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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贾政应道。
王夫人赶紧道:“那个丫头如今可是刁钻得很,老太太一把子钥匙整日价拴在她裤腰上,任谁要拿了东西都得经她同意,老爷说说看,她哪里是个丫头,倒比个主子还厉害!”
贾政却横了她一眼道:“我倒是很敬重这个丫头,平日里总听老太太赞她忠心又机敏,比有些个主子还强呢!她如今这般,也是一心为了老太太,不然你今儿来要些,明儿个他又来拿些,老太太的东西用不了几日便被人搬弄完了。”
说完又向王夫人道:“便是下聘也不急在这两日,况老太太也是两日好一日不好的,说不准明儿个便又好了,再等两日也无妨。”
王夫人见老爷如此说,便知再劝多少也无用了,只得笑着道:“可不嘛!妾身都听老爷的。”
又过了两日,贾母稍微好些,鸳鸯便把王夫人来要钱的事慢慢地说与老太太听。
老太太一听立时眼泪便下来了,嘴里不停地‘呀呀’地说着。鸳鸯忙上前给老太太试泪道:“老太太,您可别着急,早先咱们不是便知道宝二爷要娶宝姑娘吗?”
老太太使劲儿摇了摇头,又用左手指向园子方向。
鸳鸯叹道:“您是惦记着林姑娘吧?”
贾母合上泪眼微微点了点了头。
鸳鸯劝道:“林姑娘是个明白人,虽说身子弱些却也不会因着这个事便想不开的,慢慢就会好起来的。老太太还是安心养好病,等病好了替林姑娘做主便是。”
贾母睁开双眼,向着鸳鸯含糊着说了两句,鸳鸯仔细听了问道:“您可是要让老爷过来?”贾母拉着鸳鸯的手轻轻攥了攥,鸳鸯逐笑道:“看来是鸳鸯猜对了?”
贾母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时贾政被鸳鸯请了过来,见了贾母,贾政便止不住的心酸,贾母这一回倒是没有掉泪,只是用左手向鸳鸯指了指,贾政不解地看向鸳鸯。
鸳鸯向贾政请了安道:“老太太知道了宝二爷定亲的事,让奴婢拿了老太太的体己五万银票出来给二爷。”说着手里托了几张银票奉与贾政。
贾政两手微有些颤抖,眼中不由含了泪道:“母亲病中还要如此操劳,孩儿不孝啊!”
贾母亦是双目含泪,又向鸳鸯急着嘟嚷着。
鸳鸯又向贾政道:“老太太的意思是等二爷的婚事办完了,还要请老爷想着给林姑娘寻个好人家,老太太才能放下心来。”
贾政听鸳鸯说完忙将眼睛瞧向贾母,只见贾母眼中落泪,又躺在那里直个劲儿地点头。
贾政忙跪下给贾母磕个了头,忍了泪道:“妹妹只留下这一个独女,做舅舅的说什么也要对得起地下的妹妹、妹夫,一定给玉儿寻个好人家嫁了,还请母亲放宽心才是。”
见贾政应了,贾母才放心了,又挥手让他出去,贾政又向一旁的鸳鸯道:“还是你知道老太太的心,又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太这里你要多尽些心,别人的闲话儿你不要放在心上,若有什么烦难事让人去回我便是。”
鸳鸯忙低头应了,贾政又嘱咐了几句才回去了。
再说薛姨妈那里,手里拿了贾府下聘的礼单,看着眼前堆满了屋子的彩礼,笑着向坐在一旁的宝钗道:“钗儿快瞧瞧,你姨妈真是个实心的,想必这些要花个十几万银子也不止呢!”
宝钗静静地坐在那里,面上一丝兴奋的表情也没有,瞧妈妈与自己说话,并不急着答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薛姨妈自顾自又道:“等我儿出门子那日,母亲也会抬了值钱的嫁妆过去,定不会让你在贾府里吃亏的。”
“母亲说的什么话?给多给少还不是您与哥哥说了算,钗儿自不会有一点儿怨言,更何来吃亏一说?”宝钗轻声道。
“我就知道钗儿是个明理的,不怨你父亲自小疼你,”薛姨妈说着又压低了声儿悄悄道:“上一年虽说你哥哥娶你嫂子使了不少银子,可我们是谁呀?我们是皇商薛家,别的不说,银子却有的是。还有咱们薛家祖上留下来的两颗夜明珠,”说到这儿,薛姨妈向一旁瞅了瞅,并没有别人,便又道:“娘都给你留着呢,等你出嫁那日娘都给了你。”
宝钗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感动,还是当娘的心疼女儿多些,遂走过来依在薛姨妈身边揽了胳膊道:“多谢娘亲费心为女儿操劳!”
薛姨妈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细嫩的脸庞道:“为娘哪里不知道我儿的好处?众人明里都瞅着我宠你那个不省事的哥哥,谁也不知其实钗儿才是娘心坎上的。”
说到这里,薛姨妈眼中不觉蓄了泪水来,想着今天乃女儿大喜的日子,忙忙地擦了,又笑道:“这些年咱们家里的账目都是你管的,只你这一走,倒让为娘不知交给谁了。”
宝钗听了她娘所说也正是她现下所烦忧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她最清楚不过,来京城这些年,要不是自己里里外外的打点,这个家只不定就已经败了。
可是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出嫁,若把家交给哥哥是万万不能,若给了嫂子,这个夏金桂也不是个安分的,每日里好吃懒做不说,又只顾着把薛家的财物不断地往娘家搬,一应大小事都不管的。妈妈也上了年纪,又在生意上不通,这可怎么好?
瞅着女儿一筹莫展的样子,薛姨妈禁不住心疼,便道:“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儿,不然先放在娘这里,反正你嫁过去后,那园子离着这里也近,便是看那些账目也方便着呢!”
“母亲万万不可!”宝钗急道。
薛姨妈不解问道:“难不成我儿成亲了就不回娘家了?贾府里也不让我这个做娘的去看望女儿?”
宝钗正色道:“妈妈怎么糊涂了?女儿嫁过去便是贾家的人了,如果为了娘家的生意总是三天两头地往娘家跑,岂不是惹人闲话?又一说,若是娘把薛家的生意拿到贾家来做,也同样不妥!如此行事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哥哥呀!”
薛姨妈忙道:“可不是呀!还是你想的周到,在咱们家里由你管事是那府里是不知道的,如果被人知道了,倒觉我薛家无人了!不妥不妥。”
宝钗想了想道:“虽说哥哥做生意每每都不顺,不过好在咱家里那几个伙计使的年头也不短了,倒是靠得住,女儿想着在出嫁之前,咱们娘俩儿还是找了哥哥来,仔细说与他听,告诉哥哥往后这生意上的事还要多听那几个伙计的意见再做定夺,切不可意气用事。”
薛姨妈见女儿想的如此周全,也跟着道:“你这些话到时说与那个孽障听罢了。我的话他每每听不进去,对你这个妹妹倒是还听从些的。”
母女二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半日,直到丫头进来请吃饭才住了嘴,又吩咐家人将东西收了不提。
那宝钗自打贾府过来下了聘,便暂时不去贾府里向老太太、太太请安,园子里更是不能去了。
二宝订亲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贾府上下,园子里最先得知的是三姑娘探春。消息在意料之中,又算是意料之外。
这日清晨,探春从王夫人那里请安回来,心里不停地琢磨:说到底还是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对了,可怜老太太,若不是如今病着,想来嫁给二哥哥的定会是林姐姐吧!
一旁的侍书瞅着探春只顾低了头那里走路,也不似往日那般活泼,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了心事?”
探春抬起头来随口道:“我哪有什么心事?别人的事自有别人操心,便是替了人家操心也做不了主是不是?”
侍书听了探春这几句颇为绕口的话儿,不由笑道:“姑娘敢则在说绕口令吗?奴婢听不太懂呢!”
探春也笑道:“听不懂算是你的福气,懂得越多烦恼就越多。”
侍书笑了笑道:“姑娘,咱们去给宝二爷道喜去吧!”
探春忙小声道:“你这个傻丫头,赶紧管好自己的嘴吧,好歹先别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好着多着呢!”
侍书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么喜庆的事还怕别人知道?便想出口相问,却见探春一脸的沉静,眼神里却带着万般的无奈,便又收了回去。
主仆二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园子,才一进门便见迎面过来一人,定晴一看原来是怡红院的袭人。
袭人见了探春忙上来笑着问好,又笑问道:“姑娘打哪儿来?”
一旁侍书回道:“我们姑娘才去了太太那里请安的。”
袭人忙笑道:“是么?太太才让人唤奴婢过去呢,也不知又有什么事吩咐?”
探春瞧着袭人面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劲儿,便知她已然知晓了此事,也不说破,只笑了笑道:“那你快去吧,只怕太太一会儿就要去老太太那里了。”
袭人忙笑着道:“那奴婢赶紧去了。”探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等袭人从王夫人那里回到怡红院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怡红院里只小丫头芋儿在那里洒水,见了袭人回来忙过来道:“袭人姐姐,才宝二爷找姐姐来着。”
袭人笑道:“是么?我知道了。”便笑呵呵地往屋里走去。
才一进门,便见秋纹手里拿了一把扇子正与宝玉慢慢地摇着,而宝玉正侧身躺在榻上。见了袭人,秋纹忙用手指了指宝玉小声道:“又睡了。”
袭人故意大声问道:“怎么着?二爷又睡了,才睡醒了怎么又让他睡了,见天儿的这般可怎么好哟!”
宝玉听见袭人回来便睁开双眼坐了起来道:“怎么你才回来,太太叫你去做什么了?”
秋纹放下扇子气道:“二爷才睡了,偏你又来招他。”
袭人道:“你懂什么?二爷的身子如今也渐渐好起来了,大夫不是说了吗?让二爷没事多出去走走,对身体的恢复有好处,总这么睡哪成?”说完又冲着宝玉一笑道:“奴婢恭喜二爷了!”
宝玉一楞,还未及答言,一旁的秋纹道:“什么喜事?袭人姐姐倒是说说看。”
宝玉也跟着问道:“快说吧,可是老太太身子大好了?还是太太那里有了什么喜事?不会是舅舅又升了职了?只是这与我有什么相干?”言罢,又躺了下去。
袭人笑道:“虽说舅老爷升职也是喜事却真个是跟二爷不大相干的。再猜猜?”
秋纹见状为了让宝二爷高兴,遂也跟着凑趣儿道:“我来猜,我来猜,定是太太又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赏给二爷?”
袭人笑骂道:“你就知道打赏东西,还会不会想些旁的?”
秋纹笑道:“难不成姐姐就不想要好东西吗?”
袭人笑向宝玉道:“二爷的宝姐姐以后要来咱们这里长住了。”
宝玉有些迷糊道:“宝姐姐来园子里自是有她的住处,与我有什么大喜?”说到这里,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日太太与他说的,娘娘去逝前曾有口谕,要将宝钗与他为妻。
“不!不!”宝玉想到这里连连嚷道,脑子里又乱了起来。
袭人、秋纹都被他吓了一跳,袭人忙笑道:“二爷,奴婢说的是宝姑娘要来咱们怡红院了。”
宝玉茫然道:“若是宝姐姐来了,林妹妹怎么办?妹妹身子不好,保不齐又要病倒了!不行,我要去找老爷去!”说着抬脚便向外走。
吓得袭人忙全力拉住了,急道:“二爷想想,这亲事是太太一个人就能订的吗?去找老爷又有什么用?弄不好老爷不高兴了又打了一顿去。”
宝玉身子立时僵在了那里。袭人忙过来拉了手回来坐下,又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老爷太太给二爷定了宝姑娘,二爷很该高高兴兴地听从才是。”
见宝玉楞在那里,总不答腔儿,袭人知他心里惦念着黛玉,便又劝道:“二爷可是还惦记着林姑娘?平日里老爷最疼林姑娘了,想来也会给林姑娘找一个好人家的,二爷就放心吧。”
宝玉此时身心俱焚,虽说前些天儿去太太那里踫了壁后,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这档子事儿,本想着再去求求老太太,再不然硬了头皮拼了骂去求了老爷去,谁料想先是老太太病,现下又这么快便订了亲,自己可要怎么办才好?
一阵儿眩晕,胃里便如吃下个苍蝇那么恶心,宝玉扶了桌子将早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一旁的秋纹吓得不知怎么办,只好扶着宝玉在那里哭叫着。袭人自打听说了订亲这个信儿,虽说心里也略有不安,却也没承想宝二爷会反应如此强烈!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现下若要去告诉了太太,自己必受责骂,但若不去,可宝二爷是因知晓这个消息又再次病倒的,到时自己更是脱不了干系。
无奈之中,袭人还是决定去回太太,便吩咐秋纹和才赶过来的麝月、碧痕几句,自己又火急火撩地跑去了王夫人房里。
待王夫人听说了,便立命人去请大夫,自己又跟了袭人来到怡红院里。瞧着宝玉苍白的面孔,王夫人心里也悲痛万分,宝玉!自己的心尖子啊!可是你这个傻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那个丫头有什么好?就把你迷惑成这个样子?
王夫人心里乱得很,坐在宝玉床边只管拿了帕子试着眼泪,又把黛玉恨得咬牙切齿,不一会儿大夫请来了,不过是过分伤心又劳了心肺,以至如此。言罢又开了方子派人去抓药。
王夫人稍稍放下了心,又把袭人找来如此这般吩咐了,才扶了玉钏儿离开。
至晚间,贾政听说了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