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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这个拿去,待见到老太君的时候,你就让她把我的贴身丫鬟紫鹃找来认认,她定能识得这是我所佩之物。”
小心的将几个簪子和一封林姑娘的亲笔信放入怀中,趁着里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穆归坐上了去城里的马车。
原本他们没想到亲笔信这么一招,只是后来他一提,若是贾府的人所拿的东西都是棺木中的偷盗之物,那他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倘若有林姑娘的亲笔书信,那贾府的人是不信也得信,至少他证明了林姑娘确实还活着,而他也不是一个见财起坏心的小人。
可若是一切都如他们两个所预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可惜是世上存在这太多的——意外。
为了确保世人眼中林姑娘的清白,穆归特地在集市上找了个平日里一直都有来往,且乐于助人的大婶冒充他娘。
“这位小哥,我们母子俩有点事情想要拜见府上的老太君,是急事,小哥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大婶挎着卖菜的篮子,走到守门的奴才前满脸焦急的说道。
“去,去,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集市上啊,眼睛瞪大了瞧瞧上面写的什么字,荣国府,哪里是你们这种人想来就来的。”
“这,我前几天在回家的路上救了你们府上的一个姐儿,她说自己是这府里老太君的外孙女,所以这就托我来送个口信,让你们府里派几个人将姐儿接回来。”
守门的小哥虽然一直在外院混着,可也清楚的知道府里老太君有个自幼接到身边养着的外孙女,好像是先头姑奶奶留下的孩子。可是他也没听说林姑娘走丢了啊,可是倘若没有走丢,那现在找上门来的又是谁呢。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若是府里没什么姑娘走丢的,那你就别怪我报官了。”
“那就麻烦小哥了。”大婶朝着躲在柱子后面听着对话的穆归笑了笑,同时穆归也感激的点了点头。
其实有时候的意外都是人为的,而这回也不例外。贾老太君为了不想给宝贝疙瘩大婚的时候平添几分晦气,就在知道外孙女离世之后,仅仅只是找了几个奴才将黛玉的棺木从偏僻的侧门抬出府外,在寺庙中暂存几日。
原本打算等到宝玉成婚之后,挑上一个好日子,将棺木偷偷运回来,然后在对外宣布,她可怜的外孙女染上风寒,在床榻间饱受病痛折磨,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香消玉殒,真真是让人揪心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却没成想一连串的事情接连发生,打乱了她早已布置紧密的计划,宝玉在大婚时颠狂,随后传来了元春在宫中病逝的消息,史家的灭顶之灾,这一切都让稳坐荣国府宝塔顶端的贾老太君感到了风雨欲来之势。
不得已,年迈的她开始为家人筹划了起来,连活着的人都保不住的她,又有什么机会去管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外孙女。
而另一边,在守门小哥在通报贾母的路上遇到了正在处理官家事宜的二太太,待听完守门小哥的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语之后,素来重视规矩的王夫人板着脸说道:“我刚刚才从大姑娘那里回来,怎么外面就有出来个大姑娘?如今府上正逢多事之秋,你们没事不好好守着门,弄这些幺蛾子出来给老太太添乱,是嫌府里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一下子就把原本就揣着疑惑的守门小哥给吓软了腿,生怕因为这回的多事而挨上一顿板子。
就当他们以为这件事情铁定八九不离十的时候,看门小哥出来了,身后还带着一群贾府的奴才小厮。
“我说哪里来的骗子,青天白日的还敢骗到我们荣国府,拿着老太君的心头肉做由头你以为我们就会相信了?府里的人都看得真真的,大姑娘好好的在自己屋子里呆着呢,你们家怎么又蹦出来了个荣国府的表小姐。
见情况不对的穆归,赶忙从柱子后面冲出来,跑到被人群包围的大婶身边,“娘,你没事吧?我们家里捡回来的那个姑娘也说自己是荣国府的外孙女,还给了我们信物呢,瞧瞧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边说着,气愤不已的穆归小心将大婶挡在身后,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件件准备好的信物。
“你们找府里伺候老太君外孙女的丫鬟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主子的东西。”对眼前事情始料未及的穆归早已在一群贾府奴才冲出来的时候,人家有些蒙了,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因为他从未怀疑过那个骨子里透着高傲的女子会编出一套谎话来欺骗他。
只因为她不屑如此行为。
但另一方面,他也没想通,到底这府里有没有那个所谓的老太君的外孙女,倘若他家里的那个是真的,那府里的人又为何说谎?
在经过几番赔礼道歉和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穆归才得以平安的带着假扮他娘的大婶一同离开了。
待风平浪静之后,拐角处出来一个人影,“小蚊子,你去跟着那个人,看看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刚才的闹剧之中,那个男子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的信物,甚至还有那个人的亲笔书信时,这让他不由得相信或许他寻找数日的佳人可能终于有了线索。
在表达了一番谢意和深沉的歉意之后,穆归踏上了回家的步伐,与进城时轻快明媚的心情不同,这回他的脚上就像绑着千斤重担,显得沉重且疲惫,甚至还有几分无奈。
第14章 更。。。。。
当穆归拿着信物上贾府提黛玉“寻亲”的时候,另一边,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百无聊赖的黛玉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对这一眼看去便能一览无遗的屋子,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不仅仅是在她眼里这间屋子中该有的东西都没有,比如悬于墙间的名家字画,立于墙角小桌上的美人肩瓶,隔开内室与外室的屏风或纱帘,更多的是她觉得这本就不是她久留之地。
原本昏昏沉沉之际,她是不得已才委身于此,而现在她醒了,不管是出于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声考虑,还是一个陌生人对她的仁至义尽,她都该回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过几个时辰,外祖母就会派人将她接回大观园。
而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因意外而出现与她生命格格不入的一个梦,明日,梦醒时分,她依旧是那个对爱情满怀期待但更多是充斥着无休止担忧,顾虑的林黛玉。
那个从小失去父母,无奈寄人篱下的孤女。
最终黛玉的视线被那个盛满稀饭的红土烧制的陶瓷碗吸引了去,浓稠的稀饭早已冷却成粥块,原本随着热气在碗中打转的米汤此刻也凝结成了厚厚的一层膜,不甚光滑的平铺着,与碗口齐边。
这是那个人给她留下的,既不是晚饭也不是午饭,只是让她先吃点垫着肚子。
其实穆归一来一回需要好几个时辰,而这个十几天都在昏迷中的女子也未曾好好进食,所以他就特地留了一大碗粥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想着若是女子饿了,抬手就能找到吃的。
只是原本热气腾腾的粥直到凝结成了粥块,也没被人移动过位置,依旧稳稳的摆在床边小桌中央,黛玉只是在扫视屋子的时候,红土碗随着小桌进过几次眼帘。
抿了抿干燥发裂的嘴唇,毫不在意的将视线一转再次漫无目的的打量了起来,不知为何,每每眼角间都能钻进放在角落边的红碗。
汉族人惯用架子床,而架子,架子,顾名思义则是床身架四柱四杆,而后以杆柱为支架,置以帷帐,至歇息时,帷帐则绕床四周,自成一小屋。
与大户人家精雕细琢的架子床不同,穆归的床仅仅是用普通木头刨制成大小相同的柱子和木板之后。经打磨上漆,最后拼接而成。没有繁复的花纹样式,就连帷帐也都被更为透气的纱帘所替代,简单,整洁,完全符合一个单身男子平日里的生活习惯。
然而这却让睡惯了精致床榻的黛玉满身不舒服,本就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她被僵硬的床板的生疼,十几天如一日的躺下来,背部的僵硬疼痛更是让她有苦难诉。
提起手腕轻轻的敲击着这层单薄被子下的木板,还能时不时的听到清脆的声响,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会睡在这般僵硬难熬的木板上?若是宝玉。。。。。。。若是宝玉,袭人她们几个肯定早早铺好柔软的床榻,哪里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每每思索到这,黛玉又暗恼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将这等粗俗男子与荣国府的凤凰蛋扯为一谈。在她心里,宝玉千好万好,本就不是世间那种平凡庸俗的男子所能匹及的,更何况那个几次三番打着照顾之名,却丝毫不顾及她清誉的臭男人。
越这样想着,黛玉就会不自觉的将视线掉转,然而周围的一切都让她逃无可逃,现在让她腰酸背疼的这张床曾经躺着那个臭男人,她背后的枕头被臭男人枕过,喂过她药的那个红土碗,她现在盖在身上的被子,散落在床边她用来咳血的绣帕,一切的一切全都在提醒着她,荣国府素来清高自傲的表小姐现在居然沦落到和臭男人共用一样东西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包括这里的空气都让她感到窒息不已,仿佛无论她怎么逃跑,都避不开臭男人的魔抓。
当羞愤变为恐惧之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黛玉一下子抽出了背后靠着的枕头,借着最大的力气朝门边扔去,突然间失去了隔开床栏与背部的枕头,她的后背猛地一撞在了坚硬的木板之上。
疼痛感顿时布满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
她的哭,很美,如同古画中的侍女,倚靠在床栏上暗自垂泪,不见嚎啕大哭,没有无语凝咽,也不闻一阵阵抽搐之声,只任凭泪珠划过脸颊。就像屋外河中流淌的河水般,幽静而冷清。
抬起右手抚上背后酥麻疼痛之处,指尖轻轻掠过丝绸覆盖下的背脊,仅是轻轻按压就让她吃痛不已,想来背后应是伤的不轻。
“紫鹃”沉浸在悲伤中的黛玉低声叫着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丫鬟,待手悬在空中之际,她不由得嘴角一勾,似自嘲又自怜般笑了笑,若紫鹃在又哪里会让她撞上床栏,如今,她竟连寄人篱下都比不得了?
悠悠转过脑袋,看着粉臂僵硬的半举着,迟迟不肯落下,黛玉愣了半晌,最后有些呆滞的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又能如何呢?
长长一声叹息,却吐不尽女子心中的痛楚与悲伤。
困意袭来,黛玉只是轻微的动了动眼皮就渐渐陷入了梦乡,她累了,很累,很累。
华灯初上之时,在外奔波了一个下午的穆归终于回到了家门口,在提脚踏进院子之时,满腹纠结的他突然止住了脚步,愣愣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女子醒来后主动提出回家,他心里虽有些怅然但更多的是感觉肩上顿时轻松了不少;当得知女子出自荣国府之后,他并没有表现的很吃惊,不过是眼中略过一抹暗淡;而在荣国府外等待消息的时候,留在他心里的只有满心释然;可当结果出乎意料之时,慌乱之中的他选择了相信女子;可现在手上拿着信物的他,原本的一身轻早已被沉重的身躯拖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是信誓旦旦拿出信物和亲笔书信的女子,还是义正言辞称绝对没有府里姑娘流落在外的荣国府?
在棺中发现奄奄一息的女子背后有着太多的谜团,只是这不是他一个局外人所能干涉的。
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穆归小心的将几样信物放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弯起嘴角就朝屋子大步迈去。
推开屋子,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个用蓝布包裹着的枕头正稳稳躺在脚边,穆归弯下腰捡起枕头拍了拍灰尘,随手将枕头放在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
穆归拿起桌子上的硝石,摩擦之下,微弱的火苗窜起,原本黑沉沉的屋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待他把桌上的两个烛台点燃之后,才将其中一个黛玉床边的小桌子上,只见女子脸色惨白,而烛台旁那碗稀饭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不禁有些恼火:“若早知你一心寻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把你从棺木里救了出来,平白当了回坏人。”他这么辛苦的忙碌了十几天,到头来人家不领情不说,还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几次三番因后背不适醒来的黛玉在男子进屋时便有所察觉,故意闭眼宁神,可谁知男子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激起了僵硬地倚靠着床栏硬生生坐了一个下午的她暗藏的怒气和委屈。
“你若知道我无求生之意就不救,你若不知道我无求生之意就救,且不说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世间棺木千千万,其中你又可知多少是一心求死之人,多少又是愿在世间徘徊之人,你怎不睁大眼睛好好挑选着,何必污了眼珠子,当了回恶人?”在几番挣扎下,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可刺眼的烛光让在黑暗中呆了许久的她仅仅只能透过一条线,不满的瞪着烛光中男子精壮的身躯。
“行,就算是我大白天没事干当了回睁眼瞎,可好歹我这十几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