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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琪亚……”
“哦?你醒了?”
眼前是高高的天花板,身上是柔软的棉被,呼吸之间还带着榻榻米干爽的草香。这……自己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我救了你呀,因为你不甘心,所以我救了你呀。”
时隔多年,每当绯真再次想起这句话,仍旧会因为惊恐和愤怒而颤栗起来。
“我听见你在喊露琪亚,觉得——应该让你再见她一面,所以就救了你呀。”
——什么,他……能让我再见露琪亚一面?
“所以……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是的,如果,可以再见到露琪亚。
“她在哪里?请让我见她……拜托您!”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摇摇晃晃地半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个男子。
那个白面红唇,形如鬼魅的妖艳男子。他端坐在屋子的深处,身后的垂帘和幔帐重重叠叠,蜿蜒到黑暗的深处。
她不知为何突然联想到蹲坐在蛛网之间纹丝不动的巨蛛,不禁再次打了个冷战。
“夫人回来了!快去告诉白哉大人。”
她站在朽木家笔直的参道尽头,看那个男人转过拐角,微皱的眉心还残余一点焦躁,而紧抿的薄唇却勾出了一丝笑。
“还是想去找露琪亚?我自然不会拦你,不过下次多带几人也好。”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大氅解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再温柔细致地,将她的额发别好。
而她却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面前面露温柔的男子胡乱地点着头。
这个男人,这个从她来到尸魂界之后出现的,对她最好的人。
给她关爱,给她保护,给她支持和生存下去的勇气。
而她却利用了他,连利用他的过程,还打着“找妹妹”的幌子。
“那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就是他的爷爷朽木银铃,杀了你们的父亲和母亲,这才害你和露琪亚流落尸魂界,如今还天各一方。”
这一日那个男人的笑仍旧令她胆寒,可是这却已经不能威胁她。
因为,她知道了他所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即使这样,我也再不会为你做事。”
“你让我带走的那些药物和书信的用途,我不会告诉他。权当答谢你救我一命,让我留着命遇上他。”
“可是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曾经以为的救命之恩,寻妹之情,不过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使出的手段。
曾经以为的弑亲之仇,灭族之恨,不过是他为了说服她所提供的,片面的谎言。
就算自己的父母真的是灭却师,却是因为与大虚作战而战死,而朽木银铃,最多算是救援不及。但他的儿子,她丈夫的父亲,却实实在在因为支援灭却师与大虚的战斗,死在了那一次战役之中。
若说是他朽木一族欠了她的,她真的不敢承认。
上一代的恩怨早已随着他们的死而消散。而自己与幼妹在进入尸魂界时的灵魂清洗,更是与往事再无瓜葛。
是或者不是,又如何。
她已经决定再不去伤害他,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只有一点可惜,她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无法帮助自己的丈夫给他致命一击。
所以她只是笑起来,拉住他的手。
“我走了好多地方,现在好累了。你先陪我去吃点东西好吗?”
然后,我会告诉你一切。
如果你还能够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剩下的全部时间和全部力气,好好爱你。
她虚弱地躺在柔软的锦被上,睁大眼睛仔细地看那个男人悲伤的侧脸,看他苍白干裂的唇和微红的眼眶。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仍旧是一波波撕心裂肺的疼痛,仍旧是无法呼吸,她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黑白墨迹,而他却是那个混沌世界中唯一的清晰。
她感到他颤抖地托起她的手,仍旧珍惜得仿佛自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宝物。
“对不起,白哉大人。”
感受着他身边笼罩的悲伤,她也觉得十分心疼。
“绯真活着的时候没办法报答白哉大人的爱,死去之后还要继续给大人添麻烦……拜托您,在绯真死后,找到我的妹妹,并且让她,认您为义兄。”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姐姐,在活着的时候没办法给自己的妹妹任何关爱。而您,我最爱的白哉大人,却是那么好。您会是一个最好的兄长。
拜托您,从那个人的势力范围中找到露琪亚,保护她,照顾她。
“绯真真的,非常非常爱大人。即使一开始为了寻找妹妹不得不向那位大人妥协,利用大人的心意……但绯真后悔了,所以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自己犯下错误的代价……”
那些为了复原身体而服下的药物,却埋藏着如同那个男人一般,危险而恶毒的引子。如果不去找他,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些药物就会如同蛰伏在体内的毒蛇,渐渐吞噬她的一切。
那又如何,她本是个早该死去的人。
所放不下的,除了妹妹,现在还有他。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你看,窗外的白梅开了,你不是一直喜欢?”
她的爱人仍旧想要安慰她。而她却再没力气给他一个回答。
是的,我闻到了白梅的冷香,就像你身上我最喜欢的味道。
若有下一次,若能再见,我一定要这么告诉你。
她觉得自己的时间终于静止在了那一刻。她这短短一生经历的所有光怪陆离,此刻都在她的眼前旋转。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间,她的每一段生命具象化成每一个片段。纷乱而杂芜地,在她眼前闪烁。
而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认出她和他在一起的那短短五年时光。
反正自己也已经死去。
于是,她放任自己沉溺在那五年时光中,再也认不出其他。
那五年,她和他在一起,最幸福的五年。
她是被胸口那阵刺痛唤醒的。
在意识清醒的一瞬间,她仍旧在疑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胸口的疼痛仍旧没有消失。
然后,她看到了面前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不,其实不一样。
那张脸更年轻,更坚毅。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畏和活力。
而此时,那张脸上除了细微的痛苦,更多的却是感慨和满足。
然后,她看到了他。
看到他焦急地抱住那个女孩,她听到他绝望的声音。
他在叫她,露琪亚。
她觉得开心,他终于帮她找到了妹妹。可是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躺在自己爱人的怀里。她想向前走,却发现胸口那支沾了血污却仍旧洁白晶莹的利刃。
背叛,争斗,欺骗……
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所有的记忆,都在眼前如流星般划过。
那一瞬间,她理解了为何当年,那个人那么轻松随意就默认了她离开。
原来自己,早就如同被蛛网绑缚住的小小飞虫,怎样挣扎,都再也逃不开。
她躺在地上,看向旁边正在灰飞烟灭的那个人。又转头看向被所有人围绕在中间的,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然后静静体会着生命流逝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又嗅到了白梅的香味,不过这次混着她自己的血腥味。模糊视线中随风飘荡的白色丝绦,好像那一年初夏,围在他颈上的,优雅洁白的风花纱。
她静静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必告诉他了。
这样最好。
花朝物语
番外三 完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新年快乐!
阿踪带来新的惨绝人寰的番外三【顶锅盖逃……
因为很早之前就决定,番外三留给绯真,这个温柔的,坚强的,苦命的好姑娘。
但是阿踪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懒惰和拖延,以及最近的忙碌,竟然把这个悲伤的番外留到了过年放出……如果影响了亲爱的们的心情,阿踪很抱歉。
请自行回番外一和番外二补糖糖~~
最后一个番外是甜的,阿踪提前预告。不过时间可能是今晚或者明天,这个要看手残阿踪的进度啦!
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顺利开心!!!!
☆、【番外四】 元日
这一年春待月【1】的最后三日,尸魂界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那就拜托了,另外,提前恭贺新年。”
露琪亚同值夜的队员交接了工作之后打开移门,同廊外拐角石灯旁那个颀长身影一同映入眼帘的,便是折射着点点光晕自昏暗的夜空中飞旋而下的细小雪片。
“初雪呢,露琪亚。”她的丈夫这么对她说。
她看着被昏黄的灯火和纷飞的雪片勾出三分暖意的,自己的但那桑好看的眉眼,心中突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真的呐,难得的初雪,不打伞走回去好不好呀,但那桑?”她走过去,笑着摇他的手。
“……只许胡闹这么一次。”
“明天就放年假了嘛,但那桑不要这么小气。”
“咳,打伞。”
“白哉白哉你最好了……”
“……”
“不是说好了这件事让下人们去做的么?”
一身白衣黑绔家居常服的朽木家主大人,此时正难得一见地徘徊在朽木家的正门外。而更难得的是,这位一向神色冷漠举止典雅的朽木家主,此时面上浮现出的显而易见的无奈神情,以及他怀中那个装满了各样五色绳结和彩箔装饰品的螺钿匣子。
“可是……装饰门松很有意思呀!就像装饰圣诞树一样~”被各色棉毛制品包裹成球的某个小丫头笑得贼贼的,正巧从匣子里翻出一只小巧的恰比挂饰,于是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况且,当时……当时那个人选了什么坏心眼的时机来商讨这件事啊,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某人恨恨地踮起脚尖想把恰比放在最高的竹筒上,又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敢怒不敢言。
“……”能想到把过年的门松装饰成圣诞树的,估计也只有他这个小妻子了。白哉叹了口气,下一瞬间竟然用单臂把身边的小丫头举了起来。
“诶诶?”猝不及防的少女不小心叫出了声,惹来更多或难以置信或羡慕嫉妒恨的视线。
“还不快放上去……嗯,这才乖,”看着自家小丫头呆呆地把手中的兔子放好,“先回去,我有点冷,你要体谅一下。”心情一瞬大好的朽木家主就这么一手抱着自己的小妻子,另一手举着那个花里胡哨的匣子,施施然地走进那扇早被偷窥的仆从们堵得只剩下一条缝的朽木家大门。
“诶,大哥您犯规,犯规……”气急败坏得连曾经的称呼都冒了出来。
听着脚步声和喊声渐渐远去,老管家躲在一旁偷偷擦了擦额上的汗。
看家主刚才的眼神,这群偷窥被发现的家伙一定会在这个还下着雪的大晦日【2】被罚多搬十抬门松回来的,真是活该诶~~~
“大晦日晚上,循例在朽木家的神社有新年参拜,那些家老和旁族自然也都会到场,”把在肩头挣扎扭动了一路的小圆球放下来,白哉好笑地看着自家小丫头酡红的脸,抬手帮她把外衣解下,“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看你晚上怎么撑的下来。”
“出任务的时候不眠不休几日也是有的嘛,当然能撑下来啦,喏,小心烫。”
接过冒着热气的手握杯,白哉却突然沉默了一下。
“怎么了?”
“你若是不想去……让乱菊她们带你出去看新年祭典,也不是……”
这句话被颊上“啪嗒”印上的一个吻打断了。
“没关系,我看你就好了。每次都是这样的呀~”
尸魂界的元日,与现世也没什么不同。
高高直立的华丽门松,装饰一新的店面,寺庙和神社缭绕的青烟,荞麦面和七草粥,以及人们脸上对新一年的憧憬。
这并不是露琪亚和白哉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之前六十年的时光,每年大晦日辞旧迎新的的新年参拜,朽木家主亲手敲响的新年第一声钟声,元日朽木一族的新年贺舞,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露琪亚仍旧不喜欢贵族冗杂繁复的礼节,以及那些优美用词典雅谈吐之后的勾心斗角,可是他在这里,她就要陪着他。
这是她早就有的觉悟和决心。
“呐,白哉。”她抬头看进他灰紫色的眼瞳。
“晚饭的时候我可以偷偷溜出去堆雪人的吧?”
雪仍旧在下。
尸魂界今年的初雪就赶上了新年,真是个好兆头。
露琪亚看着神社朱红的鸟居,和闪烁期间的明亮灯火怔怔地想。
垂在身侧的手指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抬头看向身侧一身黑色束带正服的自己的丈夫。
灰紫色的双瞳熠熠生辉,他带着她沿着一重重鸟居向前走去。
满目灯火辉光。
他携着她的手,认真取水净手,然后二人一起摇动大钟下洁白的绳垂。
“咚——”
“咚——咚——”四面八方的钟声呼应响起,这是辞旧迎新的一百零八声钟声。
从朽木家的神社,到瀞灵庭外围的杀气石阵,再到流魂街的每一个街道和住户。这钟声带走前一年所有的罪恶和不幸,再带来对新一年所有的祝福。
她看着灯火下她丈夫的脸,忽然想起不久前他去南苑的庭院接她,看到离池塘不远处那个雪人时的表情。
那时的他,盯着面前那个头上戴着三根平行排列树枝的圆滚滚的家伙一时无语。回过神之后握紧了她被冻得通红的手,只说了一句,“羽织,就用之前京乐总队长送过来的那件便宜货好了。”
“但那桑,恭贺新年。”
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