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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武当众人点起篝火围坐休息,因晚上沙漠中气温甚是寒冷,那功力深厚的还不妨,有些功力稍浅的弟子,脸色都冻得有些发白了。
众人皆是默默无语,神态冷肃凝重。忽然,殷梨亭出声道:“何姑娘一个人呆在帐篷里,咱们是不是也请她出来烤烤火?”
俞莲舟道:“何姑娘既未出来,何必勉强?何况这里俱是男子,也多不便。”
宋青书恰走来听见,便躬身回道:“爹爹,各位师叔,下午时分青书已经问过何姑娘意思,提过夜晚烤火之事,她道不用麻烦,自己在帐篷中调息便可。”
宋远桥点了点头,显然很满意儿子安排的细致,旋又稍稍皱眉,道:“何姑娘不是咱们的人,又是女子,虽然此次随同咱们武当派一齐前来,可不能失了礼数,更不可令她在魔教妖人手里有所损伤。”宋青书闻言,躬身答道:“是。”
殷梨亭道:“何姑娘年年命人给咱们师父送上寿礼,哪知她竟不和昆仑派的人在一起,咱们早些和铁琴先生联络,将何姑娘送过去罢!”围坐几人随意说着闲话,又提起白日里所遇明教的几场争斗,张松溪半闭着眼调息,并不参言。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这夜晚时分,皎洁月光下,那一望黄沙皆是雪白如银。
何以言走出帐篷外,默默看着这月夜大漠的景致。自进入这沙漠以来,她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心惊肉跳,似乎这一进大漠,便是走入了别人布好的陷阱一般,越是往西北方向前行,越是心中莫名地烦乱。
她信步而行,值夜的武当弟子见了,也都点头打个招呼。忽一人从沙丘后转出,拱手道:“何姑娘还未休息?”却是宋青书。
何以言随口答道:“宋少侠不是也还在忙碌?”宋青书温文一笑,道:“父亲与各位师叔们乃是长辈,这些须值夜小事,自然该由我等弟子安排妥当,何姑娘尽管放心休息。”
何以言点了点头,便自不语。倒是宋青书瞧见她神色含愁,料想是忧虑此行,便出言宽慰她道:“咱们有备而来,魔教众人一团散沙,纵然人多些,也不足为虑。”
自出发以来,打探消息,联络报信这些琐事都落在宋青书这预定的少掌门身上,何以言非是武当中人,因避嫌并不刻意询问太多消息,只是今日只觉得那莫名不祥之感越来越烈,不得不有所行动。何以言微微一笑,道:“宋少侠,我虽然生在西域,却并不熟悉沙漠,这几天确实有些心神不宁。眼下其他门派也未到齐,嗯,我想听你说说最近形势怎么样了,也好叫我安心些。”
何以言此时不过盈盈双十年华,又生的纤弱袅娜,一路文静少言,况且这几日几场战斗她动手不多,大部分皆由武当中人挡了去,显不出她武功来,因此宋青书也只以为大战将至,她心中害怕,于是慨然道:“何姑娘愿意听,青书自当一一为姑娘分说。”
何以言微微笑了笑,道:“咱们走远些,别扰了大家休息。”纤手指了指那东北方向空旷地方,那处一派平坦,并无沙丘树丛遮目。宋青书知晓对方意思,乃是既要避免独处嫌疑,又免得说话声音被人听了去,于是点头道:“甚好。”
何以言听着宋青书将六大派预订计划、近日所传消息形势一一解说分明,她微微皱着眉头,半晌,方道:“这么说,咱们六大派,还是以正面痛击为主了?”
宋青书洒然一笑,道:“不错,此时天鹰教也正远道赶回支援,若是所料不错,咱们只在这一两日便能与魔教五行旗交上手。”他恐何以言不知端的,便又顺口解释下来,“五行旗乃是魔教大批人马组建而成,分锐金,烈火,洪水,厚土,巨木,其中好手也不少。不过何姑娘也无需忧虑,魔教诸方势力分散,一时难以聚拢,咱们攻其不意,等到会齐六大派,定能大破他们。”
何以言笑了笑,忽然转口问道:“我见宋少侠调度有方,是否平日也常读兵阵之书?”宋青书不由笑道:“青书简陋,才疏学浅,其实全赖大家扶持。”他们这里说着话,忽然,何以言面色一凝,扭头看向东南方向,道:“有人来了!”
此时月隐云中,宋青书按她所指方向极目眺望,果见远处隐约黑影移动,他面色一肃,一边说道:“何姑娘快快随我过来。”一边发足奔向帐篷处,扬声喝道:“有敌来犯!”
这武当带来的不过三十二人,加上何以言也才三十三,皆是派中精英,当下毫不慌乱,武当五侠早已严阵以待,剩下弟子皆数人结成阵势,手持刀剑,预备御敌。
那来人先前还悄悄而行,将至数百步距离时,见对方已有准备,为首一个矮胖子大喝道:“六大派卑鄙无耻!弟兄们,咱们将这些人都杀光!”那来者甚众,服色或红或黄,皆绣着飞腾火焰,正是明教标志,粗粗一看,约有七八十人,乃是武当派的两倍还有余!这矮胖子一声令下,那些明教教众皆手持兵器,猛扑上来。另一个瘦高的红衣人,却并不上前,口中呼喝着,那些穿着红衣的教众听他指挥,却是散开,成扇状将武当诸人包围在中心。
莫声谷挺剑喝道:“邪魔外道,来得正好!”他生性豪侠,手持一柄长剑,冲入敌群中,剑法展开,身形闪动,顷刻连伤了三四人。
何以言亦早拔剑在手,宋青书本就立在她身边附近,此时便道:“何姑娘,咱们别离得太远,也好照应一二。”脚下迈上一步,手中长剑一圈,铮地接下了侧边冲过来的一个黄衣大汉砍向何以言的一刀,那大汉武功也不弱,呼吼连连,刀光连连劈下,和宋青书缠斗起来。
此时宋远桥俞莲舟等人俱在被数人围攻中,不过他们武功高强,也是不惧,那些结成阵的武当弟子,亦是不慌不乱,各自出剑,门户守得严密异常。虽然那明教人多势众,顷刻便将武当众人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包围,只是一时也奈何他们不得。
何以言心想,这样乱打一气,久之必然被他们人多拖垮。见那瘦高红衣男子指挥有度,自己却不上阵厮杀,只面上含着一丝冷笑。何以言足尖一点,腾身而起,向那红衣人疾冲过去,她身法极快,沿途有教众想要拦截,何以言只随手挥剑格挡,一路速度竟无半点阻滞。
那红衣人见她冲过来,不慌不忙,耸肩一抖,原本分成几节背在背上的一柄长枪被他握在手里,枪头一摆便向何以言扎去,要迫使她不得近身。那红衣人哈哈笑道:“武当何时又有女道士了?小妞儿站到一边去,可别让人说我辛然欺凌弱女。”枪尖疾向何以言腕上点去,却是要迫她弃剑。
何以言却是赞道:“好枪法,若是有匹马更好!”其实武林中人多用刀剑等短兵器,又或者笔钩等奇门兵刃,这长枪却是战场军将所用。何以言横剑轻摆,劲运其上,将辛然枪尖挑到一边。
辛然倒是“咦”了一声,道:“小小年纪,内力倒是不弱!”他内力浑厚,枪势沉浑,何以言手中长剑轻薄,又非是倚天剑那等神兵利器,能轻易将辛然的枪头挑开,在劲力的运用和化解上已然造诣不浅。
何以言顺势疾冲,一剑刺向辛然右臂,口里同时说道:“你是他们的头儿罢!”辛然闪身避过,却依然被她这一剑翻转削到肩上,带起一溜血花。他也凛然不惧,沉身一枪横扫,不顾将刺到面门的剑尖,枪杆势大力沉,径直往她腰眼狠狠扫去。以言“嘿”了一声,撤剑腾身……凌空一个倒转轻巧闪过,向后远远跃开。
辛然道:“某家是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倒是小瞧了姑娘。”他肩上流血只是轻伤,随手抹了一把,并毫不在意,只是颇为诧异地望向何以言,倒是真心称赞。他先前轻视这妙龄女郎,此时方才晓得,对方竟然是武功高于已的强手!
刚才那两下交手,不过刹那,已然高下立判!辛然手中长枪挡不住何以言,被她一个照面就破开近身,若非拼命,只怕此刻已经横尸倒地。
何以言持剑盈盈立在三丈之外,笑道:“不敢当。”她瞧了辛然一眼,道:“你上过战场罢?我瞧你那一枪,气势很是凶悍,需得百人鲜血为祭。”
辛然道:“杀几个鞑子,何足为奇!倒叫姑娘见笑了。”他见这女子身法极敏捷,情知长枪太慢奈何不得她,信手抛在地上,双手擎出一对寒光闪闪地短刃,合身向何以言扑去。
何以言长剑闪动,将他攻来的招数一一接下,口里道:“辛旗使何必谦虚。嗯,若我擒下了你,不知你的手下可肯投降?”这两人话说的客气文雅,手里可一点也不留情,辛然情知自己不敌,手底招招皆出搏命之势,不过何以言胜他良多,手里长剑点刺削挑,轻描淡写便令辛然难以招架,顷刻已经在他身上划了好几个口子,不过辛然穿着一身红色,也看不出血迹。何以言那“投降”二字话音刚落,辛然已被她一剑抵住了咽喉。
辛然喝彩道:“这一剑精妙绝伦!恐怕灭绝老尼姑都未必使得出来。”随即又昂然道:“技不如人,姑娘要杀便杀,咱们明教绝无贪生怕死之徒!”望了一眼正大声呼喝着奔过来援救的数名烈火旗教众,放声哈哈大笑,“辛然这条命不值什么,就算咱们只剩一个人,也要死战到底!”
何以言笑道:“也对!辛旗使如此豪气,我如不杀你,那就是瞧你不起。”她剑尖疾探,辛然闭目待死,却只觉得喉头微微一凉,便没了下文。辛然诧异睁眼,原来何以言的剑尖只是在他喉头划破了小小一道口子,微有些许血迹而已。辛然抱拳道:“姑娘不杀之恩,辛然记住了,后必有报。只是咱们与六大派乃是敌人,要我放下这些兄弟投降,万不能够。”他见几名赶来救援的教众正袭向何以言背后,忙张口欲喝止。
何以言似若全不知晓,却只待背后两人一左一右劈砍而来,风声呼啸时,身子疾不可见地闪了一闪,但见剑光一闪随即收剑,那两人哼也没哼一声便倒下,俱是眉心一点血痕。何以言也不回头,只向着面色已经有些发青的辛然微微一笑。
此时那厚土旗旗使颜恒,便是那土黄衣衫的矮胖子,疾奔而来,叫道:“老辛,怎地了!”辛然面色难看,忽然大声喝道:“今日咱们先撤了,改日再来!”袖出红旗,召集旗众撤退。
颜恒怒道:“他奶奶个熊!老辛你竟装孙子!”不过他虽是如此说,也情知武当五侠皆在此,虽然人少却是厉害,确实奈何不得,反而不少弟兄受伤,当下也挥舞旗语,召集退去。那未受伤的扶了受伤之人撤退,阵容依旧严整,毫不散乱。那些旗下好手反而更卖力地缠住武当几位高手,意图拖得其他教众安然撤退。
莫声谷杀得兴起,一剑削去,与他对阵的一个瘦高道人一条臂膀高高飞起,血花飞溅。忽然辛然纵身到他面前,喝道:“某家来会会莫七侠!”双刃挥出。
其实此场厮杀虽然激烈,时间却并不长,双方死伤也极有限,不过这厚土旗与烈火旗本是打听的武当等人在此歇息,意图乘着人多包抄偷袭,打个出其不意,若是演变成苦缠,只怕对方高手还未怎么样,自己人却要死伤许多,因此不若撤退。
那五行旗诸人来得快也去得快,顷刻远去,辛然哈哈大笑几声,道:“咱们来日再决死活!”虚晃一招,飘身远引。那其他几个好手也弃了正被围攻的武当众侠,发足疾奔逃去。
莫声谷纵身追去,张松溪忙叫道:“七弟回来,穷寇莫追!”却见莫声谷依然奔远,殷梨亭道:“我去接应他来!”追着莫声谷而去。
那黄沙地上已然一片凌乱,血迹脚印交错,武当众弟子收拾裹伤。何以言一抬头,正和远处张松溪目光一对,她不由得一笑,正要过去,却见宋青书迎面走来,道:“刚才一时不见何姑娘,倒生怕姑娘有失。”稍一打量,见她安然无恙,便也欣然笑道:“幸好无事,却是青书多虑了。”他态度客气,语出真诚,何以言也不得不放慢脚步听他说。待到宋青书走开,何以言却见张松溪正在一众人中忙碌,稍一踌躇,便也转而到另一边坐下休息。
顷刻,殷梨亭莫声谷两人回来,形容却都有些狼狈,衣衫上俱是灰黑。张松溪抢上前道:“六弟,七弟,可曾受伤?”见这两人摇头,方才放下心来。莫声谷摇头道:“他们火器厉害,险些着了道儿。”殷梨亭不语,心想适才猝不及防,被那雷火炸伤,却不知怎地对方似乎只是阻得自己一阻便即离去,并未就势一拥而上,却是奇怪。
宋远桥又告诫了两句,却是叮嘱莫声谷不可如此莽撞,诸位弟子裹伤的裹伤,调息的调息,此时已是半夜,宋青书又重新安排了守夜人选,诸人方才歇息,渐渐四下沉寂。
张松溪撩开帐篷门走出,正见不远处立着何以言向他招手,张松溪笑道:“刚才给我抛眼色,什么事?”见何以言转身往她自己帐篷走去,张松溪却立住了脚,道:“就在外面说罢。”
何以言点点头,折回来,脸色却并见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