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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他想。不过不会太久。
在这天弥涅耳瓦?布鲁尼的生日晚宴上,布鲁尼公爵正式宣布她收养穆库罗为养子的消息。乔托遵守承诺带着G一同出席了晚宴。远远地看着那个站在弥涅耳瓦身边的男孩儿,乔托的视线在男孩儿那只血红的眼睛那儿逗留的几秒,便转向了不远处的朝利雨月。
那个总是谦谦和和地笑着的东方男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回以他一笑,像是在示意自己无恙。乔托因而记起了事前朝利雨月将穆库罗的事告知他时的神情。
“其实你帮我查到他的所在地的时候,布鲁尼公爵也才刚获知他的消息。”他那时这么告诉他,“是我太晚采取行动了。不过……我想或许即使是我先找到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脑海里还能浮现出这位来自日本的友人当时遗憾的神态,乔托不禁有了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一八七四年九月,日本使者朝利雨月离开西西里,乘船返回日本。
作为翻译的乔托?彭格列与弥涅耳瓦?布鲁尼一起将朝利雨月送到了港口。在甲板上拥抱告别时,朝利雨月偷偷塞给了乔托一张字条。
“这是我在日本的私人收信地址,”他用日语小声地解释,“希望我们还能常联系。”说完,就拍了拍乔托的肩膀,与他拉开距离,合手微微鞠躬,以示“珍重”。
金发青年短暂地一愣过后,视线撞上对方一双清亮的黑眸。
两人相视而笑。
同年十一月,弥涅耳瓦?布鲁尼响应意大利王国议会的决议,出兵远征厄立特里亚。
乔托得知消息的时候已是她带兵出发的那个早晨。由于自卫队和生意上的问题,他近半个月没有踏入过布鲁尼庄园,甚至没有时间关注报纸,因而从未事前通过任何途径得知这件事。
“远征?”最终从蒙托庄园的女管家莎布丽娜口中听说弥涅耳瓦这天早晨就要出发,乔托还坐在餐桌边,手里握着餐叉,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了一遍:“厄立特里亚?”
“噢,没错。你看,报纸上都写着呢。”莎布丽娜指了指手里的报纸,自从汤姆?蒙托前往北方调养身体,她就习惯了在清晨给乔托单独准备早餐,“你真的不知道?我以为你今天也会去送她,毕竟你在布鲁尼庄园工作过一段时间……”
“抱歉莎布丽娜,早餐很美味,可我得先出门了。”乔托飞快地打断了她,愧疚地对她表示了歉意以后,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匆匆离开餐厅,跑出了蒙托庄园。
在赶往布鲁尼庄园的途中,乔托几乎要跑得比马车更快。他能够想象弥涅耳瓦这趟去厄立特里亚的远征一定得耗上她起码两年的时间,他不担心她不能凯旋,只是两年的时间太长,他总得最后再见她一面。
他很幸运。当他赶到布鲁尼庄园,军队正要出发。弥涅耳瓦?布鲁尼一身军装穿得一丝不苟,棕色长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金色的纽扣和肩章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被擦得锃亮。她骑着战马,在听一个下士的汇报,手中紧握缰绳,腰杆笔直,下颚微挑,面无表情,是一副军人严肃的姿态。
在茜拉?维多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她,乔托一面朝她跑过去一面叫她:“弥涅耳瓦!”
骑在马上的女军人愣了愣,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挑了挑眉:“乔托?”
乔托总算跑到了她跟前。
“能把手给我么?”因为跑得太急,他还有点儿喘,却很快调整好了气息,朝她向上伸手。弥涅耳瓦虽然有些疑惑,但出于一贯的信任,还是松开握着缰绳的左手,垂下胳膊,将手伸到他眼前。
他握住了她的手。那只左手一如既往地戴着白色手套,食指的指管空出一大截。
乔托紧紧握住它,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直抵她的皮肤。
“愿上帝保佑你。”他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期待你凯旋的那一天。”
一个简单的吻手礼,仓促而郑重的约定。
乔托想到几年前他也曾在与玛莎分别时对她说过“愿上帝保佑你”。那个时候面对离别感伤而无奈,他不得不衷心地祝愿那个姑娘能在未来寻找到真正属于她的幸福,尽管他不会再参与其中。
然而这一次,乔托确信,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将来。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失落而又满怀希望。
他抬头,对弥涅耳瓦微笑。
“我会等你回来。”
站在不远处的茜拉?维多瞧清了这一幕。
在她的印象里,弥涅耳瓦?布鲁尼骑上战马时,从来都是一副军人的作态——又或者说,她从来只对她所爱的人流露鲜有的温柔,而她一定不会将战争带给她爱的人。在不同的场合秉持着相应的面目生活,这才是弥涅耳瓦?布鲁尼。
可是就在那一刻,茜拉?维多居然在这个女军人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就像任何一次她作为弥涅耳瓦?布鲁尼,作为一个军人,同时作为一个女人……在面对至爱时,嘴边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那么,我们到时再见。”
(《天堂之果》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2014。1。4
《天堂之果》上部 完。
下部将于2014年1月10日开始连载。
大家元旦快乐!
我码到现在哦有木有很感动~(≧▽≦)/~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注意文案里的公告,之前停更的理由早就在公告里说明过了。
1月10号恢复更新,估计会一直日更到完结哦
_(:з」∠)_上部完结啦,这章感情戏也满满的,大家冒个泡嘛。
祝期末考顺利!我也去继续考试啦
最后再附一张图,是求的手写哦,我的字没这么好看啦
【“我爱他胜过于爱我的生命。”这个女人一辈子清高而不可一世,即使是在为家人献出生命的那一刻,也贯彻着她一生的骄傲】
☆、番外 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
本章BGM:
我的名字是温蒂·卡特·布鲁尼。
“卡特”这一教名取自我母亲的名字,在我年纪尚小的时候,总有人不断提醒我这个事实。他们似乎老想要让我记住,正是我的出生导致了我母亲的死亡,并因此造成我父亲对我的疏远。
当然,这些喜欢无视医学解释的傻瓜最后都永远闭上了他们的嘴。
不过感谢母亲的早产,我虽身体虚弱,但却脑袋灵光。我从我那个向来不爱搭理我的父亲那儿遗传来了他的痛觉缺失症,不像鲍德温四世的麻风病直到幼年时才被老师发觉,这种遗传性痛觉缺失症早在我两岁时就被我自己发现了。
当时我独自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笨手笨脚的女仆忘了扶起被她撞倒的蜡烛,我伸手去拿它,手背被滚烫的蜡油烧伤,却毫无知觉。我知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因为在我靠近火焰时,我的姑姑弥涅耳瓦总会将我抱开,并告诉我那东西很烫,会让我受伤。
可我感觉不到烫,而我的确受伤了。
等我放弃观察自己被烫伤的手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弥涅耳瓦。她看上去应该是刚回来,身上一成不变地穿着军装,军帽已经被她摘下来夹在胳肢窝里。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该如何形容她的表情呢?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自我出生以来,我只在弥涅耳瓦、奶奶和老管家古奇欧脸上看到过可以称之为“喜悦”的表情。可在弥涅耳瓦发现我被蜡油烫伤以后仍然毫无反应的那一刻,我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她或许也要放弃我了。
但她朝我走过来,把我抱到了医生那里。
事后不出我所料,我的病在家族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我素未谋面的远房亲戚前来庄园探望我,送我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讨我欢心。甚至就连我那个常年对我不闻不问的父亲也开始偶尔来到书房教我识字。
很显然,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傻瓜。
布鲁尼家族是军人世家,也就是说,我们这一族的崛起有赖于我们的骁勇善战。至于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庞大的家族产业,都是世世代代经营下来的成果。即便王朝不断更替,能够稳固我们地位的也依然是我们的军事力量。然而事情到了我父亲这一代便出现了改变——我的父亲,马尔斯·布鲁尼,在儿时被诊断出患有痛觉缺失症。拥有这种病症的人当然不能上战场,因此为了不丢失家族在军事上的地位,我的姑姑弥涅耳瓦·布鲁尼从小就被我的爷爷带到军营中生活,在几场战争中功绩显赫,成了一名出色的女性军人。
于是我的父亲经营家族产业,我的姑姑负责打仗立功。他们依靠着这种可笑的方式来维持家业,尤其在我的爷爷忽然去世、而我又恰好出生之后。他们原本期待我能身体健康,毕竟弥涅耳瓦已经证明女人照样能够驰骋战场,所以即便我是个女性,也不影响我继承家族并创造布鲁尼的巅峰荣耀。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继承家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的父亲被迫娶了我的母亲。他们为此做出了足够多的牺牲,而我的病,显而易见是上帝的一个玩笑。
因此现在,他们需要开始挑选另一个“弥涅耳瓦”了。
我对他们锲而不舍的选拔行为感到十分厌倦,这种情绪让我三岁那年过得相当不愉快。事实上我也尝试过抗议,可我不能直接向我的父亲抗议,我只能从弥涅耳瓦下手。在她亲自替我换衣服的时候,我对她说:“没有必要。”
“什么?”她抬头看向我。
“没有必要。我不会相信他们。”我告诉她,“阿梅代奥·罗马诺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本韦努托·鲁索最擅长家庭暴力,奥古斯托·马里诺曾涉嫌毒害他的父亲,加布里埃莱·孔蒂野心勃勃。这些人个个都能让我千疮百孔,别说是我了,难道你能信任他们吗?”
我不想强调我是如何轻而易举调查到这些的,这不重要,重要的在于她必须知道他们的行为幼稚到家了,并且是时候适可而止。
她注视着我,神情严肃:“如果事实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不能信任他们。”
“那么你该阻止马尔斯继续做无用功了。”我想要趁热打铁,但她陷入了沉默。
“还是去见见他们吧,温蒂。我会陪着你。”最终她还是试图劝说,“你知道,他做这些都是因为他爱你。”她用双臂圈住我,将我搂进怀里,力道很轻,生怕襟前的纽扣硌伤我的脸,“我也爱你。我们都爱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并不明显,可我听出来了。我知道她想到了她自己。我和父亲的关系正如她和奶奶的关系,我从未感受过我那个父亲的爱,就像弥涅耳瓦从未感受过她的母亲应当给予她的爱。
不过不同于弥涅耳瓦,我不会因此感到难过。他们所说的爱,对我来说就如任何一种痛感,我能在书中找到千百种描述它的语句,却不能真正体会它究竟为何物。人类总想用语言来描述一种感觉,好让他人感同身受。而我认为这是种愚蠢的做法。从不曾真正拥有那种感觉的人,想象力再怎么丰富、接受的语言讯息再怎么形象生动,都无法体会它究竟会带来什么。这就好比患有痛觉缺失症的我不论收到多少各式各样的关于“痛”的警示或恐吓,也依然能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伤口无动于衷。
再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接触到的是相同的讯息,不同的人感受也不会相同。比如当一个金币从天而降砸到弥涅耳瓦头上,她一定会皱起眉头重整自己的头发,而后对那枚金币视若无睹地离开;而如果换做那个替我打扫房间的女仆,她肯定会欣喜若狂地捧着金币跳起来。
既然如此,人们为什么还会渴望他人的体谅?
答案不过是他们自身过于弱小罢了。
我跟他们不同。我不弱小,所以不需要理解,不需要同情,不需要任何感同身受。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我四岁生日的前一晚,当父亲来到我的卧室递给我一杯他亲手泡的红茶时,我没有立刻接过来。
“温蒂。”他没有收回手,而是继续等待,“你愿意继承家族吗?”
“您认为呢?”他这么坚持,我不得不接过那杯红茶,直视他的双眼,“我以为,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了上万人生活的资本。”
他微笑:“你很聪明。”
马尔斯·布鲁尼是个喜欢笑的男人。他很绅士,多数时候待人随和,彬彬有礼。他可以对任何人笑,每种笑容的含义都各不相同。我看得出来他这时的笑容代表着什么。
“这得感谢您的遗传。”我把茶杯捧在手里,“或者您可以谦虚地认为这是我的天赋。”
他是我的父亲,当然也足够聪明。通过我的动作,他应该也看出来我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了。他便保持着微笑,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布鲁尼对你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吧。”
我将杯里的红茶倒到了脚边。我倒得很慢,可以清楚地看到红茶一点一点浇在地毯上,把那细软的羊毛料腐蚀干净。假设我没有倒掉这杯红茶,而是将它吞入腹中,那么消失殆尽的将是我的口腔、肠道和其他内脏。我能想象那是一番怎样精彩的画面,它一定比马尔斯此刻平静的表情更加精彩。
直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