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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切妥当。”士兵回禀道。
谢弃尘点点头,看向身边的亲卫,“我已经把皇上的卫队全部编入其他作战队伍,皇上身边的守卫全部换上我们的人,一定不能出纰漏。”
曾化吉抱拳道:“放心吧,将军。皇上身边的人都是跟了您十年以上的老兵,绝对可靠。”
听到底下人的回话,谢弃尘才略放了心,深邃的眼睛望向天边的暗沉,心中叹道,一切只等明天了。
……
雁门郡在云中最北边连着武川草原,此处多为山林,从这里绕道有一定的风险,四周灌木丛生便于埋伏,若不是已有两支队伍吸引柔然的注意,拓跋焘不一定敢铤而走险。不过他既然决定了作战策略又有谢弃尘的周密部署,对武川一战抱有了十足的把握。
魏军五千轻骑天不亮出发,已经行了三个多时辰,现在已经进了两边均是山林的夹道。只是一路上不见一只飞禽走兽,林中也听不到鸟鸣。
谢弃尘仔细留意两边的动静,以他多年的行军经验,这样的地势加上四周安静得出奇,他心中骤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停!”谢弃尘抬手令大军止步,回身对身旁的拓跋焘禀道:“皇上,臣觉得不太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拓跋焘登基前也常行军打仗,自然也感觉了不对,他沉思片刻问谢弃尘,“你怎么看?”
“按时辰推算,长孙翰、娄伏连应该早已与柔然开展,即使不能击破敌人防线也会全力引柔然人向武川后方靠拢。此处已经离武川不远,理应听到一些更鼓作战之声,现在看来恐怕情况有变。”
“你分析得极是,那我们怎么办?”
谢弃尘眉峰一转,“我们已经纵深腹地,调头已经不可能了,请陛下下令,全速前进。”
拓跋焘完全赞同谢弃尘的想法,立刻下达命令,只是大军尚未全部动起来,两边林间一阵骚动,举着弓箭的柔然人不计其数冒了出来。
“全速前进,快!”谢弃尘一鞭打在御马上,即刻领军向前冲去。
夹道不宽,为了躲避柔然的箭阵,林中激荡的马蹄声错落纷乱,魏军慌忙奔向武川方向,那里一马平川,可以避开伏击,但等待他们的是柔然的四万大军。
吴提倨傲地站在一处视野极好的高坡上,俯视着下面的动静。魏军刚刚遭到埋伏损兵折将,此刻正往武川平原方向逃离。他身后的金蚕子走上前,微笑道:“殿下,看来消息十分可靠,你可以放心了。”
吴提冷然笑了笑,“丞相说的没错,能让谢弃尘护卫的,不是拓跋焘还能是谁。”
他略侧头看了眼一旁呆立不动的芷清,威严自若的下达了攻击的指令,长臂一挥,身后的四万铁骑顷刻间冲下山坡,从四面八方将魏军的五千轻骑团团包围在了其中。金蚕子把战场交给了吴提,随后即刻返回后方云中坐镇。芷清立在高坡上,看着战局,只觉得浑身冰冷,魏军的几千人根本抵挡不住柔然的几万人。
骑兵的一轮冲杀之后,魏军已经舍弃马匹跟柔然人胶着在了一起。忽地,一发响箭破空爆出,谢弃尘发了求援信号。在出兵之前,他已经和娄伏连、长孙翰商定,一旦听到响箭,要不惜一切代价回援此地。
谢弃尘就在魏帝拓跋焘几步之外,舍身相护,然而柔然大军人数太多,魏军已经折损过半。高坡上有柔然的箭阵,拓跋焘胸口中了一箭……
“皇上!”谢弃尘刚砍了一个柔然兵,立刻回身挡在倒地的拓跋焘身前,杀退了围上来的敌军。
身在险境,乱军之中,只有他们君臣二人,其他将士都在奋勇杀敌,实在顾不得救驾了。拓跋焘用力折断胸前的箭,看着谢弃尘沉声道:“朕没事,还可以再杀!”
柔然的战鼓一刻都未停歇,魏国的皇上身在他们的包围圈,这是多么令人激动人心的时刻。一声声擂鼓仿佛就敲在芷清身上,感觉她的心随时都可能碎掉。然而除了看着她还能做什么,她甚至不能哭不能喊,因为怕他分心,也因为此时此刻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激烈的刀剑之中。
“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谢弃尘是怎么死的。”吴提无情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给我箭!”
芷清顿时五内俱颤,立刻回身抓着吴提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我要他死!”吴提拉满了弓弦,瞥了眼木然失神的芷清。
眼看箭要离弦,芷清措手抽出吴提腰上的佩刀,尖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身后的侍卫一看不对,拔了刀围上来。
“住手!”吴提拉着弓喝道,然后盯着芷清的眼睛,“你若以死威胁我,我立刻放箭。”
芷清咬着嘴唇,“我的命你在乎吗?”她眼色一寒,反手将刀抵在了吴提的脖子上,“你若敢杀他,我们就同归于尽!”
吴提冷笑一声,又拉紧了手里的弓,“那我们就试试看。”
“我不是开玩笑!”刀锋贴着吴提的脖子又深了一分,已经割破了皮肤。
吴提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皱了皱眉,他们身后的侍卫也把刀架在芷清脖子上。奇斤走到芷清身后,厉声威胁道:“你若敢伤害殿下,我要了你的命!”
“黎朵,你快放下刀!”乌洛侯在一旁规劝。
眼看他们僵持不下,下面的战场却有了转机。柔然的包围圈从左右两翼遭到了冲击。娄伏连领一万援军突袭左方,花木兰领五千人马突袭右方,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她的铁血队和尉迟幢。
魏军援军奇袭打乱了柔然的阵脚,谢弃尘趁机整和兵力,以盾牌防守展开方阵向外围推进,打算成‘口袋’之势合为敌军。
战局的扭转出乎吴提的意料,他扔掉手里的弓,一把推开芷清,吩咐乌洛侯和奇斤,“看着她!”
他疾步走到战鼓旁夺下士兵的鼓垂,亲自助阵。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柔然铁骑渐渐稳住阵脚,两军的交战更加激烈。木兰带着铁血队一路冲杀,越战越勇,离柔然占据的高坡也越来越近——
“柱子,摆阵!”木兰大喊一声。
大力王轻轻一拖,将她送到了盾牌之上,铁血队人人高举盾牌,拖着花木兰往前冲。她拿出弓弩,对准了高坡上击鼓的吴提。
吴提当然也看到了逼近自己的敌人,但此刻他的战鼓却不能停,他一边击鼓一边朝身后下命令,“箭阵准备!”
木兰的一箭射偏了,为了躲避敌人的乱箭,铁血队只能撤了阵列,大力王拿着两个盾牌在最前面断后,掩护其他人远离射程范围。柔然的箭阵齐发,就在众矢之中,一支白色羽箭破空而来,顷刻间正中吴提右胸……
芷清被这突如的一箭惊呆了,转头望去,赫然是身在盾牌护卫之中的谢弃尘。
吴提一口鲜血喷出,在倒下前被后面的侍卫扶住了,鼓锤掉落在地,战鼓声戛然而止。
“殿下,殿下……”高坡上已经乱作一团。
乌洛侯赶紧命人拿来担架,把吴提扶上去。吴提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鼓声……不要停……不许撤退!”
芷清回过神,惊慌地奔到吴提身边,看见他身上的血迹,急道:“你受伤了,赶快撤兵吧!”
吴提瞪着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恨声道:“我决不撤兵,乌洛侯、奇斤,传我命令……”他来不及说完就晕了过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毅然决然
吴提的亲卫下令撤兵之后,火速退往后方营地。主将受伤;柔然军心大乱;围在云中的四万铁骑顷刻溃散;魏军趁机而上致使柔然大军损兵折将。
柔然中军大帐。
随军的御医和军医正在为吴提检查伤势;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吴提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芷清就坐在床榻边,吴提晕过去时紧紧抓着她的手,即使现在昏迷也没有放开,所以她只好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
“殿下的伤势如何?”乌洛侯焦急地问。
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当务之急是要拔箭;只是伤处挨近心脏;恐怕……”
芷清看着吴提沉睡着的苍白的脸,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虽然她对他不再是从前单纯的感激,但无论如何,她不想他死。芷清强打起精神,深深吸了口气,“拔箭吧。”
“这……”几个人犹豫着不敢动手,大帐内外此时都是吴提的亲卫,万一王子有什么不测,他们在想是不是等等丞相。
吴提正在生死一线,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芷清略一思量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她环顾帐内,恐怕这里没一个人敢担保吴提的命,至于金蚕子,他绝对不可信。此时还身处在柔然军营,芷清很明白,吴提活着,她才能活着,所以,她不能让吴提死。
芷清递给旁边的乌洛侯一个眼神,乌洛侯立刻把刀架在了御医脖子上,“赶快救殿下!”
帐内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御医和军医大气也不敢喘,赶紧各自忙碌起来。御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放在火上烤炙,准备为吴提取箭。他用刀一点一点剜开与箭头粘连的皮肤,然后一只手按住吴提的胸口一只手握住箭身,用力拔/出那支箭——
鲜血如注地涌出,芷清蓦地一惊,一只手拿起旁边的白棉布捂住伤口,“愣着干什么,药,止血药!”
军医手忙脚乱地翻着药箱,取出个药瓶递给御医,御医哆嗦着往伤处到了好多药粉。他双手捂住伤口,断断续续地祈祷,“殿下……殿下……你要挺住……”
“噗……”吴提忽然整个身体颤抖起来,吐出一口血复又晕了过去。
芷清抿着嘴,泛红的眼睛盯着吴提,一只手覆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心里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地呼喊,你不要死,不要死……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昏迷中的吴提仿佛松了一松,舒缓了眉梢,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松了劲。芷清拿出自己的右手,双手一起握住了他的大手。
大帐内进进出出,所有人忙前忙后。
“殿下!”有人从账外疾步走进来,芷清抬头一看,是金蚕子。金蚕子看向昏迷不醒的吴提,眉头深锁,脸上却神色莫名,让人辨不清他在想什么。
这是芷清与金蚕子在军营的第一次碰面。金蚕子只是略瞟了眼芷清便转头问御医,“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御医行了一礼,道:“箭已取出,血也止住了,只要能挺过今晚殿下应该就没事了。”
金蚕子面色一宽,正要嘱咐御医时,少顿从帐外急匆匆赶进来,刚欲禀报又看看大帐里的人,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金蚕子不满地沉了脸色,带着少顿出了营帐。
芷清趁着御医等人讨论开药的时候拉了下乌洛侯的衣袖,乌洛侯会意,悄悄出了营帐。
等他再回来时,御医和军医已经斟酌好了药方打算下去熬药。所有人下去之后,大帐里除了昏迷的吴提,只有芷清和乌洛侯。
乌洛侯沉重地叹了口气,不无懊悔地说:“武川丢了,谷浑的一万铁骑尽数折损,只带了一千散兵逃回来。若是殿下醒来知晓……”
芷清有些疑惑,“只是军情,少顿为何不当面禀明?”
“也许是怕惊扰了殿下。”他想了想,又道:“发兵之前殿下本已做好周密部署,却因丞相有密报临时将主战场由武川改在云中,现在丢了武川,大汗知道一定震怒,就算丞相肯一力承担,恐怕殿下也会受牵连。”
芷清看乌洛侯如此惋惜担忧的样子才知道此战别有内情,也证实自己推断魏军中有奸细的想法。她试探道:“吴提身为主将,丞相只是辅佐,战败一事应该由吴提一人承担吧?”芷清叹了口气,看着仍紧闭双眼的吴提,“他伤得这么重,不知大汗会不会重罚?”
“殿下本无意在云中埋伏,是丞相一意孤行,他反对殿下在武川布重兵牵扯兵力,才有今天的败仗。”乌洛侯怕她担心,直言道:“当日我在帐外听得清清楚楚,丞相跟殿下担保,若丢了武川,他自会去向大汗请罪。现在殿下又重伤,丞相这次……”
芷清在脑中仔细思虑着乌洛侯的话,看来这次金蚕子犯下了大错,如果传回王庭,他在大汗面前的地位很可能会一落千丈。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柔然遭此大败,短时间内应该无力再战,没有金蚕子私心的主战,魏国和柔然也许就不用打仗了。思及此,芷清眉目一舒,仿佛看到了些许和平的曙光,内心有种不敢相信的激动。但等她平静下来又隐隐觉得不对劲,金蚕子老谋深算,他会让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发生吗?况且……她看向吴提,他要没事才好。
乌洛侯见芷清眉头深锁,不知她在想什么,却也不好打扰。过了半饷,御医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托盘。
乌洛侯从御医手里接过汤药送到芷清面前,“殿下的药熬好了。”
她回神愣了愣,看向那晚黑褐色的药汁,伸手从他手里拿过药碗。这药还有些烫手,芷清舀起一匙放在唇边吹了吹。立在一旁的御医直愣愣地盯着碗药,不错眼珠地盯着芷清的每一个动作……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芷清侧头看过去,只见御医捶在身体两边的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