以后的生存都成了难事。
阿肯娜媚告诉他一种选择:“你可以托身在卢克索神庙,那里有许多的医生、病人还有祭司,但是你的余生都要为他们酿制蜂蜜,你愿不愿意?”
能够继续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老人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事不宜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赛那沙披上自己的斗篷:“我们现在就走。”
拉姆瑟斯配合梅赛德斯去点兵护送自己人:“去孟斐斯,那是我的地盘。”
阿肯娜媚点头:“我们去孟斐斯!”
☆、62
梅赛德斯知道赛那沙等人要离开,也不含糊;立刻安排了一艘运送石料的平底驳船;其中一块三米多高的石灰岩暗藏玄机;里头竟是掏空的;梅赛德斯指望他们可以藏在其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矿区。
毕竟暗杀者已经不忌讳在矿区动手,若是再被人盯上,红海汪洋,结局就很难说;少不得就是同归于尽。
所幸红海旅程很短;期间风平浪静,在三角洲的最南端,靠近孟斐斯的北边不远处,尼罗河入海口有将近十公里那么宽。一行人所坐的驳船从支流开挖的运河向西进入埃及,因为绕开了西奈半岛的边境堡垒,又是常见的运送石料的船只,口岸卫兵检查并不严密,因此并没有发现其间藏了不速之客。
三米高的石灰岩虽然宽敞,但是藏了六个人空间也显得逼仄。不是拉姆瑟斯撞着头了,就是赛那沙踩住阿肯娜媚裙摆了,阿肯娜媚好不容易换上的新裙子,膝盖以下全被撕了,对赛那沙升起的点点好感,顷刻又消失无踪。
一直到进入尼罗河流域,众人才敢探出头来喘口气。与海风的咸腥味截然不同,尼罗河泛着原野般的清香,好像一路能吹进人的心底,赛那沙是第二次来埃及,但与上次的走马观花不同,作为未来的统治者,这次他乘坐在底层劳动者的工作船上,真正看到了埃及普通民众的生活。
尼罗河三角洲的广大土地很多都未开发,一块块滩涂散落在漫天的河水里,乍一看像一个巨大的沼泽。水里林间充斥了众多的鸟类、大片的纸莎草和成群的鱼类,三角洲地带没有形成城市,甚至没有乡镇,只有几家位于山坡上的零星土屋,是世代居住于此的捕鱼人家。
夕阳在河面上泛起涟漪,晚风荡漾着芦苇丛,黑火鹤、野鸭、鹭鸶和鹈鹕共享这块蜿蜒曲折的入海口的广阔地域,看在赛那沙眼里,他一点觉不出诗情画意,饥肠辘辘的现实让他只想把它们捉来烤了吃。
有渔民的孩子看到大船上的人探出头,嘻嘻笑着把鱼抛了过来。尤其是阿肯娜媚长得漂亮,天真的孩子们为了示好,把鱼都扔向她,阿肯娜媚和夕梨忙尖叫着躲开了去,拉姆瑟斯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了会儿,拿了个篓子和男人们在甲板上捡鱼,一边调侃阿肯娜媚:“祭司大人钓鱼的本事可真与众不同。”
夕梨在和一条活蹦乱跳的尼罗河鲫鱼做斗争,赛那沙从阿肯娜媚头发上取下一枚鳞片,指指那些小舟上的孩子们:“他们很少见到我们这样的人,似乎都很开心。”
阿肯娜媚突然想到自己父亲所说过的话:大部分的埃及平民都是最贫穷的人,但是他们尽了他们的本分,并且等待法老的神迹。法老应该拯救贫穷、保护寡妇、喂哺孤儿,就如一位勇敢的牧人应该日夜值勤,一面盾牌应该知道保护人民。
这个被上天遴选为执行崇高任务的人,就是法老,人们若是赞美他“在位时没有人会挨饿”,就已经是至高的夸奖了。
阿肯娜媚扪心自问,自己的父亲没有做到,在他统治的年代,埃及社会动荡、政局整个停滞。图坦卡蒙也没有做到,对于阿蒙霍特普四世宗教改革及迁都造成的恶果,他甚至没能活到成功反抗权臣的年纪。
那么这个男人呢,这个此刻正席地而坐剖鱼肚子的男人,随意得就像个三角洲渔民一样的男人,他能做到吗?
河岸高地上的金字塔群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光,金字塔的尖顶仿佛是天空坠落的星辰,赛那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景,阿肯娜媚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那些过去法老荣耀的象征。但是在几百年前,曾经有贝都英人侵略三角洲地区,掠夺了几个金字塔的宝藏。自从埃及重新解放之后,法老死后便都葬于底比斯西部的帝王谷,并有守卫日夜看守。
但是仍然只有金字塔,可以激起人的无限崇敬。
“金字塔会发光,”阿肯娜媚指给赛那沙看:“是因为它的顶部有稀世的财宝,是用金银铜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浇筑成方锥形,叫做本本石。它能最大程度的折射光线,照亮法老去往天上的道路。”
谁知赛那沙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他把剖完洗净的鱼穿在木枝上,就着石头炉子烤成金黄色,然后把最先出炉的鱼分给两个女人,然后才道:“我见到过那座最大的金字塔,传说是胡夫法老建造的。为了建造这座金字塔,他不惜把女儿送去卖身,要求女儿的每个情人都带一块石头来。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淹死在河里。”他饿极了,抓起一条半熟的鱼就啃了一口:“死之前,先让我吃饱。”
他到底是外国人,不懂得死亡对于埃及人的无上意义,阿肯娜媚没有和他争论。这时拉姆瑟斯朝船夫打了个手势,驳船调整了方向,驶入了三角洲最大的纸莎草种植区。
赛那沙在壁画上见到过的,有须毛伞形花和三角柱形长茎的纸莎草,在泥浆和沼泽中,可以长得比三个男人叠起来还要高,形成一片浓密不见人影的草丛。
这种珍贵的植物顶端,密密地长满了形状如伞的花,其他部位则各有不同的用途:木质根可制造家具;纤维与茎皮可编制草席、萎筐、囊袋、绳索、细线,甚至可以做成穷人穿的鞋子和缠腰布;至于茎皮下层丰富的粘稠汁液,经过适当程序处理之后,便可成为举世闻名的纸莎草纸了。
拉姆瑟斯不时地指挥船前进,似乎在这处迷雾森林里走过不下千百次,哪怕闭着眼睛也没有问题。阿肯娜媚知道,那是因为他是孟斐斯城主罗德那的远房侄子,而罗德那就是下埃及拥有皇家许可的最大的纸莎草商人。
罗德那的生意大到需要开垦大片的土地,以增加纸莎草产量,来满足内供和外销。对所有埃及人而言,纸莎草翠绿的茎代表了年轻活力。众女神的权杖均为纸莎草的形状,神庙里也都是用石头雕成的纸莎草柱。甚至在狮身人面像下方的神庙里,有人给胡夫法老献祭了一条纸莎草船,好帮助法老度过冥河彼岸,这是神庙祭祀的重要道具。
船只在拉姆瑟斯的指挥下,不知绕行了多久,草丛中突然展现出一条大路,一行人上了岸,还遇见了一群光身背着一大捆纸莎草的农民。
他们一边嚼着纸莎草的嫩茎,吸了汁液之后便把渣吐掉,似乎味道不错,可以解渴并打发时间。他随意折了根递给赛那沙,赛那沙兴致缺缺,阿肯娜媚和夕梨则是根本不理他,拉姆瑟斯得了个没趣儿,放到嘴里无聊地咀嚼起来。
拉姆瑟斯便带着所有人跟着这群农民,最后来到了干燥纸莎草所用的大仓库,放在里面的材料有的用木箱装,有的用陶土瓶装。仓库前面有几个技师正仔细地清理筛选农民背来的纤维,经过挑选后才能铺到席子或木板上。
制作草纸时,先截取长约胳膊的草茎,再切成长条片状,然后将这些长条片以互相垂直的方式铺成两层。接着由另一组技师将这两层茎条覆上一块湿布,并以木槌敲打一段时间,茎条干了之后,便会自动紧密地粘合在一起,无须借助任何添加剂,就形成了埃及人书写所用的纸张。
拉姆瑟斯知道罗德那积累了那么大笔家财,就是因为他把一生的心血都耗费在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