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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生气呢!谁来找你关我什麽事?”她回身瞪他,跺了跺脚。“我只问你,你干麽出来追我?”
“我——”他愣然,脸色阴晴不定。
“你有什麽话想跟我说吗?,”她颤问,抱著最後一丝希望。
“我……我来——拿钱给你的。”他忽地将皮夹塞给她。“你身上没带钱,能去哪儿呢?”
她心跳一停,不敢相信地瞪著手中的皮夹。
他追下楼只是为了拿钱给她?
老天!她糗大了!从来没这麽糗过。她今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麽蠢事啊?到底在期待什麽?
泪水,当著他面前从她眼眶溜出来。她真的很想忍住的,真的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没办法。
活了半辈子,她从来不曾这麽难堪过。
高中时对学长自作多情,长大後被一个接一个男人嫌弃,都不如他今晚对她做的让她难过伤痛。
她岂止是丢了自尊,连心也碎了。
一辆计程车驰过,她招手要司机停下。
“我讨厌你!裴逸航,我这辈子都恨你!”她哭喊,不等他反应,立刻坐上计程车离去。
他张口结舌,愣愣瞪著飞快淡逝的黄色车影,半晌,突然赏自己两个重重的耳光。
“裴逸航,你是白痴。”他喃喃斥责自己,神情尽是懊悔。
不远处,一道镁光灯一闪而逝,心情低落的他完全没注意到。
流言,如烈火燎原,沸沸扬扬。
刚刚出炉的八卦周刊,因为一张雷霆万钧的封面,上市没几个小时便断了货。
封面上,是一个长相超俊美的男子,他站在夜里,比黑夜还湛深的眼静静注视著远方,脸上的神情好忧郁、好落寞。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忧伤伫立的男人,拧碎了无数女性芳心。
她们急急翻开杂志,迫不及待地阅读封面故事。
故事从一场在饭店里的争风吃醋说起,两个单身优质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女人甚至将其中一个酷哥以柔道摔倒在地,赏他了个狗吃屎。
记者从现场某位目击者口中得知这个故事,兴致勃勃开始追踪,总算在几天後亲眼目睹女人与另一个帅哥对峙的精彩画面。
女人怒气冲冲指责帅哥,逼得他自打耳光。
“我一辈子都恨你!”
女人说的话好狠、好决绝,帅哥当场好受伤——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迷倒了多少女人?”
这天,再也受不了的雷枫樵捧著杂志杀到裴逸航家,冲著他横眉竖目。
“这几天每天都有女人Call…in到我的节目哭,说什麽她们好舍不得你,好想把你抱到怀里好好“秀秀”喔。啧!搞什麽嘛?”
雷枫樵不满地撇撇嘴。
号称“花花公子”的他主持节目,从来只有女人打电话进来对他发花痴,这还是第一次锋头全被另一个男人给抢光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好朋友。
“我知道你是偶像明星,得想办法吸引女人注意,不过请你也别耍这种阴招好吗?太不光明了!我唾弃你。”
对好友夸张的抱怨,裴逸航没什麽太大反应,只是闷闷抬头扫他一眼。“怎麽?你嫉妒啊?”
“我——”雷枫樵语塞。
没错,他是嫉妒。习惯接受女人热烈仰慕的他,的确为这阵子的备受冷落感到不太爽。
“我只是建议你手段光明磊落一点而已。”他闷闷地说,自知没什麽立场,摸摸鼻子,到厨房冰箱拿了两罐啤酒。
他拉开拉环,一面喝酒,一面回到客厅,只见裴逸航还是保持跟他进门时一样的动作,僵坐在电子琴前。
“喂,要不要喝?”他扬声问,作势要将另一罐啤酒抛出。
裴逸航却不领情。“我不想喝。”
雷枫樵这才发觉不对劲。“怎麽?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左右张望一会儿。“温雅呢?你不是说她住在你家?”
“她暂时搬到朋友那边住了。”
“搬家?为什麽?我还以为她赖定你了。”
“你不是有看杂志吗?”
“嘎?”雷枫樵一愣,想了想,瞪大眼。“你该不会是说,这封面故事里说的女人,就是温雅吧?”
裴逸航默默点头。
雷枫樵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拿起杂志又把整个故事重读了一遍,才困惑地抬起头。
“我一直以为这故事是记者乱掰的!原来真有其事?”
“你说呢?”裴逸航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不会吧?,”雷枫樵喃喃地问:“所以这记者说什麽有人在饭店里看见你跟某电影公司大老板打架,还有,在你家大楼外看见你自打耳光……这些蠢到极点的事!都是真的喽?”
“我知道很蠢。”裴逸航瞪他。“你不必刻意强调。”
“靠!原来是真的!”这下子,雷枫樵兴趣来了,他凑到裴逸航跟前,邪气的眼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究竟怎麽回事?又跟温雅吵架啦?她不会真跟你说什麽“我一辈子都恨你”这种八点档连续剧说的对白吧?”
“离我远一点!”裴逸航推开他,对他嘲讽的语气相当不满。
“嘿!别这麽冷淡嘛。”雷枫樵笑嘻嘻。“有什麽心事就跟我这老朋友说啊!说不定我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呢。”
“得了吧!你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会帮我想什麽办法?”裴逸航不具信心。
“别这样说嘛。好歹人家也封我是“恋爱教祖”啊!”
“我看是你自封的吧。”裴逸航毫不客气地吐槽,顿了顿,叹口气。
“这样吧,我保证你把问题说出来,我就有办法帮你解决。”见他有动摇的迹象,雷枫樵马上拍胸脯,加强游说。
“……好吧。”考虑过後,裴逸航终於决定将整件事托盘说出。
雷枫樵听得入神。
“……你说,那天晚上你去救温雅,以为是严非凡对她下药,所以才揍了他一顿?”
裴逸航点头。
“後来你又为了帮她挽回严非凡,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裴逸航还是点头。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还是决定跟严非凡分手?”
裴逸航继续点头。
“然後那天晚上她喝多了酒,唱了“恋人未满”给你听?”
裴逸航犹豫数秒,慢慢点头。
“我先确定一下,是S.H。E那首“恋人未满”吗?”
“嗯。”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雷枫樵随口哼两句。“是这首吗?”
“对啦。”裴逸航不耐烦地。
雷枫樵忍住笑,望向他的眼闪著幽默。“她唱完歌,你什麽都还来不及说,那个超辣美女韩秀丽便主动送上门,说要跟你幽会?”
“对。”
“……噗!哇哈哈——”雷枫樵忍俊不禁,爆笑出声。“太妙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玩的故事了。精彩,精彩极了!”
“雷!”裴逸航警告地唤他,眼神阴沉。
“好好好,我不笑了。”他手指在唇前一划,比出拉上拉链的动作。
“你说,她唱那首歌是什麽意思?”裴逸航不确定地问,脸色阴暗,显然为这问题烦恼好几天。
“咦?”雷枫樵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想应该是表示她喜欢你吧?”
裴逸航眼睛一亮。“你也这麽想?”
“难道你不是这麽想吗?”
“我是这麽怀疑过!”他低喃。
“你怀疑?怀疑?!”雷枫樵不可思议地瞪他。这麽明显的事还需要“怀疑”吗?怪不得温雅会那麽生气,要换作是他也铁定被气疯。“我真服了你了!”他摇头大叹。“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懂吧?她是在等你对她表白啊。”
裴逸航一震,刷白了脸。
“怎麽?你不喜欢她?”雷枫樵愕然看他的表情。“不会吧?你对她百依百顺,什麽都替她著想,什麽都帮她做,不是因为喜欢她是为什麽?”
“我……”裴逸航捏拳,全身肌肉紧绷,像好不容易才能下定决心。“是很喜欢她。”
“那不就结了?”
“可是我不认为她会喜欢我。”
“嘎?”雷枫樵翻白眼,夸张地做了个差点跌倒的动作。“为什麽不?”
“……我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什麽理想?”
“我太弱了,不像个男人。”裴逸航收凛下颔,咬牙道。“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打不过她,甚至还反过来要她保护。我拳脚功夫差,体力也没她好,除了长得比她高大之外,没一点比得上她。”
雷枫樵愕然听著好友连串自贬。“不会吧?原来你一直这麽自卑?”他嘲弄。
裴逸航却听若罔闻,继续自我贬抑。“她常说我太龟毛,太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我这种个性,她怎麽可能受得了?”
龟毛。雷枫樵瞪著满脸阴沉的裴逸航。
温雅说得没错。这男人龟毛的脾气又发作了。
“我真的不认为她唱那首歌是对我有意思,我以为是她喝醉了乱唱歌,我以为她开我玩笑。可是她……哭了。”裴逸航黯然一顿。
乍见她楚楚泪颜,他才恍然警觉自己错了。为了捍卫可笑的男性自尊,他竟在无意间重重伤了她。
他当下慌然失措,懊恼後悔,却不知该如何挽救。
“你说我该怎麽办?雷。”他寻求好友意见。
“什麽怎麽办?去跟她表白啊!”
“怎麽做?”
“这个嘛。”雷枫樵揉著下颔,沉吟一会儿,忽地拍手。“有了!学“麻雀变凤凰”如何?”
“什麽“麻雀变凤凰”?”裴逸航不解。
“电影啊。”雷枫樵笑著解释。“记不记得,李察吉尔最後站在一辆礼车上,带著一束玫瑰花去跟茱丽亚罗伯兹求婚?为了赢得佳人芳心,他还不惜勉强自己爬高呢。我看你就学这招吧。到她公司表演爬高,她肯定感动。”
馊主意!
裴逸航恼怒地横他一眼。“怎麽爬啊?现在办公大楼都搭电梯,有人在户外建楼梯的吗?”
对喔!
雷枫樵眼珠一转,另一个灵感成形。“那学“恋爱世代”好了。学松隆子买电子广告表白怎样?对了,你还可以用木村拓哉那句深情告白——“等我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奶,我还是一样爱你。””他装模作样地念道。“这句赞!女人听了不投降才怪。”
“恶心!”
啧,又否决?
雷枫樵苦恼地皱眉。“那打电话问问相良意见吧。那小子漫画卡通看得多,说不定有什麽goodidea。”说做就做,马上Call于相良,简单把来龙去脉讲过後,他要求于相良出主意。
电话那头沉默好半晌,总算挤出话来。
“什麽?“邻家女孩”?”雷枫樵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上杉达也爱浅仓南了,比谁都爱”?好俗滥的台词!你就只想得出这种水准的吗……喂喂,别生气,别挂啊!”
一阵大呼小叫後,雷枫樵讪讪放回话筒,显然很没面子地被于相良冷冷挂电话。
他回头,无奈地望向裴逸航,後者早就懒得理他,迳自弹琴解闷。
见好友冷漠的神态,雷枫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小丑。他哀哀长叹,自怜自怨之际,脑海闪过一丝灵光。
“有了!”他用力拍手。“我想到办法了!”俯在裴逸航耳畔叨念一大串。
裴逸航听完了,狐疑地扫他一眼。“这真的行得通吗?”
“看你有没有勇气做喽。”雷枫樵得意地眨眼。“总之,到时候佳人在怀,别忘了好好感谢我这个大媒人!”
第十章
温雅拖著疲惫的步履进屋。
客厅里,孙妙芊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见她进门,起身懒懒打个招呼。“终於下班啦?都十一点多了呢。”
“嗯,公司有点事。”踢开高跟鞋,丢下皮包,温雅在另一张沙发倒落,长长呼了一口气。
“是真的有事,还是你硬挤出工作来麻醉自己啊?”孙妙芊直率地问。“这几天你天天工作到三更半夜,鬼才相信你公司真那麽忙。”
“就是忙不可以吗?”温雅闭上眼,懒得辩解。
看她满脸厌倦,孙妙芊轻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麽,起身到厨房拿了两罐冰啤酒,递给温雅一罐。
“谢啦。”温雅接过,拉环打开,就是一阵猛灌。
畅饮过後,她满足地叹息。“还是住你这儿过瘾。可以随便丢东西,大口喝酒,要是在那龟毛男家啊,不被念死才怪。”
“既然如此,你当初要逃家怎麽不先到我这儿来?”孙妙芊质问,眼眸闪闪发亮。“怎麽第一个想到要投靠的会是他?”
“……不好意思来打扰你跟未婚夫甜甜蜜蜜嘛。我怕万一丁志超三不五时就来找你,我这个电灯泡岂不很尴尬?”
“喔,你怕当我的电灯泡,就不怕当裴逸航的电灯泡啊?他那麽受欢迎,你怎麽知道不会常常有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孙妙芊有意无意逗弄她。“那天晚上,韩秀丽不就主动送上门了吗?”
听好友毫不忌讳提起那晚的事,温雅心一痛。
“我不想提那天晚上的事。”她闷道,低头喝酒。
“你打算就这样逃避一辈子?”
“我不想提。”
“小雅……”
“别说了!”温雅瞪她。“我还没骂你呢。都是你胡说八道,说什(奇*书*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