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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将小刀稳妥放在摇篮里,掖了掖小被角,兀自取过一件素白衣袍,赤脚走上前为他披上,佯怒道:“忙什么不能等明天?已经快子时了,你不睡,我和小刀还要睡觉!”
“怎么,已经子时了?”
他似是一惊,手忙脚乱的折起手中宣纸,一不小心打翻了砚台。黑糊糊的墨汁流了我一心,我一口气吹熄蜡烛,黑着脸狠狠踩他一脚,掉脸爬回床上睡大觉。
半响,感觉到他在我身畔躺下,寻着将我揽进怀中。
我翻了个身,背对他,冷冷道:“花容月,你成天防我跟防贼似的,这便是你白天在客栈说的夫妻同心么?倘若你我日后都要如此相处的话,那咱们还是不要成亲好了。”
黑暗中,一只手臂蓦地从我腰际穿过,他从身后将我牢牢箍住。
脊背贴在他冰凉的胸膛上,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鬼,身体常常没有温度,尤其是睡熟之时,抱着他如同抱着冰块儿,冷的碜牙。
“小昭,”他低低唤我一声,微一蜷腿,我便被他紧紧环进身体中:“倘若,我要杀赵祯,我与他之间,你究竟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我一怔,凛声道:“杀了赵祯,那谁来做皇帝?你么?开玩笑吧。”
箍在我腰际的手猛地一紧,他语气稍含愠怒:“我……我是哪里不如他了?即便我目不视物,也未必输给他半分!”
我苦笑,实事求是地道:“小花,你的确不会输给他,但哪怕你样样都比赵祯强,可说到为君之道,你还真不如他。皇帝这职位啊,人人羡之,却未必人人能够胜任。好比小玉吧,剑法独步天下,可论起行军打仗,他必定不如我师兄狄青。”
更何况,大宋历史上,赵祯这位千古第一仁君,可是做皇帝做到死的啊!
花容月沉默良久,叹息道:“我散漫惯了,从没想过做皇帝,你大可放心。”
我暗暗吁口气,不由奇道:“那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杀他作甚?”
花容月倏地提高声音,竟有些狠戾:“他该死!抢了皇位我不计较,可他万万不该碰我的女人!我发誓,必定要他付出代价!”
碰他的女人?我懵了一懵。
青鸾么?
青鸾不是他自己说要送给赵祯的?我早就知道,这座春风得意楼,根本就是花容月这土皇帝一个人的繁盛后宫!
好吧,残花败柳又如何,既然我已经应下了,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小样的,你特么别太嚣张!等到老娘扶正了,看老娘不把你那些女人全部一脚踢去外太空!
正磨着牙,花容月忽然转移话题:“对了,你有没有想要邀请的人呢?”
“额……好像没有吧。”我思绪也跟着转回来,踟蹰道,“小花,眼下神剑山庄正在办丧事,你我这样大张旗鼓的办喜事,不太好吧,教小玉怎么办啊?”
他将我揽紧了些,沉沉道:“很多事情,我眼下没得选,小玉他会体谅的。”
我无话可说了,这个男人固执起来,真的很好很强大。
他也不再说话,濡湿的唇畔在我后颈细细游移,潮潮的热气呵在我耳朵根儿。我浑身禁不住一颤,他原本搁在我腰际的手,悄然探进我的小衣之内,愈发不规矩的上下游移起来。
“小昭。”他啃噬我的耳珠,含糊着叫我的名字。
“嗯?”意乱情迷之下,我也应的含糊。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啥?”
“我会教他付出代价……不惜一切……”
“唔……”
“你知道么?儿时你娘曾请神算子为我卜命,他只道我此生命途坎坷,决计活不过生命的第二轮,必会死在女人手上。所以,义父才会毁掉我的眼睛……”
他声音压的极低,我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仔细去琢磨他话中含义,他却陡然将我拔平整了,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苦笑一声:“其实义父该毁掉的,是我的心才对……”
言罢,他一手托起我的后颈,俯身攫住我的唇,辗转吮吸,吻的缠绵至极。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他的吻渐渐下移,滚烫似火。他的手却仿佛捧着心头至宝似的,微微颤抖,而又诚惶诚恐。
这一晚,他温柔的像在刻意讨好。
但或许直有这一次,我才体会到所谓鱼水之欢的幸福。
脑中始终天旋地转,从头至尾,我压根儿分辨不出他究竟在细碎着呢喃些什么,只记得在抵达幸福顶端时,我倾身吻上他的脸,立时有股咸咸的味道,充斥口腔。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想,我会心甘情愿喝下忘忧茶,跳下那道轮回池。
等待三世苦厄期满,与他不离不弃,做一对儿神仙眷侣。
*******
真是难以想象,花容月在江南的名声竟然如此之响亮,不过四五天的光景,春风得意楼已经陆续来了一匹奇奇怪怪的客人,依我看,多半是些一品堂会员。
更可叹的是,另一半,则是从城南参加完丧事赶来的。
据青鸾所说,一品堂这支黑社会组织不同于其他帮派,因为他们所经营的生意大都见不得光,为了避免被朝廷或仇敌一网打尽,除了某些高层领导之外,那些庞大的下属机构中人,基本是见面不识的。
他们相互不知底细,我却已经了然无疑。
那些见了我毕恭毕敬的同志们,铁定是组织里的革命队友。
为毛呢,因为我现如今的身份,不只是未来的堂主夫人,更是现任堂主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尽管他们觉得以我这副尊荣,实在配不上他们家风姿神秀的俏公子,可咱脑袋上的光环那绝对是蹭蹭亮啊!
真没想到哈,我华小昭竟也有小人得志的一天!
然而,就在普一品堂同庆的重大时刻,我与花容月这桩完美婚事,竟然有人跳出来大肆反对。我早盼着有人炸毛跳出来了,嘿嘿,成亲这档子事儿,若没个抢亲戏码,该是多么枯燥乏味啊!
可让我不解的是,反对者竟然会是欧阳春。
彼时,我正趴在桌子上,拆着堆积如山的贺礼,口水横流。这厮几乎是暴跳如雷的破门而入,指着花容月咆哮道:“花孔雀,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花容月捻着小勺子,头也不抬的喂小刀喝羊奶:“恩?”
欧阳春忿忿道:“我实在搞不懂啊,你一向低调,尤其这几年,常常劝着师父分散咱们的势力。怎么这会儿,竟又如此高调的大办喜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言罢,欧阳春冲上前欲抢他的手中勺子,却被花容月一指弹开,“只用七天的时间准备婚事,你觉得,我很高调么?”
“还不够高调吗??”欧阳春气的跳脚,几乎要掀桌了,“如今赵祯人在金陵,江南四处皆是大内高手,你竟还大张旗鼓的娶个六扇门探子回家,你可知道,咱们在江南的势力,几乎全都曝光了!”
花容月舀起一勺羊奶,放置唇畔吹了吹:“所以呢?”
欧阳春终于怒发冲冠,我看他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花容月,再一脚踹死我:“眼下师父下落不明,你莫不是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当真撑的住整个儿一品堂?!花孔雀,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拜托你清醒一点,莫像师父那样,为了一个女人冲昏头脑可以吗?!”
说完,他一对儿狭长凤眸睁成杏子一般,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挑挑眉毛,低头继续拆礼物:“哇,好大一颗夜明珠啊!”
啧啧,一品堂可真有钱啊真有钱!
“傻瓜,这不是夜明珠,而是西域水晶石。”花容月从我从手里取过那颗亮晶晶的珠子,掂量了下,笑眯眯的纠正我,“这宝物,当是比着夜明珠更加珍贵,怎么,你很喜欢夜明珠么?”
“宝剑赠英雄,明珠配美人,我当然喜欢啦。”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那颗菱花痣,我笑道,“没听过么?明珠恒永久,一颗永流传,爱她,就送她夜明珠嘛!”
“哦?我怎不知,竟还有如此一说?”花容月大感好奇,沉吟片刻,亦是展颜笑道,“我手中,倒是曾有一颗极好的夜明珠,乃是小时候夏王送的见面礼。不过,我眼睛看不见,再亮的珠子亦是枉然,于是十二年前与小玉结拜之时,转送给他了。”
“夏王李德明?”我吃惊不小,“可是至阴至寒的人鱼小明珠?”
他点点头:“兴许吧,听闻这人鱼小明珠本是一对儿,可拆可合,神奇的很。小玉手中那颗应是送给杀连城了吧,不过没关系,另一颗在辽国南院枢密使萧朴那里,倘若你喜欢的话,我这就遣人要来送你。”
OMG!我讪讪抽了抽唇角,那可是辽国南院枢密使啊,你当是你爹呀?
尤其是萧朴,几乎掌握了辽国一半军权,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便是北院枢密使,未来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重光。不过根据历史上说,那厮现如今还只是一枚弱冠少年,因此辽国现以萧朴独大。
正思量着,眼前的礼品大山轰然坍塌,我恍然回神,便看到欧阳春那张乌紫烂青的脸:“你们两个实在太过分了!小昭,你先闭嘴成不成,我在和他说正事!”
我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春哥一炸毛,后果很严重。
花容月蹙了蹙眉,冷冷道:“欧阳,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与你商量了?”
欧阳春立马吃瘪一样的表情,我也不由得皱起眉。
实在不喜欢他的狂妄自大,尽管很多时候,小花的狂妄拥有足够资本。然而,幸运女神不会永远只眷顾一个人,人生亦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但凡是人,总会有栽跟头的时候。
我一直都知道,侥幸和习惯,会麻痹一个人对危险的敏感度。越是不曾输过的人,输的机会便越大,而且只要输一次,便是永世不得翻身。
说起来,我算半个过来人。
因为上辈子,我就是这样死在牛俊和我自己手上的。
欧阳春沉默过后,旋即拱手,愈加冷道:“是,少堂主既然有令,属下不敢不从。”
花容月清冷的颜上,还是没有半分松动:“知道便好,出去吧。”
欧阳春再是一拱手,对我使了个眼色之后,掉脸离开。
“我去上茅房!”丢掉手中宝贝,不等花容月说话,我灰溜溜的奔了出去。
跟着欧阳春下了二楼,他转身便想掐我脖子,幸亏我早有准备啊,护住脖子向后蹦了两步:“春哥,君子动口不动手!斗不过小花,别拿我撒气!”
欧阳春恨恨一拂袖,咬牙切齿道:“你这小狐狸精,早知今日,当初在洛阳,我就该杀了你!”
我叹气,安慰他道:“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啊!下次,你可千万要记得啊!”
“小昭,我知道你对朝廷一片忠心,但你别忘了,堂主始终你亲爹……”硬的不行,欧阳春开始动之以情,苦着脸道,“花孔雀待你一片真心,你若是负他,良心过的去吗?”
我白眼一翻,两手一摊:老大啊,我做什么了啊我?
义父早已不再信任我,还会交给我什么任务来着?
欧阳春继续怀柔,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和花孔雀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从来不曾见他如此不理智过……还有赵祯,八王爷六道密信要他速速返回汴京,他竟一意孤行的执意留下来,我虽不知是何缘故,但肯定与你脱不开关系。”
说完,他打量我,似想打量出个所以然来。
我瞪圆了眼,冤了个枉的,这我可不知情啊,赵祯最听义父的话,怎么会如此违背他?
“我已经命人四处去寻师父了,可他老人家行踪飘忽,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欧阳春又叹了口气,转身走人,“但愿他能听到消息,明日之前赶的回来。”
我望一眼他的背影,再瞄一眼楼上。
思虑罢,提步便朝门外走去。
寄希望于花容月,看样子是行不通了,想知道原因,似乎只能从赵祯下手。因为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忽悠他,明显比忽悠花容月简单的多。
走的太急,一脚踩空在门槛上。
我狗啃泥似的向前趴去,却被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一把箍住腰际,我一头撞在他胸膛上,撞的脑袋“嗡嗡”作响。
慢慢抬起眸子,只见他勾起薄唇,戏谑一笑:“哟,春风得意楼的未来老板娘亲自投怀送抱,在下,可真是艳福不浅呢。”
我怔怔指着他,掀了半响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勒个去的,花容月,你是当真打算造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公司去组织拓展训练……最后一个环节是瞎子与哑人,我抽到扮演瞎子,被扮演哑人的伙伴搀扶着爬山涉水……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已经完全被搞崩溃,五种感官倘若非要一样一样的舍弃的话,我当真觉得,视力会是我最后一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