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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嘛,就让逸航来当好了。”
“不要吧。”男孩似乎有些不情愿,指向其他一心渴望坐上新郎宝座的小男生。“给阿健当好了,小强也不错啊。”
“不要!我们就要你。”几个小女生同时否决他的提议,小脸上的热切与著迷看得出来一个个都想报名当他的新娘。
“小雅,你说谁当新娘比较好?”
“嗯——”小雅沉吟著,没立刻回答,她看著那顶漂亮的头纱,眼中闪过渴望。
“小雅从来没当过新娘,这次就让她当好了。”说话的是扮演新郎的男孩,他看著小雅,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小雅难以言喻地心悸。
可其他人却声声抗议。
“不行啦,小雅是公证人耶!”
“而且她头发太短了,像男生,不像女生。”
“小雅喜欢跟男生一起玩柔道,她一定不喜欢扮新娘的。”
“对吧?小雅。”孩子们声声逼问她。
对吧?小雅,你爱玩柔道,不爱扮新娘。你像男生,不像女生。你只能指导人家扮结婚家家酒,自己却永远当不成女主角。
对吧?对吧?
“对啊。而且逸航太漂亮了啦!他才像个女生,不像男生,当他的新娘很丢脸耶。”小雅逞强道。
不,不对。她在说什麽?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小新郎顿时变了脸。“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对嘛,小雅不愿意就算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当新娘啊。”
对吧?小雅,你不喜欢当新娘,对吧?
“……不对,不对。”她喃喃抗议,困难地摇著头,细碎的汗珠一滴滴沁出额头。
不对不对,她也想一起玩啊,也想扮演美丽可爱的新娘。她也想戴上头纱,穿上梦幻的白礼服。
她也想啊!
“我也想啊!”温雅朦胧低语,慢慢地、静静地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她无言地瞪著天花板,心头还淡淡萦绕著梦里带来的苦涩。
又作这个梦了。
多年来,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作类似这样的梦。每回醒来,她都深深记得梦里说不出的遗憾。
“我在干什麽?真这麽想结婚吗?”她摇头自嘲,坐起身,揉了揉因睡眠挤压而凌乱的头发。
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後,她起身到与卧房相连的浴室刷牙盥洗,然後抓著梳子,坐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著。
眼光一转,一张搁在床头茶几的名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愣愣地看著。
严非凡。
那个男人要她打电话给他,可过了几天,她却迟迟没行动。
她无法确定他的眼神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是真的别有暗示吗?或者只是她疑神疑鬼?
为什麽在他用那种眼神看著她时,她似乎有些无法克制白口己,心跳加速了呢?
别想了!他可是个快结婚的男人呢,难不成你还希望跟人家发展出什麽吗?
温雅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收回无聊的思绪,打开衣柜换了一套轻便的家居服,便走下楼去。
厨房里,裴逸航正围著围裙做早餐。
她倚在门口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早安。”
“早。”他头也不回。
“你今天不用拍戏?”
“杀青了。不过下午要开新专辑的会议。”
“你果然很红耶,刚拍完戏马上又要录新专辑。”她微笑,倾身一探他正在料理的早餐。“我最爱的法式蛋卷?真幸福,一早起来就有这麽好的东西可以吃。”
“只吃不做的人当然觉得幸福了。”他白她一眼,拿起盘子盛蛋卷。“偶尔也该轮你做一下饭吧,小姐。”
“不会吧,你真的想吃我做的吗?”温雅开玩笑,在餐桌旁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我记得我高中时请你吃家政课做的点心,你还很不给面子地吐出来。”
“那当然喽,谁会把饼乾做成咸的啊?”裴逸航将盘子搁到她面前。“你就是不肯用心,才会到现在还不会做饭。”
“是是,大明星会做饭好了不起哦。”温雅半嘲谑地,叉起一口蛋卷送入嘴里,享受美妙的滋味。
果真是家学渊源,这蛋卷真的没话说啊。
“说真的,你要是懒得做也没人强迫你啊,可以请菲佣帮忙嘛。”
“你以为你赖在这里,我还敢让别人自由出入吗?”他瞪她。“万一传出去怎麽办?”
“好好,对不起嘛。”对他的指责,她丝毫不以为意,耍赖地随便道歉。
他又气又无奈,忿忿饮了一口咖啡後,忽然声称:“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怎麽约?”
“第一,不准弄乱我家,用过的东西马上收,马上洗。要是我回到家看到哪里乱了,你就给我试试看。”他阴沉地威胁。
“放心吧,我怎麽敢招惹你这个洁癖狂呢。”
“第二,轮流做家事。既然现在不能请佣人,你也要分担家事。”
“好好好。”
“还有,如果不幸让别人逮到你住在我家,你绝对不能自称是我女朋友或未婚妻。”
“那我要怎麽说?”
“就说你是我的助理。”
“助理?”她眨眨眼。
“就是帮我处理一些私人事务的小妹。”
“这个听起来不错耶。”她托腮看他,眼睛闪闪发亮。“当你的助理应该可以见到不少演艺圈的人吧?说不定还能认识很多好男人。说真的,你要不要乾脆聘我当助理?”
“你真是够花痴了。”对她半认真半玩笑的回应,裴逸航只能无奈地翻白眼。
“开玩笑的啦。我工作那麽忙,哪里有空当你什麽助理?”温雅拿起一片烤得半焦的吐司涂奶油。“而且说到演艺圈的男人,我也不是没机会认识。”
“当然。你眼前不就坐著一个?”
“才不是说你呢。”她睨他。“我是说有人想请我当电影顾问。”
“电影顾问?你?”他不敢相信。“你凭什麽当顾问啊?”
“嘿!别瞧不起我。”她不高兴了。“人家也是觉得我工作满有能力的,才会特地邀请我。”
“究竟是谁邀请你?”
“说出来你可别吓一跳。”她神秘地抿唇。“那个人可是电影界有名的大老板呢。”
“谁啊?”
“严非凡。”
“严非凡?”裴逸航进食的动作一顿。“不会是一部叫做“杀手的童话”的片子吧?”
“叫什麽片名我不知道,只知道电影里的女主角是个婚礼策划师。”
果然是那部片!怎麽那麽巧?
裴逸航眼角抽动。“怎麽会跟严非凡认识的?”
“他是我的客户喽。要我承办他的婚礼。”
“这样啊……”
“怎麽?”看出他的异样,温雅也蹙眉。“你该不会刚好接演这部片吧?”
“我是男主角。”
“怎麽那麽巧?!”她惊呼,扫了一眼他不太好看的神情。“你该不会想劝我别接下这个顾问的工作吧?”
“如果可以最好了。”他叹气。“我可不想到时不小心碰到你,结果传出什麽流言。”
“干麽啊?跟我扯在一起有这麽委屈吗?”她不满地嘟起嘴。
“你说呢?”
“裴、逸、航!”她火大了,拍桌起身,正打算揪起他衣领给他一阵好看时,手机铃声忽响。
“是我的手机?”她一愣,接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算你好运,我待会儿再跟你算帐。”
不客气地抛下威胁後,她走向客厅,接起手机。
“喂。”
“我想见你。”对方直截了当一句。
她愕然,极力想分辨这听来陌生的低沉嗓音。“请问你是哪一位?”
“严非凡。”
是他?她呼吸一紧,心跳不自觉加速。
“有事吗?是不是婚礼……”
“婚礼取消了。”他十分冷静。
“什麽?”她吓一跳。
“很抱歉让你为这件事忙了一个月,不过我已经决定取消婚礼了。你放心,所有的费用我会照付。”
“可是……为什麽?”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
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见你。温雅。”他沉声唤她,语气里,藏著说不出的意味。
她心悸不已,有几秒的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勉强挤出回应的话。
挂断电话後,她还拿著手机发愣,直到裴逸航好奇的问话传来。
“谁打来的电话啊?”他端著杯咖啡,站在客厅入口处看她。
她没回答,还处於失神状态中。
“小雅,小雅?你没事吧?”裴逸航走近她,担忧问道。
她陡地一把扯住他臂膀,激动地喊:“他说要见我!他说要见我!”
“喂,你小心一点!”眼看咖啡四溅,他连忙以掌护住杯口。“别翻倒了咖啡。”
“紧张什麽啊?大不了等会儿擦地就好了。”她瞪他。“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喊得那麽大声我当然听到了。”他退後一步,让咖啡杯远离她魔掌。“到底是谁要见你啊?”
“严非凡。”
“什麽?”他瞪大眼。
“而且他取消婚礼了。”她补充。
“取消婚礼?”
“他说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她低声道,脸颊染红。“还说想见我。”
裴逸航惊愕地看著她难得的羞涩模样。“你的意思是……他看上你了?”
她没回答,只是一张脸更红了,艳霞直抵蜜颈。“我要去换衣服!”她忽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跑。
“喂!”他看著她翩若惊鸿的背影。“你早餐还没吃耶。”
“不吃了。”
为了约会,她连最爱的蛋卷也不吃了。是那个严非凡真那麽合她的意,还是她想男人想疯了?
裴逸航蹙眉想,啜了一口咖啡,不知怎麽,忽然觉得这咖啡喝起来有些不是滋味。
深夜。
淡白的月光穿过翻飞的窗帘偷溜进屋内,在地板上淘气地嬉戏跳舞。
刚沐浴完的裴逸航打开冰箱,取出一罐麒麟生啤酒,拉开拉环时,电话铃声划破静寂的夜。
他接起电话。“喂。”
“喂喂,我的好女婿。最近好吗?”电话另一端,传来宏亮爽朗的声嗓。
是温雅的父亲!
裴逸航一惊,刚灌入口的啤酒差点喷出来,他连忙平顺呼吸。“温、温伯伯,晚安。”
“这麽见外还叫我温伯伯?差不多该改口叫爸爸了吧。”温忠诚呵呵直笑。
爸爸?裴逸航眼角隐隐抽搐。
“怎麽?不好意思叫?”温忠诚体贴地为他找藉口。
“呃,温伯伯,我跟小雅还没打算这麽快就举行婚礼……”
“对啊,我就是打电话来问你这件事的。你到底什麽时候要娶我们家小雅进门?”
“这个嘛——”裴逸航苦著脸,有口难言。本来就是一场戏而已,怎麽可能弄假成真?
“我跟你妈妈已经看好了,下半年有几个黄道吉日不错,你们俩找一天回桃园来一起商量吧。”
“什麽?我老妈也知道了这件事?”裴逸航失声喊:“温伯伯,我不是说过这件事要暂时保密的吗?”
“你那麽紧张干麽?你妈妈又不是外人。”温忠诚微微不悦。“自己亲妈你还拿她当那些歌迷影迷看啊?她会大嘴巴到处去讲吗?”
裴逸航暗暗叫苦。
这下可好,连老妈都以为他跟温雅同居,不日就要成婚——唉,误会大了。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都老大不小了,也是该结婚的时候了。”
“可是温伯伯,你也知道我事业刚稳定,经纪公司不希望我这麽早结婚,怕歌迷不高兴。”裴逸航祭出拖延战术。“我想可能还要再过两年……”
“什麽?!还要再拖两年?”温中心诚发出发指的叫喊。“到时候我们家小雅都三十岁了!”
“真对不起。”
“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娶小雅?”温忠诚质问:“该不会让她陪你虚耗青春後,你就一脚踢开她吧?”
被一脚踢开的人,恐怕是他吧。
裴逸航自嘲,轻咳两声。“不会的,温伯伯,我是什麽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真的不会?”温忠诚狐疑地问。
“相信我。”裴逸航硬著头皮保证,明知道这样的承诺是推自己下地狱。
无须等待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他现在就能预知自己悲惨的命运——不被温忠诚揍得鼻青脸肿才怪!
这位柔道界声名赫赫的耆老,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好,既然你都这麽保证了,我就相信你。谁教你这个女婿我是愈看愈满意呢?”温忠诚又是一阵朗笑。
裴逸航只能陪著乾笑。
“对了,小雅呢?叫她过来接电话。”
“她……呃,她已经睡了。”
“睡啦?那就不吵她了。我说你啊,有空也带小雅回来吃饭。这丫头真是的,自从搬去你那里,还没回来看过我呢!你别整天霸著我女儿,让她偶尔回来看看我这个孤单老人。”
霸著她的人,不是他啊!
裴逸航心底喊冤,表面却只能唯唯诺诺:“好,有空我们会回去的。”
喃喃应付几句後,他终於逮到机会挂断电话,紧绷的神经也才能舒缓放松。
瞥了一眼墙面时钟,已近午夜十二点。
居然比他这个行程满档的大明星还晚回来,可见这女人最近的社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