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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好的。”
海姆达尔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干巴巴的,没有听到瓦西里耶维奇的答复,他并不意外。
“您知道外面高台上的蛋是什么动物的吗?”
“……据说是龙蛋。”
海姆达尔只是随便找个目标转移话题,结果被他自个儿震撼了。
“龙蛋?”
“应该是一枚死蛋。”
“是那条可怜的龙骨架子身前留下的?”
“应该是吧……”听得出,校长并没有谈话的兴致,他没有直接让自个儿闭嘴已经相当客气了。
海姆达尔端起小镜子,看向镜面上的男朋友。
“怎么样?知道我现在在哪个年代了吧?”说着,把镜子反过来对着黑猫照了两下,黑猫举起爪子挠了下镜子。
【……】老爷的神经今天遭到了一波接一波的严酷折磨。
“你想跟他说几句话吗?”海姆达尔觉得自己也许能见证到奇妙而伟大的时刻。
【说什么?】威克多反而踌躇了。
也对,如果约尔夫突然冒出来立在自个儿面前,他肯定哑口无言。
“告诉他你的名字。”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他在这里与瓦西里耶维奇碰面,到底是巧合而是注定已经无关紧要,但是有些事情应该去促成,不仅为了校长和约尔夫,更为了几百年后的他和威克多。
“校长,我的男朋友一直很仰慕您,他想跟您说几句话,您看可以吗?”
虽然是询问,但还是松开了豆荚,先斩后奏的朝瓦西里耶维奇依靠的那块石碑走去。离目标越来越近,没有被喝止或者直接朝他丢魔法,海姆达尔松了口气。
他右手举着魔杖,左手摘下镜子,并朝瓦西里耶维奇递过去,璀璨的镜面在白光中焕发出五彩光华。
瓦西里耶维奇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二人都顿住了,海姆达尔看着瓦西里耶维奇的手指摩挲着他左手的无名指,是的,那儿戴着一枚戒指,这枚戒指瓦西里耶维奇并不陌生。
接着,校长从怀里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
过了很久,他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斯图鲁松,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瓦西里耶维奇松开手,海姆达尔在他身旁坐下。
“您不问吗?”海姆达尔笑着说。
“你不是思维恩。”
“当然,约尔夫是约尔夫,海姆达尔是海姆达尔,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样。”他把镜子递给校长。“就像威克多是威克多,你是你,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样。”
镜面上出现了威克多的那条金雕链子,海姆达尔伸出手,瓦西里耶维奇没有动,任他用手掌托起自己胸前的链子,它与镜中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把镜子塞到瓦西里耶维奇手中,起身离开了里间,回过味来的小强盗终于意识到它此时的处境非常不妙,在高台上急得团团转,发现被光团包裹着的海姆达尔走出了里间,立马扯高嗓门大喊大叫。
海姆达尔不怀好意的啧啧嘴,抬头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甜蜜的朝它招招手。
小强盗的尖叫更加凄厉了。
海姆达尔恶劣的哈哈大笑,心头的郁卒被一扫而空,小腿外侧被什么摩挲着,低头一看是黑猫,弯腰把它抱起来。
“看,它急了。”
黑猫顺着他指着看去,瞅了几眼气急败坏的小强盗,很快就没兴趣的转开目光。
'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你爸应该跟你说了。”
'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妈妈!'
“很抱歉,我真的不是,至于为什么能听到,过程很复杂,我就不解释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豆荚不说话了,似乎并不十分相信,同时它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他要再三否认。
“瓦西里耶维奇是你什么人?”
'父亲。'
“你爱他吗?”
'他是爸爸!'
海姆达尔内心老骚动的,有点HOLD不住了,真想把这只可爱的包子豆荚带回去。
“既然如此,你应该相信你父亲的判断,难道他认不出约尔夫?”
豆荚沉默了,似乎终于确定他不是约尔夫,被打击到了。
小强盗撕心裂肺的尖叫再度传来,海姆达尔一乐,差点把它忘了。
他放下豆荚,化形飞了上去,小强盗发出胜利的欢呼。海姆达尔一落地,小强盗使劲推着那枚据说是龙蛋的白色硬物朝他这儿来,海姆达尔眼睛都瞪起来了。
“你干什么?!”
小强盗停下,指着龙蛋喳喳叫。
“你要把它带下去?”
喳喳。
“开什么玩笑!”海姆达尔明白过来了。“难不成你要把它带回去?”
小强盗兴奋了,喳喳。
“想得美!”海姆达尔想都不想一口阿瓦达。
小强盗急的在他眼前乱跳乱叫,海姆达尔置之不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带你下去,但是没有这个蛋;二,你留在这里,跟这蛋在一起。你要选哪个,跟我下去,还是跟这蛋永垂不朽。”
小强盗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回头看蛋,为难坏了。
海姆达尔作势转身,小强盗刷地冲过来抱住他的小腿。海姆达尔莞尔一笑,化形,带它下去了。
下到高台下面,小强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海姆达尔拍拍它的小脑袋。
“如果我的视力没出岔子,那枚蛋永垂不朽到了二十世纪,等我们回去以后再想办法吧。”
他们回到里间。
一走进去,海姆达尔听见瓦西里耶维奇向威克多吐糟,“……他比思维恩闹腾多了,话也多。”言辞间颇不以为然,貌似还挺嫌弃的。
那边的老爷立刻回敬,【我就喜欢开朗的,那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又沉又闷、还总喜欢板着脸的恕我敬谢不敏。】威克多认为自个儿就接近这样的类型,所谓同类相斥嘛,也就在海姆达尔面前才偶尔“人来疯”。
海姆达尔一脸的黑线,这俩真是无聊,这也能相互攀比?!
不一会儿,瓦西里耶维奇笑了起来,尽管声音很轻,但是说话的语气比最初轻快了很多,似乎放下了某种负累,或者说他放弃了某种执着。
海姆达尔从他手中拿回镜子。
“你们看上去聊的很愉快,成为朋友了吗?”
“完全没有。”
【谁跟他是朋友!】
海姆达尔哈哈大笑,把镜子挂在脖子上。
瓦西里耶维奇站了起来。
“您要离开了?”海姆达尔问。
“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虽然来时抱的希望没有实现,但还是有所收获的。”瓦西里耶维奇顿了一下,目光在并不明亮的光芒下变得柔和,他喃喃道,“我已经让他等了很久了,是时候去找他了。”
海姆达尔意识到了什么,嗓子像被堵住似的,一个音都发不出。
瓦西里耶维奇摸了摸他的头,“别这样,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自他离去以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海姆达尔说。
“对,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瓦西里耶维奇的见证下,他重新启动了石碑阵,激活最后一块石碑前,他转身拥抱了瓦西里耶维奇。
“再见,伊凡。”
瓦西里耶维奇拍拍他的后背。
他又抱起了黑猫,“再见,豆荚。”
'我不是豆荚。'
“你是,”他松开豆荚。“我在二十世纪等你。”
豆荚惊讶的看着他,无法弄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忍不住问,'如果到时候你不认识我了呢?'
海姆达尔龇了龇牙齿,“那就狠狠咬我一口。”
他抱着小强盗,石碑阵上的魔法开始运转,四周的景物发生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前,瓦西里耶维奇的话飘进耳里。
“希望你能回到你所在的时间,而不是别的什么时空,祝你好运。”
啥?!
没等他把这一声惊恐的尖叫留在1596年,时间在石碑阵四周迅速流转,日升月落,物转星移,海姆达尔泪流满面。
这一去不会转换到史前吧,他不怕看恐龙,恐龙时代的地球貌似没法住人啊……
斯图鲁松室长的惆怅只存在一刹那,石碑阵停止了运转,流淌不息的时间在这一时刻缓下了脚步。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被往前送,石碑比刚才更斑驳了,无限接近1996年那会儿,海姆达尔一阵激动,1596年的教训告诉他,不能高兴的太早。
小强盗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他一松开胳膊,它就迫不及待的跳到地上,朝外间奔去,一门心思找它的大龙蛋。
海姆达尔点亮荧光闪烁,周遭的一切都跟1996年看到的差不多,这给海姆达尔增添了更多的信心,观察了几眼,他朝外间走去。
小强盗的尖叫声传来,带着惊惧与痛苦,海姆达尔心里咯噔一下,加快步伐跑出去。
一个身着徳姆斯特朗校服的男生站在高台边,他的脚前是因痛苦而不断翻腾的小强盗。
“别急着对我出手,你敢动一下,我就把它弄死。”冷冰冰的警告声响起,少年甚至没有回头。
海姆达尔止住了脚步,庆幸的是小强盗没有再经受新一轮的折磨。
“这位同学,它是我的朋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海姆达尔谨慎的措辞。“如果它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与此同时,诧异他是怎么进来的,海姆达尔仔细盯着他的后背,貌似从来没在学校见过,感觉很陌生。
短促的嗤笑响起,少年回过头来,一双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海姆达尔。
“巫师要为一个畜生道歉?”少年在看到他的校服时愣了一下,似乎并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海姆达尔在看到他小脸儿的一瞬间小心灵就咆哮了,转换了半天老子还是没能跨进二十世纪的门槛!
透过荧光闪烁暴露出来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人家现在就读的年级比他高,海姆达尔努力回忆当初这位是在几年级被学校赶走的,可惜找不到确切消息,至少人家现在还是在校生。
“师兄,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海姆达尔尽量让自己笑的与世无争,不给对方的负面情绪造成压力。
“我不激动。”对方的语调依旧冰冷。
但是老子很激动啊!不,很惊恐!
尼玛,格林德沃啊!!!
早知道还不如留在1596年,去给约尔夫扫个墓啥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请个假,周四那天无法更新,周日补。
ACT·574
格林德沃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像被欠了百八十亿似的。杀人放火这家伙真下得去手,要不怎么能把整个欧罗巴拖入由他主导的浩劫,海姆达尔心想绝不能刺激他。
“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您把它放了行不行?看在咱们都是徳姆斯特朗的学生的份上。”
斯图鲁松室长这一次的时光之旅虽身不由己,并非同一时代的人碰上实属难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尽管就他本人来说,这样的缘分不要也罢。
“你是怎么进来的?”格林德沃没有放下魔杖,杖尖不再对着小强盗,转而冲着他来了。
“走进来的……”
魔杖上的光辉骤然亮了一下,看上去十分危险。
海姆达尔慌忙举手,哭丧着脸说:“我没有说谎,确实是走进来的。”
下一秒,格林德沃反手丢出一个魔法,小强盗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海姆达尔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格林德沃转眼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完全算不上友善的弧度。
“我再问一次,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踪你,嗯,就是有些好奇,然后发现了这条道,自己摸索进来的。”
格林德沃丢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冷笑,没再对小强盗下狠手。
海姆达尔在心里把他的祖宗八代一个不落的问候了一遍。
现在他一点都不奇怪学校为什么把他开除了,在校这么些年,这家伙居然连下面一个年级的同学的脸都认不全,上下两个年级至少有三年时间住一个寝室塔的亲!海姆达尔哭笑不得的同时有了几分庆幸,幸好格林德沃自命不凡又独善其身,也因为他这种油瓶子倒了也不扶的性格,替斯图鲁松室长省下不少麻烦。
“我有什么让你好奇的?”格林德沃竟然还有闲心跟他聊天。
斯图鲁松室长认为这是敌人的糖衣炮弹。
“我想不止我,全校师生都有我这样的想法,你总是一个人来去,寝室楼也不怎么待,就连晚上睡觉都不回塔里,成天泡在实验研究室,你比校长还神秘!”
只有梅林知道,这话他就是在胡诌,不过是有根据的胡诌,以他所知道的格林德沃来推论,上述的话应该不会太离谱。
看格林德沃一脸的不以为然,海姆达尔知道自己诌对了。这家伙看不起人,或许连学校的同学教授们也入不了他的眼,认为其他人都是没见识的蠢货,不屑与蠢人为伍。
“你是怎么进来的?”
“前面不是说了么,跟踪你,发现了这里,就进来了。”
格林德沃看了他一会儿,“你能解开石门上的咒语?”
敢情除了他,别人都没智商。
“不是很清楚,反正就这么进来了……”海姆达尔换上一副“我也很纳闷”的表情,企图让对方相信他真的是误打误撞。
格林德沃离开了小强盗,径直朝他走来,海姆达尔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的看着那根魔杖离自己越来越近,努力克制住熄灭荧光闪烁,向对方投掷一个粉碎咒或者别的什么的冲动,他相信自己的演技,格林德沃如今将信将疑,不能把眼下的局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