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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初代同人)天堂之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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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回来的机会,又试着劝服她,同时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记得詹姆斯很希望去教堂听一次讲道?现在还没有机会,但你可以给他读《圣经》。我们上次读到哪儿了?”
但是安娜已经吓坏了,她搁下煤油灯,捧着那本《圣经》就像是捧着灼热的碳球,根本没法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急切地站起身要把书给他。乔托很聪明,他知道对于安娜的拒收需要冷处理,于是他丢下一句“我先去拿盏灯来”,就一溜烟儿跑向了庄园里的城堡,安娜不能靠近那儿。
安娜怕得快要哭出来,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跑走的背影,甚至不敢大声叫他的名字。她只好重新坐下,像等待詹姆斯那样等乔托回来。乔托每回来找她时都带着一本城堡书房里的《圣经》,还有一盏城堡内燃着的煤油灯,在她等詹姆斯的那段时间里教她识字,教她念圣经。安娜迟钝地发觉乔托今天忘了带煤油灯来——或许他是故意的,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开溜的理由。他总是那么聪明。
马厩离庄园后门不远,却与城堡相隔将近半个庄园,黑夜降临后这儿得不到来自灯火通明的城堡的光,哪怕是一星半点儿。在听见马蹄声以前安娜都不会点燃煤油灯,庄园给他们的煤油少得可怜,她只能在迎接詹姆斯时点上一会儿。乔托走后不久,安娜还像过去一样安静地坐在石阶上等待詹姆斯的归来,没想到率先等到的是一阵窸窣声,她听出来那是花农沾满了泥的长靴踩在石头路上的声音。
安娜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她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庄园后门钻进来,肩上还扛着一团黑乎乎的大东西。安娜并不担心那是小偷或者强盗,她知道庄园的后门有好几个守卫看着,没有歹徒能够进来。然而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那个花农肩上扛着的东西在动,还隐隐发出女人的声音。安娜以为自己明白什么了,她猜测那或许是一个妓/女。她不是头一次看到花农带妓/女回来,他们喜欢躲在羊圈旁的甘草堆里快活,有时安娜看着詹姆斯吃完饭的时候也能听见他们的动静。还有的花农没有那么多闲钱,他们不去找妓/女,他们会偷偷溜进羊圈里对母羊干尽龌龊的事情,那时候安娜听到的就不是女人的哼哧,而是母羊怪异可怖的惨叫。她时常被那声音吓得发抖,甚至浑身痉挛,不可抑止地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撕碎似的疼痛仿佛还在折磨着她。
那个花农经过了马厩前边,他并没有发现安娜。但是安娜听清楚了他扛着的女人正在说些什么:“放开!莱姆斯,放开我!上帝啊,你会遭报应的!你会下地狱!”
这个女人浑身酒气,她说话时的发音含混得就像嘴里含了块烂泥,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安娜分辨出那是庄园里女仆黛西的嗓音,而莱姆斯是花农们的工头。安娜怀疑黛西的嘴被塞上了什么东西,很显然她被莱姆斯挟持了,可莱姆斯要对她做什么?
安娜还记得黛西给过她帮助。那回一位来访蒙托庄园的男爵夫人在骑马时弄脏了裤腿儿,她颐指气使地命令安娜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它干净回来,是黛西在一旁教了安娜一个小诀窍将它洗干净的。有几次安娜工作到很晚,也是黛西为她和詹姆斯留了份晚餐。安娜很喜欢黛西,她珍视这份善心,甚至不敢自诩为黛西的朋友。
只犹豫了几秒钟,安娜就猫着腰摸黑跟上了莱姆斯。她只有九岁,细胳膊细腿,就连瘦弱的詹姆斯都能轻易杀死她,更何况身强力壮的莱姆斯——但安娜没有时间害怕,那本《圣经》从她的膝上滚下来,她没有注意到。她看到莱姆斯扛着黛西走向了羊圈边高高垒起的甘草堆,一个可怕的猜想挤进了安娜的脑海里。
她悄悄躲在甘草堆后头,见到莱姆斯把黛西仍到满地的甘草上,撕开她的衣裙,掰开她的双腿。安娜看见黛西拼命地挣扎,她尖叫着嘶吼着挥舞四肢踢打莱姆斯,但那似乎对魁梧的莱姆斯来说不痛不痒。
“不!不!”黛西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安娜浑身颤抖,两腿发软,不敢上前。看门人应该听得到不是吗?安娜惊恐地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赶来。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来救黛西?
安娜瞅见黑暗中莱姆斯抡起了手臂,几巴掌掴在黛西的脸上,残暴地挤进她的腿间,压在她脆弱的身躯上抽动着身体,姿势丑陋得就像是毛虫,又粗暴如野兽。黛西无助而绝望地哭喊着,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安娜被眼前的画面惊得两眼发黑,她又听见了这声音里的另一种声响——是马蹄声,从后门那儿传来的马蹄声!詹姆斯回来了!
她条件反射地转身想往马厩那儿跑,她相信詹姆斯能够想到办法,他一定能想到办法救黛西!可是她刚转身就撞倒了甘草堆旁的木桶,莱姆斯粗噶的声音立即响起来:“谁在那里!?”
那一瞬间安娜感觉到她的心跳都快要停止,她已经听到了莱姆斯起身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要尖叫,而在那之前一个黑影飞快地绕过甘草堆蹿到她面前,捂住了她的嘴,绕了一圈把她拖向了羊圈后方的花圃。他们的动作太快,莱姆斯赶出来时已经找不到他们,安娜依稀听到了他的吼声:“詹姆斯!噢,混账,你在这里……”
“别出声,跟我来。”安娜感到拖着她的人松开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这么交代了一句后又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而后压着她的脑袋带着她弯腰从花圃间的小道走向城堡。安娜隐隐约约看清了这个人的发色,她小声地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还在颤抖:“G?”
压着她脑袋的男孩儿不出声,许久才说:“嗯,是我。”
他的语调沉稳,熟悉的声线让安娜咬住嘴唇忍住了眼泪,她抖如筛糠,却连自己在害怕什么都不明白。夜里的凉风刮过她的脖颈,风中的花香刺痛了她的神经,她打了个激灵,愈发恐惧地试图停下脚步:“詹姆斯还在那边……”
“不会有事,我带你去找乔托。”G的力气比她大太多,他拽了拽她的胳膊继续带她往前走,用力压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他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什么,直到快走出花圃才压低声音叮嘱她:“待会儿别提起这件事。安娜,记住,你今晚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他的话令安娜想起了詹姆斯。一年以前的那个春天,他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脸贴着她的前额,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记住它,好吗?”
安娜不懂。她不懂詹姆斯的交代,也不懂G的叮嘱。她像当初那样点头,却无端地哭了出来。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但她记起了乔托给她念《圣经》时的模样,他的声音还是和萨蒂西玛教会唱诗班里孩子们的声音一样好听,又带着一股他们没有的力量。她这才想起乔托刚送给她的那本《圣经》不知上哪儿去了,她哭得更加厉害,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大哭的理由。
G却好像比她更清楚她为什么而哭。他从不擅长安慰女孩儿,如果是在往常,他一定会一句话也不说地站去一边,等她自个儿哭完。可是这回他知道他该说点什么,他松开了压着她脑袋的右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学着乔托的动作,揉了揉安娜的头发。
“很快就会过去的。”他说。
两天后,托尔托里奇的小法庭里打响了一场官司。蒙托庄园的女仆黛西·娜伦控告花农工头莱姆斯·西玛,声称他强暴了她。那晚庄园后门的几个看守在公堂上做出证词,说并没有看到这回事。最终他们还找来了蒙托庄园的马车夫詹姆斯,詹姆斯低着头,也称自己没有见到任何暴行。而莱姆斯·西玛当堂反过来控告黛西·娜伦参与了一起毒品走私案,黛西最后被送进了监狱。
“她得把牢底坐穿了!”在那之后,安娜听到莱姆斯得意地这么说。他的身旁站着詹姆斯,她的哥哥。安娜看见莱姆斯拍了拍詹姆斯的肩,给了他一支烟卷。
那天晚上,詹姆斯驾着马车回来时,带给了安娜一个十字挂坠。他亲吻她的额头,将她带到马厩前挂着的煤油灯边坐下来,一言不发良久,才轻声说:“安娜,给我读一会儿《圣经》好么?”
安娜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点点头,拿出那本乔托送给她的《圣经》——那是前几天她在马厩边找到的。她摊开它,不太熟练地读了起来。她读的是《约书亚记》。
“你平生的日子,必无一人能在你面前站立得住。我怎样与摩西同在,也必照样与你同在。
我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
你当刚强壮胆。因为你必使这百姓承受那地为业,就是我向他们列祖起誓应许赐给他们的地。
只要刚强,大大壮胆,谨守遵行我仆人摩西所吩咐你的一切律法,不可偏离左右,使你无论往哪里去,都可以顺利。
这律法书不可离开你的口,总要昼夜思想,好使你谨守遵行这书上所写的一切话。如此,你的道路就可以亨通,凡事顺利。
我岂没有吩咐你吗?你当刚强壮胆。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因为你无论往哪里去,耶和华你的神必与你同在……  ”
泪水滚落,摔碎在泛黄的书页上。安娜继续读着,她不知道那究竟是詹姆斯的眼泪,还是她的眼泪。
又或许,两者都有。
BGM:
04。
安娜在十三岁那年离开了蒙托庄园。
跟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很多人,是瘟疫的到来带走了他们。每年都会有一场瘟疫感染让数以万计的死亡笼罩西西里岛的春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地主和贵族的庄园总会在这个季节给庄园里的所有仆人下达禁足令,封闭庄园直到夏天的来临。一开始染上瘟疫的是偷偷去贫民窟照顾生病女儿的女仆莉亚,她有一儿一女,年纪大些的儿子杰克六岁,而年纪较小的女儿莉莉只有四岁。
“莉亚的丈夫在莉莉出生前去世了,他碰上了黑手党的火拼。”乔托告诉安娜这些的时候,正拽着她蹲在马厩里头。他看着安娜的眼睛,面无血色,口吻小心翼翼而又恳切:“安娜,帮帮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杰克和莉莉都靠莉亚的这份工作生活,如果大家知道莉亚生了病,一定会把她赶出庄园……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安娜也盯着他那双金褐色的眼,好一会儿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她慢慢挪着视线,又打量了乔托一会儿——他跟她一样,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不像其他在西西里长大的孩子,乔托的肤色要白上许多,个头拔高得不快,身板尤其瘦,不比詹姆斯好上多少。但他的眉眼已经开始张开,五官深邃却又柔和,金褐色的眼睛里目光温驯得一成不变,是一副英俊可人的模样。安娜知道乔托依然像她印象中的那样聪明,可是他的软肋也仍然十分明显,他太容易被他的同情心影响。
“她是不是哭着求你了?”安娜终于开口问他。她能够想象莉亚在乔托面前痛哭的样子,或许她还跪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裤脚。
“安娜……”乔托欲言又止地念着她的名字,他微微皱着眉头,凝视着她的眼神还是温驯如鹿,却让安娜感到自己像是突然被狠狠掴了一巴掌——她明白乔托在想什么,杰克和莉莉就像当年的汤姆和她一样,他们甚至比安娜他们更小。但是安娜并没有被触动,她比乔托更加了解那种生活,那对于贫民窟来说太过常见,甚至不足以成为贫民窟绝望的代名词。安娜从不认为那是不幸,在她看来那就是他们的生活,而乔托为她带来了改变,或许还有一些人也得到了这样的改变,可谁又能保证这是幸运的呢?他们离开了贫民窟,而那里依旧被浸泡在死亡、犯罪和疾病中,那里依旧有无数孩子在出生后不久就死去,依旧有数不清的生命在垃圾和尸体中玩耍着长大,直到他们的鲜血也洒在他们曾经跑过跳过的街巷。
没有人能改变这些。安娜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挂坠,她还记得那段时间的深夜里汤姆一次又一次的哭泣忏悔。上帝悲悯地看着他们,他也许也像乔托一样仁慈而善良,但他并没有像乔托那样试着对他们伸出援手。他指引人们前进,就好像救赎就在前方,只是他们从未到达。
“你看,我已经把她隔离起来了,她不会把病传染给其他人的,我会很小心。这段时间她的工作我会帮她完成……”安娜听见乔托这么说着,他已经抿紧了嘴唇等待她同意,她看着他,最终替他保守了秘密,没有说出任何她的想法。
庄园里藏着感染了瘟疫的仆人的事情却还是被发现,消息不胫而走。安娜意识到问题究竟有多严重时,托尔托里奇贫民窟中大半的贫民已涌向了蒙托庄园——他们个个衣衫褴褛,有人甚至是赤身裸体,身躯上布满了青黑的病斑,鸠形鹄面的脸孔上深深凹陷的眼眶里眼球往外凸,面颊发紫,唯有眼圈通红,眼白里尽是恐怖的血丝。他们统统像发了疯似的捶着庄园的铁栅栏,高声喊着乞求“救救我们”,争先恐后地扑向拿着扫帚和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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