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你，医生。”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半年之後，玛丽被我接出了医院，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记忆只停留在１５岁那年。我告诉他我是收养她的人。玛丽对我很好，我行动不方便，她总是照顾我穿衣，起床，有的时候甚至洗澡。我胃不好，她总是查医学资料，精心为我选食物，为我做饭。我已经看不见了，她会念书给我听，天气好的时候会推著我出去散步。我记性不好，玛丽总是不厌其烦的重复著她已经说了ｎ遍的事情。麦迪和亚的团员们也经常来看我们，但亚一直没有出现过，开始我还会问麦迪，麦迪说他也不知道，後来我也没再问，我知道他在怨我。
我让玛丽买了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玛丽很喜欢它们，我还拿出蔷薇种子让玛丽撒在屋外，我让麦迪在门外的电拄上按照以前的书上做了秋千，玛丽高兴极了，她总喜欢在午睡之後坐在那看著以前的书。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我知道自己已经快到人生的终点了，我多希望能在生命的尽头对亚说声“对不起”。
那天，是我们的生日，我坐在屋外。蔷薇已经爬了老高，玛丽在秋千上为我念诗。
“玛丽。”
“怎麽了，叔叔。”
“长大了，你想做什麽？”
“想做老师，把这些有意思的事情讲给像我一样的孩子们听。”
“你会是个好老师的，我真想看到你拿著书坐在秋千上，身边围一圈孩子们的景象，真好啊。”
“叔叔，你一定可以的。”
“…嗯…玛丽”
“嗯？”
“我真想背背你。”
“哈哈哈哈，叔叔你背不动我的。”
玛丽的笑声真好听。是啊，我已经老到背不动玛丽了。
“不过你可以抱我。”
说著，玛丽飞扑到我的怀里。玛丽，我的玛丽，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我不在了，你该怎麽办？
“我可爱的小玛丽，我可爱的小玛丽……”
玛丽从我的怀中探出小小的脑袋，我能感觉到那会说话的眼睛蕴藏著不安与担忧，轻轻抚摸著柔软的卷发，“玛丽，乖，去把麦迪找来，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嗯。”玛丽犹豫的离开了我的怀抱，带走了我手上温暖的热度，手很快就变得冰凉，我紧了紧手，默默地抬头注视著远方。
麦迪很快就来了，我已经能听出不同人的脚步声了，甚至他们的呼吸，习惯的动作在我耳中都是那麽分明。
“怎麽了，齐？”
“亚……有他的消息吗？”
“……还”
“我知道了。”虽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不想听到，我们的生日，亚，你难道不愿陪我过完这最後一个吗？
“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坐在麦迪的飞车後面，风应该是清爽怡人的，缩了缩脖子，我蜷缩在麦迪身後，感受著麦迪的体温。
车停的时候，我才清醒过来，自从看不见後，时常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到的时候也只有不安和慌恐，渴望著曾经同样的体温，让我感觉自己不是这麽孤独，无助。
“齐？”
“嗯。”
麦迪推著我前行，在一处停了下来，“到了。”
“嗯。”麦迪牵引著我的手摸上一个冰凉的盒子，比我的手还要凉，不停地抚摸著盒子，希望可以带来一些温度，泪水不停地滑落，麦迪并没有为我擦拭。让我哭吧，让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吧。我这没用的人只会哭泣，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好好地哭一场，我的懊悔，我的内疚，我的憧憬，我的眷恋，让我为自己好好地哭一场，我就是这麽懦弱胆怯，我还只有23岁，我还没有勇敢地可以这样直面死亡，我还想继续活下去，我还想活下去，有太多的人爱著我，有太多的人要去爱，我答应过他们的，我承诺过要和他们一起活到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不想就这样死掉，我害怕，我舍不得，会寂寞的，会伤心的。泪水倾泻而出，带著我压抑在喉间的悲鸣，放声哭喊：“我不想死……我不想……”
难以平息的苍凉，不可抑制的抽泣，哭声慢慢变成小声的啜泣，老了，连想好好哭一场的气力都没有了。
在身前就哀悼自己的离世，是不是很傻的行为，没有後悔过自己的抉择，可终究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幸福变成了现实，自己却变成了幻影。
“爸爸妈妈，你们的儿子还是这麽没用，你们会很生气吧。”想著自己明明是做哥哥的，10岁之前常惹爸爸拿著一只拖鞋在後面一跳一跳追著打的居然是自己，想著自己抓著妈妈的围裙不断打转，妈妈被绕的晕头转向，最後一只手扯著我的耳朵，用後背挡著已经气急败坏的爸爸。那个时侯，亚总是一边护著我的耳朵，一边毫不掩饰地咯咯坏笑。
哭累了，就会笑吧。也许我是疯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不这麽害怕了，
原来人老了真得会变得胆小。
第六章
麦迪推我出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推著我往前，不知道为什麽我突然很庆幸，看到我最脆弱的一面是他，不是亚。亚的话，我应该就不会这麽肆无忌惮了吧，感觉有点对不起麦迪，心里还是有些窃喜。但如果是亚，他会怎麽做呢？亚，我好想你，你能感觉到吗？
随著飞车发动的声音，麦迪带著我缓缓地离去，回头默默地注视著那个埋葬了爸爸妈妈，又将埋葬自己的地方，带著一点害怕，又带著一点熟悉。
一切又变的安静下来，只有鞋子踏在铁板上的声音，然後又变得安静，在刚刚我呆过的位置上蹲著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黑色太阳镜掩盖了所有表情。
轻轻抚摸著冰凉的盒子，上面还有只属於我的淡淡余温，泪水吧嗒吧嗒滴在手背上，连空气也变得湿润。
“把他留给我吧。”
好像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就不在前行，刚刚麦迪才发动了车子，现在却已经到家了。我死了以後应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吧，希望我能一直这样思念下去。
麦迪把我抱进轮椅的时候，我没有松手，“麦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我伸手到胸口的内兜里，这个东西本来早该给出去了，如果那个时侯给了的话，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刚刚疏解的胸口又是憋闷的发酸。紧紧攥著手里的东西，这个曾经是我所有的财富，我所有幸福的东西，我终於要给别人了。
拉过麦迪的手，真是双温暖的手啊，像火一样。
“这个是？”
“这曾经是我所有的幸福和生命……请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将它交给可以深爱玛丽的人，并且转达我一生的祝愿，请他好好疼爱玛丽。在那之前请你好好保管它，也好好地照顾玛丽，你可以答应我吗？”
“嗯，我答应你。”
“谢谢你。”
“麦迪…”
“什麽？”
“如果……如果有一天，亚原谅我了，带他去我的盒前，让他亲口对我说。如果，我说如果，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来看我，告诉他，我会一直等他的…”
还有，我爱著他。
“不要。”
“什麽？”
“这个请您自己对他说…”
听著麦迪就这样扔下这麽不负责任的话就跑开，我哪还有勇气面对他，我是个不称职的家夥，那个小子是这麽想的吧？
“我真想知道。”
“留在我身边。”这个声音…思念到产生幻觉了吗？我轻笑，真的老糊涂了。
“留下来陪我。”是这个声音，我永远忘不掉的…
能感到身边突然的温暖气流，就在心脏欢快的要蹦出来的时候，这种安心的感觉紧紧将我圈进他的怀里。
“你来了…”真是没用，以为已经哭干了，怎麽还是这麽不争气的出来了。
轻轻的吻落在我的泪痕上，这种温润柔软的感觉，我都快不记得了。
“不要离开我。”
我的心真疼啊…
“我就在这里，哪都没有去……”
细细的哭声，湿热的触感沾满了我的脖颈，泪水，又是为了我。
真是安静，在黑暗中更是寂静的不像话，你没有笑，哭声却让我这般安心。太静了，亚，我好害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的。
时间要是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我是这麽的自私，你这麽伤心，而我的心却这麽甜蜜，果然是个很不称职的哥哥。
亚将我推进屋里的时候，我寂静的生命里头一次充满著热闹的声音，团队里的人都来了，我能想象的出，房间里挂满闪闪发光的豔红丝带，屋顶上挂满五颜六色的彩灯，和已经挤满的花花绿绿的气球，屋里面站满了穿的光怪陆离的家夥们，高尖的彩帽，带著翘胡须的滑稽大框眼镜，大红色的难看鼻子，亮的刺眼的闪鳞外套，玛丽为我漂亮的蛋糕上点著蜡烛，是23根吧，还是65根，23吧，65根的话，亚的就插不下了，除非那是个很大很大的蛋糕，会很贵的，所以应该舍不得买的。
似乎就在我的眼前，我能看到自己就在那里，和亚打闹著，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全是奶油的蛋糕抹了他一脸，他那气急败坏的脸在甜甜的蛋糕下完全没有半点可怕，倒是滑稽的让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是啊，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哭起来真难看。”
是吗？年纪大了，笑起来是不好看了。
“乖，不哭了。”
太温柔，我会止不住的。
“再哭，我会想吻你的。”
“许愿吧。”
“嗯。”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为什麽没问，如果你问的话，我也就可以问你了，我想知道，即使你说会不灵的。
美好的时光流逝的总是这麽快，真是狡猾啊，我想多甜蜜一会儿都不行。
“亚…”
“嗯。”
“和我…一起睡吧。”至少请你不要嫌弃我。
“笨蛋，躺下去，不要起来，我马上就过来。”
心里还是那麽的不安，因为看不到吗？害怕你就这样消失了，又留下我一个人，好想拥抱你，那种温暖的感觉，我想要那种被温暖紧紧包裹的感觉。
身边突然变得好温暖，暖暖的蒸汽朦胧的包围著房间。
温暖的手伸进我的被子里，“做什麽？”我有些惊慌地抓住正解衣服的手。
“笨蛋，都发臭了。”洗澡吗？在被子里洗，小时候也经常这样洗，和亚一起溜光光的在被子里，两个人打打闹闹的，爸爸总是骂骂咧咧的为我们弄著热水，妈妈总是忙著把我们分开，擦完这个，再擦那个。
“傻笑什麽？”能感觉到亚就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真好。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湿热的毛巾擦拭著我的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灌注了活力，
“嗯…”舒服的叹息，让我不禁陶醉。
“啊，那，那不行。”伸手护住那个地方，
温暖的大手附在我的手上，我的手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好想你…”我的心颤了一下，怎麽办？我越来越舍不得了，这份温柔，我该怎麽办？
把你所有的温柔都给我吧，我想要，我想要被你深深的拥有著，让我不再害怕，让我忘掉所有的痛苦，就这样淹没我，就这样窒息在你温暖的怀抱里。
第七章
＇img＇dqz_1。jpg＇/img＇
一个人有了眷恋，生命也可以继续下去。
今天的心情应该算是最好的了，天气也这麽好，一大早亚就把我抱出来晒太阳，什麽叫做皮肤皱巴巴的，再不晒晒太阳就要掉皮了，呵呵。
“不过真舒服啊。”
“叔叔。”
“回来了，去哪玩了。”
“…没，没有去哪。”
“怎麽了？”
“叔叔，嗯，昨天那个大哥哥是谁？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
“玛丽，你有想起些什麽吗？”
“我需要想起些什麽吗？”
“不，不是的。”自从玛丽醒来之後我并没有告诉她关於她出了车祸以及失忆的事情，告诉她她的丈夫是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即使告诉她原由，也只会平添她的痛苦，我只希望你快乐的生活下去，即使你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那个我。
“叔叔，你怎麽了？”
“没事的，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叔叔，那个大哥哥是谁，我认识吗，还是他认识我？”
“他是叔叔最重要的亲人，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以前你们就认识，只是那个时候你还太小，可能不记得了。”
“他会和我们住一起吗？”
“是的，玛丽。”
“可是我有点怕他，他好像不喜欢我。”
“傻孩子，他就是那副凶凶的样子，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会慢慢知道的。”
“嗯。”
即使没有了记忆，你还是会记得他吧，即使选择了我，你的眼中依然望著的那个人，我是那麽自私，现在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心情这种东西，变化真是快，这麽刺刺的感觉，至少老了也还没有太麻木。
“笨蛋，在这呆多久了，让你晒太阳，不是让你受冻的。”厚厚的毯子覆在我的身上，把我紧紧地抱起拥进自己的怀里。
“瘦了，以後多吃点…”幸福这种东西，也是最近才慢慢体会的。
“怎麽了？哥，哪里不舒服？”暖暖的声音吹进我的耳中，让我的心也变得这麽柔软。
我轻轻地摇头，蜷缩在亚的怀里。
“亚。”
“嗯。”
“对玛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