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魂尽碎,七魄不存,如重聚,一时也无法正确凝起意识。
儒生不知剑中尚存一息的灵魂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会在剑内凝聚起如此庞大的儒家修为,却本能知晓剑中破碎的灵魂,需要以自身三魂作为指引重聚……在冥冥中,他如同身处数十数百不同之破碎的空间,直到万千影像重新凝聚,到达最中心一处满是猩红和火焰之无名黑暗,一座高大城池由熔岩遍布的地面缓缓向上升起,就在儒生意识被玉剑中的灵魂排斥出剑身之最后瞬间,他似若看到城楼顶部迎风站立一道火焰般的身影,红衣猎猎伴随炽热的风,黑发几丝鲜红被红玉碎链由两鬓黑角缭绕而下,叮铃玉碎声,半数面容被黑色无名花纹所掩盖,最引人注目,则是那双缓缓睁开冷漠若琉璃般血红双眸——
最后一刻,血眸清晰倒映出儒生之身形。
黑暗空间刹那寸寸破裂,意识已是回归自身。
只见四周焦黑土壤,以及犹带青烟的残枝。宛如最后之情景不过一梦,而那梦又是何其真实。
“弃大道古今,不过秉心自问,一世笑谈如何?哈,终究梦醒……”轻声一叹,儒生举手抚过脸颊,被火烧过的长须应手而落,连同表层焦黑肌肤。脱落后的面容,看似更为年轻,宛如恢复到二十年前的青年岁月,儒生抛弃手中长须和皮肤,唯有眸中留有人世之沧桑,淡淡一笑道:“吾既因你而生,便该抛弃过往,从此追寻吾之道路。吾名,人生一世·不解心!”
抛弃过往,言说中淡然随意,又是毅然下定了怎样的决心。
他曾因被儒门婉拒而颓废,曾因家道遇难而愤世,曾因隐居教化村童而满足,又在一场灾难来临前无能为力而恨天恨己……再次重活,前世已远,如今他手抚掌心玉剑,记起梦中所感受那种种破碎的一切,剑中灵魂曾因逆天而获罪,又因天命而亡,这份苍天之下的不甘和愤怒以及绝望,岂非同濒死前的自己一样——
“剑啊剑,你之心愿,吾了解。吾之心愿,你可能成全?”更名不解心的儒生轻声又道,反手撕下衣辐将玉剑裹起,眼神转向前方一片废墟之村落,目光渐渐锐利:“天是什么,天意何物,不解天意,只愿追溯本心,不愿重活迷茫!”
苍生多难,若有能力,怎不愿尽力一分!江湖又是什么,武林又是什么,曾经让自己家破人亡避之荒野,如今却想尝试踏入,也许等他真正明了何为江湖,才能理清脑海中盘旋不休之剑的记忆,才能……让余生,再无遗憾。
剑轻声嗡鸣,不解心却已能明了其中含意。
“你是说,你会陪吾?哈,甚好!待吾前去埋葬村民遗骨便同你前往公开亭一行,听说彼方最易寻得武林人,或许,便该是吾踏入江湖之第一步……”
踏过焦土枯枝,不解心手持玉剑抬头注视前方,声音浅淡:“你说,吾能明了吾之疑问吗?”
剑鸣轻微,若回答。
“也对,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便和吾一样,活了一世人,连自己都看不清。”不解心声音温和又道,语气平缓。
剑似若不满。
“吾答应你,会助你寻回过去,哈,也会继续念书给你听。”剑说,或许它该出自儒门,因为正是当初儒生每日读书,才会让剑中灵魂逐渐清醒几分。
不解心抬手将玉剑插入腰间,脚步停住,弯腰慢慢拂开地面焦土,解下外衣小心翼翼兜起土中残骨,声音轻叹而平静:“不要紧。”
他轻笑一句:“就算不是儒门而其实是魔……也绝不会,抛下你。”
一句诺言,铭记三秋。
一人一剑便停留在这片已无生机的焦土,脚步慢行而言谈自如,在第二日朝阳初生,便在那片仍有绿意的小树林中筑起一处孤坟,坟前无碑,土中掩埋一村残骨。
不解心将玉剑斜插坟前,身上儒衫已多处破烂,抬手将一捧清水洒落坟前,以水祭奠,风吹枯叶落,似若不甘亡魂犹未安息。
“吾,去了。”颔首示意,不解心再度拔起玉剑,便这样握在手中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坟冢,冷风凄号,似挽留,似遗憾……他一身落魄儒衫,脚步沉稳而坚定,再不回头,一步一步将自己过去留在此地,留在那亲手筑起的土坟之中。
夜幕再度来临。
残月天际。
黝黑的泥土宛如沉浸无尽鲜血,凉风吹来却能缓缓腐蚀衣角,遍地无形毒瘴,天葬坑外,白骨又多数根。
一道青衣身影缓缓踏入死地,停足在坑底。
扇起微风,足下泥土翻涌,忽而缓缓现出一具薄棺。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娘最近忙着就业考试面试和教学试讲……来祝我早日顺利成为一名光荣的祸害众生的……老师吧。
所以,有时间就日更,没时间就先存稿写一半然后双日更咳嗽。
╮( ̄▽ ̄〃)╭
☆、笏门蝴蝶影,江影启新途
在一片死寂生机全无的天葬坑底,留有一片无毒的净土。
这里本是隐居世外的笏家庄,本是名显江湖的忠烈府最初根源之地。这里亦是一位老人功成身退本欲安度晚年的家居之所,却在百年前一夕尽毁,土染血毒,人化白骨。却无人知晓,原本村庄旧址最中心,有一片土壤似有灵性般将四周剧毒隔绝在外。
断瓦残砾间还能偶然得见纸张碎片,似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该是一处书房。
乌黑的土壤掩盖一切,带来岁月风痕。便在魔火染红苦境半边天空,令得夜色也不安宁之时,却有一道青衣朴素清丽人影缓缓踏足这片绝土,抬手衣袖探出一柄蛊扇,扇风卷起细微沙尘带来土壤四周不安蠢动之气息,骤然足下石砾翻动土壤从中破开,由地下缓缓浮起一面木棺。棺木普通,本不该存留在这片染毒之土,却奇迹般并未被岁月侵染,反而呈现出最初崭新之木质,似若时间已在此处失去效力。
而棺木中人,历尽百年时间,竟是尚有一线隐晦气息。
手腕微震,扇风突然一锐!
整面棺木在普一出土,即刻应机轰然一声木片朝向四周爆裂,其中沉眠的人身躯随之被青衣人影挥袖化风抬手挽在怀中,转瞬化为光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场变故唯有天际弯月铭记。
天葬坑下,最后一片净土失去灵性庇护,渐渐被四周涌动的血蛊所吞噬,残瓦断砖霎时腐蚀成泥,连同破碎之纸片……岁月无痕,人不留痕。
勾月清辉下。
天色未明,又过一个时辰。
溪慕血从野外拾来枯枝燃起火堆。
她面无表情抬手扭断一只兔子的脖子,默默地丢进火里烤。
兔子连同枯枝一起被烧成灰,灰烬里还有细小的焦黑骨片。
溪慕血静静捧起柴灰连同骨片一起装进身旁一只陶罐里,仔细封好,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拿米汤浸湿啪地贴在陶罐封口上。
纸上有字,两个墨黑大字,显得肃穆庄严。
一个字念“笏”,一个字念“政”。
溪慕血抬手掂了掂陶罐,觉得分量应该足够,起身向后走到一处简单搭建的茅屋前站了一会儿。透过窗口能够看到草屋内中一张木床上睡着一个人影,枕头上苍苍白发夹杂黑丝。“事态未明,就这样让你出面,实在太过危险。”她声音低沉道:“反正世人,都觉你已死……”
用手中这一罐“尸骨”扰乱事态,已是足够。
秋玄聆曾经说过,如果时局达不到你所要求,便干脆弄乱——乱中,方能拨开云雾见时机!
翳流,中原,魔界。
如果翳流不能及时和中原统和,在未来魔界能够提出的条件下,便是溪慕血也无法阻止翳流黑派向着异度魔界靠拢,而这绝非她所愿。
“忠烈府已经插手琉璃仙境之赌局,意味着不久后便会出面审判造成白城三百人命血案的公孙月,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笏君卿会死,忠烈王遗留最后一根独苗亡故,将会让整个局面滑落到一个无法挽回的余地,而暗中操纵之手不言而喻正是翳流——从沉思回神,溪慕血忽而抬头望天,拎着陶罐直接转身向后走。
……那么,若是之后又有一位忠烈王突然出面呢?
“会很有趣吧。”
——溪慕血想去做一件事。
——去实现秋玄聆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一个愿望。
——当然能在做这件事之余顺便毁掉翳流算计人的计划,那就更好了。
——不过,真能这样顺利吗?
公开亭。
“听说了吗,阴川蝴蝶君在公开亭放话,说要一肩担下黄泉赎夜姬的江湖恩怨……”
“那个白城三百人命悬案的黄泉赎夜姬?这个和阴川蝴蝶君有什么关系?”
“耶,当然有关系,据说这个黄泉赎夜姬就是那个丹枫公孙月,现在身份败露被人寻仇,阴川蝴蝶君一心爱慕公孙月,怎么可能不为爱人出头。”
“不过是北域的杀手,跑中原来管什么闲事,走走走,来去看——”
路边有一棵树。
树下躺着一名儒生,淡青色的长衫略显破旧而整洁,黑发整整齐齐梳在头顶结髻以粗布条束起,腰间有剑,亦被洗的发白的粗布裹好,看不出端倪。
通往公开亭的路上匆匆走过携带刀剑的武林人,无意听见对话,儒生腰间的剑轻轻一颤发出微鸣。正斜躺在树根下小憩的儒生睁开双眼,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剑柄,喃喃道:“你想去看?”
这儒生正是因剑而重生的人生一世不解心,离开被魔火焚毁的村庄,一路颠簸慢行终于来到公开亭附近。本来一人一剑只是想要在公开亭了解下江湖究竟是何,正好遇上来自北域的杀手阴川蝴蝶君为爱人丹枫公孙月出头。
听见熟悉的名字,玉剑中的灵魂似有感触,催促儒生向前行。
公开亭上公平石,本是武林约定成俗发放通告的地方,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处独特景观,常常有各种消息在此流传,当然不辨真假。
当儒生不解心踏足公开亭地界之时,乍逢眼前一道红芒闪过,就见被一众刀剑出鞘武林人围在中间的一名红衣淡金长发容貌俊美之人正抬手倏然挥出一道刀风,叮当三声响,呈三角状地面落下六枚飞镖。旁观一名红鼻子黑发蓝色武装打扮的江湖人“哇哈”一声,脱口而出:“这是……燕子翎!”
秦假仙,荫尸人,业途灵三口组,正是闻讯公开亭蝴蝶发飙,围观而来。
同属围观党的不解心手握玉剑站在另外一边,在火红刀芒掀起飓风逼退一众围攻江湖人,同时准确点中暗处袭来飞镖的同时,已是有所感觉倏然顿住脚,一步踩在刀芒扫过之边缘,不偏不倚只差一丝距离就要涉入战团。
儒生虽无修为,却有玉剑在手,剑生感应,其对战机之敏锐已是不下于一般武林人。
不解心情绪不显,其实略微好奇地打量人群中的阴川蝴蝶君。这个名头这几日踏入武林的儒生经常听到,似乎是一名来自北域号称刀法一绝的江湖红牌杀手。当然这个时候的儒生不解心,对于“刀法一绝”究竟是怎样的标准,根本半知不懂中。
风平静,尘埃定。受一刀震慑,四周原本群情激愤的江湖人一时呐呐无言,进退无据。阴川蝴蝶君微侧眼眸,神情阴沉,抬手轻撩浅金飘扬之发丝,耳际火红蝴蝶发饰在阳光下灿然生光,飘逸绝伦之身形在一众人中,格外引人注目。
左手持长刃蝴蝶斩,一斩过后自动还鞘,周身气息沉凝冷漠,似若杀风未消……“这种速度,这种暗杀。”口吐一句轻柔阴沉沉,阴川蝴蝶君低头目光微垂看不清面目神色,骤然扬声悲愤尖锐起肖:“有辱我的层次!”抓~~狂~~啊——
“蝴蝶君啊!不能动手啊~~~”秦假仙见机得快,生怕蝴蝶君一时冲动造成不可挽回之后果,一声嚎试图阻止。
就见阴川蝴蝶君一声抓狂,扬起淡金色潇洒长发,转身右膝向前,长刃蝴蝶斩已是倏然归还腰侧,红衣似若扬焰洒然掀起长风,左手握住断刃蝴蝶刀右手倏然出鞘,一声尖锐锋利刀鸣,红色刀流旋起三道锐风,洒落三处鲜血。
手臂落地,白骨模糊,尚未失去直觉的五指上还捻有燕子翎,正是属于树林内暗中窥视之三名杀手。见势不妙,更惧于蝴蝶君之刀法,三名杀手忍痛扶住肩膀伤处转身轻功离去,一时仅存断臂流下鲜血,染红一方泥土。
神情不变似若平常,阴川蝴蝶君面色冷凝转手还刀入鞘,目光仍然丝毫不曾停留在其余围攻之武林人,是冷傲,是不羁,亦是不屑,阴沉一句低语:
“……想针对她的、要赔偿的,尽管来找我解决,想杀她的同样来找我,蝴蝶君破例免费取命。”
挟万钧杀势,冷冰冰的杀意让四周众人脊背生寒,无人敢反驳这一刻蝴蝶君的言语,直到他一挥衣袖,红衣傲然凌立公开亭,才有人鼓起勇气不甘反驳我不怕你我也有靠山!
阴川蝴蝶君耐心罄尽,冷然柔声:“那就让他来杀我啊。”
抬眸间,阴沉沉之目光却是越过人群,无端紧盯向三丈开外静静伫立树下看似无害的长衫儒生。不解心并未避讳阴川蝴蝶君之眼神,神色淡然轻轻抚过玉剑剑柄,有些蹙眉于这一刻手中玉剑之躁动不安。
留下警讯今日目的已是达成,不再看向那忽而令自己心生警觉无名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