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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总比林丫头一个外人亲近。只听说是女儿女婿孝顺岳父的，没听说过外甥女儿孝顺舅舅的，这点子自己还是很清醒的。
贾母虽然一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只是提出拿十万两的银子出来，便会被这样干净利落的回绝。而且他们一个个这样的义正言辞，倒好像是自己的不是一样。他们怎么都不想想，当初花了林家多少银子？难不成那些银子就该是白白给了自己家的不成？他们连十万两的银子都舍不得掏出来，林家的五六十万两银子凭什么就白白落入贾家？
贾母心下想着，倒是越来越生气，脸色也是逐渐的黑下来。
“其实，母亲要给大姑娘预备嫁妆原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姑娘在我们家里这些年，便是和我们家的姑娘都是一样。虽然说大姑娘如今没有了父母。可是也总是要给她预备一份嫁妆，免得被人笑话了去，儿子想着只按照我们家姑娘的嫁妆办理便可。只是如今我们家和上一辈的时候是不能相比的，一个姑娘也不过就是七八千一万两的嫁妆就可以了。大姑娘到底是客人，原该比她们姊妹们厚重一些，再加重两三分，府中的人也都说不出什么。”贾政看着母亲满脸的不高兴，想着要是气坏了母亲倒是背负不孝的罪名，因此忙就改了话口说道。
贾政觉得自己这样说已经是很顾全彼此颜面了，便是黛玉这个外甥女儿。自己也算是对得起了。多花个几千两的银子就算是哄老太太开心，也让朝着的同僚知道自己的好处，也是值得。自己此举母亲应该极为满意。
却不想贾母听了这话倒是越发的生气了，只是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显然是不想再和他们说话。
“老太太心疼大姑娘，且大姑娘又是要嫁到王府去的，便是嫁妆比我我们家的二丫头三丫头多上一倍也使得。何况我瞅着，大姑娘私下里也是还有不少东西，这都是要做嫁妆的，再加上我们府中出的这两万两银子，确实不薄了，便是到了王府也不会被人笑话。这事儿我们不会让老太太难心。”贾母固然不想说。可是王夫人如何能不说？她知道今日要是商量不出来结果，只怕是还有变化，因此虽然肉疼。可还是如此说道。她一面说着，一面心疼的想着，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要是这两万两的银子留给宝玉该多好。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各家商量一下，把你们的私心都搁下好好想想。”贾母这会子可是不愿意多说了。很明显，两家都是一样的说法。自己还能说什么？说来说去，只怕也是难为黛玉拿回来她的嫁妆。
也是自己这个做外祖母的不是，要是早年自己能守着她的嫁妆，便是府中再艰难也严令不许动一分一毫，便也能守住不少。只是如今为时已晚，为了娘娘省亲建造园子的时候，自己睁一眼闭一眼才导致这样的结果，真真是悔之晚矣。原想着花了林家几十万，如今拿出十万两做玉儿的嫁妆还是使得的，可是却也不能，自己到底老了，也没人把自己放在眼中了。子孙不争气也就罢了，如今更是不孝顺的很，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便是自己死了又有什么颜面见国公爷和敏儿？
“老太太，不如去请了琏二爷和二奶奶来商议一番，许是有什么办法。”鸳鸯在一旁看着贾母伤心丧气的，忙就出主意道。
鸳鸯冷眼看着这府中的人，如今也就是琏二爷改好了以后正经能指望的，别的人只怕是都靠不住，何况当初林姑娘家的银子，也是琏二爷带来的，如今找他出主意，也是最合适的。
贾母听了鸳鸯的话，倒是也觉得极有道理，因此差人去请贾琏两口子过来不提。
却说贾政原都不怎么去王夫人房中，今日因黛玉嫁妆的事情，倒是和王夫人两个到王夫人屋里商量。
“老太太确实是有些偏心了，以往她最疼爱的便是敏妹妹，如今又这样心疼大姑娘。只是老了的人，心里认准了的事儿，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好说什么，就由着她吧。也不过就是两万两的银子，府中应该还是能拿出来的吧。”贾政坐在炕上只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在他心里母亲终究是最疼爱妹妹的，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心只是为她做打算，丝毫不顾念自己的两个儿子。
“老爷有所不知，如今府中这样的情形，便是想多拿出来银子也是不能了。两万两银子，现今库里也是没有的，少不得还要我张罗贴补才能成。可是老太太心疼大姑娘，便是想尽办法也不能让老太太不痛快不是。”贾政素来是不通俗务的，所以王夫人便只是哭穷。
果然，王夫人这一哭穷，倒是让贾政把目光专注了许多。贾政虽然不知道府中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这么穷了，可是王氏说了，总是差不多。故而便颇有些动容的道：“如此便要辛苦你操持了，我知道这两年也是辛苦你了。”
“这两年管着这家，老爷是不知道。府中早就已经是寅吃卯粮，可是大老爷他们却只管着伸手要银子，哪里管我们的死活。一年庄子上的那些收入才有多少，哪里够一大家子人的嚼用。这二年，便是我得嫁妆也不知道贴补进去多少了。索性我的嫁妆原是该给了娘娘的，娘娘进宫也是用不到了，便是贴补了家里也无不可，只是每每想着总是觉得亏待了宝玉。”王氏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木讷的，可是这会子说话可都是巧言善变的，只是把个贾政哄的完全相信。
“辛苦你了。等着宝玉娶了亲就都好了，再熬一两年吧。说起来宝玉也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你也打听着要是有合适的就定一门。”贾政心中虽然是贾珠最好。可是宝玉也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说不喜欢，那也是假的，不过是因为宝玉只知道在女儿堆中厮混，不上进所以才生气罢了。
“我原是看着宝丫头极好。却不想宝丫头也是个没造化的，如今去了王府做妾。只能为宝玉再找一门亲事了。”王夫人说起来这事儿还是觉得颇为遗憾，自己布局布了好些年，却不想只是到了最后还是没能成事。
“既然已经不成的了，你也就别多想了，总是还有合适的。你就多费心些吧。”贾政看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先去书房了，也不用等我，自己安歇便是。”
对着王夫人没有什么表情的木讷的脸，贾政到底是没有什么兴趣，因此最后还是起身离开。王夫人看着贾政来了自己屋里。又对自己的一番话颇有些动容之处，正想着今晚贾政能留下来。可是却不想贾政还是这样不加留恋的就走了。
王夫人看着贾政离开，心里那一股子气可是再也憋不住了，只是气，最后忍不住砸了房中的好几件瓷器又打骂一阵子自己房中的丫头这才消了气。
却说贾母让人请了贾琏两口子来。凤姐和贾琏听了今日的事，也是有些意外，虽然说林家带来的银子都已经花了，可是却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谁都绝口不提的地步，难不成，这才几年的时间，就都忘记了不成？
“你们两口子倒是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办？”贾母今日可是气的不清，到了这会子说话还是气呼呼的。
“当初林妹妹家的家产是我带回来的，林姑父临终之前说的明白，这些都是给林妹妹做嫁妆的，只是让我们府中代管几年。我原想着我们府中代管几年，盈利的算是我们府中的，本金还是能给林妹妹，却不想如今连十万两银子的嫁妆都不愿意给。既然是这样，那么林姑父留下的几处庄子和铺子能不能给林妹妹？”贾琏没想到自己家里的人心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连林家的绝户财也不放过，难道说，就不怕满京城的人戳脊梁骨？
大老爷平日就是个糊涂的，也不奇怪，可是二老爷也糊涂了不成？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出来，而且还说的冠冕堂皇的？老太太要给林妹妹备一份能看过眼的嫁妆，那是心疼林妹妹吗？分明就是为了府里的颜面。林妹妹进京的时候带了多少船的东西，那是京城的人至今都津津乐道的。尤其是最近，因为圣旨赐婚的缘故，市井之上有不少人又开始说起这话来。老太太在府中自然是不知道，可是自己常在外面总是没少听风言风语。
“那些总是要给你妹妹的，要不然我成什么人了？这府中也就你是个明白人，能知道我的心，如今他们都只以为是我偏心你林妹妹才会如此，谁能知道我原是为了他们好。”贾母说起这话也是心酸的不得了。
“老太太且不要难过，且莫为了这事儿伤了身子，要是老太太真的因为这个有些什么，便是林妹妹也不能安心。”凤姐看着贾母这样的难过，忙上前劝说。
“只是如今他们都反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林妹妹的嫁妆要怎么办？难不成就按照他们说的，给两万两的银子算了？要真是这样，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贾母想着也觉得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116 绣霞帔费尽心思 备凤冠匠心独具1
“只是如今他们都反对，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我不说，你林妹妹的嫁妆要怎么办？难不成就按照他们说的，给两万两的银子算了？要真是这样，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我要是说了，不免又要说我偏爱你妹妹，只想着她，反而伤了我们的母子情分。”贾母想着也觉得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自己这么做，为的还不是让府中的人不要因小失大？他们不理解自己也就算了，反而字字句句都说是自己偏爱玉儿。
“老太太说的极是，我们这样的人家，总是要面子的。何况宫中还有娘娘，要是我们府中的名声不好了，岂不是连宫中的娘娘都连累了。说起来我们府中的人也就罢了，宫里头那是什么地方，不一定多少人等着看娘娘的笑话呢。”凤姐忙就顺着贾母的话头说道。
“你说的极是，二太太平日看起来很是心疼娘娘，可是怎么我这会子瞧着，倒是也不曾真心为娘娘想。”
“老太太也不用太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是。要我说，两万两银子的嫁妆自然是不成的。别的不说，就说林妹妹素日里有交情的这些府邸，哪一个是好说话的？只要是见了林妹妹的嫁妆这样寒薄，还能不说话？只怕到时候我们府中便是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告到天廷了。”贾琏可不是贾政，觉得只给两万两的嫁妆还能让朝廷的官员们觉得荣国府大方，怜惜孤女。
有道是读书明理，贾琏读了这些时间的书，倒是知道了不少道理，如今也知道要维护自己家的颜面了。何况贾琏可是没有忘记。林妹妹的堂兄便是在御史台，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专门弹劾人的地方，虽然说是职位不高，可是却能直接上书皇上。要是他把这事儿告到御前，那就来不及挽回了。
更别说林妹妹未来的夫君可是北静王，这位少年王爷虽然家里不怎么样。可是他本人却是皇上极为喜欢的侄子，得罪了林妹妹岂不是就得罪了他？再说林妹妹身后还有东肃王府和宁家，自己家便是势力大，也要有所顾忌。他们这些人只要是在皇上跟前提上一句半句的，自己府中这百年的老脸可就没了。
“要是依着我说，老太太还是应该找机会进宫一趟。把其中的厉害对娘娘说清楚，让娘娘出面说合这事儿是最好不过的。虽然说老太太可以执意如此。可是到底会伤了母子情分，倒是不值。”凤姐听了只是说道。
凤姐当家多年，对于府中的人事都是了解的，大老爷虽然反对的厉害，可是说到底他原就是个不能做主的，自然不打紧。大太太就更是不用说了。这些事儿更是想管也管不了。这府中，虽然大老爷袭了爵位，可是真正做主的是二房。二老爷又是个不通俗务的，所以真正说了算的是二太太。二太太自从娘娘封了妃子以后，是眼高于顶，看着谁都是比不了自己的，也就只有娘娘能劝一些了。所以就不得罪人的办法就是把这事儿交给娘娘去办。
“你说的极是，娘娘是有主张的人，自然会想到这一层，只要是娘娘愿意说话，这事情便没有不成的。”贾母听了这话，也觉得深有道理，故而点头应了。“只是如今要见娘娘一眼也不容易，便是连娘娘经常派出来给我们府中送信的小太监也是不经常见了。”
贾母想起元春倒是才想到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娘娘的消息了，娘娘从过年的时候派人送了一趟赏赐就再没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回头使些银子，总是能有办法的，老太太也不用着急，娘娘在宫中锦衣玉食自然是极好，总不用我们操心就是。”凤姐看着贾母面上似乎是有些着急，所以又轻声说道。
“好孩子，娘娘是正月初一生的，和老太爷一个生日，总是有些造化的，我自然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担心府中的事情，从你不管家了，这家里处处都有些不顺了。”贾母叹息一声说道。
原来凤姐管家的时候，虽然大事都是王夫人说了算，可是凤姐却是听自己的，许多事情自己做起来也就不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