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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少爷。”停下脚步,夏萝执拗的抬头,对上那一金一红的眼眸。“你相信因果吗?”
“没想到大小姐还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摇头,“我从来都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为什么会对艾达小姐抱有好感,而我为什么又能够与布雷克相遇。你们同为罪祸之子,所拥有的力量是相同的。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刚刚还保持不屑态度的文森特闻言,面上的笑容都收敛起来。“我只要有小基就够了。”
无奈的叹口气,夏萝觉得面前的人似乎还是没能够完全走出那道桎梏。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可若什么都不说,面前的这个人大概会更不好过。就当是为了基尔巴特和艾达小姐,她也要好好看住文森特才好。
“我在遇到你之前,刚刚从50年前的列贝由走出来。在那里,我遇见了50年前的布雷克,成为了当时辛克莱尔家族的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辛克莱尔家族的大小姐,那么曾经布雷克与我所臆想出来的那个梵娜多都不是真的。”
“那又怎样?”
“且不说,布雷克臆想中想要保护的对象是否真实存在,若是你杀死了你自己,你想要保护的基尔君大概也不是那个基尔了吧?再者,布雷克在50年前被坠入阿嵬茨见到阿嵬茨小姐后,一定丢失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我似乎在这一趟时光流浪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一样。”
从始至终,也许辛克莱尔大小姐,和她兰兹华斯大小姐,都是同一个人。
是她夏萝兰兹华斯。
她一直默默对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微笑,告诉自己,“我在未来等你,扎克西斯哥哥。”
为了完成这样某种契约的约定,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只是彼此都不再记得这些偶然又是为何。
想通这一点,夏萝心情感觉轻松了许多,再抬首,看到文森特已经僵硬在当场。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夏萝也愣住了。
面前的立柜一角,艾达倾着身体,不知道在和谁说些什么。从她这个角度是看不到艾达小姐身前的东西的。可是,文森特却看得真切。那是100年后的艾达,用亦如他所眷恋的笑容在100年前的自己面前,轻轻落下一吻。
她说,“虽然我现在不认识你,不过在未来,你给予了我很多美好的东西。所以文森特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再和我相遇。”
那一秒,100年前的自己化作光点消散在洪流中,为余他站立在艾达身后。因果循环?怔怔的盯住那个女人的背影,文森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刻意放轻脚步,近乎情怯的伸出双手,从身后环绕住他从不曾认为自己喜欢的女人。
凯宾落入阿嵬茨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而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布偶和奇奇怪怪的生命体。屋中,过分美丽的少女兴奋的准备着茶话会。红艳艳的玫瑰花瓣像鲜血一样洒下来,洁白的瓷具过分精致。
“有客人来了呢。”
“是人类,是人类。”
一屋子的布偶刺耳的发出愉悦的声音。那兴奋的带着贪婪的目光都冲着他望过来。
“人类,你叫什么名字?”
位居中央的白发少女转了个圈,笑容满面的问着他。
“凯宾雷古纳德。”
“哦,让我看看。凯宾雷古纳德。”
随着那一连串沉痛的记忆被当面挖掘出来,他愤恨的举起匕首威胁似的放在少女的脖子上。
而后事情发展的很诡异,上一秒他还像个猎人一样对着自己的猎物出声威胁,下一秒自己的左眼就被对方挖走。这样一个诡异的空间,他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啊!
脑海中走马灯似的不断闪过的是谁的笑脸?熟悉的,温暖的……他近乎疯狂的执着是因为了什么?那一秒,他记忆产生了混乱。
“原来你也要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吗?忘记目的的人类,迟早会被阿嵬茨同化成灵体。”
不,他一定会想起来的!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
“帮我改变过去吧,我不顾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随着空间逐渐瓦解,他更加惊慌的呼喊着离他愈来愈远的少女,“爱丽丝!爱丽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给你,求求你帮我改变过去!”
直到失去记忆,掉落于50年后的列贝由,兰兹华斯家的公园,一切就仿佛轮回一般重新开始。
他叫扎克西斯布雷克,是兰兹华斯家,夏萝大小姐的贴身佣人。看到那样的笑容,他似乎是想起来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梵娜多辛克莱尔,为什么我会忘记你的那张脸呢……
布雷克走在通往阿嵬茨深处的路上,他们的目的地都是萨布里耶黑白城镇的那座钟塔。然而已经被扭曲的萨布里耶早已变成了时空交错的迷宫,一步错,步步错。他和大小姐在刚刚的路口走散,他的身后,跟着与大小姐失去联系的蕾西和杰克。
不知道为什么,恢复是觉得右眼在进入萨布里耶深处后,总是闪过一些过去的片段。特别是50年前,他还是凯宾雷古纳德时,与大小姐的记忆。画面中的大小姐唯独看不清的,就是那张脸。
为什么唯独想不起来那张脸呢?
不知何时,他的周围已经充满了他的记忆片段,布雷克凝眸,握着礼杖打的手暗暗用力,拔出长剑挥舞,利用制帽匠的力量,那些虚幻的场景霎时间消散于空中。
他不能沉溺在过去,甚至,他和大小姐约定好了,在未来相遇。
杰克和蕾西面面相觑,对于萨布里耶和时空洪流而言,作为灵体的他们要比人类来的容易许多。也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加上制帽匠的力量,布雷克才会一路安然无恙的走到门的入口。
不期而然的,布雷克看到跨进门内的,格连的身影。
蕾西也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沉着声音吩咐,“快追上去。你是拥有罪祸之子双眸的人,虽然力量很小,但足够联通这个世界和阿嵬茨的联系,奥茨和爱丽丝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夏萝顺着长长的回廊一路走来,身后跟着死死护住艾达的文森特。他们选的这条路似乎永远走不到头一样,除了不断重复的相同景色,再无其他。
“文森特,咱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这条路,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艾达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好心的出言提醒,“夏萝小姐,刚刚我看到哥哥和基尔还有爱丽丝小姐,是从另一头走的。他们害怕我遇到危险,才把我留在那里。”
闻言,夏萝感觉自己整张脸的肌肉有好几秒的坏死,过分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不带改变,她缓声说,“艾达小姐,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后你一定要记得早点告诉我们,好吗?”
“抱,抱歉。”
无比沮丧的夏萝哪里还有心情听艾达的道歉,倒是文森特笑眯眯的安慰了怀中的少女半晌。垂下的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再次正视前方道路的时候,已经恢复到一脸的认真。“这条路,没有错,也许咱们会比其他人都早到达阿嵬茨的核心也说不定。”
似笑非笑的表情,半开玩笑的语气,夏萝拿不准文森特是不是在逗她玩。走了这么多冤枉路,她甚至还跑到50年前免费观光旅游了一圈。谁知道一个不小心,他们又会遇到什么呢?总之——
“不管怎么说,小心点总没错。”
文森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作为罪祸之子,他拥有与门的潜在联系,他们从100年前的门穿过,怎么也要比制帽匠和奥茨那个惹人厌的小鬼快了100年不止。至于其他人,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
真是讽刺,从没有哪一刻,他会因为身为罪祸之子,拥有这只红色的眸子而感到庆幸。所以,“夏萝兰兹华斯,若是你不能帮助小基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扔进阿嵬茨喂灵体。”
走在前面的夏萝闻言,背影一僵,“文森特,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变态!”
☆、新世界与少女
被布雷克带入门中的奥茨同基尔巴特还有爱丽丝正面对上了格连。曾经是爱丽丝记忆中最重要的人,如今与她的同伴一起挥刀相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奥兹华尔德,不对,应该是格连,明明格连,“你是喜欢蕾西的不是吗?!”
打斗的双方听到爱丽丝的呼喊同时停下手。布雷克更是一脸作死的表情把格连从上至下观察了一遍。
“虽说是妹妹,也难免下得手太狠。还是说格连,你其实是个施虐狂?”调侃的语气掩饰不了他眼神的犀利,如果真如同爱丽丝所说的那样,也许一切还有逡巡的余地。
要说格连的蕾西的感情,杰克作为当事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他不敢赌,格连已经亲手把蕾西坠入过一次阿嵬茨,相比之下,奥兹华尔德的责任感太强,泯灭了欲望,让自己仅仅作为历代格连那样活着。
以至于,在他说要把蕾西接回来时,对方冰冷的表情他还历历在目。当时的那个自己被格连浇下一桶凉水后,变得愈发扭曲了吧?他疯狂的想念着蕾西,想着,既然不能把蕾西接回来,那就带着世界去见她。
很简单,很纯粹的想法。
他们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却能够成为朋友,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他是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而格连是可以为了世界无私奉献。
真的,好奇怪啊。
夏萝顺着永无尽头的长廊一直走一直走,身后的艾达和文森特被她越落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在这黑暗的尽头,不仅仅是黑暗,还有……
光!
兴奋的看到茫茫野望中出现闪烁的光点,她满心的疲惫化作兴奋飞快的跑了起来。一切尽在眨眼间,光芒包容了她整个身体,跨入了另一个位置的世界。
真像潘多拉的盒子,被灾难席卷的整个世界的尽头,是新的光明的在孕育。很美很美。
……
再度醒来,夏萝发现自己身边的景致微微的眼熟。虚拟的空间,半空中飞舞的布偶和,坐在欧式沙发椅上的爱丽丝。
“你终于来啦,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收起呆愣的表情,夏萝对上少女纯洁的眸色,“光,那里有着美丽的微光。”
“你怀里的是什么?”
“怀表,杰克的怀表。”
“杰克……”
把爱丽丝记忆还回去的少女恢复了不少清明,曾经追求的执念近在眼前时反而变得茫然无措。“杰克也来了啊。”
总感觉今天的阿嵬茨小姐的表现异常的要命,夏萝不明所以的同时还有些紧张,“我通过文森特的指引才能够到达这里,杰克和蕾西他们和我走散了,不过很快就会过来。阿嵬茨小姐,你还好吗?”
“我当然很好。”因为没有哪一天,作为阿嵬茨之核的她可以拥有如此清醒的时候。只是不能够再替这具身体,名叫爱丽丝的女孩看一眼杰克,是她唯一的遗憾。“可你把你手中的怀表给我吗?”
愣了一下,夏萝点头,“当然。如果杰克在这里,他应该很乐意把怀表送给你。”
“谢谢。”
“可是……”迟疑着,夏萝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阿嵬茨小姐,你想要杰克的怀表做什么?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希望可以带你离开的。”
“那么今天你的愿望已经可以实现了。”
千百年来,不断有人想要改变过去,或者预知未来。那些奋不顾身成为灵体祭品的人类被拖下阿嵬茨这个混沌的空间后,无一不是凄惨死去。她就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里面藏满了秘密,在那之前,这里并不是一片黑暗。
贪婪和欲望覆灭了这里的一切。人类留下罪业越来越沉重,她所创造的罪祸之子,希望可以通过他们来看到外面的世界。那个世界就像她手中的万花筒,万花筒也有看腻的时候,她遇到了杰克。
真实的情感,真实的触摸。杰克所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爱情,更多的是真实。杰克,是为了蕾西而真正活着的人。
“夏萝小姐,谢谢你的愿望。”打开潘多拉盒子的正确方法,是许下唯一正确的愿望。
一个真心想要帮助她,让阿嵬茨不再是一片黑暗的人类。杰克因为有了蕾西,而错过了这唯一正确的机会。她在漫长等待中的绝望,曾经想要自我毁灭,把制帽匠的锁链给予了名叫凯宾雷古纳德的骑士。
作为交换,她夺走了他的左眼,以及对方最重要的记忆。
“其实,夏萝小姐,我唯一能够离开阿嵬茨的方法就是,用所拥有的力量,创造出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光,很美,很美。”
一个灵体与人类共存的世界,把所有的扭曲都带走。
“帮我和他们告别,夏萝。”
看着空间被逐渐撕裂,夏萝无力阻止,酒红色的瞳孔中,眼泪不期而然的掉落。她明明是想要帮助阿嵬茨小姐的,为什么临到头来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黑暗开始解体,光明慢慢渗入,阿嵬茨小姐逐渐浅淡的身影让她伸出的手无力的垂下。
过去、未来,微风、夏雨,新的世界在逐渐拼凑。她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景致被画家一点一点勾勒。她突然想到了盘古开天辟地,四肢化为山脉,身体化作平原,血液化作河流……最终意为涅槃新生。
逡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