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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赛娅早已看透了。
“无事,”她淡淡道,“臣妾本就是一个俗人,爷,今儿香母妃给臣妾讲了一个故事,爷要不要听听?”
永琪不安的点头:“你知道我方才是有口无心,千万别怪……”
赛娅不理他,索性讲自己的故事。
听到一半,永琪便忍不住感叹:“这和蒙丹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的爱情真是太美了,太伟大了!”
赛娅哑然,她原以为……算了,果然他们才是一路人,她是不懂他们的伟大和美好。
她打住了,岂料永琪却兴奋了,他扯着赛娅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今日在会宾楼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今天见到了两个多么神奇的男人!他们两个,简直就是我这一生的挚友!”
他这般说,然后又讲起箫剑来:“一箫一剑走江湖!何等气魄,虽然武功不好!不过,计谋却是一等一没得说,我看勉强及得上当年的福尔康了。说起尔康,唉,是我没用,没护得住他。不过说来奇怪,自从我护送紫薇出嫁,回来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便奇怪的紧。想必他们是在嫉妒我?可是,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呢?我虽然帅气,文武双全,却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唉,而且我的帅气是天生的,他们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他们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他这便喋喋不休,赛娅听得头晕脑胀,刚想借故走时,却听他道:“……箫剑说,我们可以进宫将含香和小燕子都救出来,只需要扮做萨满,然后我同皇玛麽……”
赛娅心头一跳,她狠命掐了自己一把,认真听他说。
她心潮翻涌,一时间翻来覆去只想道:‘天哪,若真是如此,事发之后,他们将如何对待我?还有西藏,难道……不,我一定要保住这一切!’
永琪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赛娅,我有事要托你。你要去宝月楼同含香提前说清楚这件事的始末,让她提前有个准备。事成之后,我会带着小燕子远走高飞,含香也会随着蒙丹离开。赛娅,到时候,你同皇阿玛说清楚这一切,让他让你回西藏继续当公主吧。”
赛娅冷笑:‘谈何容易!只怕,到时候纵是能回西藏,却是要祸及西藏了。’
赛娅一时间,竟想到了先去找皇后澄清这一切,可皇后可信吗?她是好人没错,但这明显危及到了她自身的事情,且永琪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身为皇后的尊严了。身为永琪名义上的侧福晋,赛娅不敢赌。她的赌注太大,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西藏。
那,还能怎么办呢……
若是有个孩子,若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赛娅眼前一亮。
她看向永琪:“我可以帮你,可是,你必须给我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永琪大吃一惊,“你怎么能……”
“我就是能,”赛娅苦笑,“你听过这历朝历代,哪个嫁入皇家和亲的番邦公主能改嫁的?我死不要紧,可是我的子民……我本是为求和平而嫁给你,若是适得其反……我需要一个孩子。这样,太后,皇上,皇后才都不会动我。因为你同小燕子走后,那个孩子,虽含有西藏的血脉,却依旧是你唯一的香火。而西藏,因为有一个流着一半西藏血脉的大清皇孙,方能真正的不被祸及。”
她说的那么有理有据,一瞬间,永琪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可小燕子……”他犹豫了。
“你的小燕子不会知道这事,她在等你救她。”赛娅道。
“那,成交吧。”永琪终于下定了决心。
五格格坐在绣墩上。
十二坐在她的对面。
十三坐在桌案前。
“按兵不动,”十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他们想要污蔑皇额娘!”五格格和十二同时跳起。
十三笑了:“那个箫剑是该好好查查,至于污蔑皇额娘,换个角度想,这萨满满嘴都是皇额娘的不是,可一眨眼却截走了宫里的妃子和一个宫女。这萨满是五阿哥推荐的,宫女是和五阿哥私奔的。五阿哥的愚蠢却人尽皆知。你们说,大家会怎么想?”
两人低头沉思,俱是恍然大悟。
“我只嫌,”十三笑道,“只嫌这亲耳听到萨满污蔑皇额娘的人不够多,身份不够权贵。只嫌,知道萨满是五阿哥引荐,皇太后首肯的人太少了。”
五格格笑了:“不是要多么?好办!”
十二也笑了:“傅恒家算是权贵了吧。到时候,我会让福康安,福灵安和傅恒他们都亲耳听到的。”
三人相视一笑,约定达成。
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出延禧宫。
抄了近道,便飞快往神武门方向去了。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侍卫问。
“奴才小然子,乃奉纯妃娘娘的命,去宫外吉祥布庄买些五彩线来。”这小太监一扬腰牌,低声道。
侍卫细细检查了腰牌,要搜身时,却被这小太监塞了一把金银珠宝。他慌忙双手藏住,胡乱扬了扬手:“没问题了,出去!”
小太监忙点头哈腰谢过,离了神武门,朝外面的一辆青布马车而去。
马车里头,坐着的竟是五阿哥永琪。
小太监慌忙要下拜,怎奈车内狭小,早被五阿哥一把拉住:“不必多礼。”
“奴婢喜鹊,不知五阿哥有何要紧的事情?”喜鹊道。
“先去会宾楼再说。”五阿哥说罢,吩咐了车夫一声,那马车便驾起,朝会宾楼而去。
喜鹊听完了他们的讨论,心头只想骂娘。
令妃蠢!五阿哥更蠢!
更要命的是,这样的蠢人还不止他们一个!
虽然,听到了要让萨满说皇后不吉,她还是挺高兴的,可是这萨满是来劫人的,人劫了便走,任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事是有问题的吧!
不过
喜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叫箫剑的男人:‘他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抓住了太后的弱点……’
“喜鹊,”五阿哥说的差不多了,便道,“你回去同令妃娘娘说说,让她到时候也帮忙劝太后找萨满。”
“嗻。”喜鹊敷衍道。
几人见目的达到,便散开去。
“请留步。”喜鹊轻声叫住了箫剑。
“姑娘,”箫剑莫名其妙站住看着她,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在楼下帮忙张罗客人了,“你叫在下?”
“箫剑先生气宇轩昂,这剑,许并不是摆设吧?”喜鹊笑道。
“这剑当然不是摆设!”箫剑又摆出了他那副骄傲的模样,“这是我先父留给我的传家宝!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我会将它传下去。”
“先生怎么会不懂武功呢?”喜鹊有意诈他。
她说罢,便一眼不错地看着他。
却见他眉梢一动。
“姑娘,你真会开玩笑。”箫剑笑道。
可喜鹊心头已有谱了:“我不仅知道你会武功,我还知道你是汉人。”
箫剑这次笑的轻松多了:“我本来就是汉人啊。”
“我不仅知道你是汉人,我还知道你为何想要进宫。”喜鹊继续道。
箫剑握着剑的手一紧。他笑道:“我不过是为了帮朋友。”
“世上如五阿哥那样的蠢货不少,但我却绝对不是。”喜鹊笑了,“我相信,你也不是。所以,我们坦诚布公的说吧。”
“姑娘此言何意?箫剑一直很坦率啊!”箫剑装傻。
喜鹊终于急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夜夜无法安寝。令妃念经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你输了,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翻身了,你姐姐的仇将永世无法报了……’
而箫剑,却正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如今,想要抓住他,将他作为手中一棵救命的草。
“实话说吧,我讨厌皇后。”喜鹊道。
“哦,”箫剑面无表情,“姑娘请继续讨厌,在下绝不阻拦。”
“我在宫里近三十年,还算有些耳目,”喜鹊道,“若你能帮我杀两个人,我便将我所有的耳目都给你。只要你杀了那两个人,我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是去死?”
“就算是让我去死!”喜鹊道。
箫剑终于有些吃惊:“难道你也要杀皇上?”
喜鹊笑了:“原来你竟是要杀皇上!”
“你不也是么?”箫剑道。他觉得,既然喜鹊要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皇后,那么剩下的那一个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知道你要杀皇上了,”喜鹊道:“你不会是那什么反清复明的人吧?”
箫剑到了此刻,也不在隐瞒:“是。”
“所以,五阿哥那些蠢货,其实只是为了帮你制造宫内的混乱,你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们杀了皇上。”喜鹊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一切。
“现在,我倒是很想和你合作了,”箫剑笑道,“和一个聪明人谈事情,比和一群猪谈事总让人舒服很多。”
“那么,你先杀了我要你杀的第一个人吧。”喜鹊笑了,“我会在她死后,找机会再溜出宫来,那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第一个人是?”箫剑问。
“正蓝旗副佐领的福晋,镶黄旗佐领的嫡女:博吉利宜尔哈。”喜鹊咬牙切齿道。
“成交!”
考场的门开了。
敖佳·傅敦朝无心师太一笑:“师太真的不考虑在下的建议?”
“阿弥陀佛,”无心师太道,“施主快进去考试吧。”
敖佳·傅敦大笑:“我懂了,你莫不是害羞了?放心,这金榜一定会题名,只是,金榜题名时,师太莫忘了洞房花烛夜啊!”
无心师太脸上飞起两团红晕:“你……快进去考试!”
敖佳·傅敦突然抱住了她:“等我!”
“滚!”无心师太终于崩不住,抬脚重重地跺在了他的脚背上。
敖佳·傅敦忍住疼痛,在她耳边吹起:“璞玉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他今年五岁了,一直让我给他找个漂亮额娘。”
无心师太侧身避开:“我祝你名落孙山!”
站在考场两侧的人大声催促:“快关门了!”
敖佳·傅敦这次慢悠悠往考场里走。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师太,你犯戒了。”
无心师太一愣,细思,果然自己是犯戒了……
考场门慢慢合上,无心师太一转身,便看到了一个老比丘尼:“师傅。”
“无心,”老比丘尼笑了,“随我回去。”
“师傅……”她突然有些惶恐。
“你哥哥来了,”老比丘尼道,“你的尘缘,如今已然全至了。”
一个月后。
“快!快!你家公子中了!”
“天哪!中了,中了!”
“怎么办,又没中?!”
“……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
一片喧闹中,敖佳·傅敦和福康安,善保三个慢悠悠来了。
“你不急?”福康安道。
“横竖榜单就在那里,急与不急,能改变什么?”敖佳·傅敦笑道。
三人便在小摊上用了些饭菜,等那看榜的人逐渐散去,方才不慌不忙慢悠悠走了过去。
头榜第一名。
福康安和善保看向了他:“真不错!”
“哦,”敖佳·傅敦兴致缺缺,“我还是会去准备琼林宴的东西。”
“干嘛那么慎重?”福康安道。
“我要求皇上给我一道圣旨,”敖佳·傅敦说,“当然要越慎重越好了。”
“圣旨?”善保疑惑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敖佳·傅敦说罢,摇了摇头,“如今颠倒一下也没什么,我算是等不到她蓄发了。不过,我已经为她治下很好的假发一顶,到时候,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人齐齐默然……
慈宁宫。
太后看着下头跪着的男人:“哀家记得,你家还有几个女儿年龄正好。”
那男人道:“回太后娘娘,那几个丫头,已十四五了。”
“你的嫡女今年十三。”太后道,“可以嫁了。”
那男人明显一抖:“太后……”
“哀家觉得,新科状元郎人品贵重,十分配的上我钮钴禄家的格格,”太后道,“这可是满人里头的状元。日后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不知多少人眼巴巴要呢。”
可那男人还是犹豫了:“那状元郎,不过是敖佳小氏,且,他三十有三,小女……才13啊。”
太后满不在乎:“年龄大点儿岂不是更疼媳妇儿?状元郎妻子早亡,只余一个嫡子,平时又住通教寺,虽然家境朴实些,但却是个不花心的男人。”
下头跪着的那男人还是不甘心:“奴才的庶女也是极好的……”
“荒唐!”太后道,“堂堂我满洲状元郎,岂能娶个庶女为正妻?你回去好好想想,哀家心意已决。你今年大选,把嫡女送来吧。”
那男人两股战战,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嗻。”
五阿哥府。
永琪正在陪赛娅吃饭。
或许是因为对她有愧,或许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永琪这些日子以来,竟日日按时归府,天天陪赛娅用膳,看上去,竟真同常人家夫妇没啥两样了。
一道清蒸鲈鱼端上,永琪立刻为她夹了一筷子鲜嫩无比的鱼肉:“你尝尝。”
赛娅脸上假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谢过了永琪。她伸出筷子,刚刚夹起放置唇边,竟胸口一酸,排山倒海便吐了出来……
永琪慌忙喊人进来,又传了太医。
一时间,也无心吃饭了。
先把赛娅身上的污物收拾干净。可她却一直在呕吐,也无法沐浴。
好半日才止了吐,赛娅好了些儿,便勉强去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
太医来了。
只一号脉,便磕头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