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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根据沈曦为数不多的来自大明宫词的印象,这个时候长安的局面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至少要等那位女帝的掌上明珠去见先人之后,帝都才会迎来近半个世纪不见刀兵的平静。作为小老百姓——至少现在的身份是这个,沈曦觉得还是避着点比较安全。
沈曦在成都并未刻意结交过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什么额外需要处理的人际关系,收拾完东西,给自家兄长还有称得上是朋友的清和去了信通知要搬家,具体地点稍后通知,接着跟团子打了声招呼,直接就打包回洛阳了。
对于沈曦的决定,初七一向是没什么异议的,更何况蹲在成都这么久,侠义榜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些大同小异的内容,连委托人也就是那么几个,看着都觉得烦了,换个地方也新鲜点。
想到侠义榜,初七暗忖,中原更加富庶,任务的酬金也会比较高吧,但是物价肯定也会高一些……不知道会不会入不敷出?
天气晴好风向也对,从四川返回洛阳花的时间,比起去行快了很多,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洛阳城门口,距离太阳下山还有点时间,以初七的手段,足够租到房子了。
在初七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沈曦倒是挺清闲,她的任务就是到处走走,找个干净的客栈点好菜顺便开两间房,等明天再跟初七一起布置新居。
六年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沈曦从自家兄长那里得知,小伙伴如今正在腐国接受黑暗料理的洗礼,听说不到一年就瘦了十几斤;比如原产四川的花椒被沈曦培养出了可以在流月城栽种的耐寒品种,然后冬天坑砺罂的调料就又多了一种;比如太华秘境里的小妖怪被温留吃掉了一大半,于是观里的道士们工作量减轻很多,清和也有更多时间捞外快了;再比如初七经过坚持不懈的反复刷榜,终于在排名积分上追平了楚随风,顺便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拥有了不少成都当地的路人粉……
当年差点坑过沈曦的黑心房东早已不知去向,连曾经租给沈曦的那个小院落,也被新建起来的屋舍淹没了原本的痕迹。找路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几次皇位更迭的混乱牵连了一些官员,杂七杂八拉了一堆有罪无罪的人下水……沈曦暗道幸亏自己跑得快。
那时匆忙搬到此地,顶着腊月的寒风满大街找还没关门的店铺购置家什。以为到下界的第一个新年只有自己和初七两个冷冷清清相对无言,却没想到兄长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过来一起吃饭,虽然吃到一半就因为误食豆丹全吐了……
倒是先前买过虎皮的那家皮货铺子还在原址,只是换了个掌柜,铺面似乎重新粉过,感觉簇新簇新的,而且悬挂在木架上的各种动物裘皮,看起来手感特别好。
要不是还记得得去找客栈投宿,沈曦没准就窜进去蹭毛绒绒了。
好歹还分得清主次,小姑娘眼巴巴地瞅了一会儿,就咬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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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新居对于沈曦来说已经是个熟手活了,虽说物价较之六年前有些上涨,不过沈曦也有应对,直接拽了初七一道,遇到欺生的店家,她连价都懒得还了,默默退到周身笼罩着肃杀气场的初七后面。
虽然觉得对着手无寸铁的寻常人放杀气有点掉价,不过想想主人给曦小姐的钱再多也有限,即便每天刷侠义榜开了源,曦小姐也开始重操旧业,但是一直不节流,迟早会有捉襟见肘的一天……
初七决定还是配合沈曦不拆台,现在多省点钱,以后沈二小姐也能吃得更好些。
新居是紧邻南市的一个两进院落,占地不大,却带着一个小地窖,可以屯点粮,整饬起来倒是不费什么工夫。
最令沈曦心花怒放的是,周围不仅绿化做得很好,环境非常宁静,而且出门只用过一条巷子,就是南市里食肆摊档最集中的街,对于吃货来说简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偷偷在心里给初七点了三十二个赞之后,沈曦决定在对待初七的态度上可以更好一点。
于是四个月后的除夕,看到比往年多了一倍的压岁钱,初七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两人站在一起,只要眼睛没瞎脑子没坏的,都绝不会认为沈曦岁数比他大,明明生活上是被照顾的那一方,但是沈曦始终坚持着她才是更加年长的……
常年保持童女身形,似乎对人的智慧有什么负面影响?——初七非常深沉地思考着说出来绝对会让沈曦变成暴漫表情的问题。
转脸看到沈二小姐踩着矮柜,努力伸长手臂往窗户上贴自己剪的窗花,初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接过被沈曦剪成各种需要充分发挥想象力才能辨别出内容的红纸,刷上浆糊往窗纸上摁。
缝伤口接断骨的时候,沈曦的爪子可以用如有神助来形容,但是拿起剪子折腾民间艺术的时候却像是在被一只松开绳子就会跑没影的疯狗遛……
“发什么呆?”
蹦下柜子发现初七已经走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沈曦很有点不满地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这是从变成小兔子的坑爹梦里带出来的习惯。
“厢房的窗户还没贴,还有桃符和春联,赶紧弄完了好过年啊!”
对于春联演化史毫无概念的沈曦压根就不知道,其实桃符就是春联的前身,换句话讲,只需要往大门贴上两者之一就行了……不过比起她来,初七对下界风俗的了解更加匮乏,自然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
反正就算已经发现左邻右舍都不曾把家门口整成一片大红,初七也完全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为了过年,沈曦提前采买了很多常见的罕见的奇葩的食材塞满了地窖,布置好屋子之后,她便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大桌菜。在沈二小姐看不到的角落,初七默默掩面了。
初七倒真不怀疑这么多东西两个人能不能吃完,根据以往的经验,哪怕没有他在场,沈曦也能将所有饭菜一扫而空。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干果、蜜饯、水果和点心之类的零食,他已经可以想见大年初一沈曦又重了几斤的情形了。
说实话,初七不是很能理解沈曦为何如此热衷下界的风俗,即便日后举族定居下界,想来也是继续沿袭以往的信仰和习惯,不会立刻就被下界人给同化。
在不影响沈曦的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初七并不介意由着她的性子瞎折腾,毕竟沈夜的交代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沈曦在下界过得开心点。只是,相比寻常人家齐聚一堂的热闹,这一屋喜庆的颜色,反倒衬出了一股冷清……
看着沈曦沉默地扒饭夹菜,吃饱了擦擦嘴巴,抱着兔子娃娃开始发呆,初七忽然想起来下界的第一个新年,主人是亲自陪曦小姐一起吃饭的……曦小姐,这是想主人了吗?
上一次沈夜来看望沈曦,还是两年前。虽然大祭司对流月城的掌控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即便心魔暗中窥伺,也无法撼动其地位,然而毕竟是身兼大祭司与城主二职,即便源清流净上行下效,也不会让工作量减少到大祭司可以任意下界看望妹妹的程度。
初七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按着沈曦的脑袋,轻轻揉了两下。
“……再揉剁手哦……”
沈曦龇了龇牙,自以为很有魄力地威胁道。
“曦小姐毋需担心,” 初七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检修,哪里发生故障了,“七杀祭司处还有偃甲替换。”
“……压岁钱吐出来!”
☆、第54章
正月十五上元节,吃完汤圆看过花灯,顺便买了几个大明宫词里出镜率不少的昆仑奴面具,这个新年便彻底结束了。
本来沈曦以为开年第一天不会有什么事,结果被门口来求医的人吓了一跳。送到沈曦这里来的,基本都是生活比较拮据的人家,付不起有名的大夫的看诊费,又想起几年前很是张扬了一阵的童女名医,才上门求诊的。
初七借着出去买菜的功夫一打听,才知道昨天半夜因为出门赏灯的人太多,天津桥发生了踩踏事件,一部分人掉进洛水冻得半死,还有不少人被裹在人流里摔倒挤伤。因为出事的时间比较晚,沈曦已经回来了,所以才没听说这件事。
也幸亏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人员伤亡,不然沈曦半夜都会被求医的人给吵醒了。
买好菜回程的路上,初七和以往一样,顺道拐去看了一下侠义榜,官府黄榜果然多了新任务,还是跟昨晚之事有关的。
他顺手揭了榜单,回去跟沈曦打了个招呼,便按照榜单上介绍的情况前去调查了。
沈曦无法长大的事情,早就通过各种流言宣传过,兼之这个时代修仙问道极为盛行,就连很多江湖人也学过点小法术,所以对奇人异士接受程度相当高的下界普罗大众,一边猜测这个外表软糯甜美的小姑娘的真实年龄,顺便还发挥了一下想象力,自行脑补了一下沈曦和初七到底是什么关系。
至于沈曦听说了八卦的数十个版本之后,会露出金馆长脸还是暴漫脸,那就不得而知了。
来求诊的伤病基本都是外伤,沈曦有蛊术作弊,一边啃着新做的辣松酥饼,一边用比翻书慢一点的速度诊完一个换一个,见效还快,效率相当之高。
有关自己太过悠闲、给人治伤的时候还吃点心,会不会被病患家属盖麻袋暴揍的问题,沈曦觉得当年金老那么多书都说明了医生不能随便得罪这个道理,放到现在这个世道也是通行的。
大半个上午过去,前院里的病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送走病患的同时,沈曦也从病患家属那里听了点有关昨夜踩踏事件的小道消息。
据说是城北的昭成寺起了场怪火,火势极大,但是明明在上风处,大火也没有往外蔓延分毫,官府既要组织人手救火、排查一下其中是否有人为因素,还得驱赶那些来围观的闲杂人等,暴力执法的后果之一就是间接导致踩踏事件了。
听完事情始末,沈曦默默扭开了脑袋。原来天朝人好搬着小板凳围观、城管执法作风太过豪放什么的,还真是源远流长的传统。
不过昭成寺这个地方,怎么觉得先前像是听谁说过?
沈曦歪了一下脑袋,还是没想起什么头绪,也懒得深究个中缘由,直接关上门,转身进厨房熬粥去了。
对于吃货而言,能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每天吃什么、怎么吃,无疑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中午炒个芹菜肉丝加上大白菜焖肉丸,吃饱了就去炖胡萝卜羊肉,两个时辰之后起锅,顺便吃晚饭,时间刚刚好~
吃饱喝足后炖上羊肉,摆弄了一会儿蛊虫,睡个午觉起来再看会儿书,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看看窗外,已经是黄昏了,平时这个时候,初七差不多也刷完榜了。但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冒着热气的炖羊肉都冷了,沈曦只好把饭菜回锅热了热,自己先吃了。
至于初七回来有没有饭吃,沈曦表示反正那货会做饭,她也留了足够的食材,只要吃黑暗料理的人不是她自己,一切随意啦。
到了宵禁的时候,初七还没回来,沈曦觉得有点暴躁了,晚辈夜宿不归什么的,放在任何一个——认为自己是——家长的认知里,都不是一件能够接受的事情。
她记得早上初七买菜回来时,提过接了个调查上元节夜半大火的任务……
这会儿她也想起来了,先前就是从初七那儿听说昭成寺的。
于是沈曦收拾了一些东西,抄小巷往连接洛阳城南北的天津桥走去。虽然前一天的洛阳还是不夜城,但是过完了上元节,依旧是要宵禁的。
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堆杂物后面,等巡逻的卫兵过去了,小姑娘才蹑手蹑脚穿过大街,猫着腰闪进对面的巷道,还没松一口气,前面拐角又传来了铠甲摩擦的声音,于是立刻矮下身贴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有这个时候,沈曦才深刻地认识到,作为一个体力匮乏的战五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别的不说,如果学好了轻身之法,这时候也不必像做贼似的闪闪躲躲了。
不过以沈曦的体质来说,学了也是白搭,有这个功夫瞎琢磨,还不如想想怎么潜入已经被官府派人戒严的昭成寺。
沈曦想的办法是用蛊术控制一个看守昭成寺外围偏僻处的的卫兵,让他搭人梯送自己爬上墙头。命令卫兵离开之后,沈曦才想起一件事情,院墙里面可没有人梯接应她下去。
沿着墙头走了一会儿,沈曦眼睛一亮,约莫一刻钟之后,她终于带着一身灰尘和枯枝败叶,如愿以偿地滑下树干,回到了地面。
虽然手腕被粗糙的树皮蹭出了血,衣服也磨破了好几处,被冷风吹得凉飕飕,但是总好过直接跳下来摔成骨折。
低头看看这一身的狼狈,沈曦的脸鼓了起来——都是初七的错!
略整理了一下,她摸出绳子绑紧袖口,又撩起裙摆在膝盖处打了结,确定衣服不会再妨碍行动之后,这才开始打量周遭环境。
近来一直是晴天,现在又是正月十六,按理说月光应该很好,但是从越过了昭成寺的院墙之后,沈曦就再没见到半点来自月亮的照明,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周围一切事物都只有些漆黑模糊的轮廓。寺中僧人早已疏散,此刻静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