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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驳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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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冬月凛所猜测的洗脑也并非就不存在,只是没有那么深的程度。
劝一个圣母性格的人为了一国人民的生死而牺牲一点点个人利益,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像千代宫相叶这种基本属于自己往枪口撞那种。
要不怎么冬月凛前世的世界里那些小说漫画总是有女主先前还是一副我要回家的哭泣面容,转眼就握拳看夕阳,喊着为了大义牺牲一切的口号,一副救国救难舍我其谁的气势。

千代宫相叶开始学习作为一只麒麟应该懂的知识,虽然有些晦涩,但不至于在心里上就排斥。
明明学业安排的蛮紧的,却还是被女仙催促着过来找冬月凛。
女仙们的小算盘当然不是怕供麒寂寞而让他多找同乡玩玩,而是觉得冬月凛出现的这个方式太奇,有种上天安排的感觉。
你想,从蓬莱拉麒麟还顺带回个胎果的几率有多小。
这少女保不齐就是天帝给扔下来的供王,多见见,说不定一直呆在蓬莱麒麟知识匮乏的小供麒会突然开窍呢。
当然,冬月凛与宗麒缔结契约成为宗王的事情让知晓的女仙们全都有种自家的东西被抢走的郁闷感也是后话了。
于是,每隔一日,冬月凛就和千代宫凌便例行交流一下,好在两人关系不错,至少话题还是有的。

很多年以后冬月凛还记得那个深夜,她因为思念这一世的亲人难以入睡,草草披了件外褂,赤着脚走到了庭院中。
渊月高悬,有婆娑的暗影模糊映在地面。
冬月凛抬着头,慢慢的踩在松软的落叶上。
月色宜人,只是这月大约不是那个大哥冬月雾实抱着自己坐在家中庭院看的那个,似乎也不是小弟冬月慎小时候大哭着想要摘下来挂在床头的那个。
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家里会怎样着急呢。
在越想越感伤之前,有个人影踏月而来。
冬月凛就定定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披着一身月色的修长身影走到了距离自己不过两步的地方。
那人眉秀鼻挺,容姿出尘。水晶紫的眼睛正不转瞬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如果冬月凛此时心情好,或许会说这月色朦胧正适合发生点浪漫的事情。
只是此时的她眼中还有尚不及掩饰的思家之伤。
只是她面前的人太过冷静。
对视只持续了片刻,又仿佛蔓延过了沧海变迁。
你是不是叹气了?冬月凛的话没有问出口,已被眼前人的动作噎回了心里。
那人捋了下衣摆跪伏□,头低低的埋了下去,“遵奉天意,迎接主上,不离御前,不违诏命,矢誓忠诚。”
淡金色的长发带着属于夜的微微凉寒垂到了冬月凛□的足上。
前世的少女时代她曾经梦想过类似的情节,只是真的发生时,她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请您说我宽恕。”他用词恭谨,语调却三分冷淡三分强势四分复杂。
“我……宽恕……”嘴唇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翕动,发出破碎的音节。
她看不见,垂着头的麒麟眼中的风起云涌。

宗王凛,姓冬月,字杳然,胎果生也。泰武三十七年夏,与恭麒同归蓬山。同年,宗麒迎之契约,入云梯宫承天敕,入神籍,宗王践祚,改元昭始。
 

作者有话要说:御台所,这个词在江户时代之前是指大臣正妻,当然江户时代专指幕府将军的正妻,看过大奥的亲们应该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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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知之事 。。。 
 
 

“呵呵……我原以为晏恒和青原是疯子,现在看来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承贤开口的瞬间有画面涌入了冬月凛的脑海。
呼啸而来的记忆碎片,都有同样的一个人的存在。
那人一如自己记忆中的淡然模样,那副面容,像开在记忆的末路的花朵,每每觉得忘了它的颜色却又在下一刻忽然变得鲜明无比。

披散着淡金色长发的麒麟一身白色常服,端坐在石桌的一侧。面容平静的品着杯中的茶。
“我总是觉得最近她处理政事的手段和从前大不相同了。”承贤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困惑,“倒不像是她说的那个什么垂拱而治……嗯,她不会是想在奏国真的弄出个什么君主立宪制之类的体系来吧。”
身为仙人年岁已四百有余的承贤,对于时间的长度定义显然与普通人的存在不可逾越的差距,他人自然不能奢求这位口中的最近有多近,事实上奏南国这位冢宰所言的最近其实已经够一个稚子经历大半生直至耄耋的时间了。
不过他对面坐着的比他尙大近百岁的麒麟显然也不属于普通人之列,时间概念亦不在常识范围内,对承贤的看法表示了赞同。
所谓的赞同其实不过是微微点了点头。众所周知,奏国的台甫晏恒不善言辞。
相处多年,承贤自然不会在意晏恒外表的冷淡。不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与他一起在清汉宫品茗了。
轻嗅着颇似白兰的茶香,承贤啜饮了一口,便将杯子放在一边。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想法……”承贤视线不自禁的飘向自家女王所居住的霁月宫,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
晏恒只是用那双紫晶色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催促。
承贤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宽大的袖口,再度开口:“最近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没事了,但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我却也说不出来……也许是我多想了。”
晏恒持杯的手静止了片刻,垂了眸似在思索着什么。
自那次以后,自家权利巅峰的两位见面的次数刨去各式庆典几乎屈指可数。
“您看呢?”
晏恒微蹙了眉,缓缓开口:“照你描述的样子,最近陛下她似乎太过正常了。”
太过正常恐怕也是异常。
承贤一手支在颌下,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下巴:“会不会是她想通了……”
他希望事情是这个样子,可是凭多年的了解,他如何不知道冬月凛是个怎样的人,在某些方面相当的偏执,甚至疯狂。
“怕只怕陛下她…”晏恒凝视着不远处矗立的他已近百年未曾踏足的女王寝殿霁月宫,并未将话说完。
他所怕的承贤也清楚,压抑了这般久,也许冬月凛会再度失控。
两人都清楚的记得当年她持剑闯入晏恒所居的体仁宫,眼中满是癫狂。
罢了罢了,谈这种事只会让晏恒更加担心而已。还是找时间直接和她谈谈好了,妄自猜测也许不过是自找郁闷。
沉默了片刻,承贤另找话题:“说起来,今日是八月十五呢。早年听她说,在山客所居的汉八月十五是个团圆赏月的节日,不如今晚我们三人也来试试。”
一国之主与台甫这么僵着总不是好事。
“冢宰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有人语带哽咽的大叫着从远处跑来。
声音似乎是在梧桐宫供职的天晓。正自诧异天晓不是毛毛躁躁的人今日怎么如何莽撞,承贤尚未开口责问,转身的动作却在看到对面晏恒剧变的神情时僵住了。一片瓷器碎裂的声响,晏恒突然站起身的时候,宽大的衣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杯和点心碟。
晏恒性格沉稳,在承贤的记忆中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王气……”晏恒开口说出两个字,视线便凝在一处不动了。
承贤急忙回身,终于看到了让晏恒失态的原因。
泪流满面的天晓跪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个直径一尺的圆形漆盘,漆盘之上一只白鸟的尸体,直刺入目。
白雉。
承贤那引以为傲的大脑头一次出现空白。
白雉死了,那代表……
“台甫,冢宰……白雉鸣叫了末声,陛下,陛下她自己降下王位,禅让了……”
说完,天晓跪伏在地痛哭失声。
明明今天早上还微笑着出现在朝堂上不是吗?怎么会忽然就退位了?
“骗人,骗人的吧……对对,我应该是最近太忙碌了,休息不好所以……”
“冢宰,陛下驾崩了……”打断了承贤的话,天晓再度重复。
“遗言呢?”晏恒终于开口,费力的吐出了三个字。
天晓哽咽着重复了几次,两人终于听清了冬月凛的遗言。
登基之初,奏财殚力痡,国力衰微,妖孽横行。朕旰食宵衣,励精图治,多历年所。终得承平盛世,使海晏河清。今身心交病,恐不胜其职,自请退位让贤。
这些显然都是官话。
重要的其实只有一个词,身心交病。
不胜其职,为政事所累这些都是假的。若是不胜其职早几百年就失道而亡了,若是累于政事,那这些年她努力做一个甩手掌柜算什么。
她累了,他们心里都知道,她其实只是爱得累了。
“原来如此……她说什么要垂拱而治都是假的……她训练军队,下放政权,全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要退位……”
你连身后奏国伪朝的退路都想好了,可终究还是抛下了我们。
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承贤知道眼下的时刻容不得他思考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转身看向晏恒,却见他垂着眸也不言语。
攥紧拳头又松开,承贤扬声道:“准备骑兽,去蓬山云梯宫。”说完便向清汉宫门处走去。
另一边,有着淡金色长发的身影也转身离去,前行的方向正是霁月宫。

事隔多年踏入她的寝殿,摆设与昔年大不相同,他却无暇注意这些,径自走向一边的书房。
书桌上紫檀镇纸下压着张纸。
那纸上只凌乱写了一句话,是她的字迹,却全没有她平日书法的风骨。
对不起,我已经到极限了。
她,给他留的最后一句,原来是这样一句话。

从隆洽山自空中上蓬山不需半日路程,承贤却一去十日。
他到达蓬山时发现云梯宫半边建筑已变成了焦黑的瓦砾,才被女仙告知宗王进入云梯宫后不久大火忽起。
承贤与带来的侍从挖了十日却说什么也未找到那人的尸首,只看到平日她戴在腕上从不离身的玉珠串压在倒塌的房梁下,纯黑的玉石此刻布满了赤红的细密裂纹。
尸骨无存。
这四个字重重的敲在承贤的心上。
平日理智冷静的奏国冢宰攥着那串手链,蹲在一片瓦砾之中掩面痛哭。

并州的崤陵早在冬月凛登基的第五年起便开始修建,及竣工之日历时三十载。至今为止已闲置了四百年有余,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它将长久的继续限制下去的时候,当所有的人开始准备未来宗王登基五百年庆典的时候,墓道内的沉重石门却轰然作响,将宗王的衣冠关于其内。
宗王的葬礼虽准备时间仓促却仍不失隆重,才国柴王青原亲至吊唁。
只是自始至终,宗王凛的麒麟晏恒都没有在葬礼上出现。

柴王冲入体仁宫,是宗王下葬后的第二日。承贤阻拦不住,只得跟在后面一起进入了体仁宫。
“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是连见她一面都不肯?”青原一进门便大声质问大厅主位上端坐的人。
“见她一面?”晏恒的声音有些干涩,“你说那个可笑的连尸体都没有的国葬吗?”
闻言拉着青原的承贤不禁抬头看去,平日里不善言辞的晏恒今日竟然语含讽刺。
上座的麒麟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却有哪里不像往日的晏恒。
“你这是什么话!”
正待理论下去,大厅中平静响起的那句话却让他呆在原地。
“青原,用你手中的剑杀了我吧。”这句话的语气和平日里他品着茶说味道不错没什么差别。
愣了片刻,青原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么说就能被原谅了吗。”
“青原,杀了我吧。”
那人将手中的宣纸塞回袖筒,语气没变的重复。
其实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麒麟不会说谎话,只是也同样相信麒麟不会出口与杀戮有关的词语。
“台甫。奏国百姓还需要您。”很容易从对方的眼中读出认真,承贤不得不开口。
“他们不需要了。”晏恒语调平缓的说道,“他们不需要一个心中仁慈丧失殆尽的麒麟,他们也不需要一位对奏南国充满憎恨的台甫。”
看着眼前二人不可置信的样子,晏恒又道:“你们觉得麒麟便不会有憎恨了吗?对于将她和我逼到这般的奏国社稷,我为什么还有慈爱之心?”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口称陛下。
“您……不会是……”
“是啊,我爱她。”
“这时候你说爱她了,那你当年为什么不回应她?”青原再度质问。
“柴王难道忘了,王与麒麟若越君臣之界,必遭天谴。我若回应,便会失道。”他顿了顿,“你们不明白吗?早在她第一次崩溃的时候我就再无法爱这个国家了。”
承贤此刻已知道,眼前这人平静的外表下内里已然疯狂多年了。
“我成全你。”伴随着利剑出鞘声,柴王青原静静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凛之所以能活下来全是因为手上安倍晴明赠的手链,所以在她二度跑到十二国的时候救了元宫茜。
下章久违了的绯樱遥出场。
p。s:不知道为啥最近作者登录老是出问题啊。




72

第五十九章 惊闻 。。。 
 
 

黑发紫眸,容貌精致的华服少女脸上噙着看不清真意的笑容坐在骑兽之上,姿态懒散。
承贤走在塙麟身后,他来这里无非看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抓回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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