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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他们也是在那时牺牲的。也正因为这样,彭格列这一姓氏在整个托尔托里奇都十分受到尊敬,加上乔托先生从小在这儿长大,又是个‘脾气和心地都相当好的小伙子’……您应该想象得到他在这里有多受欢迎。但我想您不必担心青年党的事儿,因为乔托先生和青年党没有瓜葛。”
棕发女人安静地听完她的报告,褪去了笑容,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许久没有做声。
“太受欢迎的人总会带来麻烦,不论他是敌是友。”好一会儿过去,弥涅耳瓦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说一个受欢迎的年轻人到我这个不受欢迎的——‘该死的有钱人’这儿来,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呀。”耸耸肩,茜拉心思一动转了转眼球,一股脑将内心的不满倾吐出来:“您究竟打不打算让他来做翻译官?尽管这很不礼貌,可我想说您这回的办事效率真是太低了,以往您可没这么优柔寡断。”
斜睨她一眼,弥涅耳瓦也不准备同她计较,“我已经通知他明早过来了,你可以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你那位同样不受欢迎的上司,哦,上帝作证,我不是在取笑我们尊敬的情报局首席先生。”
顿了顿,她又轻描淡写地补充:“朝利先生今晚就到,你该准备一下,我需要你做我的临时翻译。”
“……我希望您是在开玩笑,长官!”金发碧眼的女人听罢顿时花容失色,捂住脸夸张地张大双眼:“我可不懂日语,您知道的!”
“谁说要你讲日语了?朝利先生会英语。”
“那不是理由!您也会英语不是吗!”
一翘嘴角别开视线,弥涅耳瓦风淡云轻地解释道:“在朝利先生面前我是个‘不精通英语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军人’,我想你明白的,茜拉。”
“……不,我知道您只是忍受不了日本人说英语时那糟糕的发音,您别再狡辩了!”茜拉奋不顾身地争辩,她敢打赌事实一定是这样。她太了解弥涅耳瓦了,只有在心底嘲笑了东方国家学习西方文明时的瑕疵时,这个傲慢的贵族才会乐于贬低自己。
“贵族从不会把话说得太直白,我的小女仆,这是基本的教养。”弥涅耳瓦的注意力却转向了别处,她抬起左手托了托自己皮肤细腻光滑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对方一番:“我发现你最近长胖了,是不是我发给你的军饷太多了?”
“我是您的下士,别真把我当女仆使唤。”茜拉扶了扶额,“您真是个恶劣的贵族,长官。”
“能冠上布鲁尼这个姓氏的定语只能是赞美,无礼的下士。”拿出了一向孤傲的口吻,弥涅耳瓦踱向书房的落地窗,铺遍视野的是布鲁尼庄园内弥望的花卉。生命和荣耀都像这些鲜花一样,盛极一时,凋零也只需要一场暴雨,脆弱,却叫人渴望。
“就像我的名字。布鲁尼的荣耀将永垂不朽。”
——当然,还有糜烂发臭的不可饶恕的罪。
它们都将陪伴她走进坟墓。
☆、贫民窟的谈判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2014。1。4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天堂之果》女主的三观不正,而且本文重剧情,感情为辅,所以决定还是大体从乔托的视角来写。文案中已经声明得很清楚,这个故事的背景虽然有参照真实的历史,但又有绝对的出入,所以希望考据党不要对号入座>//////<
布鲁尼庄园外的小道向北通往墨西拿港口,往南则指向托尔托里奇小镇。与墨西拿的港湾城镇一样,托尔托里奇的午间空气里弥漫着食物和鲜花的香味,对于这儿的大多数人来说鲜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食物,他们需要依靠这些美丽的生命来生存。
乔托匆匆穿过小镇,大街小巷内常有摊贩同他热情地打招呼,他像往常那样笑着回应,途径镇外的田野时还不忘向农夫们问好。年长的托尔托里奇居民们见到乔托的时候总会露出笑容,在他们眼里这个已然十九岁的金发小伙依旧是个孩子。就像对待他们每一个人的孩子,他们总渴望将西西里最温暖的阳光馈赠给他。
可又有谁能阻止笑容以外的东西闯进一个孩子的眼睛里呢?这就好比炎热干燥的夏季过去以后,西西里始终要迎来阴冷潮湿的冬天。
沿着镇子外头的小径再向南,远离大片的麦田后,乔托视野里的景致便不再安逸。小径两旁长满及腰的杂草,狗尾草的细茸摇晃着脑袋扫过他的手背,亲昵而又小心翼翼。乔托转过头看向丛丛野草的尽头,那儿铺着铅色的铁轨,它远远地延伸向西西里岛最为繁荣的首府巴勒莫,灰蒙蒙的空气中找不到那点铅色的尽头。
但乔托能够看到,那条铁轨的一旁静静地蜷缩着一团灰色的建筑群。那是托尔托里奇的贫民区,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他停下脚步凝望了它一会儿,才继续朝它走去。
托尔托里奇算得上是西西里岛内较为富裕的地区,可脏乱的贫民区从不因此而显得更加体面。不论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生活在贫穷和困苦中的人们都有着共同的特征,就像西西里的贫民窟总拥挤地站立着一幢又一幢石砌的灰色房屋,人们想着法子用不透水的布遮挡住露天的屋顶,夜间小偷能够通过这些形同虚设的天花板轻而易举地进入任何人的房子,而在疾病丛生的冬季,寒冷和疫病也引领着死亡的藤蔓爬进贫民的石屋。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黑手党在贫民窟的街头从那些整日浸泡在肮脏空气中的人们身上收取保护费。在这里出生的孩子很少能活过他们降临到这世上的第一年,饥饿和病痛蚕食他们的生命,存活下来的生命则整日玩耍在充斥着犯罪和垃圾的街巷中,习惯聆听打桩机响似的枪声,习惯目睹丑陋的死亡。
乔托从未生活在这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了解它们——贫穷也好,死亡也罢。
在距离贫民窟近十码的地方,他找到了等候在路边的那道身影:一个和他年纪相当的青年正一手插着裤袋一手夹着烟卷一言不发地对上乔托的视线,他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眉眼相较起大多数西西里人更加张扬惹眼,就同他的发色一般狂野而英俊。而他脸颊的右面纹着张牙舞爪的绛红色火焰刺青,它们蟠蜿向下,一直隐没到他的领口里。红发青年的穿着并不起眼,面料粗糙的衬衫和马裤让他跟衣着光鲜亮丽的乔托对比鲜明,但他并不在意这些,瞥见乔托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肩上搭着的马甲扔给他。
“G,少抽点。”熟练地接过对方扔来的马甲,乔托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昂贵的西装马甲,再换上这件略显邋遢的廉价货,接着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为了让裁剪精贵的衬衫和马甲的搭配不那么不伦不类,又扯开袖子的纽扣,向上捋了几圈袖管。
“奎克死了。和他发生争执的是威克斯,我猜他也没活下来,但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被称作G的红发青年看着他的动作,缓缓吐了口烟圈。他原本的名字是加特林,不过从他的父母死去开始,就再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他惯性地蹙起眉,而后掐灭了烟头:“你上哪儿去了?”
“我刚从布鲁尼庄园出来。大概是布鲁尼公爵的手下抬走了威克斯的尸体。”乔托还在低着头折腾自己的衣袖,脚步却已经迈开,经过G的身边,步速加快,直赶向贫民窟:“汤姆知道了吗?”
“你还能期待他不知道吗?现在他们有更充分的理由实行他们的计划了。”习惯性地把左手拢进裤袋里揣住了手枪,G跟上他的步伐,“或许你该告诉另一个汤姆。”“不能让教父知道。我们得想办法阻止汤姆,G。”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乔托的脑海内浮现出弥涅耳瓦?布鲁尼的身影,他下意识地微微皱了眉:“我见到了布鲁尼公爵,她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直觉一向很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G眼看着他们距离贫民窟越来越近,只得压低声线语速飞快地托出自己听说的消息:“布鲁尼公爵在三年前带兵收复罗马,的确立下了大功。不过布鲁尼家族长期重权在握,议会早就对她虎视眈眈。她这次跟那个普鲁士贵族闹翻仅仅是导火索,单从她被赶到西西里并且失去兵权来看,就已经能够证明布鲁尼家族的没落了。
“而且据我所知,她在西西里能调遣的只有她被允许带来的那支百人军队。她甚至没有在巴勒莫买下庄园,而是决定定居在墨西拿。”缓了口气,他瞥了眼乔托的侧脸,如果不是凭着两人十多年的交情,他真怀疑这个面色平静的金发青年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看上去不具有任何威胁性,不是么?但是龙祥那个老家伙已经下达命令了,多玛佐家族不能跟布鲁尼公爵发生任何冲突。我不清楚意大利政界在搞什么名堂,可是龙祥在议会有人,他会这么指示整个家族,就代表布鲁尼对于我们来说还有威慑力。”
乔托终于点了点头,他认真地将G的话听进了耳朵里,飞速运转的脑袋里却在盘算着别的问题,比如该怎样保证几分钟以后G不会与他们要见的那群青年党发生口角——G一向不大爱说话,口才自然比不上暗中煽动青年党情绪的某些政客,而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们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暴力。乔托并不赞成这么做。
“西西里能引起议会注意的就只有青年党跟毒品了,”他挑了种温和的开头方式,专注的神态没暴露出丁点心里复杂的念头,“汤姆他们不能贸然行动。”
“仅仅是汤姆的话,你倒有可能说服他。”红发青年此时相当冷静,他给手枪上膛,接着又把它拢回衣兜内,“要是你打算去贫民窟,最好别忘了带一把枪”,这几乎是人人都懂的常识,不幸的是不论他提醒多少次,乔托都不会给自己准备点防身的东西,哪怕是一把榔头。这导致G不得不每回都盯紧他,跟他一起去贫民窟:“可你别忘了,还有其他青年党跟他在一起。你不要总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心上,在托尔托里奇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大地主汤姆?蒙托宠爱的教子?青年党里头仇视富人的人比你晚上能看到的星星还多,光是你住在蒙托庄园里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巴不得把榔头砸到你的脑门上。”
“他们没有榔头,G。”乔托没有停下脚步,却不忘认真地纠正他,转过头正视G的眼睛,正儿八经的模样让他看上去一点儿不像在揭自己的短来开玩笑:“你知道我没少在贫民窟走动,或许他们该在几年前我的个头还不比镇上姑娘们的时候用枪杆子捅穿我的喉咙,然后把我的尸体丢进玉米地里。”
相熟十余年,G已经听出他话里的玩笑意味,低声咒骂一句的同时恨不得将衣兜里揣着的手枪扔向他的脑门,然而面对他那张正经而无害的脸,最终也只能咬咬牙回道:“那我下次得记着去玉米地找你。”
乔托顺理成章地舒展开皱起的眉头,冲他笑了笑:“G,你最近变风趣了。”
“我该指望这不是风趣,而是幽默。”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下来,G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对方挑起这话题的意图,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叫他得逞了——至少现在,他的态度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充满敌意。
“就算说服不了他们,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适时地总结,乔托的语气就像他谈论天气时那样平常,却不忘掀开底牌:“当做是为了安娜,G。”
红发青年不出他所料地沉默下来。
他们钻进了贫民窟,乔托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条低矮的巷子往贫民窟更深处探去。街巷边堆满了垃圾,它们散发出的馊臭味仿佛已与贫民窟的空气血脉相连,不少衣着褴褛的贫民就蹲在这样的角落里,又或者蜷缩在破败的灰色石屋前,模样蓬头垢面,干枯的头发下露出一双双麻木而又警惕的眼睛窥伺着他们。G揣紧了兜里的手枪跟在乔托身后,他知道只专注于前行的乔托并不在意贫民窟内潜伏的各种危机,因此他几乎要把保护好乔托作为自己的职责,然而每回乔托自个儿行动时都能够毫发无损地从贫民窟里出来,G不得不怀疑他其实并不是毫无准备,只是每当与自己一道来的时候乔托都会有意无意地给G一个暗示:我需要你,兄弟。
这是他算计朋友的一贯套路,G想道。或许不仅G一个人察觉到了,又或者乔托根本就没打算遮掩,因为即使他们都明白那是乔托刻意为之,也从没有人不愿意配合。
乔托在一幢石屋前头停下,他踏上屋前的两级石阶,敲了敲那张有好几道裂缝的脏兮兮的木门:“汤姆?”
屋内传来铁罐被撞倒的动静,接着他注意到门上的裂缝后有人影晃动,很快门就被打开,石屋顶头用来做屋顶的防水布勾住了门角,在木门被打开的瞬间“刺啦”一声裂开,防水布上积攒着的前晚的雨水随之倾泻下来,乔托眼疾手快地后退了两步,才没被淋湿。“抱歉。”开门的汤姆疲惫地冲他道歉,他看了眼乔托身后的G,确认再没有别人,才侧过身子好让他俩进屋——汤姆从小在贫民窟长大,长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